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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110,得宠 文 / 秋烟冉冉

    过些日子后,再消无声息地处死她?说她暴病而亡了?

    不,她不要死。

    可无论她怎么哭,怎么求,郁文才都不理会。

    郁文才看着锦夫人哭得声嘶力竭,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忍。他和长宁郡主的婚姻,是貌合神离的。长宁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他将长宁郡主娶回来,居然守了一个多月的空房。他去看她,还要得到她的同意,她不点头,他连她院子的门都进不去。

    只有锦夫人,才是他真正的解语花,和他同出同进,给他生儿育女,打理府里的一切。

    他前几天对她冷着脸,也只是一时生气,气她的一时糊涂。

    但今天,她为了陷害郁娇,险些害死了老夫人,还愚蠢得做了巫蛊术,将整个郁府的脸,都丢尽了。

    明天上朝,他都能想像得到,如潮的讽笑声,朝他涌来。

    郁文才叹了一声,将腿从她的胳膊里抽出来,往外间走来,优柔寡断,可不是他的性格。

    才走出卧房的门,就被几个跪着的人,挡住了去路。

    “爹!”

    “爹,娘再不对,也是孩儿们的母亲啊,您忍心看着孩儿们,没有亲娘么?”

    “爹,女儿还没有及笄啊,娘死了,谁给女儿插发簪啊。”

    “爹,大姐昨天还派人回府传话,请娘后天进三皇子府上坐坐,娘要是没了,大姐问起来,爹作何回答?”

    跪着的,正是锦夫人的四个儿女。

    大女儿早已嫁给三皇子做了侧妃,不在其中。

    郁人志,郁人杰,郁惜月,还有郁明月,她们得知郁文才进了思华园,吓得一起赶来了。

    他们的母亲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他们担心父亲一怒之下,杀了他们的母亲。

    “你们母亲的事,和你们无关,全都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郁文才清冷的目光,各看了四人一眼。

    “可是父亲……,母亲为父亲操劳了半辈子……”郁惜月哭道,“您就一点也不怜悯吗?”

    几个儿女中,郁文才最喜欢的便是郁惜月,听她一哭,他的眉尖不由得一皱。

    正在这时,拷问原婶和那个道士的郁来旺来了,站在外面廊檐下说道,“老爷,老奴已经问出来了。”

    郁文才绕过四人,走了出去,“附耳过来。”

    “是。”郁来旺走到郁文才的身旁,小声的说了。

    “当年,也是这么回事?”郁文才的目光,冷戾得跟淬了毒的剑一般。

    “是,才几板子,全都招了。”郁来旺回道。

    “哼!”郁文才拂袖往屋里走,“来旺,你进来跟他们几个说!看看老夫做得对不对!”

    郁来旺抬头,朝正屋里看去,只见锦夫人的几个儿女,全都跪在里头。他心中一阵长叹,心说,锦夫人这是何苦呢?

    就为了害一个四小姐,非得弄得自己,不死不活的?还害得一众儿女,跟着受牵连。

    他跟着郁文才进了屋里,将刚才对郁文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郁来旺的声音,并不低,里间屋里的锦夫人,听得一清二楚,她吓得彻底不敢哭了,整个人呆若木鸡,坐在地上。

    因为,她看到郁文才的目光,毫无温度地看她看了一眼。

    “你们听清了吗?老夫有没有苛待你们的母亲?”郁文才的目光,从锦夫人的身上,又移到郁惜月四人的身上,“原婶全招了,那个道士也全招了!”

    四个人,全都哑了口。

    “七年前,她就干过同样的事!可恨老夫没有怀疑她!现在回头想想,老太爷的死,也很值得怀疑!枕边人居然是个刽子手,你们说,要老夫如何处置?”

    郁惜月吓得后背发凉,爷爷的死,跟娘有关?娘做事怎么这么粗心,怎么会留下了把柄?

    这下可好,真是害死她了。往后,谁还敢跟她做朋友?谁家敢娶一个杀了公公,还险些害死婆婆的女人生的女儿?

