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挑战 文 / 妖凰

    听到她的话，所有外门弟子，哪怕金钱豹在内，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金钱豹原本并不介意这个丑八怪被张玉莹处理了，因为她在这里，让他感觉没办法和以前一样滴水不露的掌控整个外门。

    可是同时却又担心，万一这个丑八怪得罪了张玉莹这位贵小姐，连累了他们整个外门，那就不好了。

    一旦外门出事，他这个管事的绝对逃脱不了牵连。

    因此，金钱豹干咳一声，朝张玉莹讨好的笑了笑，然后就是板起脸一本正经教训莫小野：“放肆，这位是龙虎山大小姐，不得无礼！”

    看到金钱豹的模样，莫小野有些想笑，又不能笑，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惶恐，连忙低头：“见过大小姐，小的不认识大小姐这样金贵的人物，希望大小姐原谅。”

    张玉莹在看到莫小野的脸时，眉头蹙起，眼中的嫌恶多于同情，摆了摆手朝她开口：“不知者不罪，说吧，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莫小野低头，露出有些腼腆的笑意：“回大小姐的话，小的……是去修炼了。”

    修炼？

    张玉莹身后，和她一起从内门出来的人中发出嗤笑声，莫小野面上神情未变，依旧站在那里淡淡垂眸，看起来恭顺至极。

    张玉莹身后紧跟着的是两个人，左边是胡梦梦，右边，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是内门年轻一代的翘楚，沈钰。

    沈钰算是张家的门内人，再加上他的确颇有天赋，在年轻一代的弟子中，是最有希望进入龙虎山新十强弟子的人选。

    要知道，成为龙虎山十强，那就意味着在龙虎山，前途不可限量，不光会得到龙虎山长老们的重视，还会得到最好的修行资源。

    年纪轻轻就有望进入十强，所以，沈钰一向是心高气傲的。

    本来就看不起这些外门的杂役，现在，看到这个丑八怪站在他们面前大言不惭的说是去修行了，还说的一本正经，他就是冷笑着。

    “不知道这位……杂役小姐，大晚上不睡觉，修行的怎么样啊。”

    他语气中的嘲讽显而易见，内门几个弟子就是再次发出窃笑声。

    外门一众人没人敢出声，可有不少人暗暗地都是露出不悦的神情，毕竟，内门这些弟子，看不起的，可不只是那个丑八怪，而是整个外门。

    但即使心中不忿，却没有一个人敢表现出来，毕竟，对于这些内门弟子，尤其还是这些龙虎山的宗亲，他们连屁都算不上。

    被沈钰奚落，莫小野露出一副像是听不懂的神情，抬头看着沈钰，认真开口：“龙虎山钟灵毓秀，再加上各位师兄师姐不吝指点，小的还算是略有小成吧，只希望哪天能进入内门，到时候，一定好好像各位师兄师姐讨教！”

    她一席话说的坦荡至极，像是根本看不出来周围的人已经一副见鬼的神情看着她。

    这个丑八怪还真是敢大言不惭啊，略有小成？她什么本事，就敢在龙虎山说略有小成？

    “讨教？”沈钰已经笑出来了：“你该不会还想在月底的时候挑战内门弟子好进入内门？”

    听到沈钰被她引导着说出这句话，莫小野眼底闪过嘲讽，面上却是一片诧异：“这位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说完后像是又有些不好意思，原地忸怩着：“如果到时候失败了，还希望各位不要笑话。”

    金钱豹为首的外门弟子已经惊呆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外门弟子当着内门弟子的面，说自己要挑战，虽然……虽然这话好像是这个内门弟子引出来的，可是，这个丑八怪竟然敢顺着杆子爬。

    是不是吃错药了！

    张玉莹已经将眼前的丑陋少女看成了一个不自量力还不会为人处世的废物，心心念念着那个在树林中夺走所有天地元气的秘密高手，想快点回去禀报，不想在这里再浪费时间，所以，只是淡淡瞥了眼莫小野，说了句让她以后晚上不要乱跑，然后就是准备离开。

    即便是只有这个丑八怪是在他们到这里后才回来的，也是唯一一个不在场，可能是林众神秘人的人，可是，想也不想的，张玉莹就把这个丑八怪给排除了。

    看起来不可能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她认为，那个神秘人既然想要隐藏，不想被发现，那就会隐藏到底，不会这么冒失的站出来，还高调承认自己想要挑战内门弟子。

