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人的选择 文 / 简思

    “你姐那个店干的怎么样？”

    “觉得累，不爱干。”霍忱轻笑了一声。

    这还真是他姐的风格。

    人人都想发财，他姐霍敏没那想法，能吃饱喝足别让自己累到就是霍敏毕生所求。

    寇熇和他对视一眼，“就干个煎饼果子摊就累了？”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和霍敏之间隔着一条银河，一条无法跨越的银河，老霍家的人……都挺有想法的。

    想想霍忱，她认为这还真是基因出了岔子。

    “孩子大点就好了，需要用钱，她缺钱就知道努力了。”

    总体来说现在还是日子好过，吃饱了不饿全家高兴，对于穿什么衣服他姐不是很在意。

    这里聊霍敏，霍奶奶家也忙着呢。

    家中出现红蚂蚁了！

    一大早做饭就发现地砖上成片成片的蚂蚁，霍奶奶吓了一跳，拿着纸巾马上去擦。

    “什么东西？呦红蚂蚁啊，家里出现红蚂蚁可不好。”

    霍奶奶妹妹最近住在家里，你也不清楚她什么时候走，霍奶奶烦她烦的半死。

    只听见妹妹一个劲的吧嗒嘴，说出现红蚂蚁有什么征兆，征兆不好，这一大早就听这些刺激的话，霍奶奶的火气就一路飙升，她觉得自己嘴有人这么一衬托就不算是臭的了。

    旁边这位才叫一点好赖不懂。

    “可能食物招进来的……”霍奶奶淡淡道。

    “可别是霍忱出了什么问题。”

    “你放心吧，你孙子出问题我孙子也不能出什么问题。”霍奶奶强势一怼。

    可心里也直犯嘀咕，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她原本就有点迷信，这家里突然出现这么多的蚂蚁，这让她身上有点发冷，过去那些年已经够倒霉的了，可再也不想过那些日子了，结果越是想越是怕，加上旁边有个人念念叨叨，各种说不好，说她那边出现了这东西怎么样怎么样。

    搞的霍奶奶莫名就觉得胸口有点发疼。

    “你这一会就换地住吧，我这里住的也挺不高兴的。”

    妹妹道：“我住的挺好的。”

    “你好我不好，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明白，你见天的住在我家里算是怎么回事，你说我这一天从早到晚侍候你，待几天就得了。”

    妹妹拉脸：“你这是赶我走？”

    叫人寒心啊。

    就住了几天，你瞧瞧亲姐姐这个样子，这个不耐烦的样子。

    “人家都说姐妹情深，姐妹之间就该比和弟弟之间的感情好，我瞧着你是一点不想和我好，我是没人家牛逼，我没当过银行的行长，亲姐妹怎么了，亲姐妹也是看人下菜碟的。”

    “你说这些有用吗？我瞧不起谁了，有些话别说的太直白了。”

    过去你没拿我当姐，你这次回乡不管是探孙子还是探谁，我也招待了，也让你在家里住这么多天了，尽到义务了。

    妹妹不说话了，她昨天和孙子打电话，叫孙子周末过来霍奶奶这里认认门。

    亲戚就是走动着才会亲，不管瞧得起瞧不起，老霍家霍忱现在混出头了，有个这样的哥哥在，以后真的有事儿借着点光也是说得过去的，不想因为一时的口舌之争就把孙子未来的机会都给断送了。

    “我孙子这周末要来你家认认门。”

    “别来了。”霍奶奶直接拒绝了。

    老太太话说的特别直接，和她走动不走动的都不是目的，为的不就是霍忱嘛，可霍忱根本不在上中待着，你想也没用。

    下午给弟弟打电话，叫把人给接走，她这里不能收留了。

    东西给收拾好，放在客厅里，霍奶奶就只等弟弟登门，妹妹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的埋怨，你要是认真瞧，还真能瞧出来霍清有点像谁，不讲理这劲儿和她老姨是真的挺像的，只不过老姨更聪明点，霍清更二百五了点。

