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晴茹（二） 文 / 彦泽

    司沁茹听母亲说心诚则灵，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司沁茹也不计较这一点时间，倒是安下心来同司沁颜几个说话。几个人当中身份最高的是初云郡主，年纪最大的是骆清月，另外一个苏瑶文静不爱出头，平时做决定的大多都是司沁颜，如今多了个司沁茹也没有改变这个格局。

    司沁颜将手里的粽子吃完，看着太阳外头的阳光没有那么强烈了，才拍拍手起身，道：“走吧，我们也去烧烧香求个签！”

    几人闻言都没有异议，便起身往前面走。

    五福寺因为地形的限制，地方并不大，因为远的缘故，虽然香火鼎盛，却也没有其他寺庙庙会时人山人海的情景。司沁颜几个过来烧香时，许多人已经准备下山了，京城闺秀的圈子并不大，大多数女孩子都是认识的，见到司沁颜几个也同她们打招呼。

    司沁颜几个故意多等了一段时间，过来烧香求签也不用排队等别人，司沁颜捏着手里的一枚签过来时只见一名青衣男子正统解签的和尚说话。那和尚看上去十分年轻，摆在桌上的书册已经收起来了，似乎只是因为遇到了熟人多停留了一会儿，司沁颜打量了他一眼，只觉得这和尚长得可真俊，若是那文远师父长这个模样，有这么高人气也并不奇怪了。

    “姑娘来晚了，文远今日的签已经解完了。”那青衣男子扇子轻轻拍在手上，向司沁颜道，“不过在下也懂得解签，姑娘可有兴致听在下说一说？”

    司沁颜闻言惊讶了一回，原来，竟真的是文远和尚啊，听得后半句才看向说话的人。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青衣不像是世家公子的模样，倒像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司沁颜自己武功不错，虽然父亲是出了名的大才子，可司沁颜其实对习武之人更有好感一些，尤其是那一张人比花娇的脸很合司沁颜的眼缘，闻言便将手里的竹签递给青衣男子，道：“解得不好我打你哦！”

    “颜姐姐……”司沁茹扯了扯司沁颜的衣袖，“他一看就是练家子，你打不过他吧！”

    司沁颜冲司沁茹翻了个白眼，道：“这又不是边关，哪有直来直去打架的，我打不赢还不会阴他吗？”

    捏着竹签的钟云翼扯扯嘴角，他武功不错好吗？虽然压低了声音，但离得那么近，一点都不影响他听到好吗！余光瞥见文远戏谑的笑意，钟云翼想了想中规中矩的解了一回签，总结道：“姑娘得的是好签呢，接下来必定心想事成。”

    司沁颜微微挑眉，看了钟云翼一眼，道：“我若要招你做上门女婿，也能心想事成？”

    “……”钟云翼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堂堂重云山庄的少主，就算真瞧上这个小姑娘了，还得做上门女婿不成？

    文远愣了一回，噗嗤一笑，这可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好整以暇的等着钟云翼怎么接话。

    司沁茹本来是过来解签的，听了司沁颜这话人都吓懵了。她长在边关都知道许多话女孩子家不能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更别说当众调戏美男子这种事了，不等钟云翼回答，司沁茹拽起司沁颜往外走，道：“颜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下山去了！”

    司沁茹姐妹俩先出来了，骆清月几个也很快出来，道：“小茹妹妹不是特意来求签的吗？这么快就好了？”

    “求签也没什么用，我爹说了，想要什么还得自己争取。”司沁茹没敢跟小伙伴分享司沁颜离经叛道的一句话，一本正经道。

    骆清月几个闻言都笑了，也没有刨根问底，几个人便一道下了山。

    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司沁茹才拽着司沁颜的胳膊道：“颜姐姐，你怎么能对那位公子说那些话，若是叫旁人听到，你日后可怎么说亲啊！”

    司沁颜捏着一枚小二巴掌大的玉佩，闻言也没太放在心上，道：“我不是要招他做上门女婿吗？还要怎么说亲？”

    司沁茹让司沁颜惊呆了，道：“颜姐姐，这可不能乱说，你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若是他就是个登徒子怎么办？幸好今日来得晚，若是叫旁人听见，我们说是玩笑话都不成了！”

    司沁颜看了司沁茹一眼，叹了口气，道：“当初三叔为了娶三婶为妻，都敢跟祖父叫板，怎么小茹妹妹你胆子这么小啊！”

