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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结局下 文 / 西柠

    “你敢!”皇帝怒气冲天,瞪他的眼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你看我敢不敢!”景尚志目光冷冽,他连命都要没有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皇帝大惊,是了,景尚志被逼的走投无路,险些疯狂了,他心里再无顾及,没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逆贼景尚志在那里,快抓住他!”御林军和三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面容冷峻,满目肃杀。

    而景尚志的反军,已经所剩无已,他目光一凛,高声道:“郝强,想办法拖住咱们!”他不想死在皇宫里,就要趁着三军被拖的空隙离开皇宫!

    与此同时,一柄利箭划破长空,朝着景尚翊志的后心狠狠射了过来!

    景尚志身形一转,躲开了利箭,皇帝趁他出神,一把推开他,快速奔向御林军。

    眼见着皇帝逃走,手中的砝码不在,景尚志将轻功催到极致,逃离了皇宫: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看他逃离,郝强随手斩杀了一名御林军,也跟着飞走了……

    皇宫里的腥风血雨丝毫没有传到翊王府中,晨光熹微,苏向晚伸了个懒腰,道:“知书,现在什么时辰了?”

    知书道:“王妃,刚到卯时(早晨七点),王妃可要起身了?”

    “起吧。”苏向晚起身穿好了衣服,过去了一夜,不知道景尚翊怎么样了,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否则景昊绝不会这么安静。

    知书将早膳端了上来,浓郁的香气飘散,让人食指大动,苏向晚却突然感觉恶心想吐,手捂着胸口,呕了半天,依然不见缓解。

    苏向晚这一情况,吓坏了知书,知书一面拍着苏向晚的后背,一面大喊:“快去找大夫过来。”

    苏向晚扶着她的肩膀,道:“我没事,不用大惊小怪。”估计是昨晚受了凉,今天才会有些不舒服吧,没有景尚翊在她身边,心里就像是空了一块,也睡得不好。

    知书道:“王妃,还是让大夫来看看吧,王爷可是吩咐了,要仔细照看王妃呢。”

    看着她一脸正经的模样,苏向晚无奈轻轻摇头,要是不看大夫,只怕知书要缠上她一日,“就依你所言吧。”

    一盏茶后,大夫背着药箱到了,知书将他引进房间,道:“大夫,你快给我家王妃看看,王妃这几日总是嗜睡却吃不下东西,这是怎么了?”

    大夫将手指搭在苏向晚的脉上,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左手轻轻缕着灰白的胡须,一刻钟后,才放下手指,笑着道:“恭喜王妃,王妃这是有喜了,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你说什么?”苏向晚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快速伸出手指给自己把了脉,发现却如大夫所说,她怀孕了。

    这段日子,她总能睡上一天,看见油腻之物便恶心想吐,她也没太在意,没想到竟是有了身孕,她就要当娘了!

    等到景尚翊出关,她要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一定会十分高兴。

    苏向晚这样想着,鼻尖却忽然闻到了一股麝香的气味,眼睛猛地一眯,道:“知书,带大夫下去领钱。”

    “是,王妃。”知书带着大夫出了房间,心里有些纳闷:怎么有了身孕,王妃好像不太高兴呢?

    等知书走远了,苏向晚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道:“出来吧。”

    门帘轻动,景尚志带着郝强走了出来,眸色暗沉,苏向晚居然怀了景尚翊的孩子……

    苏向晚放下茶杯,眼前的景尚志浑身血污,发丝有些散乱,倒是不像京城女子梦中玉树临风的情人了,“志王殿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景尚志咬牙切齿,他刚刚准备逼宫,就被抓当场,有这个能力的,除了景尚翊不做他想,否则那些大臣晚上怎么可能恰好都来到了御书房门外,将他谋逆的罪行看了个清清楚楚,还有他驻扎在城外的军队,还没发挥作用就丧失殆尽。

    景尚翊还真是好算计,他早猜到了自己会谋反,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自己,还从中得到母蛊解了毒,真是可恨!

