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一场悲凉 文 / 灵琲

    “夜郡主，特意叫本公子来，不会仅仅是诊治吧。”

    上官无极替夜色把过脉，发现脉息跟以往没有任何异样，就知道不是看诊那么简单，忍不住好奇地问一句。

    夜色茶杯，轻抿一口放下，对旁边的丫头道：“茶凉了，你去重新沏热的上来。”对其他人道：“这里用不着你们侍候，　都下去吧。”

    “郡主，于礼不合。”旁边的嬷嬷马上出声阻止，正气凛然地看着夜色。

    “罂粟苑没有什么不合的。”　夜色冷一眼说话的嬷嬷道：“同样的话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下去吧。”

    管家挑上来的这些丫头嬷嬷，听说她是在庵堂长大，以为她没见过世面好拿捏，不想没几天就被夜色立下的规矩扫地出门三分一，当初一起进来的人眼下只剩下一半不到，而且都是不能近郡主的差事。

    领教过夜色和桃夭的手段后，大部人都学乖，不敢在夜色面前嚣张，不过仍然有小部分人，仗着原来侍候过有身份的主子不肯服输。

    这位嬷嬷也是其中之一，仗着自己是夜老夫人那边派来的，总想对夜色说教说教。

    见夜色竟要跟年轻男子独处一室，以为是抓住了有用把柄，按捺不住马上出声纠正，不想夜色却半分情面不给，直接把她轰出屋外，顿时一张老脸通红。

    走到门口的一个丫头，忽然回头道：“兰嬷嬷，郡主是不想让大家为她担忧，我们下去吧。”

    兰嬷嬷还想说什么，丫头却一下走到兰嬷嬷身边。兰嬷嬷怔一下后就像突然开窍似的，轻而易举就被一个丫头带出屋外面。

    上官无极却看出门道，笑言：“这丫头也是以前，在大行宫里侍候过你的宫女。”

    夜色淡淡道：“他们以前跟过我，对我的喜好到底比旁人熟悉，一些我不想听的话，不想看到的事情，他们都能提前解决，免得扰了我的好心情。”

    其实方才去沏茶的丫头才是宫女，这个丫头是她的部属。

    夜色没有说清楚，是不想让人知道，她还有自己的势力，算是日后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夜郡主，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本公子？”

    “没有。”夜色干脆地回答。

    上官无极见夜色屏退四下，猜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想跟他商量，或者是要问一些事情，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细细一想就明白她的用意，有些无语道：“夜郡主，本公子好歹也是一代名医，你这样做也太不厚道，不给本公子点补偿，本公子是不会替你保密。”

    “本郡主以身相许。”夜色不假思索回答。

    “以身相许！”上官无极大叫声，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落，却也飙了一身冷汗。

    看到他受惊过度的模样，夜色故作一脸不屑道：“瞧你这副德行，就算本郡主愿意以身相许，你也应该矜持点。”

    上官无极嘴角抽了抽，重新坐稳后，抹一把冷汗道：“夜郡主，不带这样吓唬人的。相识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跟箫暗夜有了肌肤之亲，以他的性子是不会允许你另嫁他人，你可不要害我。”

    谁敢箫暗夜抢人，嫌命长吗？

    夜色鼻子里不屑地哼一声，冷冷道：“本郡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闻到她这句话，上官无极轻叹一声：“其实嘛，箫暗夜为人虽然霸道、冷血、专横、残酷了一点，其实为人不错，你可以试着多了解他，慢慢会发现他的好。”

    “他的好坏，跟我不想嫁他没有关系。”夜色不喜欢箫暗夜，从第一次见到他便不喜欢。

    霸道、冷血、专横、残酷，都不是她拒绝箫暗夜的理由，而是这个男人太过阴暗，内心深处还隐藏着另一个更可怕的人格，一旦暴发的话会撕碎人世间所有的美好。

    见夜色如此坚持，上官无极也不好说什么，直到丫头把新沏的茶送进来，才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用过茶后，上官无极起身告辞。

    夜色让丫头送他出罂粟苑，再由管家亲自送出府门。

    “暗夜世子，好巧啊！”

