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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最狼狈不堪的一天(精,精彩) 文 / 爱吃肉的妖菁

    容寇北下榻的医院,恰恰就是小米粒居住的医院,因此,容浅没花多少时间,便快步地走回了医院。

    陌宛怕她担心小米粒,便主动说与月嫂一同照顾小米粒,让她安心处理父亲的事,容浅跟她道了声谢,连忙往重症监护区赶了过去。

    容寇北是刚刚送进来不久的,经过抢救以后,仍然处于昏迷的状况。医生已经说了,要密切观察二十四个小时,确定没事了,才能批准转回普通病房峻。

    医院的人是认识她的,知晓她是楚家的人,便特地开了后门,给了容寇北一间单独的病房。但由于还在观察当中,因此,是不允许直接进入病房内的。

    容浅唯有站在外头,隔着那层玻璃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明明前一刻他还好端端的,没想到下一刻,他就躺在了那里一动不动,让她无法接受。

    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悄然地握紧了拳头,容寇北出事的这段时间里,她根本就不知道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这样的。冉馨月呢?冉馨月又在哪里?在她带着小米粒赶往医院之前,容寇北明明是来到御庭找冉馨月算账的,只因为冉馨月给他戴了绿帽子。

    她知道,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或许,只有找到冉馨月了,她才知道其中的原委。

    况且,她还有很多问题想要亲自问问冉馨月。

    她怎么都不会相信,她的母亲竟然会背叛父亲鲫。

    医生见她站在玻璃前,便走了过来。

    “楚太太,你放心,我们的医生会轮流给容老先生看诊的,另外护士也在,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容老先生恢复健康的。”

    容浅朝医生点了点头,那紧蹙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医生,我爸的情况很严重吗?”

    那医生瞥了一眼她的脸色,斟酌着言辞。

    “通过检查,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容老先生的伤大部分都是外伤,很有可能是与人起过争执,从而有了肢体上的拉扯。而容老先生之所以会昏眩,是由于重物击中了脑袋,导致了脑震荡。他现在还昏迷着,我们无法得知他的头部会不会造成积血,关于这一点还得等到他醒过来以后才能做进一步的检查。”

    容浅静默地听着,没有吭声。

    她看着病床上的容寇北,他紧闭着双眸,全身很多地方都被绑上了绷带,就连双腿也打了石膏。医生稍早前就已经跟她说了,容寇北伤得最重的是双腿和后脑勺,而容寇北醒过来后,是肯定不能下床的,据说双腿有断裂的现象,怕就怕会影响到什么。

    她无法想象,如果父亲醒过来以后知道自己有一半的可能再也不能像平常人那样走路了,那该怎么办?

    换着是她,恐怕也接受不了吧?

    医生在旁又安慰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今天一整天,注定是一个充满灾难的日子,只希望,这灾难已经到头了,不会再发生什么了。

    她拿出了手机,再一次拨了冉馨月的号码,然而,这一次仍然是无法接通。

    她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冉馨月的手机不在她的身边,而另一个是,冉馨月不肯接她的电话。

    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怎么可能会是后面的那个原因?她是她的女儿啊,母亲总不至于抛下她这个亲生女儿吧?

    容浅站了许久,正准备回去小米粒的病房看看,没想,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她瞥了眼屏幕,上头闪烁不定的,是御庭的座电。

    她的心猛地漏了一拍,总觉得,这通电话让她觉得莫名的不安。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到底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打来的是御庭内留守的佣人,想不到,带来的,却是教她惊讶的消息。

    她挂断了电话,神情难免有些呆滞。

    方才的那通电话里,佣人告诉她,冉馨月刚刚有回去过御庭。不过似乎有些匆忙,也没跟他们打招呼,就径自上了楼,没多久下来,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行李。

    临走前,还拜托他们转交给她一封信,随后,便什么话也没说离开了御庭。

    冉馨月回去过御庭吗?难道她就没有看过手机?不知道她给她打了无数次的电话?

    容浅抿住了唇,这一次,她是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她可以肯定的是,冉馨月是知道她给她打电话的,但是,她却选择了无视。而冉馨月这么匆忙地赶回去御庭收拾东西,也就是说,百分之百与容寇北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不敢想那个可怕的后果,沉思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迈开步伐向着电梯而去。

    并非回去小米粒的病房,而是搭着电梯下了楼,走出医院到路旁去拦车,等到坐上了计程车以后,才拨给了陌宛,拜托她暂时代为照料小米粒。

    陌宛很快便答应了下来,她握紧了手机,她是信任着陌宛的,小米粒有她照顾着,她便也能放心许多。

    车窗外

    ,风景飞逝而过,她却无暇张望,只在心里一再地祈祷着。

    好不容易赶回了御庭,她快步地走进了屋子,上到二楼冉馨月的房间。

    只是,她推开门一看,所有关于冉馨月的物品通通都不见了。

    容浅杵在门口,心是一个劲地往下沉。

    佣人连忙追了上来,把冉馨月留下来的信交给了她。

    她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动作却在这个时候停顿了下来,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她打开了信,信里的却是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拿着信的手在发抖,旁边,佣人疑惑地瞅着她。

    “太太?”