    “向晚,今日我是来带你走的。”景尚志低低地道,他谋反不成,已经成了通缉的犯人,可他哪怕冒着危险也想要带她离开。

    苏向晚蹙蹙眉,不悦地道:“景尚志,你脑子糊涂了不成,我已经是景尚翊的妻,怎么可能和你离开。”

    景尚志冷哼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景尚志话音刚落,手腕一扬,白色的粉末飘散,隐在暗处的暗卫还来不及出手,便已经晕死过去。

    苏向晚怒了,看着昏迷不醒的景枫等人,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看来,今天景尚志是有备而来。

    景尚志扬扬眉毛,道:“他们没事,只是让他们安心睡上几个时辰罢了,我劝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我可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不能保住……”

    “你威胁我?”苏向晚冷冷道。

    景尚志道:“你也可以这样认为。”反正景尚翊的孩子不要也罢。

    苏向晚沉下眼睑,思量再三,保护她的暗卫都被景尚志迷晕了,她没有内力且怀有身孕,不宜与景尚志硬碰硬,只好妥协道:“我跟你走。”

    景尚志走到她后面,在掌风划过颈侧之后,苏向晚就此昏迷不醒。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洞穴之中的洞外天色昏暗,似已入夜。身侧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人正是那身上有麝香气味的郝强,还有两人是景尚志的侍卫。还有一人远远地坐于篝火那边,目色阴沉,只望篝火——

    不是景尚志又是谁?

    苏向晚看见他整个人坐在阴影里,只有面部被火光映着,神情阴晴不定,越发显得冰冷刺骨,煞气逼人,他缓缓抬头看了苏向晚一眼,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倒是郝强坐不住了,“刷”地一声抽出长剑,架在了苏向晚的脖颈上:“王爷,你为何要带着这女人?”谋反失败,他们颠沛流离,这个女人又是敌人,带上她有什么用。上官白深深地看了苏向晚一眼,望向郝强一字一句道:“你不可伤她,我之所以败,是败于太过轻敌了。”

    景尚志深深吸了一口气,同时牙关紧咬,项上暴起青筋。

    空气一时静谧,只剩下篝火的“噼啪”声,在跳跃的火光中,景尚志道:“你说,如果我用你去和景尚翊交换,他会不会救我一命呢?”

    苏向晚自然明白,景尚志抓了自己不过是想用来威胁景尚翊罢了,可惜这几日是景尚翊解毒的关键时刻,她是不会让他去打扰景尚翊的,为了景尚翊,也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要自救。

    苏向晚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灿烂光华:“或许我可以帮你,帮你东山再起……”

    “你什么意思?”

    苏向晚淡淡道:“康王就是十五年前的顾靖,他能当上漠北的王爷,靠得就是这笔丰厚的宝藏。”

    与此同时,苏向晚手指在地上轻轻蠕动着,缓缓画下一个标记。

    景尚翊五天后出来,找不着她肯定很着急,她留下记号,方便他能找过来。

    一天一夜后,苏向晚带着他们来到了另一个山洞,景尚志有些怀疑地盯着苏向晚,道:“这里会有宝藏?”

    苏向晚肯定地点了点头,“康王就是这样和我说的。”

    其实这座山名唤乌蒙山,景尚翊曾经和她提起过,他当年与漠北交战时,曾经到过此处,若是幸运,她或许可以借着这座山逃出去。

    苏向晚站在洞口处,正要进去,忽然被一人拎着衣领提了回去,耳边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郝强,你来打头阵。”

    苏向晚撇撇嘴,不置可否,景尚志的疑心病从来都这样重。

    直至进了山洞,景尚志才点起火把,勘查环境,火光中他的身影犹如鬼魅,而后,他压低了嗓音威严地道:“宝藏在哪里?”

    苏向晚眨眨眼睛,有个鬼的宝藏,宝藏之说不过是她信口胡诌的,“在水道里。”

    “怎么会在水道里?”景尚志有些意外。

    苏向晚答道:“康王为了宝藏不被发现,就将宝藏埋在了水道里,里面有一个天然的石洞。”

    “可是,现在是涨水期……”景尚志微微眯起了眼睛。

    “王爷倘若不急,可以慢慢等到枯水期……”苏向晚也眯起眼睛,“反正你如今无事,多等个把月也没什么……”

    景尚志道:“下水,取宝。”

    入水之前,苏向晚特地回头看了景尚志一眼,那个人如今哪儿还有半分雍容华贵?有的只是青肿的眼睛,凌乱的胡渣,仿佛山野间的莽匪,囚牢里的罪人。

    他已经被权势迷了心智,再也走不出来了。

    苏向晚回转头,望着脚下的清波绿水,暗暗下定了决心。

    景尚志莫名地有些慌,他总觉得苏向晚的那一眼很不寻常,似乎有了别的打算,又似乎淡漠得已经不想再做打算。

    “站住!”

