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 太太二十岁（1）珍惜时光 文 / 明玉1314

    日子仿佛过得很平静，病房里经常是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

    这些日子齐谭每天上午都来医院陪李金山，两个人早年相识，虽然接触的人与事不同，但凡在一旁观察一会儿，便会发现两人性情相投。

    包馨儿在李金山的一再要求下，配合医生做全身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给出的结论与李金山的没有出入，包馨儿除了身上的疤以外，没有其他病症，也就是说，她的腿早就应该像正常人一样站立行走。

    有一些记忆是抹不去，就算你努力不去想，却还是像毒虫一样时不时地从脑海深爬出来咬你一口！

    六年前的连环爆炸案，包馨儿永远都无法忘记从眼前飞过的血肉模糊的人腿……

    也许症结就在此吧，她尝试了，也努力了，每当她独处一个空间时，双脚明明是有知觉的，可一着地，瞬间便麻木了，仿佛这双腿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她需要有人在一旁陪着，或齐阎、或杨红英，或其他她打心底信赖的人。

    李金山的伤情，齐阎没有隐瞒，包馨儿靠在床头整整呆愣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时，脸上挂着两行清泪难过地睡去。

    病房的门错开一条的缝隙，里面异常安静，透过缝隙可以看到李金山与齐谭正在下象棋。

    “将军！”突然李金山高兴地大叫了一嗓子，紧接着又虎着张脸看向齐谭，“你什么意思？可怜我是不是？”

    齐谭败北收棋时，他发现原来齐谭早就是赢家了！

    “怎么觉得自己赢得光明，再杀他一局啊？”齐谭没有直接承认，他就是想让李金山高兴高兴。

    “好！再杀一局！”李金山兴致又来了。

    杨红英再想着让李金山休息一会，见齐谭朝她使眼色，马上开口，“师傅，您该休息了。”

    “没事，再杀一局，就一局。”李金山知道杨红英关心他的身体，可他平时很少有闲情逸致玩这些，这几天才发现生活中有那么多美好而有趣的事情，而他都错过了什么？

    “您的身体重要，而且您还要养足精神指导我给馨儿治病……咦，馨儿，你来了！”杨红英见李金山倔脾气上来，双手压着棋盘不松，正捉急时，抬眸看到门口的包馨儿。

    包馨儿身后，展鹰扶着轮椅。

    “外祖父。”包馨儿先冲齐谭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动轮椅进来，“父亲，等您身体好些了，您教教我，我们父女俩下棋。”

    包馨儿眼眶泛红，脸上却挂着恬淡的笑容，李金山想起齐阎前两天说的话，晚痛不如早痛！他明白齐阎的顾虑，怕包馨儿最后无法承受他的死，而一蹶不振……

    心疼得像被人揪了一把，却不得不脸上扯过一抹笑，朝她一伸手，“过来，让父亲为你把把脉，看你这几天身体调养得怎么样？”

    他准备用最后的生命为包馨儿做一次中西医结合的美容手术，因为包馨儿对麻醉剂不敏感，他打算用中药原理麻醉她的身体，这样一来，是相当消耗元气的，所以他开了中药药方，让她每日煎服。

    “没睡好？”李金山有意无意地淡声问道。

    包馨儿在车上睡了会，下车前还照了照镜子，许是这几天喝中药的缘故，脸颊粉粉的，“没有。”她否认了，不想让老人担心。

    “一定记得喝药。”李金山没再追问。

    “我每天早晚喝着呢，可是真的很难喝。”包馨儿皱了皱鼻子，仿佛又嗅到了难闻的中药味，靠近床榻后，卷了卷衣袖，乖乖地伸出手臂。

    “良药苦口。”李金山笑了笑，手指搭在包馨儿细腕处，衣袖卷得有些高，粉色的疤痕露了出来，李金山目光地落下，凝视着那些疤，片刻后轻轻道，“没问题，两天以后，按照计划进行手术，不过这两天你一定得休息好。”