    司沁颜言者无心，司沁茹却是心头一震。她今年才十三岁，还是正在说亲事的年纪，但她自己是有些明白自己的心意的。她知道父亲将她送到京城来，是想让她跟表哥拉开距离，大约是想着他们年纪都还小，也没真到了私定终生的地步，若是长时间不见，感情自然就淡了。司沁茹有时候告诉自己，她不过是将沈晴表哥当做兄长，所以有些亲昵，可她心里清楚，她其实想跟沈晴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司沁颜见司沁茹沉默的低下头去，有些不解，道：“小茹妹妹，你怎么了？”

    司沁茹抬头，道：“颜姐姐，你说，爹爹为什么就不喜欢沈晴表哥？”

    司沁颜素来聪明，联系前后便想明白司沁茹心里纠结的是什么了，只是想到沈晴，司沁颜微微蹙眉，道：“你喜欢沈晴？”

    司沁茹听堂姐这么直白的一问，脸色微红，还是点点头，道：“沈晴表哥素来对我最好，要说读书和武功，比起我哥哥也是不差的，何况咱们还是亲戚，我就不大明白，爹明明虽安逸表哥都很好，为什么偏就对沈晴表哥忽冷忽热的。”

    司沁颜犹豫了片刻，道：“这个事，我知道一点，我偷偷跟你说，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司沁茹闻言连忙点头，她若想跟沈晴有将来，这件事她就必须弄清楚，可一直以来，也不知道问谁，难得司沁颜知道，司沁茹连忙保证道：“嗯，我谁也不说，颜姐姐，你快告诉我！”

    “这事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沈晴的娘是我爹还有三叔的亲妹妹，就是我们的三姑姑。”司沁颜凑到司沁茹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啊！可是，三姑姑不是没有出嫁就……”

    司沁颜捂住司沁茹的嘴，瞪了她一眼，道：“所以你明白了吗？沈晴表哥的爹害死了三姑姑，只留下沈晴表哥一个，本来娘是要留沈晴表哥在京城里读书的，但他自己要跟三叔去边关。他毕竟是三姑姑唯一的儿子，三叔多少是有些疼爱他的，但他也是害死三姑姑的人的血脉，三叔也难免有些迁怒，更别说你还对他有意思了。”

    “……”司沁茹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这般，想起沈晴一向沉默坚韧的身影，司沁茹生不起半点厌恶鄙夷的情绪来，只觉得心疼。就算沈晴的爹害死了三姑姑，沈晴也是无辜的，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不好，却要承受父亲的迁怒，就算如此，还要细心照顾她这个表妹，她突然有些后悔那时没有坚持，沈晴已经这么艰难了，她怎么能抛下他一个人。

    司沁颜只见过沈晴两回，对沈晴的印象不深，偶然知道了这些事，也只是有些同情沈晴，谈不上更多的情绪，见司沁茹沉默，不由叹道：“我听娘说，你这回来京城，三叔的意思就是给你在京城定亲，等日后就嫁在京城。娘这些日子也在相看了，你若是真的非沈晴不可，可要早些跟娘说，我娘最是开明，你老实对她说她说不定还会帮你劝劝三叔和三婶，不然等我哥哥定了亲，娘就要操办你的事情了。”

    司沁茹抿了抿唇，道：“就算要操办，不也还有你在前面吗？”

    司沁颜看了司沁茹理所当然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我的事，娘着急也没有法子，除非耀哥哥娶了别人，否则我是嫁不出去的，试问谁敢跟皇太孙抢媳妇儿啊！”

    “……”司沁茹这才想起来，好些年前就听说太子殿下跟大伯父提亲，要为皇太孙求娶堂姐，只是大伯父和大伯母都不愿意，这才搁置了下来。但就算如此，太子殿下既然提过了，除非皇太孙娶了别人，否则司沁颜都是皇家看上的儿媳妇，旁人谁敢不长眼上来提亲，所以对于司沁颜来说，也实在不必太在意名声，反正都得为了皇太孙耽搁下去。

    “好啦，你不用替我抱不平了，反正自从知道了这事，我哥就三天两头将太孙打上一顿，他也没占上什么便宜就对了。”司沁颜不在意的摆摆手道，她又不急着嫁人，何况就像她娘说的，若是连这点沾惹麻烦的勇气都没有，或者连这点流言蜚语都接受不了，娶了她也不大可能对她好，还不如将她留在家里养着。

    马车行到城外，司珉昭和宫耀言骑着马在城门下等着，司沁颜同两人打了招呼，不见两个弟弟，便道：“小三和小四呢？”

    “我叫他们先回去了，我接你们回去就够了。”司珉昭往马车里看了一眼，向宫耀言道：“初云不在，想来留寺里小住了，你不用跟着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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