    随着景尚志急切的声音,苏向晚“扑通”一声投入水中,再也没有浮起来。

    景尚志大吼道:“她要逃跑。”抓住身边的两个侍卫扔下水去。

    然而不过须臾间,水下就有一片血红漂了上来,郝强看清情况后大喊道:“她手中有兵刃!”

    她手中怎么可能还有兵刃?

    景尚志双目血红,只觉得这便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他为她失态大吼,而她不过是想逃,迫不及待地从他身边逃开去!

    “苏向晚!”

    那一刻景尚志脑海中只涌起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苏向晚逃走,于是他不顾一切地跳入水中。

    景尚志看清了,苏向晚手中握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而她的靴子已经烂了,她竟一直将匕首藏在腿边。

    景尚志怒极发狂,一鼓作气朝着那边游去,苏向晚连忙转身,向着水洞的方向用力划去。

    洞口自有一股吸附之力,将两人的身体都卷入其中,苏向晚游了一会儿,忽然放平了身子,随波逐流。

    还想玩什么花样吗?

    景尚志奋力游去,好不容易追上苏向晚,一把抓住后,才发现她身子瘫软,毫无抵抗之力。

    原来苏向晚怀有身孕之后,如此虚弱,此刻竟力竭晕了过去,尽管如此,她的手也紧紧护住了她的腹部。

    景尚志恍然在水流中流下一滴眼泪:她不顾危险也要从他身边逃离,为的就是景尚翊。

    这场战,最终还是他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尽管身在水中,景尚志依然觉得周围的水流如同漩涡般纷乱。

    忽然之间,景尚志觉察到周围的水流的确有大问题,似乎有一柄巨大的船桨在拼命搅动着。

    而这时,自黑黝黝的水洞深处飞快地游出一条通体雪白,头顶鲜红肉瘤的巨大白蛇,正吐着芯子席卷而来。

    原来,水洞深处有一条说不出活了多少年头的巨蛇,就连景尚翊当初也不曾遇到过,而今水中弥漫着血腥味,引得巨蛇前来觅食。

    眼见着白蛇的血盆大口越来越近,越来越恐怖,景尚志周身血液凝固,心脏如坠冰窖!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本能地谋划好了逃生之法:放开手,将怀中之人踢给白蛇,然后借着反力游回水上……

    这就是唯一的逃生之法!

    放开她!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点点金光透过格子窗洒进房间,侧躺在雕花大床上的景尚翊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清明的视线里看到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他心里的那个人,身侧的床榻也冷冰冰的,闻不到半点苏向晚身上特有的清新香气。

    他这才想起来,他为了解蛊毒,搬到了偏院的房间里。

    他蹙蹙眉,手撑着床榻慢慢坐了起来,朝着门外轻声呼唤:“景昊!”

    轻垂的明珠帘子被挑开,景昊快步走了进来:“王爷,您醒了!”

    景尚翊淡淡嗯了一声,深邃目光透过珠帘看向门外:“这是第几日了?”

    景昊道:“回王爷,方才四日。”

    已经过了四日了吗?

    景尚翊整理好衣袍,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顺畅通透,缠了他多年的蛊毒终于解了,他可以一辈子陪着苏向晚白头,他快步走了出去,这一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苏向晚。

    来到卧室前,正好看到景枫在门外踱步,景尚翊眼睛一眯,道:“王妃呢?”

    景枫浑身一震,目光闪了闪,说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王爷,王妃去看康王爷了。”这才第四日,王爷怎么就出来了?

    “是吗?”景尚翊收回目光,淡淡看向景枫,眼瞳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你跟在本王身边多久了?”

    “回世子,七年了。”景枫据实说道。

    “本王记得你有个习惯,撒谎时,小手指会翘起来!”景尚翊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压力,压的景枫险些喘不过气,心中一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道:“王爷息怒,景枫是怕世子担心,才会撒了谎,并非有意欺瞒王爷。”

    景尚翊心里腾的浮上很不好的预感:“向晚出什么事了?”

    “回王爷,王妃被景尚志抓走了。”景枫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景尚翊面色一变,怒道:“你们是怎么保护向晚的,竟然让她被人抓走?”

