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我们离婚吧 文 / 文苑舒兰

    这回孩子也没给爸爸面子了，不管霍云湛怎么哄，他也还是哭啊哭。

    “怎么办？怎么办？”简欢彻底慌了。

    霍云湛倒还镇定，皱着眉头看着哭的脸色都发白的儿子，伸手摁了铃，然后继续皱着眉头看着怀中哭个不停的小东西，在看着简欢惊慌失措，他从来也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眉头皱的更紧了，也更生不出初为人父的喜悦了。

    怀里的这小东西连最起码的作用都起不到！

    “你这是什么眼神？！”简欢目露凶光，“你嫌弃我儿子是不是？”

    “不是。”霍云湛忙道，“我怎么会？”

    “那你……”

    护士进来了，“怎么了？”

    “孩子哭的很厉害，怎么哄都哄不好！”简欢也顾不上兴师问罪了，连忙说道，“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护士走过去把孩子接过去，看了两眼便说道：“没事，估计饿了。”

    “饿了？”简欢一愣。

    护士点头，“你是打算问母乳还是奶粉？”

    “当然是母乳了！”简欢忙道，奶粉再好也没有母乳好！“现在喂吗？”

    “先试试能不能出奶吧。”护士说道，然后将孩子抱给了她。

    简欢是第一次抱孩子，霍云湛居然比她还早！可偏偏他还嫌弃！

    “这样……”护士指导着喂奶的方式。

    哭的厉害的小奶娃在咬上了之后就不哭了，无师自通的吸允着。

    简欢吃痛的变了脸色。

    “忍着点，刚刚开始是这样的。”

    简欢点头。

    霍云湛看着小奶娃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简欢猛然抬头，目光森然。

    霍云湛及时收了起来，坦然而又有些无辜，“别急，不行的话就吃奶粉……”

    “你就见不得我儿子好！”简欢怒道，旋即便因为一阵刺痛而咦了一声。

    霍云湛忍着。

    简欢也没心思和他计较了，继续努力地喂着，可出奶并不是很顺利，霍小少爷吃不上口粮松口之后又哇哇大哭了。

    “怎么办？”

    护士也见怪不怪了，“没事，头一次喂奶都是这样的，试一试另一边，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先喝奶粉，等乳腺疏通了之后再喂也不迟。”

    简欢眼眶又湿润了，她连一口奶也喂不上儿子吗？才说了要当一个好妈妈，现在却连一口奶都不能让儿子喝上！

    她拿什么当好妈妈？

    霍云湛想开口安慰，但想着刚刚的情形，还是忍着，好在这一次，霍小少爷成功喝上了，大口大口地吸允着，喝的快乐而满足。

    简欢也终于笑了，虽然眼泪也落下了，但还是很开心，也终于安心了。

    她不至于糟糕到连一口奶也不能让儿子喝上！

    喝过了奶之后，孩子果然不哭了。

    护士又详细说了喂奶的注意事项之后，便走了。

    霍小少爷吃饱喝足了，躺回了婴儿床之后便又呼呼大睡了。

    简欢的情绪也总算安定了下来，“我要去看看倩倩！”

    “明天吧。”霍云湛这回没有直接拒绝，“她现在还在ICU观察，进不去。”

    “ICU？”简欢脸色又是一变。

    “子宫大出血，为了活命，只能拿掉子宫。”霍云湛又说出了一件瞒不住的大事，“孩子出声的时候还有微弱气息，医院紧急抢救之后还是救不活。”

    简欢脸色惨白的更加厉害。

    不但孩子没了，连子宫也保不住……

    从此以后，倩倩再也不能当妈妈了……

    再也不能——

    “是我……是我害了她……”

    “不是！”霍云湛握住了她颤抖的手，“害她的人不是你！”

    “怎么不是我！”简欢甩开了他的手，“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倩倩怎么会对沈樽下手？如果不是她对沈樽下手，沈樽也不会踢了那一脚，倩倩就不会……不是因为我，难道是因为你！”

    “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简欢讥笑：“你说因为你就因为你吗？你以为你是谁？什么事情都归你管吗？！”

    “小欢……”

    “沈樽说我不是简女士生的，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简欢话锋突然一转。

    霍云湛没能像认错这样当机立断给出回答。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简欢笑了，笑的无比讽刺，“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情！？”

