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温文儒雅与衣冠禽兽 文 / 四四暮云遮

    程诺说着，手里盘子丢下，跑过去伸手就要拉他衣服，让程坤鹏一把拍开，“我操，男人这衣服是随便撩的吗？”

    诺妞脸瞬间就黑了。

    一下子想到那一次医院里她一把拽开他身上被子的事儿。

    当时还被蒋云依数落了一顿。

    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合时宜。

    程诺哼哼声，手收回来，“那你给我说说，那伤是怎么来的？”

    “不小心碰的。”

    程坤鹏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哎，你厨房里炖的排骨是不是好了？赶紧着！”

    狠狠瞪过去一眼，程诺跑厨房去看。

    等回来了还是逮着问个不停，“你这阵子到底去哪儿了？都干什么了？不会又什么不要命干什么吧？”

    “想知道？”程坤鹏眉眼一扬看向程诺，在她点头之际说，“行，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我先问。说吧，让老妈看上眼的男人是谁？”

    “……”

    特么，这问题问的真难回答。

    程诺狠狠瞅过去一眼，手里盛好排骨的碗重重放到他面前，“我不跟你来这个，每次都让你坑。反正你要不告诉我，一会儿去老妈哪里我就跟妈说你受伤了。”

    “你当你的事儿老妈都不关心是吧？”

    程坤鹏压根不受威胁。

    换言之，你敢揭穿我，我就敢揭穿你。

    周静容虽然不是老古板，但是对于女孩子成家之前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跟人同居那可是毫不留情面。

    程诺挤着眼瞪他，狠狠瞪他，结果人家压根不受影响，吃的大快朵颐，还不时的点评，“嗯，味道不错。”

    程诺额角抽抽着，真想一把夺过来，不给他吃！

    手机响起来，程诺一看是陈漠北的来电，匆忙就抓起手机跑到一边去接了。

    程坤鹏嘴里嚼着肉，看着她蹦跶着躲到一边去接电话，嘴角狠狠撇了下。

    陈漠北无非就是问问她到家了吗，怎么样了，有没有挨骂有没有挨揍？

    “没，通通都没有。我哥又不是暴力男。”程诺回了句，想起什么又哼了哼，“他可比你强多了，知道让着我。”

    程坤鹏竖起耳朵来，听到这话忍不住额角狠狠抽了下，当他愿意让着她？！

    特么要是他敢赢一回，程诺还不撒丫子上天了逮着机会就可劲儿的折腾他。

    程坤鹏实在是后怕了。

    反正让着她点，让她痛快了，回头还能换顿好饭吃，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程诺在饭碗里放毒。

    犹记得有次他一时失手，一个胳膊肘捯在她胸前。

    平时她穿衣服也宽宽松松的，程坤鹏也真是有点忘了自己妹子着实是个真女人。

    倒上去了才察觉手肘处软绵绵一团，程诺闷哼一声白着脸就给弯腰蹲下去，手护着胸口疼的额角都冒汗了。

    他反应过来赶紧过去安抚，结果丫咬着牙瞪着他，一句话不说。

    程诺那时候是真的疼的说不出话来，就见程坤鹏围着她上窜下跳的道歉，“哥真不是故意的。我实在忘了你还是个女人。”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程诺直接是火冒三丈了。

    特么谁都能说她不是女人。

    自己老哥也把她当汉子，你说欠不欠抽。

    程坤鹏是苦口婆心的道歉，到最后程诺终于咬着牙齿，笑的分外诡异，“我听到你道歉了，不过你确实也应该道歉，因为的的确确是你的错。”

    “是是是。”

    程坤鹏一个劲儿的点头表示接受教训以后一定注意。

    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在这之后的每一天，他可算是体会了什么叫水深火热。

    吃个饭不是盐放多了就是直接掉到醋罐子里了，要么就是他喝着喝着粥的时候，她突然阴恻恻来了句，“哥，今天的皮蛋瘦肉粥好喝吗？”

    “还……行！”

    程坤鹏抬头看她一眼，他没喝到有什么异味啊，除了皮蛋本身可能带着的一点点怪味儿。

    程诺弯着眼睛笑的特别可爱，“是吧，那就好。”

    程坤鹏看她手边上摆着一杯水，那么大一锅皮蛋瘦肉粥，她却动都不动。

    程哥突然有点喝不下去。

    “隔壁王大爷家的小孙子好可爱啊，是不是？”

    程坤鹏不明所以，随口说，“哦，那个臭小子，是挺可爱的。”

