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九尾灭族 文 / 妖凰

    莫小野也陷入了这个以死亡为终结点的无限循环大厮杀中，因为每次的大厮杀都是性命悠关，所以，每个人平时修行起来都是极为认真踏实，没有丝毫懈怠，而且不需要人监督督促，抓紧所有能遇到的机会提高自己的修为。

    莫小野比这些人年纪都要小一些，夹在其中，看起来尤为弱小。

    没人见到过她修炼，每次所有人在广场上卖力的修行比试的时候，她就远远的站着看着，就像一只惊恐的兔子。

    她看着那些小团队中互相帮助提升的人，心里有些惊恐的想着，为什么这里的主上要让他们这么自相残杀。

    这样的方法，让她想起曾经姥姥给她讲过的，苗疆养蛊人养蛊王的方法。

    他们让所有选出来的蛊虫呆在一个罐子里，然后……让它们自相残杀，最终，只能留下来一个，而那在无数残杀中活下来的唯一一只蛊虫，就是蛊王。

    那这些人呢……会不会，也是最后只能留下一个！

    心里满是冰寒，莫小野想到，姥姥和爹娘，还有姐姐，一定会来救她的，一定会的。

    她才不要和这些人一样，每天疯狂的学习这些杀人的技巧！

    就在这时，她看到那个不和任何人打交道，她也没见他练习过的人从远处走过来……秦枭。

    这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名字。

    看到秦枭远远走过来，莫小野有些紧张，可想到当时在山洞中，自己看到只有他没有主动攻击别人，她就觉得，这秦枭虽然面冷，可心一定是好的。

    姥姥说过，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的。

    所以，当她看到秦枭走近的时候，她没有像别人一样远远避开，而是有些紧张外加小心翼翼的朝他走去。

    秦枭脚步微顿，蹙眉，看着有些紧张绞着手指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的少女，有些不耐，可清秀的面孔依旧温和。

    “有事？”

    莫小野微微一抖，果然，他表面再怎么温和，声音却是冰寒入骨。

    被秦枭淡漠的语气弄得更紧张，莫小野抬头咬了咬唇，小声开口：“没、没事……我就是想，和你认识一下，我，我一个人在这里，没有朋友，我……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秦枭的眉毛高高挑起，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她：“朋友……以后在厮杀中就能护着你？”

    莫小野微微一顿，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只是觉得他可能是这里唯一一个不会杀她的人。

    “我……”她想要解释，可刚一开口，就被秦枭冷冷打断。

    “我没有和你做朋友的兴趣，还有，在这里，如果想活着，靠你这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或者是卖弄美貌，都是没有用的，唯一能救你的，是你自己手里的刀……明白？”

    莫小野呆呆看着眼前淡笑着却字字冰寒刺骨的少年，解释的话全部被堵回去，只剩下张口结舌。

    秦枭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眼前小东西的脑袋，开口，依旧是刺骨的阴寒。

    “小东西，记着，在这里，弱者是不配有朋友的！”

    说罢，秦枭就是扭头转身扬长而去，只剩下莫小野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背后有议论声响起，莫小野听到，那些人无非是说她自以为是竟然想要攀上秦枭求平安，不自量力。

    莫小野微微咬唇，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她姥姥爹娘还有姐姐很快就要来救她了好么，她又不用去那里和他们厮杀，没有必要攀什么靠山的。

    下次见他，一定要解释清楚，她虽然胆小怕事，可是，绝不是带着目的交朋友的人，她是九尾狐莫小野，她不屑于做这样低劣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只要秦枭出现，就能看到那只小狐狸眼巴巴的想靠过来，秦枭清秀的面孔上带着嘲弄，眼底一片冷色。

    这个狐妖，还真是不知死活的很执着啊。

    下次估计她就会死翘翘，到时候眼前就清净了。

    他用无数冷眼和毫不掩饰的扭头就走来表达厌恶，可那只狐狸就像看不懂一样，坚持不懈，看到他就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想要过来。

    真是一只厚脸皮的狐妖！

    秦枭暗暗冷笑。

    莫小野其实也很无奈，她只是不想让他误会自己的初衷，想要解释而已，可是，他根本不给这个机会。

    很快，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在其余人看来，这只狐妖完全是在自寻死路了。

    荒废了大半个月，而且看起来还要继续荒废下去，三个月后，想也不用想，她一定是死人堆里的一员。

    甚至有些男弟子看着莫小野的眼神已经满是可惜了……所谓红颜枯骨，变如是也！

    莫小野并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她，只是开始有些心急，为什么家人还没来救她。

    也不怪她这么坚信，从她记事起，他们一家，就从来没有遇到过敌手，任何时候和任何人有冲突，对方一定都是服软道歉的一方，倒不是说她家人多跋扈，而是，九尾狐一族得天独厚，生来就比其余的种族甚至比人类都要亲近天地元气，修炼起来也是一日千里。

    虽然族群单薄，可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强大无比在修行界排的上号的人物，而她，则是九尾狐族最小的，自然也是最宝贝的那个。