    “嗯，父亲……我知道了……”眼里的水雾不争气地浮起，包馨儿看着老人，脸上的笑容控制不住地破功。

    “哎，我说老伙计，馨儿是你女儿，又是我孙媳妇，这辈分是不是不太对？”齐谭见包馨儿似是快要哭了，连忙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这个事。”李金山当然明白齐谭的用心，略作思考后，拉住包馨儿的手，“馨儿，按理说你还大齐阎一个辈分，他得叫你姑姑。”

    “姑姑？”包馨儿被李金山的话逗乐，涌出眼眶的几颗泪珠闪着光彩。

    “对呀，齐阎该叫你一声姑姑呢，晚点回去了让齐阎这么叫你两声听听。”

    “嗯嗯！”她闻言，乐得没了边，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齐谭却不干了，故作不悦，“那可不行，他们是夫妻，这成何体统？”

    “夫妻怎么啦，人杨过跟小龙女不但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还是师徒呢，不照样恩恩爱爱，一对夫妻！”李金山把神雕侠侣里虚构的人物也搬了出来。

    齐谭常年在国外，哪里知道什么杨过小龙女，见杨红英偷偷笑话他，双眼一瞪，“师徒还能结婚，那你怎么不跟杨红英结婚？”

    “君子不夺人所爱！”李金山没恼火，反倒哈哈一笑来了句……

    站在门外的展鹰听到房里的对话，唇角微微勾了勾。

    午餐后，利圳与利伟文造访。

    “李先生，你还记得我吗？”利圳一进门，便激动难当地朝李金山走来。

    李金山觉得眼前之人眼熟得很，努力回忆，却没能想起，“你是……”

    “你的‘香妃计划’我也有参与。”利圳的妻子特别钟情于自然花香的香水味，早年与利圳回国，曾在机缘巧合下接触过李金山提取的一款香精，而李金山当时正为科研资金发愁，利圳为博妻子开心，便投了一笔钱给李金山，在投资前还亲自约见李金山，了解了具体的研究项目。李金山见利圳是国外投资客，不像国内商人那么保守，便向他透露了一些关于“香妃计划”的细节。

    利伟文陪同父亲来之前，听父亲讲述了当年的事情，怪不得包馨儿身上总是香香的很好闻，原来她的父亲会制香，并且还用于了人体，而她便是活生生的见证！

    李金山明显神色一怔，伸出手，“原来是利先生，能在这儿见到你真是有缘啊。”

    “是啊，二十年不见，我差点没认出你来。”利圳也伸出手，与之相握，目光所及，是李金山与包馨儿的脸，这一老一少是父女吗？他怎么就没看出来？

    “我这种常年累月经受风吹日晒的人，比干农活的看起来还要老一二十岁，怎么给你相比呢？”

    李金山打心底不太欢迎利圳，因为当年利圳见过芮拉，那时候“香妃计划”已经进行了一半儿，芮拉身上的鸢尾气息很清淡，可以维持一个星期，利圳提议他带芮拉去美国，还答应给他配备最先进的实验设备，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他很清楚在利圳眼里，他的好意味着什么——商机！

    那么他今天来此的目的显尔易见！

    利圳听出李金山字里行间的意思，笑了笑，问得直白，“看来李先生不太欢迎我啊？”说完，他观察了一下齐谭的神情。

    齐谭清楚包馨儿与李金山之间的关系，齐阎要做的事情，他现在举双手赞同，有时他也在想，缘分这东西玄妙令人震惊，想十几年前，他救出齐阎时，齐阎几乎快要断气了还死死抱着芮拉的尸体，后来，他一怒之下将芮拉的尸体喂了狗，谁又会想到齐阎有一天会爱芮拉的女儿爱得死去活来？

    齐阎试图掩饰当年的真相，也是试图掩饰他当年的恶行，有些事情既然在掩盖，那就要掩盖的彻底，而利圳来此的目的，明眼人一看便看得明明白白了。

    齐谭比李金山更懂得如何收放情绪，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李老弟哪里是不欢迎你，他是太累了。”

    “既然如此，那我改天再来。”这样说着，利圳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用，不用，我们都认识，关系又都不错，自然是要聊上一聊的。”齐谭伸手拍了拍李金山的肩膀，“我知道你很累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坚持一会儿再午休吧。”