    “嗯，今天我下班时候王大爷丢过来让我带了一会儿，”程诺弯着眉眼笑的可爱极了，她下颌抬起来点点他手里端着的粥碗，“加了童子尿的粥看起来也不错！够味儿吧！”

    我操！

    程坤鹏那一瞬间，真是吐都吐不及了！

    这一场报复战持续了至少要有一个月，程坤鹏觉得自己差点患上食物恐惧症。

    最后终于在一次对打中，他费劲心神的输给了程诺，被他薅着头发连抓带挠的发泄了一场才算是结束。

    想起那次的经历到现在程哥都心有余悸，能不让着点吗？！

    程诺可是个记仇的住！

    这一点，陈漠北也妥妥的感受到了，他单手敲敲额角不准备就这个话题跟她讨论，换个问题，“现在在做什么？”

    “吃饭呢。我哥好像瘦了，”程诺说着叹口气，“我炖了排骨，不过这一顿饭也给他补不回来，一会儿去看我妈，老佛爷见了肯定又要心疼了。”

    她虽然嘴里没说，可语气里那点心疼劲儿还是出来了。

    陈漠北突然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好吧，她关心自己哥哥也很正常。

    可那到底也是个男人。

    男人沉默着，半响才说，“我还没吃饭呢。”

    “……”

    他突然冒出来这话，让程诺愣了半响。

    等琢磨过他话里的意思来，程诺噗哧一声就笑起来。

    心中有个泡泡仿佛让他一句话就给戳破了一样。

    她弯着眉眼笑的柔软，“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吗？”

    “……”

    那边没声音，程诺回头看一眼自己老哥，这会儿正坐在餐桌前吃的痛快。

    虽然一顿饭不吃也不能怎样，但是临走时程诺是看到了他让人送到家里的蔬菜，想来是想要让她给做饭吃。

    这个男人很讨厌外面的食物，不喜欢浓浓的调料味儿。

    可这会儿，他一个人在房间里，还没吃饭。

    一想到这个场景。

    怎么突然就觉得那么可怜呢。

    好吧，程诺得承认，他无意间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她有点心疼他了。

    她声音轻轻的，“我一会儿要去医院看老妈，我做了好多，下楼时给你装到饭盒里放到物业门卫上，你让人过来拿？”

    听到这话，陈漠北眼角眉梢笑意都浓郁起来，“不用。骗你的，我吃过了。”

    骗她？！

    白担心了！

    隔着无线电波，程诺嘴巴撅起来哼了声。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这才切了电话。

    等她回到餐桌旁，程坤鹏一边咀嚼着一边抬眼瞅着她，“眉带春色，看来这臭小子嘴皮子功夫挺好，哄的你满面春风的。我给你说程诺，你还是长点心吧，别让人一张嘴就给你骗了去。”

    “什么臭小子，比你大。”程诺回了句。

    程坤鹏立时眼睛瞪的大大的，“大多少，你特么别说大了你十几二十岁。”

    程诺哼哼唧唧不肯说了。

    “反正甭管大我多少，都得跟我一样喊你哥。”程坤鹏眉角横起来，但是想想又不对，“你别找个足以当你爹的男人。”

    “我眼有那么瘸吗？”

    程诺拿了筷子丢过去，被程坤鹏稳稳接住。

    想到自己妹妹整天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盯着健身教练看腹肌，想来也不至于找个老头子，程坤鹏筷子丢在桌面上，“我给你说真的，改天让我见见，对你有好处。”

    “什么好处？”

    “比如，老妈那边我可以帮你说说话。”

    程诺点点头，“有道理。”

    ……

    出门的时候，程坤鹏问程诺，“打车还是我骑摩托车带你去？”

    手机拿着正准备要开启滴滴打车软件的程诺一听这话，手机收起来，她弯着眼睛瞧了下程坤鹏，“你带我去吧。等我会儿。”

    程诺转身回房间换了身厚重的羽绒服，挽着程坤鹏胳膊就出门了。

    摩托车都在储藏室闲置了好几个月了，上面都蒙了一层灰尘。

    程坤鹏拿了布子抽了抽，他把头盔丢给程诺一个，自己拿起来戴上一个就推着出去了。

    程诺瞪他坐稳了，坐到他后面去，双手扶在他肩膀上，脚上蹬着脚蹬就站起来。

    程坤鹏发动车子，偏了头喊她，“你坐好了。”

