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关野 文 / 文苑舒兰

    “妈妈！妈妈！”霍小少爷一直盯着手机看，可等啊等，就是等不到妈妈出现，自个儿也急了，伸手就要去抢。

    当然，没抢赢他爸爸。

    “坏爸爸！”气呼呼地又扬手打了过去。

    霍云湛的脸顿时黑的跟锅底似得，不和他计较他倒是真的无法无天了？放下了手机立马便将小家伙抱起来，然后伸手往他屁。股揍了过去。

    “啊……哇哇……”霍小少爷大哭了出声，人家本来就委屈，现在还被打，更加伤心了，“妈妈！妈妈！明明要妈妈……”

    坏爸爸！

    坏爸爸打他屁屁！

    坏爸爸！

    霍云湛一点也没心软，继续打。

    “哇哇……”霍小少爷继续哭，哭的是那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的全世界最可怜的就是他了，“妈妈！妈妈……”

    外头的人听的也心酸啊，不过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打扰霍先生教儿子。

    父子较上劲了。

    “别哭了！”最后还是当爹的先让步了，谁让他是当爹的？谁让他妈妈不止一次警告过他？谁让他是他老子！“不哭就不打了！”

    “我要妈妈！”

    “我也想要！”霍先生将儿子掉转头来面对着自己，“你以为我不想要？！”

    霍小少爷听得懂他的话，不再哇哇大哭了，可还是抽泣，“找妈妈！”

    “你妈妈在上课！”霍云湛耐着性子，“等你妈妈上完课就会来接我们！”

    “我要妈妈！”

    “你答应了你妈妈要听话的！”霍云湛握着小魔头的脆弱的小肩膀，“可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胡搅蛮缠、哭闹不休，你妈妈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才不会要你了！”

    “哇……”妈妈才不会不要他了！“坏爸爸！爸爸坏！”又动手了。

    这回当爹的大人大量，不和小不点一般计较了，“你妈妈不喜欢哭鼻子的孩子！”

    “明明不哭！”

    “这满脸的都是什么？”

    “水水！”

    父子两个又大眼瞪小眼了。

    “总之，现在不能去找你妈妈！”霍云湛坚持道，“你妈妈有自己想做喜欢做的事情要去做，我们不能去打扰她！”

    “明明……”

    “你再闹等回去我就跟你妈妈说你不听话！”霍云湛恐吓道，“到时候你妈妈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

    “明明乖！”霍小少爷犟着脖子说道，坏爸爸才不听话不乖了！

    霍云湛点头，“那就不要再闹了。”说完，便伸手笨拙地替儿子擦拭着脸上的眼泪还有鼻子下边的鼻涕，“哭成这副鬼样子，还敢说去见你妈妈？你想你妈妈心疼死还是想让她恨死我？”

    “妈妈不会！”霍小少爷吼道，死什么恨什么的他不懂，但是坏爸爸说话的神情他看清楚了，一定又是在说妈妈不要他！

    霍云湛懒得和他解释，“不许再哭，等一下给你买好吃的！”

    “我要……”

    “再说我就给你妈妈打电话说你不乖！”

    “明明乖！”霍小少爷愤怒反驳，“明明最乖了！坏爸爸才不乖！妈妈不要坏爸爸！”

    霍先生继续大人大量，“是！你妈妈就算不要我了也不会不要你！”说着，便将儿子抱起来往洗手间走去，“去洗脸！”

    “妈……”

    “再喊我就把你扔出去！”

    “坏爸爸！”

    再坏也是他爸爸！

    霍小少爷没有再哭了，或许是因为他爸爸的恐吓，也或许是知道再闹就不是乖孩子妈妈不喜欢的，可是……好难过好伤心哦。

    霍云湛一整个早上就伺候这小祖宗就足够了，至于简欢没有接电话这事也是有些担心，但也并未慌了心神，她说今天开学典礼还有班会什么的会很忙，这一时半会没注意到电话响了也是情理之中，“爸爸陪你去玩骑马马？”

    先哄好这小祖宗，免得回家之后他受罪！

    霍小少爷兴致不高，可估计也感受到了坏爸爸的好意，也没有拒绝了，恹恹地点了点头，“明明想妈妈……”