    李金山拉着包馨儿的手，不自然地收紧，沉沉地吐了口气，没说话，

    来自手腕处的力道有些大，包馨儿拧着秀眉，目光在李金山与利圳脸上来回转换，无意中撞出利伟文那两道有些异样的目光后，心竟没由来地慌慌的。

    “伟文，你带馨儿和红英先去一旁的休息室歇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叙叙旧。”齐谭怕包馨儿起疑，索性先让利伟文带包馨儿离开，而且他也觉察出利伟文从进门，那两道目光落在包馨儿身上就没移开过，让他连带杨红英一起下去，料他也不敢乱来，再说了，展鹰定是会寸步不离地守护好包馨儿，不给他占便宜的机会！

    利伟文若是知道齐谭的心思，非得笑抽不可，他是喜欢过包馨儿，也曾动过娶她为妻的心思，可那是之前，现在的他，绝对不会像之前那样为了一个女人跟齐阎这个疯狂的家伙对着干！还有一点重要的原因，对包馨儿，他自认为没齐阎那般痴情！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利伟文给包馨儿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我扶你坐沙发上吧，舒服一点。”包馨儿还坐在轮椅里，利伟文说着，伸手就要去扶她。

    “我来，我来。”杨红英大步上前横在两人之间，不过是给了利伟文一个后背，动作快一拍，扶包馨儿坐在沙发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包馨儿身旁。

    利伟文手顿在半空，笑了笑，转身坐在这两个女人对面。

    “杨小姐，我又会吃了馨儿。”他本不打算来此，想着包馨儿有可能在，才陪着利圳过来的，答应了包馨儿事情，他自然要信守承诺，只是电话打不得，邮件发不得，他要如何才能将调查的结果告诉她呢？

    还好他够机智，来之前做了准备。

    包馨儿低着头没吭声，就在刚才，利伟文要扶她的时候，她看到利伟文衣袖里藏着东西，像是折叠的纸。

    “不敢，利总叫我杨红英就好了。”杨红英一直都非常讨厌这个人，从未改观。

    “好，杨红英，为我倒杯水。”利伟文的口气俨然将杨红英当仆人使唤。

    “你自己没长手啊。”杨红英闻言，气恼地吼了句，不远的展鹰被杨红英这一嗓门震得不轻。

    “你这态度。”利伟文摇头，没再看杨红英，而是轻轻一笑，目光柔软地凝视包馨儿，“馨儿，我给你也倒一杯水吧。”

    “谢谢。”包馨儿淡淡地回了句。

    还不等利伟文起身，杨红英跳起来，“我去倒。”一边离开位置，一边小声自言自语，“我还怕你给我们下药呢！”

    杨红英离开后，展鹰向前移近了些距离，并没有靠得很近，这个距离，他完全可以看情利伟文与包馨儿的神情，再者，他多少了解利伟文的为人，不是一个见色起意的人。

    “馨儿，这两天，我正在为一支股票发行的事犯愁，你帮参谋参谋，看这个计划可行吗？”利伟文自然而然地从衣袖里拿出几张折叠在一起的纸。

    “中国利扬媒体不是已经上市了吗？”包馨儿伸手接过。

    “是我一个学弟，我们关系不错，他回国后整顿家族企业成立了一家影视公司，经营得不错，所以想要上市。”利伟文的话并非无中生有，见包馨儿眼底闪过一抹狐疑，猜想她一定以为他在胡编乱造，于是补充道，“朗氏华天娱乐。”

    “噢——众星捧月计划的最大投资商？”在哈尔滨时，卫小雨成天给她普及朗氏华天娱乐某些当红歌星，以及那些歌星与朗氏年轻总裁的风流韵事。

    “还以为你对众星捧月计划一无所知呢。”利伟文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对面的包馨儿缓缓展开纸，眸底的光芒渐渐凝重。

    “这……”包馨儿惊愕，意识到展鹰正看着这边，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自然一些，用最简短的话问道，“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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