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何德何能 文 / 棠梨落月

    毓庆宫里，陈如玉的屋里站了不少人。有太子和太子妃，太医，还有好几个奴婢。

    陈如玉躺在床上，脸色白的厉害。

    她这会其实已经快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但早孕的反应很严重。从一个月前，就吐得昏天黑地。吃不进东西不说，连喝水都吐。急得芳容和芳菲恨不得出宫去求菩萨。虽说太医也开了调理的方子，但吃着并没什么效果。

    短短一个月，陈如玉的脸都瘦尖了，身上的肋骨都能摸得出来。肚子也是一点没长，就像没怀孕似的。

    这和她第一胎完全不一样。那时候虽说胃口也不大好，但也没到什么都吃不下的地步。

    后来还是太子看不过眼，给陈如玉去挑了个有经验的嬷嬷来，弄了个民间的偏方，情况才好了些。至少，每天多少能吃点东西了，只是人还是那么瘦。

    这段日子因为太子忙，也没功夫进后院，所以并不知道陈如玉的近况。这会看她虚弱的样子，不由发火道：“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有了身子的人就被你们伺候成这样？”

    芳容和芳菲跪在地上不敢吭声，陈如玉却是开口求情道：“太子爷息怒，是奴婢自己身子不争气，怪不了她们。”

    “你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了？怎么不让人早请太医？”太子皱眉走到了床边。

    太子妃眼神闪了一下，看了一眼还候在一旁的太医，道：“太子爷，有什么话还是一会让太医把脉后再说吧。”

    太子这才让开了身子，让太医上前。

    把过脉，太医的脸色就不大好，吊了一大堆的书袋，最后还是太子听得不耐烦，道：“你别给孤说这些，只说庶福晋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能不能保住？”

    “回太子爷，庶福晋是身子底子差导致出现滑胎的迹象。”太医回道。

    陈如玉的脸色变了变，手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被单。她打小身子就好，从来没有大病过。可进宫才不到一年，她的身子就衰败成这样了！说白了，还是上次小产伤了根本了！

    “如果庶福晋从现在起卧床养胎直到足月，兴许能平安生产。”太医又道。

    从现在躺到生产都还只能是“兴许”，可见她这一胎有多艰难。陈如玉低垂着眼帘，眼泪就落了下来。

    太子看她无声的哭泣，心里就是一疼，下意识的就握住了她的手。入手的冰凉触感更是让太子皱紧了眉头。

    “孤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定要保庶福晋平安生产！”太子道。

    “微臣尽力！”太医跪下道。

    “不是尽力，是保证！”太子沉着脸道。

    太医额头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心里暗叫倒霉。要保证这位庶福晋平安生产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中间还有七个月的时间，稍有疏忽都可能保不住孩子。就算是足月生产，以这位庶福晋虚弱的身子，弄不好还会难产！可太子发话了，他这会是不行也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是，微臣保证！”太医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太子妃看见太子握着陈如玉的手，一脸心疼的样子，不由移开了视线。这种场面看着真让人添堵。

    “您下去开方子吧。看要用些什么安胎的药，或者用些什么补品。”太子妃开口道。

    太医看了眼太子，见他的注意力已经到陈如玉的身上了，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去了外间。

    “太子爷，您好好陪陪陈庶福晋吧，臣妾就先回去了。”太子妃道。

    她之所以叫人去把太子请来，就是怕万一陈如玉小产，有太子在，好些事情就能说得更清楚明白，省得又被迁怒。这会既然陈如玉还能保得住胎，她就没必要在这了。

    “嗯，你去吧。”太子点头道。

    “奴婢恭送太子妃娘娘。”陈如玉在床上道。

    “你好好养着，听太医的吩咐。几个月的时间一下就过去了。只要能平安生下孩子，这些都是值得的。”太子妃笑着关切道。

    “谢娘娘关心。”陈如玉感激道。

    太子妃这才带着丫鬟走了。

    太子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道：“肚子可还疼？”

    正因为陈如玉腹痛，又有出血，这才吓得请太医的。

    “还是隐隐有下坠的感觉。”陈如玉靠在太子的身上，道：“奴婢害怕。奴婢想起了上一次。那会也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往下坠，血怎么也止不住。”说到这，陈如玉停了下来，身子也跟着抖了起来。

    太子脸上闪过愧疚的神色，搂着她道：“这次不会的。太医都说了，只要好好养着，孩子能生下来的。孤也不会让你再有事的。”

    “太子爷，到时候要是孩子生下来，奴婢却没活下来，您，您就把奴婢的孩子送给太子妃娘娘养吧。娘娘心地好，肯定会对孩子好的。”陈如玉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太医今儿的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她要平安生产的难度是很大的。万一她没活下来，还是提前给孩子找个额娘的好。李侧福晋不用想了，她自己两个儿子，肯定不会愿意养别人的孩子的。到是太子妃，这么多年没有儿子，以后恐怕也生不出来了。让她养是最好的选择，哪怕不记在她名下，对孩子也有好处。

    “胡说什么！”太子轻喝道：“太医都说了，你这胎是养得住的。孩子不管给谁养，都不如你自己尽心！要真担心孩子，你就给孤好好的养着！孤要你们母子均安！”

    “奴婢没信心。”陈如玉虚弱的道。

    她是真怕了。这一个多月的痛苦日子，让她都有些后悔怀上这个孩子了。早知如此艰难，她宁可等等再说。如果命都没有了，要孩子又有何用？

    “你连孤都不信了？”太子爷皱眉道：“孤说你可以，就可以！等你生产的时候，孤在门外守着！孤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有孤坐镇，你肯定没事！”

    “奴婢，奴婢何德何能。”陈如玉哽咽道。

    太子心里愧疚的紧，道：“就凭你是孤宠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