    “小欢……”

    “不要叫我名字！”简欢怒喝道，说完之后又想起儿子了，连忙看向了婴儿床，可孩子吃饱喝足了睡的很满足，并没有因为她这个无能的母亲的歇斯底里而吓醒，她压低了声音，盯着她，“我要沈樽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已经在安排了。”霍云湛道，即便不是为了叶倩，他也绝不会放过沈樽！

    他们薄家的恩怨他不管，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将手伸到小欢身上！

    简欢看着戾气横生的男人，笑的更深了，笑自己愚蠢笑自己天真！

    她怎么会不是简女士生的？

    她们连眼光都一样的糟糕，怎么可能不是亲生母女？！

    “我是简女士的女儿，永远都是！”

    “好。”霍云湛应道。

    ……

    薄夫人追不上霍云湛，也找不到丈夫，更见不到儿子，整整一天一夜了，她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终于，等到了丈夫回来。

    “阿樽是不是绑走了赵元杰，然后让小意去交赎金？”

    一见面，便是质问了。

    而且似乎也断定薄韩知道这件事。

    薄韩神色有些疲倦，但还是没有敷衍妻子，“你乱说什么？阿樽怎么会绑走赵元杰？”

    “霍湛来找过我！”薄夫人不是好糊弄的人，“你老实跟我说，阿樽到底都做了什么？他到底来江州到底想做什么？！”

    “阿潋……”

    “说啊！”薄夫人怒斥道。

    薄韩沉默半晌，“阿樽受伤了。”

    薄夫人一愣。

    ……

    简欢还是不得不等到第二天，等叶倩转到普通病房了，这才去见了她。

    便是顺产恢复的快，可霍云湛还是坚持让她坐轮椅过来。

    叶倩脸白的跟纸一样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若不是旁边心率监护器上的数字还正常，甚至看不出她还活着。

    简欢眼眶再一次被泪水浸湿。

    “叶倩在进手术室之前让我告诉你。”赵元杰也坐在了轮椅上，右腿上打了石膏，“不要自责，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她很高兴能救你一回。”

    简欢抬头看向他，“我怎么可能不自责？！”语气又了怨怒，“她有多在乎这个孩子你最清楚，现在不但孩子没了，以后，她甚至都不能当母亲，你让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让她救！？”

    “简欢……”

    “你很开心吧？”简欢冷笑，“孩子没了，你也就不需要对她负责了，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也不会有人用孩子束缚到你了！”

    赵元杰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简欢继续冷笑，“还是被我说中了？”

    赵元杰还是没回答。

    简欢胸腔里面就像是憋着一把火，憋了很久很久了，憋的再不发作出来便要烧毁自己，“你……”

    “小欢……”

    叶倩醒了。

    简欢忙转了过去，“倩倩？”

    叶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虽然脸色很糟糕，可笑容却很温和，“嗯……”

    简欢眼泪又掉下来了。

    “你怎么现在这么容易哭……”叶倩笑着道，声音很轻，仿佛一不小心便会散了似得，“以前我怎么……逗你……你都不哭……还说什么……哭有用的话……就不用努力了……在我心里……简小欢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你连被人劈腿了都没哭呢……”

    “我不哭。”简欢抹去了眼泪，“倩倩……”能说什么？对不起吗？一句轻飘飘的对不去如何能弥补这一切？“我……”

    “我知道的……”叶倩没等她说下去，似乎也知道她说不下去，“手术的时候……我听到医生说的话……没关系的……简小欢……我其实并不想当妈妈的……以前我就跟你说过的……你忘了？”

    “倩倩，别说了！”简欢压着泪水，哽咽道。

    叶倩却是自己哭了，不过还是笑着，“我好想听到了……你生孩子了……”

    “嗯！我生了，是个儿子。”简欢点头。

    叶倩笑道：“那就好……儿子好……儿子可以保护妈妈……”

    “我把他带来给你看看？”简欢说道。

    叶倩摇头，“以后……再说吧……我累了……”