    她方回过神来,哆嗦着手将信拆开。

    信里,只有廖廖的几个字,却让她的身形不禁一晃。

    信纸从指缝间掉落在地上,她震惊地看着那上头刺目的“对不起”三个字,脑子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这一句对不起,到底是什么意思?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佣人连忙搀扶住了她,容浅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太多的东西塞在了里面,让她快要发疯了。

    “我妈……真的什么话都没有说过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地问道。

    佣人不知道信中的内容,见她如此询问,便如实地就交代。

    “容老太太只让我们好好地照顾您,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其他的话了。”

    好好……照顾她吗?

    这就是冉馨月留给她的?

    容浅咬紧了下唇,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这种事情的。冉馨月是她的母亲,她陪在她的身边已经二十多年的,倘若真如楚奚所说的那般,冉馨月是为了她而留下来,那么,现在又怎么可能抛下她而离开呢?

    不,她是不会相信的。

    她挣脱了佣人的手,跌跌撞撞地走下了楼,快步地到车库去把自己的车开出来,随后,便向着容家而去。

    一路上,她一直都在喃喃自语,一再地安抚自己,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她要相信冉馨月,相信母亲不会把她一个人丢下。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容家楼下,她反手关上车门,直接就跑了进去。

    当她站在门口的时候,从包里翻找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了钥匙,正准备开门进入,却突然发现,门竟然开了一道小缝。

    心,倏然被揪紧,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门把上,而后用力一推。

    随即,门内的情况印入了眼帘。

    下一秒,容浅的身子向后跄踉了几步,及时扶住了墙才不至于跌倒在地。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家,脸色白得吓人。

    她一步一步机械性地迈开步伐走了进去,屋子里,就连家私都没有剩下,空荡荡的一片,地上有几样似是急忙间被丢下来的杂物,她又看了看房间,也跟客厅一样,什么都没了。

    一张照片孤零零地躺在客厅的正中央,她走了过去,俯下身来捡起,拿在手上才看见,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他们是很少合照的,容寇北不喜欢拍照,大部分的照片,都是她与冉馨月两个人的。而手里的这张合照,是她考上大学的那一天,一家三口在大学门口照下来留念的。当时,容寇北说了这照片是要纪念她考上了大学,有出息了。

    这可以说是唯一的一张合照,没想,如今却被遗落在了这里,就好像此刻的她一样。

    如果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还认不清事实的话,那么她就是天大的傻瓜了。

    容浅拿着照片蹲了下来,把脸埋在了双膝中,很久都没有抬起来。

    不管她愿不愿意相信,冉馨月把她抛下,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她不要她和父亲了,她跟着那个姘夫一起离开了,甚至是离开前,还将容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通通都搬空了。

    她从未想过,冉馨月竟然会这么残忍。

    容浅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呆了有多久,随后,她慢吞吞地下楼,特意开车绕到容家的那间小杂货店。果然就如她所想的那样,就连那家杂货店,冉馨月也丝毫不放过。

    容家,算是彻底一无所有了。

    小米粒还有容寇北,仍在医院里等着她。

    容浅自己,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她拖着脚步缓慢地移动,回到自己的车旁将车子启动,踩下油门向着医院而去。

    她的精神有些恍惚,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指关因而有些泛白。她的脑子里,尽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几乎每一件事,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而以后,又该怎么走下去。

    容家已经彻底被搬空了,而容寇北依然躺在重症病房内。往后,容家该怎么办,她是连一点底都没有。

    她甚至是真的没有想过,冉馨月竟然会这么狠心。

    她要跟着那个姘夫离开容寇北

    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容家给搬空了?是在报复容寇北吗?报复他这么多年的对待?

    若真是这样,不得不说,冉馨月太可怕了。

    她突然发现,对于自己的母亲,她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瞒着父亲在外有其他的男人,她更不知道,原来她狠起来能什么都不顾的地步。

    前面传来了喇叭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开偏了,竟然把车子开到了旁边的逆行车道上。而正前方驶来了另一台私家车,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朝她鸣喇叭警告。

    她连忙踩下刹车,幸好她的车速不是很快,而车道上也并没有太多的车辆,不然的话,早就出事了。

    那行驶过来的逆行车辆开到她的车的旁边时,驾驶座的人还探出头来骂了一句。

    “不要命了是不是?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容浅心有余悸,若不是那喇叭声,她真的没能来得及发现自己开偏了,她满脑子都是一大堆的事情,根本就忘了自己还在行驶当中。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心在跳个不停,等到心情平复了以后,她才打着方向盘驶回正道,只是这一次,她没敢再分神,她幸运了这一回,可不代表下一回也能这么幸运。

    这还是她考到驾照后的第一次出现失常,但仅仅的一次,就让她难忘。

    好不容易终于到达了医院,她把车子停好,搭着电梯上了楼,先到父亲那里看了看,随后才到小米粒的病房。

    病房内,陌宛仍然在那里陪伴在小米粒。小米粒已经醒过来了,看那微微泛红的眼,应该是刚刚哭闹过,但又被陌宛哄了以后安静了下来,现在正与陌宛在玩闹着。

    陌宛见到她进来,朝她招了招手。

    她走了过去,看着病床上的儿子,神色有些复杂。

    陌宛一脸担忧地瞅向她。

    “容伯父没什么事吧?醒过来了吗?”