    这么沉不住气，怎么可能是那个隐藏的神秘高手。

    龙虎山有不可知神秘高手，不是一件小事，她必须快点回去告诉父亲和哥哥。

    张玉莹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可她身后，一直看着莫小野的沈钰却是眉头紧皱。

    他原本也不屑跟这么一个外门的丑八怪废物废话，可是，刚刚，这丑八怪当着他的面说要挑战内门弟子，而且，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这个丑八怪，一直在有意无意朝他这边看来，然后还用奇怪的，类似于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他。

    那种眼神，像是见不得光的挑衅，小家子气，阴损猥琐，还带着一些戏弄的神色……沈钰不明白，这么个低贱的丑东西，怎么敢这么看着他。

    原本并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和这些低贱的外门弟子废话，然而，可怜的沈钰再怎么想忽略，也忽略不了莫小野刻意的眼神挑衅，那种：我不说出来，可我就是看不起你，有本事你打我的意味，让沈钰这个从小被称为天才的少年，终于忍不住了。

    在张玉莹离开的前一瞬，沈钰冷冷站定，看着莫小野，沉声开口。

    “想要挑战内门弟子，不知道……你想挑战哪位内门弟子呢？”

    顿时，金钱豹等一众外门弟子的心再度提起来，小心翼翼看着莫小野，生怕这个丑八怪又整出什么事情来。

    可，他们眼巴巴的眼神并没有用，面对沈钰满是不屑的提问，莫小野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

    “我……也不认识几位内门弟子，要说起来……”莫小野故意抬头看了眼沈钰，又是飞速低下头，一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的模样：“……说起来，至今为止，小的跟师兄你说过的话最多了……”

    莫小野的眼神是不着痕迹飘向沈钰的，别人发现不了，可沈钰自己却明显看出，这丑八怪刚刚看他的那一眼，全然就时一副：要不，我就挑战你吧的神色。

    心里的怒火腾起升起来，在张玉莹一行人奇怪的视线里，沈钰冷哼一声上前看着莫小野：“看起来，你很自信嘛，既然跟我最熟，那你就挑战我好了，哼……只要你不怕死！”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张玉莹都有些愣神。

    沈钰有病吗，为什么自降身价来朝一个外门的丑八怪邀战，这传出去，不是闹笑话吗？

    沈钰的话一说出口，自己就意识到不对了，可不等他想起来补救，就看到，对面那个丑八怪倏地抬头看着他，面上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喜悦，然后就是羞涩的低下头。

    “真的吗，那太好了，希望师兄到时候能多多指导，即便是小的败了，肯定也能得到很大的提升！”

    张玉莹和身边的胡梦梦已经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毫无预兆的，稀里糊涂的……沈钰就定下和这个外门的丑八怪笔试了。

    要知道，沈钰可是冲着十强去的。

    现在，十强的备选人物，邀战一个外门的丑八怪！

    金钱豹一众人外门弟子也愣住了……他们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莫小野，满是不敢置信，可紧接着，又变成了兴奋。

    这是……宣战了？

    第一次，外门弟子在笔试前挑战内门弟子，而且，还是一个内门弟子中的翘楚人物！

    紧接着，外门一众人就沸腾了。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有这件事，就是极大的给外门长脸啊……反正最后去挑战挨打的不是自己。

    外门弟子中隐隐响起暗暗的叫好声，叫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让张玉莹和身后一众内门弟子迅速从错愕变成了气恼。

    张玉莹狠狠瞪了眼沈钰，然后就是甩头就走。

    这么多人看着，沈钰和这个丑八怪的比试板上钉钉了……可是，这他妈怎么这么莫名其妙的，被这些低贱的外门弟子看了热闹！

    看到张玉莹直接离开，沈钰面色变了几变，最后，恶狠狠看了眼莫小野，扔下一句话就是连忙朝张玉莹追去。

    “我等着你！”

    说罢，他就是连忙追上张玉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他自己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好像脑袋一热，就被那个丑八怪的眼神激怒，然后就想好好教训她！