    “等等，等等，”程诺手里手机拿出来，她伸手把阖下来的挡风罩子给程坤鹏推上去，自己跟着凑过去，“来来来，跟我合个影，我发朋友圈秀一下。”

    “有病吧你！”

    程坤鹏一听，不配合，直接把头盔上挡风给阖下来。

    程诺已经咔嚓拍照了，结果拿过来一看，就看着自己笑的很开心，旁边那个头盔哥挡的严严实实的，半点样貌看不到。

    程诺切了声。

    她手机收起来，胳膊往他腰上一缠，催促着，“快点，走了。”

    车子飙起来，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给周静容转了院，他们住的地方距离医院的位置实在是很远。

    这样跑过去，至少要四五十分钟。

    哪怕有头盔挡着，程诺都觉得风割的脸疼，冬天的风又冷又烈，浑身都冻透了，可心底却很暖很暖。

    以前无数次，程坤鹏骑车带着她。

    一年年过去。

    他们一路走过来了。

    不知道程信中同志现在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只希望他看到了可以欣慰。

    他们现在，都很好。

    ……

    在进病房之前，程诺怕有些地方说漏了嘴，有些话还是跟程坤鹏说了。

    比如，陈奕南已经没事康复了。

    比如，她现在还是陈奕南的未婚妻。

    比如，之前是陈奕南和她一起来见得老妈，老妈很满意。

    程坤鹏瞅着她，“你跟陈三少之前，来真的？”

    “反正老妈现在就知道这些，别的不知道。你说话时候注意点。”程诺不再多说，有些事，挑开前她还要跟陈漠北说一下，既然他还没有对外说开，那就必然是有原因的。

    程坤鹏眼睛沉了沉，程诺跟陈三少那是根本不可能。

    别的他不说，就单凭那一段视频，怎么也不可能。

    这其中必然有些事情。

    可他既然回来了，早晚会知道，不急于一时，也不便于猜测。

    ……

    周静容见到自己儿子，高兴的不得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却还在兴致勃勃的聊天。

    程诺窝在一边打瞌睡。

    到了后来干脆去护士站租了两个陪床的躺椅。

    反正病房足够大，他们两个一人一个躺在病床边，跟周静容搭着话。

    这一夜，如斯平静温暖。

    哪怕不是在家里。

    可一家人，都在，那么哪里都可以是家。

    程诺嘴角微微染着笑意，模模糊糊就睡过去了。

    周静容偏头看过去一眼，笑了，“你不在的这阵子，她可是为了我的病操碎了心了。也担心你，却每次都还要安慰我，跟我说你没事，让我别担心。”

    程坤鹏正身躺着，他双手举起来压在头下，突然偏了眼看向周静容，“妈，你什么时候转到这里来？”

    周静容想了想，说了时间。

    程坤鹏默了下，这个时间段，他也记忆尤深。

    只是那时候无法脱身，更无法来问程诺到底怎么样了。

    这么想来，给老妈转院恐怕不是条件好这样简单的事情。

    从周静容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压根就不知道那些事。

    程诺瞒的很好。

    可同样的，这意味着，没有任何一个家人的肩膀供她靠一下，她一个人全力承受下来。

    而程坤鹏不知道的是，她承受的又何止是这一点。

    病房的灯关掉了，只留下门口的一盏壁灯，夜很深了，寂静中偶尔会传出几句对话，周静容也累的不行了，眼睛慢慢阖上。

    程坤鹏偏头看她一眼，“妈，爸爸走的时候你就从来没有怀疑吗？”

    “嗯？”睡意渐深的妇人模糊应了声。

    程坤鹏嘴角轻扯，“没事，睡吧。”

    ……

    程诺很早就醒过来了，她看看时间，赶紧过去敲了下程坤鹏，“我先走了，今天公司里好多事情要处理。”

    程坤鹏挤开眼睛嗯了声。

    程诺出了医院直接打车去了陈漠北的住所。

    她现在穿的衣服基本都在那边，昨天回家的时候也没收拾。

    程诺刷了指纹进门，动作尽量放轻。

    这个时间还很早。

    不过，陈漠北早上向来醒的早。

    但是到底多早程诺不知道，反正她每次醒过来的时候他都醒了。

    程诺脚步很轻的走到卧室边，往里面看去，咦，这么早就起来了？

    床上压根就没人。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

    身后突然传来个声音可把程诺给吓坏了，她猛地转过头去，就见陈漠北站在她身后。

    他头上正披着毛巾擦头发，看样子是刚刚洗了澡。

    “被你吓死了，怎么走路都没点动静的？”程诺伸手拍着自己胸口。

    陈漠北越过她进到卧室里，盖在头上的毛巾被他胡乱的擦了下丢在一边，他伸手扯开睡袍的带子，就这样当着她的面直接把睡袍脱掉，去开衣橱拿衣服。

    男人健硕的身体印入眼底。

    程诺下意识吞咽下口水。

    艾玛，一大清早的就这么香艳。

    被她盯着的男人猛地扭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没看够？要不要靠近点？”