    “好。”简欢点头。

    叶倩慢慢地闭上眼睛，“我谁会儿……”她由始自终，不知道是看不到还是不愿意看到，始终没有看赵元杰一眼。

    简欢心如刀绞。

    她越是这样，她越是自责难受！

    “我会照顾她一辈子。”赵元杰开了口，声音虽然不重，但却是认真坚定。

    简欢抬头看向他。

    “我赵元杰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赵元杰继续说道。

    简欢觉得好笑，可那句然后和赵良栋一样在外面找一堆的女人生一堆的孩子这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她有什么资格讥讽他？叶倩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她也难辞其咎！

    “好好照顾她。”

    她转动了轮椅，出去了。

    霍云湛在外面等着，不是他放心让她进去，是她不想让他进去。

    她难辞其咎，他也并非完全没关系！

    霍云湛见她出来，也没说什么，走到了她身后推着轮椅回去。

    霍小少爷还是睡的很香，而且也不闹腾，除了饿了或者拉了这才哭，其他时候都是乖乖地睡觉。

    胖婶已经赶来照顾了。

    “夫人，我炖了鸡汤，你喝点吧。”

    简欢坐在轮椅上看着婴儿床上的儿子，才离开十几分钟，她便想他了，也更加能体会得到叶倩的痛苦和绝望……

    “夫人？”

    霍云湛示意她先出去。

    胖婶点头，出去了。

    霍云湛依旧站在她的身边，“小欢……”

    “赵元杰跟我说他会照顾倩倩一辈子。”简欢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还说这辈子只会有叶倩一个妻子。”

    霍云湛嗯了一声，“叶倩会没事的。”

    “我们离婚吧。”简欢突然间道。

    霍云湛脸色大变，便是她刚刚知道真相和他闹得最僵的时候也没说过这句话，“不……”

    “哦。”简欢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伸手轻轻地握着儿子的小手，柔软脆弱的需要强大的庇护，“本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结，哪里来的离？”

    “我们真的结婚了！”霍云湛声音沙哑地道，“霍云湛就是霍湛就是我！我户籍上身份证上都是霍云湛这个名字！小欢，我们是真的结婚了，是国家认可的合法夫妻！”

    “那就是可以离了。”简欢问道。

    “不！”霍云湛握着轮椅推手的双手手背泛起了青筋，“这辈子都不可能！”

    “我是你杀母仇人的女儿呢？”简欢继续说道。

    霍云湛道：“杀了我母亲的人是我父亲！”

    简欢一愣，转过身看着他。

    霍云湛慢慢蹲下了身子，看着她，泛着血丝的眼中充斥疯狂之色，“小欢，我就剩下你了！我就只有你了！你若是不要我，那不如杀了我。”

    简欢呼吸急促了起来。

    “喝鸡汤吧。”霍云湛站起身来，去端了胖婶刚刚舀出来的那碗鸡汤，想要喂她。

    简欢伸出了手。

    霍云湛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似得，“小欢，你要摔碗可以，但不能伤到你，这鸡汤还很烫，若是洒出来会伤到你自己的。”

    “滚！”

    “胖婶说妈妈若是营养不够，奶水也会少的。”霍云湛不为所动，“儿子若是吃不饱的话会哭的。”

    简欢气的浑身颤抖。

    “除了离婚，什么都行。”霍云湛看着她，“小欢，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离婚不可以！”

    他好不容易抓住了她，怎么可能会放手？

    绝不可能！

    就算她恨他，他也绝不会同意！

    “叶倩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没了子宫也不代表不能当妈妈！”

    简欢抿着唇没说话。

    霍云湛将鸡汤吹凉的差不多了，“我放在这里，你自己喝。”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简欢扬手想要把碗给砸了，可手端起了，却又怎么都砸不下去。

    霍云湛慢慢地关起了门，转过身，呕出了一口血，可神色却没有半分变化。

    外面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闭嘴！”霍云湛没等他们惊叫出声，便低声喝止。

    胖婶忙上前，“霍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照顾好夫人。”霍云湛说道，然后继续吩咐其他人，“你去安排检查！”

    “是。”

    胖婶见状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也没有再问，“霍先生，夫人和小少爷都不能没有您，您一定不能有事！”

    “不会的！”霍云湛说道，他不可能有事，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更绝对不会离婚！

    ……

    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通过搜索附近的医院，发现了赵元杰。

    而从赵元杰的口中，也得知了一切。

    尔后，赵三太太被人五花大绑地扔到了刑侦队的门口，再接着，沈樽的下落也有人透露过来了。

    姚兵直接带人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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