    “晚上回家就能见到了。”霍云湛抱着儿子往不久之前被他闹的烦的时候专门设置的玩具屋走过去，“不许再哭了！”

    “明明乖……”

    霍云湛看了看他，到底是自己亲生的，硬心肠软了，“嗯，你最乖，回去之后会告诉你妈妈明明最乖了。”

    “爸爸……”没妈妈在，只好先拿爸爸顶上了。

    霍云湛看着双手死死扒着自己的小家伙，目光也柔和了下来，“爸爸让你看妈妈。”

    “啊？”霍小少爷猛然抬起头来。

    霍云湛皱紧眉头，有些后悔说出来的话了，可话既然说出来了也便收不回去了，就算是对一个根本就不懂事的臭小子也不能食言，尤其是对眼前这一个！

    “爸爸！”他听错了没有啊？爸爸说让他看妈妈的！

    霍云湛吸了口气，抱着儿子转身回了办公桌坐下，将儿子放在了自己推上，然后在电脑上输入了一串指令，原本显示着桌面的屏幕瞬间黑了，之后，一行行地代码在黑色的屏幕上面滚动着。

    “哇！”霍小少爷很惊讶也很新奇，伸手也想去摁。

    霍云湛拍开了他的手，“不许动！”

    “坏爸爸！”又凶他了。

    “你还想不想见你妈妈！”

    “想！”

    “那就别动！”

    “……哦。”霍小少爷委屈极了，但为了看到妈妈，只好乖乖听话了，瞪大了眼睛盯着屏幕，可等啊等啊，还是没等待妈妈出现，“爸爸坏！”

    骗他的！

    霍云湛没理他，伸手继续敲打着键盘，大约过了十分钟，黑色屏幕和代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白画面。

    京都大学的监控系统已经顺利链接到了。

    “妈妈！”霍小少爷看到有人，兴奋的不要不要的。

    霍云湛嫌弃地睨了一眼，继续敲打着键盘，京都大学很大，监控更是多如牛毛了，要是一个监控一个监控地找，还不如回家去看。

    “妈妈妈妈！”霍小少爷等不及了，他要马上看到妈妈，怎么还没有妈妈？坏爸爸又骗他的？“明明要……”

    “闭嘴！”霍云湛教训道，“再喊就不许看！”

    “坏爸爸！”霍小少爷委屈啊，可坏爸爸就是这么坏，他能怎么着？只好瞪大了眼睛盯着屏幕了。

    妈妈妈妈，在哪里啊。

    妈妈，坏爸爸欺负明明！

    妈妈你快来救明明啊！

    霍云湛输入了最后一道指令，然后就是等待了，至于儿子那摆在脸上的小心思……看在他妈妈的份上忍了！

    人脸识别系统开始运转。

    只要简欢出现在监控范围之内，便能很快找到。

    看一眼而已，他不是监视她，就是看一眼而已，而且还是儿子要求的，再说了，他打不通她电话，还是担心的。

    京都大学虽说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京都这边的危险也清除的差不多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绝对不是监视她！

    ……

    简欢的确是没听到电话响，当时的精神状态别说电话了，便是旁边有人喊她她也没能反应过来，而反应过来了，却心生怯意，不敢上前。

    开学典礼的时间也不算很长，结束的时候也才十点半，接下来就是各自的班级班会了，研究生部人数本来也就不多了，辅导员干脆将她管的三个班级召集在一起开了新学期的第一个班会，而主要内容自然是相互认识了。

    三个班集中起来人数也不少。

    而他并没有参加。

    “老师，怎么不见关野？”有人发问了，现在大家最好奇最想认识的自然便是代表他们上台发言的人了。

    辅导员很年轻，估计还没三十，“关同学之前已经报告过了，他发言完了之后就会先离开，大家也不用着急，以后都是同学，有的是机会见面。”

    虽然好奇，但也不是刚刚进大学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了，听了辅导员的话之后也没多问，免得被人觉得是歧视人家残障。