    “呵呵呵呵——”

    程诺捂脸笑笑，赶紧偏开眼。

    陈漠北见她从卧室门口走开，这才嘴角勾起笑，她真是不知道，尤其是早上的时候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瞧是很容易走火的。

    不过，看她脸色昨晚睡的应该不太好。

    暂时放过她。

    程诺放下手里的包，突然想起昨晚他有点郁气的那句，“我还没吃饭呢。”

    她跑到厨房里，煎了两个荷包蛋，下了面条。

    陈漠北穿好衬衣西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摆好了上桌了，站在餐桌边邀功一样看着他，“哪，补偿你昨晚饿肚子。”

    她站在餐桌边，冲着他笑。

    陈漠北也跟着笑了，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跟你哥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没想好怎么说呢！就想问问你三哥的事情能不能说，我哥知道我跟三哥的婚约不是真的。”

    “嗯，没什么不能说。只是暂时别传到集团内部的人那里就好。还有你这边公司的事情手续要抓紧办理。”

    “没问题，办的都很顺畅的。那天下面的人还跟我说，本来以为快到年底了很多手续都给拖着，没想到现在办的都超级快。”程诺眼睛眯了下，“工商那边你打过招呼了吗？”

    “怎么了？”

    “工商那边的王科刚开始的时候各种刁难，每次去不是说这个不行就那个不行，一个营业执照推三阻四的，可前几天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阵子所有手续办理起来都快的让人不敢置信。”

    “……”

    陈漠北眸子倏然眯了下。

    别怪他过于敏感，可有些事，过于阻碍和过于顺利，都不见得是好事。

    他没说话，程诺也没多想。

    她把碗推到他面前，自己也拿了个小碗。

    绿色的蔬菜汁做的面条。

    健康又营养。

    陈漠北接过碗的一刻，突然挑眉看了她一眼，“吃面？！”

    “……”

    妈蛋啊！

    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吃面了！

    诺妞面红耳赤的，筷子直接往他手上敲去，“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陈漠北一时就笑出来，“我有说什么吗？”

    “……”

    贱人！

    吃过饭，程诺就简单收拾了下东西。

    这里的东西基本都是陈漠北新添置的，倒也不用带走。

    主要就是她的衣服。

    她一个小行李箱就全塞进去了。

    嗯，为期不长的同居生活就这么结束了。

    出来卧室时，陈漠北正对着衣装镜打领带。

    程诺拖着箱子走过去，接手他的工作，她脚尖微微踮起一点，手法熟练就打好了。

    垂着的眼睛睫毛显得格外的长，一把小扇子一样盖住她的眼，也扫在他的心脏上。

    视线落在她放到旁边的行李箱上，虽说也不算是远离。

    陈漠北还是眉心皱起来。

    程诺收回手，“好了。”

    她眯着眼睛看他，发型一变，眼镜戴上，轻易就能变得温文儒雅，装扮就是这么神奇，气质轻易就给改变了。

    可不管哪一种样子，都帅的扎人眼球。

    程诺手指帮他顺了顺领带，笑着，“这样一看就真的很三哥。”

    男人眉角挑起来，“怎么说？”

    “温文儒雅啊。”

    程诺眼睛弯起来，颇有些可惜，又带着点调侃口吻的，“但是因为知道是你，所以——温文儒雅就变成衣冠禽兽了！”

    男人眉角突然高高的挑起来，他伸手勾住她腰身拉到自己怀里，一手挑起她下颌，眼底的流光溢彩般盯着她，“你喜欢哪一种？”

    在她回应之前，陈漠北一低头吻上她的唇。

    逐渐的加深加深。

    程诺嗯嗯出声，手臂自觉的揽住他的脖子。

    轰然热浪中，她心中。

    因为是你。

    无论是什么模样，我都喜欢。

    可程诺也不知道，她此时心中的这份兀定，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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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也想问，你们是喜欢温文儒雅还是喜欢衣冠禽兽？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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