    “世子息怒,景尚志对属下们用了药,属下们都晕了过去,才没能保护住王妃!”景枫急急的解释着,心中懊恼,是她太大意,才会着了景尚志的道,弄丢了王妃。

    景尚翊目光幽深,景尚志一直在觊觎向晚,向晚落到他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向晚什么时候被抓的?”

    “王爷闭关的第二天早晨。”景枫沉声回道。

    景尚翊深邃眼瞳微微眯了起来,清润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现在已经是第四日早晨,向晚失踪了近三天,你们竟然还没有找到她?”

    “王爷息怒,王妃被抓后,属下派了数十名侍卫,搜遍了景尚志的所有别院,皇宫也悄悄搜了一遍,都没有发现王妃的踪影!”景枫急声解释着,眸底闪着浓浓的疑惑与不解,景尚志究竟将王妃抓去了哪里?

    “王爷。”一声呼唤响起,是知书走了过来,跪在地上,朝着景尚翊连连磕头,道:“求王爷救救王妃吧,王妃……王妃她……有了身孕。”

    景尚翊一怔,说出的话有些支离破碎:“你刚刚说什么?向晚她……怀孕了?”

    “奴婢不敢欺瞒王爷。”

    一道白色衣袂轻划过眼前,景枫抬头一望,只见景尚翊快速向前走去:“王爷准备亲自去找王妃?”

    景尚翊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景尚志聪明绝顶,谋反失败后,将向晚安置到了暗卫都找不到的隐蔽地方,肯定有着非常特殊的目的,他必须亲自去找向晚,尽快把她找回来!

    景枫急道:“王爷的蛊毒刚解,不能动用内力,更不宜劳累,否则……”

    景尚翊面色阴沉:“只是寻个人,何谈劳累,快去备马车……”

    景枫急声道:“可是,王爷……”

    景尚翊却不再听她多言,向晚已经失踪了三天,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他必须尽快将她找回来……

    ……

    当苏向晚重新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恍如隔世,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只记得她在水中晕了过去,后来呢?

    “有人吗?”苏向晚问道。

    “呵呵。”从黑暗处传来一阵笑声,阴森可怖。

    苏向晚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还没死。

    苏向晚缓缓坐起来,摸了摸身上,衣服鞋袜都是皱巴巴的,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像是渗透到了骨子里,身上的东西都被水下的暗流冲走了,连火刀火石都没有留下,苏向晚摸了摸腹部,冲着那边问道:“你身上还有火石吗?我的被水冲走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答道:“我的也丢了。”

    苏向晚无语望天,他们现在的情况还真是不容乐观。

    沉默了一会儿,那边又传来声音道:“与其在这里等死,你不如去找找出路。”

    苏向晚脱口而出:“那你怎么不去找?”

    那人冷笑道:“此处一片黑暗,本王怎可亲为危险之事?”

    你……好卑鄙!

    苏向晚正欲开口大骂,忽然黑暗中又传出景尚志的声音:“你若是不想让你腹中的孩子也死在这里,就赶快去找出路。”

    苏向晚一噎,摸着肚子,目光变得温柔起来,咬着牙站起来,摸索着走向水道的方向。

    “去哪儿?”

    苏向晚愠怒道:“哪儿来的往哪儿去,既然有水声,就一定能出去。”

    景尚志淡淡地道:“你脚下的这块地方,早已偏离主水道,莫说外面的支流通往何方不知,能不能重回地面不知,就算侥幸有个出路,除非你有本事过得了外面那个极大的漩涡,否则也只好做鱼食了。”

    “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救我了?”苏向晚有些冰冷地道。

    景尚志沉默半晌,然后才淡淡地道:“你若不信,探视一番也可,以身试险也可,都与我毫无关系,不过你脚下这块地方有人工雕琢的痕迹,而且有风吹过,似与外界相通,你若是闲的无聊,为何不沿着风向往里瞧瞧?”

    苏向晚心中一动,方才退的这十步脚下平坦,并无阻碍,确有人工雕琢的痕迹,她蹲下身往四周一摸,居然在地上摸到了一个斗大的字,只是字形古朴,她一时不能辨认。

    苏向晚道:“地上有字!”

    景尚志似乎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你也摸到字了?是什么字?”