    也是因此，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家人不会来救她，更没有怀疑过家人会救不了她！

    就在她想着等爹娘姥姥或者姐姐来救她的时候要怎么撒娇耍泼的时候，前路被两名护卫拦住。

    莫小野抬头，就看到拦住她的护卫面无表情。

    “少主叫你去！”

    少主……不认识！

    莫小野不知道什么事，可是看到这两个护卫的模样，心里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咬唇，毫不犹豫道：“我不去！”

    那两个护卫顿时惊了。

    黑魔海，还没有女人敢拒绝少主，更是没有女人愿意拒绝……要知道，成为少主的女人，就意味着从那个厮圈中逃脱出来，这是所有女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这只小狐妖，竟然敢拒绝。

    顿时，两名侍卫冷了脸，姿态更蛮横：“去不去，可由不得你！”

    说罢，就时伸手朝她抓过来！

    莫小野见势不对，抬手一把推开那两名护卫扭头就朝训练场奔去……她想着，那里人多，这两个护卫总不好太过分吧。

    可是她却没想到，人多，愿意出头的人，并不一定有。

    莫小野速度很快，迅速就甩开了那两名护卫……跑进训练场，远远的看到秦枭从前面走过，她眼睛一亮，就是朝秦枭奔去。

    “秦枭，秦枭……”莫小野大声喊起来。

    秦枭蹙眉，扭头就看到那只小狐狸急匆匆奔过来……眼中满是不耐，他毫不犹豫，扭头迅速离开。

    莫小野顿时一愣，秦枭已经走了……没办法，她扭头朝训练场跑去，猝不及防就撞上了一个人，是司陵。

    看到莫小野慌张的样子，司陵蹙眉关切问道：“怎么了，小野师妹？”

    莫小野咬牙，低声却急促的说道：“两个人想抓我，我看他们不像好人。”

    “你先别害怕，有我。”司陵看着莫小野低声开口，然后就是挡在莫小野身前看着她身后方向：“放心，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大胆敢随便抓人。”

    那两名护卫很快就追上来了，看到那两名护卫的打扮，司陵顿时微怔，心里浮出不好的预感，看着那两名护卫，咬牙，没有从莫小野身前让开。

    看到他的样子，那两名护卫放缓了脚步，然后就笑了：“司陵，我们知道你算是这里的小头头，但是……你要和少主抢人？”

    少主？

    司陵面色顿时就变了。

    这里训练出去的人，一般都会到主上身边任职谁也不知道，这里哪个弟子以后就飞黄腾达了，所以，那些护卫一般不太愿意得罪有点名气的弟子，可是……这次不一样。

    司陵也知道，若是个什么护卫偷偷，也许还会看在他的份儿上不为难莫小野，可是……那是少主。

    而且，他知道，那个少主，好色成性，从青云殿带走了不少女弟子。

    但这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际遇。

    司陵回头看着莫小野，蹙眉……他早就知道的，以她的模样，不会逃脱那个花花大少的魔爪，可是……

    “小野，别害怕，你去了就不用参加大厮杀不用担心被人杀了。”

    司陵有些无奈，一来，他说的是事实，也是很多女弟子梦寐以求的机会，二来……他实在没有能力和少主抗衡。

    莫小野怔怔看着司陵，她知道，非亲非故，别人又怎么会替她出头……暗暗咬牙，她眼中闪过冷光。

    什么少主，她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大不了，跟他拼了就是！

    看着莫小野被那两名护卫带走，司陵站在那里暗暗咬牙，神色少有的阴沉。

    不想办法出头，他永远是这里看着有些光鲜，其实依旧低贱不堪命如草芥的人中的一员。

    平日里，他们是黑魔海主上的弟子，那些护卫看着恭敬，还有下人照顾他们生活起居，可是，那些恭敬都只是表面的，因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在那个山洞里喂了乌鸦，那些护卫又怎么可能真的恭敬。

    所以，他一直不让自己有别的什么情绪影响心绪，哪怕是他第一眼看到这只小狐狸时，心就被触动了，可他都强忍着没有任何表示，因为，最重要的事，是活下去，成为人上人。

    现在，小狐狸被带走了……

    莫小野被那两名护卫带着穿过七转八绕的走廊还有花园，假山楼台……她也终于知道，这个叫做黑魔海的岛屿，究竟有多大了。

    越往前走，她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浓，终于，她忍不住朝身边的护卫小心问道：“请问……护卫大哥知不知道你们少主找我去有什么事？”

    那两个护卫似乎没想到这个一路上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小狐妖竟然会问他们，而且还是这种礼貌的口吻，再一看，这小狐妖的确还年岁太小，想到她之后即将要面临的事情，两个护卫也是有些同情，但是，主子的事他们是万万不敢说的。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就是沉声冷冷道：“一会儿去了就知道了，小狐狸，你只需要记着，想在这里活下去，就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求少主可怜你，知道吗？聪明点，别做出愚蠢的举动！”

    莫小野更加云里雾里，直到被带进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看到上面那个面容英俊却显得有些苍白的年轻男子。