    可到了最后，却成了两个人的挑战。

    还是外门弟子进入内门时候的挑战……如果那个丑八怪赢了，他岂不是成了那丑八怪进入内门的翘班了。

    不对……他怎么会想到那个丑八怪会赢呢，这根本不可能。

    一想到刚刚那个丑八怪暗暗挑衅他的模样，沈钰顿时就是满心的懊恼，他还没办法告诉别人，自己刚刚是被那个丑八怪的眼神挑衅的失态的。

    越想越觉得气氛，看到前面张玉莹明显生气不想理他的模样，沈钰咬咬牙，连忙追上去。

    “莹姐姐，刚刚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过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丢我们龙虎山的脸的。”

    张玉莹停下来皱眉看着他，缓缓摇头：“你要丢也是丢你自己的脸，跟龙虎山没关系。”

    说罢，张玉莹就是继续朝前。

    胡梦梦站在张玉莹身边，虽然自己比张玉莹还大了半岁，可性格使然，她看到一向沉稳的张玉莹这会儿发火了，也不敢在说什么，只是朝沈钰投去同情的视线。

    根本不用刻意宣扬，没几天，一个外门弟子要挑战内门沈钰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龙虎山。

    张显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蹙起。

    他这几天本来是没有心思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的，可是听到那外门弟子挑战的竟然是沈钰，这个在内门都能排的上号的弟子，他就有些好奇，问身边的张玉莹。

    “那个外门弟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玉莹有些无语摇头：“没什么来头，生的也丑的紧，其实也不算她挑战沈钰，那个一看就是个不知道深浅的，是沈钰看不惯她，自降身份想要教训！”

    莫小野想要的效果达到了……听到是沈钰因为看不惯想要教训一个外门弟子后，龙虎山的高层，再没人对这件事投以关注，全将这件事当做是一场闹剧。

    毕竟，他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距离将孔明扇拿出来，不到一月了……这时候，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了。

    龙虎山掌门这些日子时不时与儿子张显宗还有龙虎山一众长老碰头商议这件事，想到了一切可能会遇到的变故，准备好应对所有可能的突发状况。

    龙虎山的高层心思全在这里放着，可下面的弟子们，则是全部人的注意力都被即将到来的这场挑战占据了。

    这个月，除了闹得轰轰烈烈的这场沈钰和外门弟子的挑战以外，再没有外门弟子挑战内门弟子，也是因此，莫小野走到哪里，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在背后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

    “就是她，就是她……”

    莫小野有些无语，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的猴子跑出来了。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在意，该干嘛干嘛，该修炼修炼。

    每当她晚上闭眼冥想的时候，看到那颗看起来脆弱娇嫩不堪的妖丹的时候，总会有些无语。

    明明四晋级了，怎么这珠子看起来反而脆弱了。

    不过她也能看出来，这都是表象，珠子虽然变小了，但是更像是浓缩了，而且，珠子外边那层虚幻的，交织起来的气流纹理，像是玲珑一样将珠子层层保护在中间，让她有种莫名的心安，也有些好奇，等她成为九尾，珠子又会成为什么模样。

    在她夜以继日的修行打坐中，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终于到了她和沈钰约定好的比试时间。

    莫小野从外门朝内门走去，刚进入内门，原本阻止外门弟子键入的守卫似乎已经知道了是她，没有阻拦，只是像看猴子一样看着她，放任她就那么走进去。

    进入内门大门，直接就是一个广场，此时，广场四周，已经三五成群的聚集了很多前来看热闹的内门弟子。

    相对于外门，内门的弟子明显看起来，各方面都要优越一些，哪怕是穿衣打扮。

    金钱豹鬼使神差的带了几个心腹跟在莫小野身后，进不去内门，他只好给内门的守卫陪着笑脸，然后就站在大门口看着里面的广场，也看着那个一步步朝广场中样走过去的身影。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就有种感觉……前面，那个形容可怖的少女，并不一定就会输！

    只不过，估计他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人。

    那些内门弟子，与其说是来看笔试的，倒不如说是来看笑话更加贴切。在看到莫小野孤身一人走进来的时候，尤其是看到那张疤痕交错的面孔，四周就是时不时发出哄笑声。

    不用听也知道，一定是在嘲笑。

    莫小野就像是没有听到那些声音，面上的神情一片恭敬和温顺，还带着些希冀的扫视着周围，像是等不及想要进入内门一样，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且没皮没脸的模样，引得周围发出更多的奚落哄笑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早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可沈钰，依旧没有出现。

