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他的选择 文 / 顾小单

    他眯起眼，眼底深处像是涌动着炙热的岩浆，他的嗓音低沉而冷漠：“你想怎么样？”

    “我只要她！”

    “不可能。”

    “薄少，在你眼里，一个外人难道比你亲妹妹还重要？”

    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透着森森寒意，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在薄寒池的心口。

    事实上，他从出生就被抱去了老宅养着，一直到十七岁去了部队，他对几个弟弟和妹妹的感情并不是很深厚，但小歌儿跟阿黎关系好，他自然也就对了几分关注，对这个小妹的感情也更浓厚一些。

    “薄寒池，我给十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如果考虑好了，你就带着宋黎去南海港口，我会让人在那里等你们，我的人会用快艇带你和宋黎去公海，到时候你把她给我，你带薄小姐回去……”

    顿了顿，那个经过了变声器改变的声音又响起：“你应该知道，十个小时之后宋黎就离开华国了，如果过了这个时间你就等着，你就等着替你的亲妹妹收尸吧！”

    “当然！我还是会告诉你，杀害你兄弟的那个人是谁！”

    薄寒池狠狠一震，斜飞入鬓的眉紧紧拧起，他刚想说什么，蓝牙耳机里响起一阵急促而刺耳的忙音：“嘟嘟嘟……”

    那边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要么答应带宋黎去见公海见她，要么替小歌儿收尸。

    十个小时……

    薄寒池将车停在院子里，但没有立刻下车，他将椅背往后放低了一些，整个人都靠上去，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眉心，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

    犹豫了一下，他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也就是他父母蒋勋和张婉怡的家。

    很快，就有人接了起来，“喂？请问您找哪位？”

    “我是薄寒池，小姐回家了吗？”薄唇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丝毫起伏。

    “是大少爷啊！我让夫人跟你说话。”

    听得出来，接电话的刘婶很高兴，薄寒池不着痕迹地垂了垂眸。

    没多一会儿，蓝牙耳机里响起母亲张婉怡清冷又略带嘲讽的声音：“真是稀罕事儿！没想到你也知道主动给家里打电话。”

    薄寒池没有反驳，这些年，他的确极少跟家里联系。

    敛了敛心神，他没有跟自己母亲争执，只沉声问道：“小歌儿在家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家里人了？”

    又是嘲讽讥诮的语气。

    薄寒池说道：“妈，请您告诉我，小歌儿是否在家，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他必须确认一下，小歌儿是不是真的被人挟持了。

    因为心里着急，他说话的语气自然有些僵硬，落在母亲张婉怡的耳中只觉得他在摆谱儿。

    张婉怡冷哼一声，自然就没什么好脸色给他，“她不在，自从上大学之后，她一直住校，也就偶尔周末回家里住一晚。”

    “谢谢，我知道了。”

    听到自己儿子客气的话，张婉怡只觉得心脏揪着疼，忍不住厉声喊道：“不许挂电话！薄寒池，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母亲的？”

    “妈，我这些天很忙。”

    “你哪天不忙？我知道，你就是不想回这个家，你觉得当初是我不要你，是我抛弃你的……”

    张婉怡忽然笑了，眼里噙着的笑意藏不住的嘲弄。

    薄寒池扶额，微微叹了口气，“我现在真的很忙，没时间跟您说这些，我先挂了！”

    ……

    刚挂了线，易胥就已经把他要的东西发到了手机上，这些是他之前让易胥调查的他失去的记忆，尤其是这一年他跟阿黎的关系，事无巨细……

    薄寒池看得很仔细，逐字逐句。

    其实，从这段时间的接触看得出来，阿黎很喜欢他，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阿黎为了她能做到那个地步。

    在玉城和塔城发生的那些事情，早已经突破了一个普通女孩儿的心理防线，可，她却硬生生地撑了下来，尤其是玉城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他刚好昏迷不醒，而她被迫撑起了当时的一切……

    薄寒池缓缓地闭上眼睛，脑袋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张俏丽的小脸，毫无瑕疵，如这世上最精美的雕刻艺术品，美得让人心惊。

    他觉得胸口发闷，点燃了一支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灰白色的烟雾迷糊了他的眼神。

    然后，一根接着一根，车载烟灰缸塞满了烟蒂。

    一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闯入他的视野中，他用力地捻灭了烟蒂，推开车门，一双修长的大长腿从车里迈出来，然后大步朝着阿黎走去。

    ……

    听着一阵急促的忙音，张婉怡慌了一下神，她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

    忽然，握在她手里的听筒掉下去，她掩面而泣，孱弱的双肩轻轻颤抖着。

    那是她亲生的儿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她不舍得的，她很想将儿子从婆婆苏沁那里抢过来，可她没有办法，她无能为力……

    “婉怡，你怎么了？”

    蒋勋坐在轮椅上，脸色依旧苍白，他轻轻扯了扯妻子的衣角，试图想要安慰几近奔溃的妻子。

    张婉怡放下手，那一张脸满是泪痕，可望向蒋勋的目光却透着愤恨和绝望，她忘不了，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即使她又替他生了三个孩子。

    妻子红了眼眶，很可怜……

    蒋勋下意识地低下头，眉头轻蹙，他只轻声安慰道：“婉怡，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还要咄咄逼人！”

    说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甚至咳嗽了起来，那张温润的面庞显得更加苍白。

    “我咄咄逼人？蒋勋，你的心是黑的吗？你怎么可以对我说出这样的话？阿池是我的儿子，被她抢走了，你不帮我就算了，你竟然还帮着外人挤兑我？”

    张婉怡整个人像是要崩溃似的，她胸口很闷，像是压了好几块巨石，让她觉得呼吸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蒋勋不愿意跟她争执这些，这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马上三十了，最重要的是阿池很优秀，从小学习好，入了部队也是升职最快的，要不然老爷子突然出现状况，他说不定已经在部队混得风生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