    上官无极刚离开玄王府不久，就看到带着军队巡逻的箫暗夜，忍不住调侃他两句。

    以他的身份何须亲自领兵巡逻，不过是打听到他今天要进玄王府，替那女子诊治，想借机了解一下夜色的情况。

    箫暗夜眯着眼睛一睨，上官无极马上缩一下脖子，就听到箫暗夜冷冷问：“上官公子，听说夜郡主身子不适，你诊治过后，夜郡主身体有何不适？”

    嗤……

    上官无极嗤笑一声，提醒道：“夜郡主没有任何不适，只是最近新派给她的丫头婆子，让她有些不爽。”

    虽然没有捅破那层纸，箫暗夜也明白是什么意思。玄王府突然了多了位郡主，还大肆为她办及笄礼，众王府自然要打探清楚她的底细，免不了各种信息传递，其中也包括暗夜宫在内。

    “以夜儿的性子，后天怕是有一场好戏看。”箫暗夜不以为然，不过是损失一条眼线，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是好戏，不过能不能看下去，就看各人的承受能力。”上官无极对夜色了解不深，却知道她是个狠角色，不会让算计她的人好过，等着瞧吧。

    忽然像是想到夜色那句话，看着箫暗夜道：“有些事情有些人，你还是不要太过强求，随缘吧。”

    箫暗夜的目光一沉：“有些事情即便她不愿意面对，也改变不了她已经是我女人的事实，及笄礼后我会上门提亲，除了本世子谁也别想娶她。”语气不容置喙，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上官无极却不怕死道：“依本公子对夜郡主的了解，她不会答应你的求亲，即便你们有过夫妻之实，也不会成为你提亲的筹码，本公子劝你不要逼得太紧，小心适得其反。”也是个宁折不弯的性情。

    “什么意思？”

    箫暗夜不相信息自己，驯服不了一个小丫头。

    上官无极一看箫暗夜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准备用训练士兵，对付敌军那套来对付夜色，淡淡道：“看在你我交情还算不错的份上，提醒你几句。”

    “你说。”

    箫暗夜淡淡道，眼里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上官无极笑道：“你也知道夜郡主的性子有多倔，若用强，只会让她对你更加反感。还有，女人不是你的军队，也不是他国的疆土，你无须驯服、征服，而是慢慢让她接受你，把你放在心里，不然你跟薄月有什么区别。”

    提到薄月时，箫暗夜眸子阴冷、不屑、鄙视。

    想到薄月对他的狂热执著的模样，箫暗夜皱一下眉头。为了一个女人失去自我，他会鄙视那样的自己。

    瞧见他那副模样，上官无极就知道话他是听进去了，至于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淡淡道：“夜郡主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自己好好掂量，告辞。”以后会怎样，他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箫暗夜心里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眸子也变得越来越深沉，甚至还有一丝丝嗜血的光芒闪过，跟在身后的队伍不寒而栗，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不然下一刻他们会受到可怕的惩罚。

    这份可怕，夜色是感受不到。

    送走上官无极后，桃夭很快便出现在房间内，把一份名册送到夜色手上。

    夜色接过来看一眼后，笑笑道：“有些意思，后天趁行礼之际，把这些人统统捆起来，到时候你们听我的指示。”

    “是，主子。”

    桃夭欢快地应下，早瞧那些家伙为顺眼，只是没机会收拾他们。

    想到后天及笄礼上，那些对她以及虎视眈眈的人，夜色眸子渐渐暗下来，甚至是闪过一丝杀机，可越是这样越是要隐忍，不能让人看出任何破绽。

    重新看一眼册子上面，那些要传出去的内容，淡淡道：“桃夭，除了暗夜宫外，明天我要明都所有人都知道玄王府的夜郡主，旧伤难治成疾，不能生育的事情，传得越多人知道，传得越难听越好。”

    桃夭惊讶地啊一声，最后还是应下，接下夜色递回来的册子，去安排好明天的事情。

    夜色也有她的无奈，母亲的悲剧她不想在自己上重演，就要断了那些人的念想，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即便身负薄氏血脉也等同作废。

    看着远处的山脉，夜色淡淡道：“润华，夜儿忽然有些想念你。”

    若有一种方法可以断掉薄氏血脉，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有薄家女子才明白，薄氏血脉看似尊贵，实是一场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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