    前来担任裁判的长老是龙虎山规诫堂临时随便拉出来的人，他更没有心思在这里，坐在那里冷冷睥睨着下方站着的瘦小的手八拐，眯眼，满眼不耐。

    就在这时，一个弟子小跑过来，朝裁判长老禀报。

    原来，沈钰不愿意来出席挑战了。

    原因是，他忽然觉得接受一个低贱的且没有任何名气的外门弟子的挑战，是对自己的侮辱。

    听到沈钰的话，周围再度发出哄笑声。

    莫小野就像是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承受着周围所有人的恶意。

    没人知道，暗中，一直有双眼睛在看着这一切，那双眼睛，沉静，幽深，漆黑的像是万年寒潭，沉寂的仿佛从不会有任何波纹。

    那名长老听到弟子的回话后眼中闪过不悦，不过，沈钰到底是张家门内人，他不好太过苛责，只好将心里的不满发泄在下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门弟子身上。

    “你回去吧，沈钰不来了。”

    莫小野暗暗挑眉，然后就是抬头，看着长老，笑了笑：“原来……龙虎山的规矩，可以这么儿戏？”

    “你说什么？”被挑衅权威，那位长老顿时冷下脸。

    “难道不是么？”莫小野继续笑着：“根据规矩定下来的挑战，都可以因为一个人一句话而宣告作废，这不是说明龙虎山的规矩就是个儿戏吗？”

    裁判长老竟是瞬间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眼前这个低贱的外门丑八怪说的是事实……谁都知道这是事实，只是没想到，一个外门弟子，敢这儿直截了当的就说出来。

    周围隐隐响起议论声，大门口，金钱豹啐了一口，恨恨骂道：“他们从来不把外门弟子当人，不要脸！”

    听到四周的议论声，再看到下面那个外门弟子直勾勾的眼神，裁判长老面色沉下去，然后就是低声朝身边一个小弟子交代了什么，那小弟子点点头迅速跑出去。

    莫小野知道，他是去叫沈钰了。

    果然，没多久，那小弟子就回来了，抿着嘴唇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孤身一人站在那里的莫小野，然后就是上前朝自己低声回禀。

    裁判长老的眉头蹙起，拍了拍小弟子，站直身体，再看向莫小野，再度沉声开口。

    “你现在还有机会反悔。”

    莫小野笑着：“请问下长老，我为什么要反悔？”

    “不知死活……”裁判长老冷笑一声，然后就是扬声开口：“既然你存心找死，那我就成全你……沈钰说了，你要坚持挑战也行，将挑战晋升成生死战，他就迎战，或者……你可以选择在这里跪下来，磕三个响头，他就既往不咎，依旧取消这次挑战。”

    听到裁判长老的话，周围的人都是一怔，面面相觑。

    紧接着，有的人露出幸灾乐祸看热闹的神情，也有人开始替这个可怜的家伙担心。

    生死战……沈钰是想要这个丑家伙的性命啊！

    金钱豹在外边啐了一口：“无耻！”

    比试就比试，还生死战，这分明是想借生死将丑八怪吓回来，好让丑八怪狠狠丢一下脸。

    毕竟，没有人会认为，这个外门的丑八怪会因为一场比试，用自己的性命冒险。

    莫小野站在那里，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而四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预料到她会以灰溜溜离开结局了。

    “没这份本事，就不要来丢人现眼，挑战沈钰……自己也要是人才行。”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莫小野抬头，就看到，一群人从旁边走来，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娇艳的女人，那女人满眼不屑：“挑战沈钰师弟……就凭你？”

    这女人，正是沈钰的师姐，陈瑶……所有人都知道，陈瑶喜欢沈钰。

    莫小野心里暗笑起来。

    她正愁找不到办法坚持这场挑战呢，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毕竟，她如果在生死战面前还这么坚持挑战，就会有些说不过去，而现在，被人激得下不来台……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下一瞬，莫小野就是狠狠咬牙抬头，像是不甘被羞辱，看着台上的裁判长老，咬牙，一字一顿：“生死战就生死战！”

    四周，一片哗然……外边，金钱豹都愣住了。

    这个丑八怪，是不是疯了，她的确看起来有点本事，可是……那是内门的沈钰啊，内门都排的上号的天才弟子，她就这么跟人定下生死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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