    “关同学可是国外回来的，听说还当过战地记者，这么年轻就有这么丰富的阅历，以后有机会可一定要和他好好聊聊！”

    战地记者……

    简欢脸色有些灰白，是了，若不是她当时的这个提议，他们也就不会遇险了，他也就不会……这么多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他……恨她吗？

    班会也没开多久，十一点多就结束了。

    “小欢，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关野？”方晴好奇地问道。

    简欢的失态旁边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不过大家也都是有阅历的，也没开口问，便是最没有社会经验的谢媛媛也知道有些八卦是不能打听的，一个女孩子见到一个男孩子激动的哭了能为什么？他们一定认识，而且估计还有什么感情纠葛，若简欢没有结婚的话，还真的能八卦一下，可人家都结婚了，再八卦就不是好事了。

    简欢也没打算回答。

    方晴有些尴尬了。

    “时间不早了，媛媛小妹，带我们去尝尝京大的食堂吧！”牛哥开口化解尴尬，“小简上回没有和我们一起，这次可不能跑了！”

    “好啊。”简欢笑道。

    方晴也干干地笑了笑。

    “走！本姑娘带你们去尝尝我们京大的八大菜！”谢媛媛忙吆喝道，然后拉着方晴的手，“晴姐，我们走！小欢姐你们也快点哦！”

    “好。”简欢笑道。

    牛哥走到了简欢旁边，“你别介意，方晴不是有心的。”

    “我没介意。”简欢笑道，“倒是我好想不够坦诚。”

    “又不是相亲，坦诚什么？”牛哥笑眯眯地说道。

    陈书呆一掌拍在了他肩膀上，“牛哥这么调戏小简妹子就不怕她老公拿刀来追杀你？”

    “小简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找一个暴力男？”牛哥怼了回去，“再说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淫者见淫！”

    “好啊你这头老牛……”

    简欢失笑不已，不过很快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就在前边的大树下，那个众人以为已经走了的人却坐在那里。

    他坐在轮椅上，正目视这这边，目视着她。

    他脸上带笑，温和宁静，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张扬恣意。

    “去吧。”牛哥年岁长一些阅历自然也就多了一些，“估计等你很久了。”

    简欢也没失态，微笑地说道：“那下次我请？”

    “还用得着你说？”牛哥笑道，“放了我们两次鸽子，你不请谁请？”随后对着其他人吆喝，“走了，下次小简妹子请吃大餐！”

    其他人笑着应和，除了方晴有些不高兴之外，也没什么。

    大家都有自己的**嘛。

    简欢送走了其他人，然后才转向树下的那个人，目不斜视，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她的脸色平静，可是胸腔里面的那颗心却是跳动的激烈，甚至乱了节奏，不是很长的一段路，可她似乎走的很艰难，不过再艰难，也终有走到的那一刻。

    她站在他的面前了。

    曾经她还为不能去他墓碑前献一束花而痛苦，而现在，她却能站在活生生的他面前！

    这算是老天的恩赐吧？

    “怎么？”关野嘴边的笑容荡漾了起来，依稀还能看到昔日那个恣意张扬的少年，“才没几年就忘了我了啊。”

    简欢眼眶滚烫，“你还活着。”

    “嗯。”关野笑道，“活着，活的好好的！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是猫，有九条命吗？”

    简欢也笑了，过去那些恣意张扬无法无天的日子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似得，他死了，她的上辈子也结束了。

    “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就算让她知道他还活着也好。

    关野摊开手一脸无辜，“我想找啊，可你老人家除了一个名字之外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我怎么找啊？你知不知道国内有多少个叫简欢的？全世界又有多少个？”

    简欢哑口无言，眼中的滚烫也抑制不住了，化作了泪珠落了下来。

    “国内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个，全世界……”

    “别说了！”简欢喝止了他的话，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一般插进她的心口，“不要再说了！”

    他为了她丢了性命，而她除了去走那条自以为是他所希望的那条路过所谓他所希望的生活之外，什么也没做过！

    甚至到了最后，连她用来安慰自己的事情都没能做成！

    她有什么资格站在他面前？！

    他们说好了同生共死，一辈子一起混！

    可最终，她背弃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