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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悠悠,没有你的消息我会不安 文 / 穆如清风

    里面所有东西都是wav格式的音频,她顺手点开了最新发来的那几条的其中一条。

    音乐声止住,手机扬声器里传来熟悉的嗓音——

    “我下午约了个病人,可能要先离开,你一个人行吗?”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你家江教授会放你一个人出去逛街?”

    “我跟他说过,今天和你一起出来,他没叫人跟着我。只要你别刻意打电话通知他我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他会以为我这一下午都和你在一起。”

    “行,那你就好好享受一个人的午后吧,今天我就不告诉他了。”

    ……

    开车的男人亦是来不及将车停下,向来处变不惊的脸色猛然难看下去,立即伸手去拿他的手机。

    段子矜没有和他抢,手机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地夺了过去,可是那个文件夹里密密麻麻上百条wav音频,每一条都是以年月日时间命名的,最早的几条,正是从她说完让他放过她之后,男人好几天没来见她那时开始的。

    男人无视交规把车停在了路边,心里乱作一团。

    就算他把手机夺过来也没有用了,她不傻,只听到这一两句,也一定懂了这意味着什么。

    男人的黑眸紧紧攫着女人表情平静的脸蛋,白净温凉,一丝一毫情绪都没有泄露出来。

    他的心慌却陡然扩张到最大。

    “悠悠。”江临哑声叫她的名字。

    女人却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语调淡而静,“你一直在派人跟踪我?”

    男人低声,眉峰间早已不复往日的从容沉稳,而是显而易见的紧绷和压抑着慌乱的克制,他的喉结动了动,“不是跟踪,是保护。”

    她绯红的唇撩起浅浅无痕的笑,声音好听得像清澈的溪流,“保护?原来保护需要让人录下我每天做了什么,和谁见面了,谈了哪些话?”

    男人一瞬不眨地看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一丁点神色变化,可是却怎么都猜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他抿了唇,半天才压低声音,仿佛连态度和身段都跟着一起压低了似的,让人乍听上去有种低三下四的感觉。酝酿了许久,却只有三个字,“我想你。”

    那时候她说让他放过她,他不敢来见她,怕惹她心烦,可是每天见不到她的人、听不见她的声音,他又会想念,发了疯一样的想念。

    段子矜侧过头去,望着街边修剪整齐的灌木丛,翠色倒映在她璁珑的眼眸里,颜色交织混合,一如她的思绪。

    她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一样清晰地能感觉到,江临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大度,他其实很介意她是否爱他。

    怪不得穆念慈说,江临来找她做心理治疗的次数只多不少。

    这让段子矜觉得很挫败,好像她的存在对于那个男人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仔细想想,这段时间他总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比如在校庆的时候,她走到了偏僻的女生宿舍,刚和乔教授聊了几句,他立刻就跟了过来。她随口问了句他是怎么找到她的,他却不着痕迹地避过了这个问题。

    包括今天在商场里都是。

    恐怕最新的那一条就是男人到来之前,方雨晴和初文拦住她去路时的那番交谈吧?

    她很早之前就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思考过。

    此时突然戳破,只觉得心惊,心凉。

    “我都已经答应和你在一起了,想我你可以来见我。”段子矜道,“需要用这种畸形的手段?”

    畸形。

    她用词还真是一阵见血。

    男人的俊脸微微变了色,他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让她转头与自己对视,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收回手,不敢再碰她,他的嗓音暗哑而低沉,低沉而模糊,“我怕惹你烦。”

    而且他也要工作,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守在她身边。

    但他想一天24小时都知道她在哪里,在做什么。

    段子矜看着他深沉英俊的眉眼,忽然如鲠在喉,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们这样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世间最为亲密的关系,却疏离得好像两个多年未见的朋友。