    可是,娘在不好,也是娘啊。

    “父亲,一日夫妻百日恩啊,父亲,您真的狠得下心么?”郁惜月又哭道。

    郁文才冷冷说道,“所以老夫不杀她,让她永远呆在这里。”他看向郁来旺,“请少爷小姐全都出去,思华园只留两个仆人服侍锦夫人,其他人,全都遣散,将思华园的园子门锁起来,一切吃喝用度,差人送进来即可,不准锦夫人踏出这里半步,违者,一律重罚!”

    说完,他谁也不看,拂袖而去。

    郁惜月彻底心凉。

    ……

    翠玉轩。

    锦夫人被关的消息,传遍了府里。

    翠玉轩那几个刚进来的仆人,个个都不敢小瞧郁娇了。

    珍珠当先跪倒在郁娇的面前,“小姐,奴婢有罪,奴婢收了锦夫人的银子,锦夫人要奴婢看着小姐,说,小姐有什么举动,要奴婢马上告诉她。小姐,你罚奴婢吧。”

    倒是个识趣的人。

    郁娇坐在椅上,手里捏着把小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摇着,“那么,你都跟她汇报了什么?”

    珍珠低着头,“就一次,琥珀被罚的那一次。”

    这件事,郁娇早就知道了,是珍珠汇报的。琥珀被发卖后,珍珠吓得老实多了。

    她园中人少,便留下了珍珠。

    而且,珍珠个子大,有个大个子丫头守门,也能唬唬不知真相的人。

    “你今天主动认错,我且饶过你一次,要是被我发现有下次,我可不会饶你。”郁娇淡淡看着她,“还会重罚。”

    “奴婢不敢。”珍珠慌忙磕头,四小姐的身份尊贵,再加上并不是灾星,这往后,比二小姐她们,一定更得宠,她哪敢再惹四小姐?那不是找死吗?

    “那就起来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郁娇站起身来,“我去看老夫人,你们各司其职。”

    “是,小姐。”

    郁娇刚走出正屋门,就见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金锭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嬷嬷。

    一个嬷嬷的手里,捧着一匹雪白的锦缎,正是雪丝锦。郁娇记得,老夫人得了两匹,这就送她一匹了?

    另一个嬷嬷的手里,捧着一个大锦盒。

    看那嬷嬷搬得费劲的样子,不用说,锦盒里装的东西,沉得很。

    “四小姐,奴婢奉老夫人之令,来给四小姐送东西来了。”金锭老远的,就朝郁娇微笑着打招呼。

    “是金锭姐姐呀,快进来坐。”郁娇闪身一旁,将金锭迎了进去。

    两个嬷嬷将东西放在一楼正屋的桌上。

    一匹雪丝锦的外头,包着一块素色的棉布,防着沾灰尘。

    金锭将锦盒打开来给郁娇看。

    只见盒中放着四粒龙眼大小的大东珠,并两块成色洁白的玉佩,一块蝴蝶型,一块麒麟的。还有一对扭丝金镯子,一对翡翠玉镯。

    另外,还有八个金元宝,外加一张大额银票。

    柳叶认识的字,一只手都数不完,但一,千,百,她认识。

    那张银票上面,“一千”两个字,她可是认得的。

    一千两?

    她惊得张大了嘴巴。

    小姐这是发财了吗?好富有啊,比郁家别庄的朱娘子,还要有钱呢!

    朱娘子得了一百两,乐得跟过年似的,她家小姐今天居然得了一千两,外加一堆金珠玉器,比朱娘子有钱好几倍呢!

    “老夫人为何忽然送我东西?”郁娇眨眨眼,问着金锭。

    她是明知故问,老夫人清醒后,得知真相,不可能不会感激她。她这么问,是藏拙。

    金锭笑道,“老夫人说,这几年委屈四小姐了,这是你该得的,拿着吧,奴婢还要回老夫人呢。”

    “正好,我也要去看老夫人,我跟你一起去。”郁娇说道。

    她让柳叶将布匹和锦盒锁在库房里,主仆两人跟着金锭,一起往春晖院而来。

    今天的郁娇,像是高中了状元一般,受着所有人的礼待。从走出翠玉轩开始,一路上,都有仆人向她行礼问安。

    来到春晖院,守门的婆子马上笑着迎接,“四小姐来了?”