    苏向晚又仔细摸了几遍,这才缓缓道:“有些像是乾字。”

    “你再四处走一遍,看看地上还有没有字。”

    苏向晚闻言,只好用手掌在地上仔仔细细又摸了一遍,分别又摸出三个字来。

    景尚翊查问清楚后,就不再言语,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一时间内洞内声息全无,只能感觉到有微风拂面。

    景尚志不说话,苏向晚也不开口,她知道这地上的字是奇门遁甲之术,而她对此一窍不通,只能仰赖景尚志了,总归,他们两个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在山洞之内,日月不分,也不知道这是过去几日了,景尚翊的蛊毒有没有解了?

    苏向晚想着,这时,她腹中咕咕两声响,在这密室之内尤其清楚。

    “啪”的一声,一个物什落在她的脚边,景尚志冷冷地道:“你这条命于我还有用,吃吧。”

    苏向晚伸手摸去,似乎是条腌肉,只是在水中泡得久了,寡淡无味,还隐隐有股腐味。

    形势所逼,苏向晚也不挑三拣四,吃完后,按着景尚志说的办法,却没有找到任何的机关。

    真是奇怪!

    苏向晚一边用食,一边飞快地动着脑子,话说这几日来她已经把这片地方里里外外摸了两三遍,可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机关?难道说,这些字代表的机关并不在地上?

    苏向晚心念一动,道:“景尚志,你为何躲着不见我,而我也摸不到你,难道你挂在了空中不成?”

    这句话给了景尚志灵感,如同重锤敲在景尚志的心上,他微微思索后,用一种难以掩饰的急切颤声道:“你一直往前走,再摸摸看墙上有没有字!”

    苏向晚照做,只是黑暗之中也不知走直没有,手触着墙壁一通乱摸,终于在右侧的石壁上发现一个小小的字——死。

    这个时候,景尚志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连起来的冷嘲热讽不见,他只是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道:“向晚,到我这边来。”

    这么多天来,这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虽然心中存疑,苏向晚还是抬脚就走,走到快近身处,忽然一只手从旁侧伸出来,抓住她的手摁在地上,摁在了一个字上。

    “沿着这个方向,去吧。”

    苏向晚怔了片刻,终于缓缓站起身来,但不知为何双膝一软,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而后她很快稳住身子,沿着那只手指引的方向走了过去。

    黑暗中只能听见她一个人的喘气声,一声一声飘荡到另一边在荡回来。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密室之内终于响起了一阵沉重的、开天辟地般的巨大声音。

    风力瞬间增大,苏向晚闭着眼睛也能想到,在这扇打开的石门后面,是一间更大的石室,还有通往外界的路。

    苏向晚走了进去,道:“墙上有灯,有油,可惜啊,我们却没有火刀火石。”

    摸了一把脸,苏向晚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身后一阵沉默,之后,两个东西飞过来,落在了苏向晚的脚边。

    “点燃它。”

    苏向晚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火刀火石,上面甚至还带着景尚志的余温,可苏向晚却擦了好几十下都没能点燃,她知道那不是火石的错,而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和心情……

    “轰”的一声,石壁上腾起一束火光。

    苏向晚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睛,向室内看去,这是一间巨大的天然石室,干燥通风,带着很重的尘土味。

    而在她的前方,则躺着一具尸体,早已风化,可从他还未腐烂完全的衣物可以看出,这应该是前朝的一位王爷,他们误打误撞来到了他的墓穴之中。

    而在他的旁边,则有一幅简易的地图,图上明明白白地标注了出路。

    苏向晚见后,道:“我想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那边不知却为何沉默良久,最后才缓缓开口道:“向晚,你既然已经猜到了,为什么反而不敢回头了呢?”

    苏向晚忽然手足俱震,好不容易才转过僵直的脖颈,望向那火光尽头的另一人。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苏向晚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骇住——难怪他手指如此冰凉,难怪他身上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味,难怪他躲在暗处一动不动,难怪他搜走了自己的火刀火石!

    苏向晚脚步沉重,一步一步走回了他的身边,颤抖的手虽然伸了出来,却哪儿也不敢碰……

    他周身上下哪里还有一块完整的皮肉?形容枯槁犹如古尸,齐根被截断的右腿处更是散发出强烈的腐臭味,苏向晚抬手也不是,抬脚也不是,只是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只是想甩开景尚志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

    景尚志沉默片刻,勉强答道:“洞外有一个巨大的漩涡……”

    “可是漩涡不至于撕碎你的腿!”