    明明他心里在意得要死,却不敢说出来让她知道。

    明明在她选择留下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应该跨过那些曾经,却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乔教授说是她不够努力,穆念慈说问题在她身上,但段子矜真的不知道她该朝哪个方向努力才能解决她身上这些问题。

    今天被她撞破这件事,段子矜心里不是全无感觉的,任谁发现自己被一个人从头到脚毫无**地监视着,都不可能第一时间就容忍了对方的行为。尤其对段子矜来说,这意味着她和穆念慈先前说过的那些话,那些关于她爱不爱他的话,早就落在他的耳中了。

    怪不得他从来不问她爱不爱他,最近一段时间连伸手触碰她的次数都越来越少。

    她很努力,努力想在男人发现她的心病如此严重之前解开这个结,所以她配合他偶尔一次的亲昵,甚至有时候主动挑起话题和他聊天,主动忍着心里的不适应上去挽着他的手臂,希望给他一种她的情况在变好的感觉,让他的心里压力不要太大。

    可笑的是,这种粉饰太平的假装,男人一直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让段子矜觉得她简直像个自导自演、自说自话的小丑。

    她的指甲紧紧扣入掌心,刺痛着皮肤,痛感传到大脑皮层。

    段子矜安静了好长时间,才抬眸看了江临一眼,尽量心平气和道:“你能不能别再做这些事了?”

    男人抿着唇没说话。

    他的沉默,包括他忽然之间就绷紧的身体在无形中就表达了他的态度。

    一种无声的抵抗。

    段子矜还是那副心平气和的模样,“你就这么依赖这些手段,胜过相信我?”

    男人偏过头去没再看她,却明白,她已经看透了他这种做法的最真实的理由。

    不是他想她,而是因为他担心,担心她不知什么时候就又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失去她的痛苦,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尝试。

    她的确已经答应跟他和好,先前和穆念慈聊天时甚至表达过自己对复婚的事都没有意见。

    可他为什么还是这样缺乏安全感?

    是她把这段感情看得太简单吗?

    她以为婚姻是可以不需要爱情的,只要和他和好就可以了。可是大概在男人眼中,没有感情,就永远不会有保障。

    车厢里肆意蔓延着这种诡异的死寂,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交警敲了敲他们的车窗,男人才重新发动了车,将她送回段家。

    段子矜下车后,看也没看他,径直往别墅里走,刚走出两步就被男人握住手腕,语气是生硬的温柔,显然他的情绪也很受影响,并不能在这种时刻还和她温声细语地说话,“悠悠,别生气。”

    段子矜站定脚步,对上他那双乌黑如泽的眼睛,嗓音淡淡袅袅的,似暖玉生烟,还带着笑:“好啊,那你以后不要再找人跟着我了,这件事我们就接过不提。”

    男人脸上的线条忽然就绷紧了,清俊的眉眼里透出很浓很暗的情绪,狭长幽深的黑瞳里亦是藏着暗流。

    段子矜也不肯退让,许久后,他很艰难地说:“悠悠,没有你的消息我会不安。”

    段子矜很清晰地感觉到那一瞬间她心里有种微弱的痛感。

    不是生气,不是不舒服,甚至不是因为他的病态而引来的她的愧疚。

    而是真真切切的心痛,在他说出“不安”两个字的时候,很细微的感觉,如风起于青萍之末,复苏了她心里某种死了很久感觉。

    “既然你不按照我说的话做。”段子矜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那你别来见我了,反正我走到哪都在你眼皮底下,你也不用担心我突然消失,什么时候做到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说完,她挣开了男人的手,“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靠着门,段子矜颤抖着从兜里掏出手机给穆念慈打了个电话,把她刚刚感觉到的变化如实说给对方听。

    电话那头很是惊喜,“是吗?那正好,我和米蓝已经商量过了,她帮你约了一位姓王的先生一起吃午饭,你就把它当做正常的相亲来对待,我会在隔壁桌观察你的状况。后续治疗吃完午饭我再具体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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