    容浅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抱了起来。

    小米粒躺在她的怀里,睁着骨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她边逗弄着儿子,边回答她的话。

    “医生说得观察二十四个小时,由于伤着了后脑勺,还得等到我爸醒过来以后才能做接下来的检查。”

    闻言,陌宛瞪大了眼。

    “这么严重?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太可怕了!”

    容浅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她。

    “对了,景卿是怎么知道我爸出了事的?”

    陌宛对着她怀里的小米粒做了个鬼脸,把小米粒逗笑了以后,才缓缓地开口。

    “这医院里有景卿相熟的人,然后才知道容伯父被紧急送过来的事情。听说,是有人打了救护车的电话,可是救护车到达的时候,那个打电话的人已经不见了。容伯父被发现的地方是在比较偏僻的一条路上,有偶尔路过的人说,在那之前,见容伯父与一男一女在争执着什么,不过那人也没怎么留意,所以具体的经过并没有人知晓。”

    她顿了顿,脸容严肃了下来。

    “浅浅,这可是大事,我们报警吧!一定要把那个殴打容伯父的人抓起来!给他应有的惩罚!”

    容浅看着儿子的脸,到底,还是摇了摇头。

    陌宛不敢置信地望向她。

    “为什么不报警?难道又是那些追债的人吗?容伯父又欠了赌债?可是就算是追债的人,也不能这么打人啊!”

    “不是的……”她的声音有些低,“打我爸的,不是追债的人。”

    陌宛先是疑惑地蹙起了眉,而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呼出声。

    “难道,你知道是谁殴打了容伯父?!”

    容浅没有立即回答她。

    她将小米粒重新放回了床上,好半晌以后,才扭过头来看她。

    “陌宛,我不知道殴打我爸的人究竟是谁,但我敢肯定的是,这件事与我妈有关系。那个人……指不定就是我妈出轨的男人。”

    陌宛听到她的话,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容浅垂下眼帘,手轻轻地抚过了儿子粉嫩的脸颊。

    她的声音很轻,却教陌宛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陌宛,我的娘家被搬空了,什么都没有剩下,是我妈干的。”

    “怎……怎么会这样?”

    陌宛满目的不敢相信,她是见过冉馨月的,记得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她就曾经好几次到容家去玩。记忆中,冉馨月很是温柔,每次她过去,容母都会给她做很多好吃的东西,还拜托她和容浅好好相处。

    可是,偏偏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却做出了这样不可原谅的事。

    陌宛看着她的脸,伸出手将她抱住,声音难免有些哽咽。

    “浅浅,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的。”

    容浅难免有些失笑,反手抱住了她。

    “我不想

    哭,也不能哭,因为我知道,现在就算我哭,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强下去,我还有小米粒和我爸要照顾,我绝对不能倒下。”

    她点了点头,眼眶稍稍有些泛红。

    “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只要你的一通电话,无论我在哪,都会赶过来陪你!”

    她的眼底透着真诚,容浅知道,她并不是在说谎,也不是在哄她。

    她轻声地对着陌宛说了一声“谢谢”,没想,陌宛却哭成了一个泪人。

    陌宛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直到晚上九点多十点了仍然不肯离开,容浅不想麻烦她,便偷偷给景卿打了一通电话。不多时,景卿过来医院,把陌宛给接了回去。

    陌宛临走前,说明天早上会赶过来,带上她爱吃的早餐。

    等到陌宛走后,偌大的病房就只剩下她和月嫂。

    她是决定要留下来守夜的,因此,便也把月嫂给赶了回去,月嫂本是不答应,但最后实在没了办法,唯有推开房门离开。

    墙上的时钟,已经转向了凌晨零点二十分。

    小米粒睡得很沉,容浅坐在床边,一脸疼惜地看着儿子的脸。今个儿八点多的时候,小米粒突然哭得很大声,医生过来检查,说是脊柱的地方有些伤到,孩子疼,便透过哭来发泄,她听说了以后,是恨不得自己能替小米粒承受这份痛意。

    楚奚一直没有来。

    抢救室前将她丢下以后,他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她想。大概,他现在正在那个女人的身边吧?到底,她和孩子,始终还是比不上一个柳微澜。

    突地,病房门被人由外往内地开启。

    容浅抬眸望过去,毫无防备地,看见他站在门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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