    他的头吃力地撇向一侧:“被卷进漩涡之前,还遇到了千年白蛇……”

    白蛇?

    “当时你已经晕了过去,我双手受缚不能施展,身处激流不能换形,浑身功力也不能使出一二分倘若不是因此,又怎会被那畜生所伤?”

    “你是为了救我?”

    景尚志沉默不语。

    “这些天来,你把所有的口粮都给了我,对吗?你根本……什么也没吃过,对吗?”

    沉默依旧。

    “我在洞里这些时日,连一声老鼠的叫声也没听过,又是从哪儿来的老鼠肉?方才我吃的那块生肉,是你……是你自臂上剜下的……”

    “够了!”

    景尚志终于抬起一双依旧精光闪亮的眼睛,严厉地望向苏向晚:“你以为我心甘情愿这么做?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用命换来的东西就这么死掉!你知道吗,其实我心中后悔极了,真的后悔极了……若知道事后是这样的结局,断然不会妇人之仁!倘若再来一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推向白蛇……”

    景尚志强撑几日后,此刻已是油尽灯枯之际,说了这番重话后更是形容萎靡,声音嘶哑,几欲气绝。

    苏向晚颤抖着声音道:“你为什么会救我?”她从来……从来没想过……

    景尚志咳嗽数声,气息越发弱了,或许正因为无力再撑起那样冷酷的表情,他望向苏向晚的目光才终于带上了淡淡的温柔,不同于以往的算计,而是真心实意的温柔。

    “我……自兵败后,有些惶惶然,总是想起母妃死的那一天……事后回想,遇到白蛇的那一刻,我大概是想死的……”

    苏向晚没有开口,只是眼泪却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我这一生,受母妃遗言禁锢,又被至高权利诱惑,做了许多错事……若来生能选,我再也不想生在帝王之家……”

    或者风花雪月,或者粗茶淡饭,与友人吟诗作画,伴美人游历天下。

    苏向晚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景尚志这一生的确有太多的不得已,而他也从未伤过她,甚至用命救了自己。

    “向晚……我景尚志……对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想要抚摸苏向晚的那只手就已经垂了下去。

    苏向晚抱起他的遗体,将他堂堂正正地摆放好,直到他的体温消失殆尽……

    景尚志,愿来生我们不要再成为敌人,而是可以把酒言欢的好朋友!

    苏向晚沿着地图标明的方向前进,果然一路有惊无险,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推开面前的一块大石后,天光立刻落在了她苍白的面孔上。

    苏向晚采了一些野果充饥后,便整顿精神,沿着泥路下山,就这样她走了整整一日。

    苏向晚摸了摸腹部,温柔道:“孩子,咱们马上就可以见到你的父亲了。”

    在树上小憩了一晚,第二天又跋涉了大半日才终于看见他们之前进洞的地方。

    在那里,围了许多的士兵,而她远远望去,最显眼的标志,竟是那一身雪白的锦袍。

    “翊!”苏向晚几乎是扯着嗓子喊了出来,他果然来寻她了。

    而景尚翊听得这边的声响,猛一回头,立刻飞身而起,几起几落间就奔到苏向晚身边一把抱住她。

    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而山野间的幽静,也让两人的感情更加蓬勃地生长。

    “向晚,向晚……”景尚翊将苏向晚紧紧搂在怀里,声音犹如梦呓一般。

    苏向晚趴在景尚翊的胸口喃喃答道:“是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看见了你留下的记号,便一路追寻至此,只是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洞里只剩下郝强一人,他告诉我,你和景尚志都跳下水道后,便一去不复返,已有五日有余……你可知我有多慌?”如果不是景昊死死拉着他,他已经跳下水去了。

    苏向晚甚至还能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道:“没事了,我没事。”

    景尚翊微微松开她一些,道:“景尚志呢?”

    苏向晚垂下眼帘,道:“他死了。”

    景尚翊叹了一口气,打横抱起了苏向晚,温柔道:“咱们先回去吧。”

    苏向晚回到府中睡了整整一日,直到第二天午间时候才醒了过来,简单用了一点膳食后,苏向晚道:“宫里现在怎么样了?”