    还有一人飞快跑进去传话去了。

    进了园子门,更是一叠声的问好声,沿路看到的都是笑脸。还有小丫头走来跟柳叶套近乎,夸她的头发梳得好看。

    柳叶有些受宠若惊了。她莫不是在做梦吧?以前,她们主仆进春晖院,有几个人跟她们说话?没朝她们翻白眼,就不错了。

    她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哎呀,好疼,不是做梦。

    不过,她心中又鄙视着这些人,见她们小姐得宠了,个个都巴结了?哼,一群墙头草。

    郁娇跟着金锭进了正屋,柳叶被其他丫头们,拉到一旁玩去了。

    金锭扶着郁娇往里屋走,还没进里间门,就听老夫人说,“四丫头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让我这险些死掉的婆子,好好看看我乖孙女。”说着,似乎还哭了。

    金锭有些动容,小声说道,“四小姐,老夫人得知冤枉你七年,很是伤心呢,还哭了好长时间。说险些害你丢了小命儿。都是她的罪过。”

    郁娇未说话,只点了点头,进了里屋。

    查出病因后,老夫人及时吃了解药,神志清醒了不少,但精神头还很差,毕竟,疯疯傻傻的闹了几天,是个壮汉子都会累着,何况一个老妇人?

    这会儿,老夫人的头上还捧着抹额,半趟在床上。见郁娇进了卧房门,又呵斥左右,“我婆子腿脚不便,你们也腿脚不便吗?还不快上前扶着四小姐?”

    “是,老夫人。”几个丫头婆子一起来扶郁娇。

    郁娇笑了笑,“老夫人,您将她们都打发来扶孙女,谁来扶您啊?这不是叫孙女不安吗?”

    她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

    “过来,过来,到这儿来坐。”老夫人伸手拍拍床榻,笑着招手叫着郁娇。

    郁娇走过去,坐在了床头。

    老夫人搂着她的肩头,先是往她脸上看了好一会儿,又一把搂进了怀里,长一声短一声地叹着,“老怪我这婆子,昏庸无能,竟听信了冷氏那个恶妇的谗言,险些害了你,将你丢在丰台县七年,让你吃了不少苦头,我可真是罪过啊。”

    郁娇对这个便宜祖母并无多大的好感,但是,相比锦夫人,郁老夫人要和善许多,再者说,她将来的婚姻,还要靠着郁老夫人操办。

    这一样一想,她便说道,“老夫人,您常期呆在后宅,冷氏可是个长袖善舞之人,她将父亲都骗过去了,当然,也敢骗您了。”

    “哼,你父亲已经罚了她,她再不敢欺负了。从今往后,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饶她。”老夫人说道,又怕底下人没听清,又对钱婶吩咐着,“你出去跟所有人说,从今往后,谁敢怠慢四小姐,乱棍子打死!”

    其实,不消老夫人提醒,郁娇的清白大白天下,谁敢再小瞧了她去?但老夫人慎重吩咐,不敢不听。钱婶答应着,吩咐去了。

    郁娇又想到了她要写的那一百页的字,便说道,“老夫人,您既然醒了,孙女也放心了,孙女还有功课未做,先回园子了。”

    老夫人皱眉,“你父亲不是给你请了五天假吗?怎么还有功课?”

    郁娇低着头,“便是父亲罚孙女儿写的那一百页‘女戒’二字。”

    老夫人一听不高兴了,“一百字,让你父亲自己写,他也不怕累坏你?金锭,去,你去跟老爷说,就说四小姐手疼,不能写了。”

    金锭笑着答应了,“是。”

    老夫人又哄着郁娇,“娇娇啊,可算满意?你爹再敢欺负你,我就打断他的腿!”

    都这样了,她哪能不满意?

    她很满意现在的待遇。

    心情好,她也会说几句好听的。

    “有祖母疼郁娇,郁娇不怕,祖母是世上最好的祖母。”

    “还是娇娇的嘴儿甜。”老夫人笑道。

    ……

    经过巫蛊一事,郁娇从此在府里得宠。

    她如今想出门,能随时出门了。

    次日,郁娇坐了马车出府,往景府而来。

    她要去看望,林婉音的外祖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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