    这时候小狐狸还不懂得这年轻男子有些苍白的面容和眼下的青黑是纵欲过度的表现，只是有些莫名的不喜欢这个男人，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

    “九尾狐，莫小野？”竹石悠悠开口，眼神有些迷恋的看着下方怔怔站着的小东西：“见了本少主，为何不跪？”

    莫小野咬唇，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护卫，有些紧张，但依旧吐字清晰。

    “九尾一族出身高贵，素来不跪旁人！”就是再害怕，也不能辱没九尾一族的高贵。

    她话音刚落下，就听到上首那年轻男子哈哈大笑开来。

    “九尾一族？出身高贵？哈哈哈……小狐狸，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九尾一族了，你……就是你们九尾狐中最后一只小狐狸了，哈哈哈……”

    笑声猛然一顿，竹石看着下方眉头紧皱，明显不相信的少女，动了动手指。

    “呈上来……”

    莫小野怔怔站在地下，待看到屏风后边的婢女双手捧着的托盘里放着的东西后，她蓦然睁大双眼，瞳孔都是骤然放大，浑身颤抖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托盘上的东西。

    “这些可爱的毛绒耳朵……你应该很熟悉吧，哦对了，这只被做成标本的可爱小红狐狸，应该是你姐姐的孩子吧……啧啧，真是可惜，你的家人反抗都太激烈，竟是一具全尸都没有落下，最后，只得了这么一个完整的狐狸身子，还太小，没办法，就只有把他们每个的左耳割下来作为纪念了……”

    竹石还在那里悠悠说着，忽然就听到一声尖叫，下一瞬，下方原本正在瑟瑟发抖的小狐狸，竟是一声尖叫，蹭的朝他扑上来，亮出锋利的爪子。

    竹石猝不及防之下，几乎要被抓到……就在这时，他身旁一道影子出现，下一瞬，那小狐狸就是砰得一声被打的倒飞出去，狠狠砸落到地上后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竹石身边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到那老者，竹石面上闪过不自然，淡淡道：“我知道父亲想让她变得强大，所以我才这么做的……仇恨是最能让一个人成长的东西，不是吗？”

    那老者看着竹石，淡淡开口：“希望殿下不是出于别的考虑，比如……想让那小狐狸依附你。”

    竹石眼底闪过被戳穿的羞恼，摆摆手：“神伺想多了！”

    “那就好！”神伺身形缓缓消失，竹石这才恢复雍容。

    地上，莫小野支着身体，眼也不眨的看着托盘里面那些耳朵……那只红色的耳朵上面还嵌着一枚红宝石耳钉，那只耳钉，还是她亲手给姐姐带上去的。

    那只小小的身体，那是她的侄子豆豆，他还那么小啊，平时都只顾着跟她争抢姐姐打的疼爱……他的身体是胖乎乎圆滚滚的啊，怎么就变成了这么干瘪僵硬的样子。

    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总是亮晶晶的，有时候欢喜，有时候生气的喊她小……可现在，那双眼睛，却是干瘪的紧紧闭着。

    喉咙一阵腥甜，莫小野一张嘴，又是哇的一大口鲜血吐出来，她刷的抬头，眼睛死死看着上方的竹石。

    竹石被她那恨意滔天的眼神弄的微微一怔，然后就是蹙眉开口说道：“你的家人，不是我杀的……告诉你这些，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

    面上浮出假意的关切，竹石看着下面瞬间一脸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小狐狸，悠悠开口：“要想报仇，你只能先让自己活下去……而想要活下去，你必须依靠我，明白吗？”

    莫小野半躺在地上，手指指甲死死扣进地面。

    青云殿训练场，下午训练完吃晚饭的时候，秦枭再次出现朝食堂走去，路过训练场的时候，像是有些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很好，没看到那个让人厌烦的身影。

    仿佛安心了，秦枭继续朝前，走了一段时间，不着痕迹朝旁边看了看……依旧没有，他收回视线继续朝前走，只是眉头有些不自然的蹙起。

    这些日子，每次只要他路过训练场，那个身影就像是跟屁虫一样，一定会出现在他周身，这次是唯一一次没看到她。

    再没有朝四处看，秦枭目不斜视朝前走去，忽然就听到前面不远处几个女弟子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那只小狐妖被少主的人抓走了？”

    “啊？少主……她，她有点小吧，还没长开，少主怎么……”

    “你知道什么，没长开是没长开，但是你瞧瞧那脸蛋儿，整个黑魔海也找不出第二个，少主指不定盯了多久了。”

    “也是，哎，也算她好命吧，一次大厮杀都不用参加了！”

    秦枭眉头蹙起，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眼底缓缓堆起的冷意，然后又听到一个女弟子压低声音道。

    “听说，她还不愿意去，逃跑了好久，最后被堵到训练场了，还想向司陵师兄求救来着……你们说，她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旁边的女弟子都是摇头叹息。

    秦枭却是蓦然一怔，他想起来，上午那会儿看到她从另一个方向朝他跑来的时候，神情，确实是有些慌张，难道，就是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