    景尚志谋反不成,她又失踪了好几日,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景尚翊拿出锦帕,为她擦了擦唇角,道:“萧逸寒从北邙山赶来,为皇帝解了毒。”

    苏向晚撇撇嘴,这景泽的命还真大,万毒阁的毒药都死不了。

    见她不甚满意的模样,景尚翊轻笑一声,道:“顾将军表明了身份,说出了十五年前的真相,朝廷上下一片哗然,逼得景泽退了位,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瑜王今日即位,你可想去看看?”

    苏向晚点了点头,景尚翊小心护着她,一路进了宫。

    苏向晚和景尚翊到的时候,正好听见朝臣在三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拜如仪。

    景尚瑜双腿有疾,无法起身站立,可无人能够忽视他浑身上下那凛然的气势。

    景尚瑜环视着众人,声音低沉:“威焱军谋反案今日昭雪,朕特封顾靖将军为安王,韩丹恢复大学士之位,景翾恢复皇室王爷之位,其子景尚翊世袭其位,威焱军将士全部加官进封,盖祠堂放置亡故的威焱军牌位,以慰他们在天之灵,至于设计陷害他们的罪人……”

    景尚瑜看向景泽,一字一顿的道:“剥去皇帝称号,以罪人之身关进大牢,直至老死,青凉的历史里不会出现任何与他有关的只言片语,青凉的历代子孙也不得祭拜他!”

    “皇上英明!”大臣们再次三呼万岁,满面喜色的站起身,新皇黑白分明,手段干脆利落,肯定会是个好皇帝。

    “朕今日登基,以后青凉的社稷便有劳诸位爱卿了!”景尚瑜轻声说道。

    “这是微臣应尽之责!”大臣们深施一礼,纷纷离开,新皇登基,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他们有得忙了。

    目送朝臣们全部离开,景泽在两名侍卫的看押下走到景昊面前,冷冷看着他:“你为何要背叛朕?”

    “父皇可还记得,我的腿是怎么残的?”景尚瑜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景泽一怔,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是你落了水,又误食了螃蟹,寒气侵体,才会……”

    “我从小便惧水,又怎会无缘无故落水?母后明明吩咐过,可为何还会有螃蟹送来我的寝宫?这一切都是淑妃和景尚志做的,可你却不闻不问,任由我废了一双腿。”

    景泽厉声怒喝:“不过是一双腿罢了,朕是你的亲生父亲,朕于你有生育之恩!”

    “你也配为人父?作为一个男人,你上对不起国家百姓,下对不起父母妻儿,你活着有什么用?”

    景泽气噎,他的儿子,竟然这么毫不客气的教训他,可恶,可恶死了!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他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噗的一声,喷出漫天血珠,眼睛一闭,重重倒在了地上!

    侍卫俯身试了试他的鼻息,沉声道:“禀皇上,死了!”

    景尚瑜剑眉轻挑,他忘记景泽中了剧毒,身体还未康复,被他这么一气,怒火攻心,气血上头身亡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他是青凉的罪人,他的尸骨不配葬进皇陵!”

    “是!”侍卫抬着景泽的尸体,快步离去。

    景尚瑜扫视着皇宫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感慨万端:他会做个明君,不让青凉再发生那么大的冤案!

    金阳下,景尚翊,苏向晚,顾靖三人并肩前行,威焱军昭了雪,景泽被重罚,算是报了仇,几人的神色都非常轻松。

    苏向晚问道:“苏向晴和苏向轩怎么样了?”她一直忙着,都没来得及关注一下这两人。

    景尚翊沉声道:“他们既然入了志王府,便以逆贼论处,被判了剐刑,不过,在那之前,苏向晴就已经中了罂粟之毒,染上了毒瘾,本就没几天好活了,如今也算是一种解脱。”

    苏向晚叹了一口气,这就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她的毒瘾想必是淑妃生前留下的。

    苏向晚握紧了景尚翊的手,笑道:“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你可要宠我一辈子。”

    “好!”景尚翊眼瞳里也浮上清笑,他的蛊毒已解,可以和向晚白头到老了,再过几个月,他们的孩子就会出世,他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许她一世欢颜!

    ------题外话------

    哇咔咔,终于结局了~

    真的真的十分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的陪伴。

    阿柠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大家若是想看番外的话,阿柠也可以写了上传!

    大家哇大家,新文再见啦~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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