    舅爷登门，猜着八成是给自己大姐气狠了。

    “你们老姐俩还置气呢。”

    霍奶奶：“没什么可值得生气的，我一个人清净惯了，家里多个人不得劲，我也招待几天了，还是去你家住吧。”

    “我姐这是嫌弃我了。”

    “不嫌弃你嫌弃谁，一张嘴不饶人，登我家门还成天气我。”

    “那我说的不是实话啊，家里出现红蚂蚁就是不好，要招灾了。”

    舅爷：“……”

    看出来了。

    这何止是感情不合。

    过去就是这样，但他一个男的根本不管这些，大姐这人呢，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头脑和想法，属于命还特别不好的那种类型，养孩子没一个出息的，丈夫也靠不住，日子过的浑浑噩噩的，二姐就不一样了，个性有点问题是有点问题，可在工作中和人相处并不会这样，而且那个时候工作干的很出色，也是机遇不太好，后来没升上去，退休的时候就是个正常工人退下来的，家中呢出了不少有出息的孩子们，可再有出息也就是个生活温饱不愁，和霍忱这种比不得。

    霍忱是属于突然之间就横到所有人前面去了，横的还叫人没法心服口服。

    怎么服？

    好像除了运气好，没有什么了。

    二姐的心态就彻底崩了。

    “对对对，要招灾了，你赶紧走吧，我也不留你了。”

    省得气死自己。

    霍奶奶就想，自己这辈子可能什么缘分都差了点，和丈夫没有夫妻缘，和子女没有子女缘，这不是动了个大手术嘛，就算是命要交代了那交代就交代吧，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把人送走锁了门就去霍敏店里了。

    老太太挺闹心的过了一天一夜，就满脑子想着会发生什么呢，倒是没等来自己倒霉，霍清那边……

    丈夫回来了，女儿带着回来的。

    得了白血病！

    霍清养的这个女儿和她妈是一点都不亲，跟爸爸亲，想当初她爸和人私奔就是她帮衬着的，现在她爸生病她更是事无巨细的管，给霍奶奶来了电话，借钱！

    要给自己爸爸治病。

    在电话里也是说，她去网上弄了那个筹款，可认识的人实在有限，筹了好些天也就筹了五千块，五千块够干什么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想和霍奶奶先借点，稍后她卖房子还。

    霍奶奶听的头晕目眩的。

    卖房子给你爸治病？

    孝顺是好事儿，可你要考虑自己目前的状况啊。

    夫妻俩刚贷款买了个房，这房还是大家凑了挺久给凑的钱买的，每个月还要还贷款，家里还有个读书的孩子，买了房子你全家都去哪里住？

    “卖房子不行，你想给你爸治病无可厚非，可这病得投进去多少钱，你有那些钱吗？”

    按照霍奶奶的想法，就别治了，回家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得了。

    普通老百姓谁治得起？又什么保险都没有买。

    “我们小区这里有个邻居也是这病，前后花了一百多万，人也没留住，你还没这个条件……”

    每个月打工也就三千多块的工资，这不是扯嘛。

    “姥，我爸这辈子不容易……我妈是你女儿，可你也知道我妈那人，他有办法他就不会跑了……”

    替自己父亲觉得委屈。

    霍奶奶不是不能理解女婿，她是霍清的亲妈，但深知自己女儿是什么德行的，可不代表这件事情里女婿就一点错都没有，不想过那就离婚，跑什么，你跑了坑老婆不要紧，那儿子呢？儿子不是亲生的吗？

    “你爸再有委屈，姥儿也无能为力。”

    霍清女儿咬着唇，倒是没提霍忱。

    霍奶奶没去医院看望女婿，霍家的人知道这事儿也是头疼了半天，你说知道了消息是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孩子会不会怪他们？觉得爸爸生病了，一个亲戚都不来，可去了花多少钱？说什么？

    没的可谈啊。

    这姐夫也就剩下名义上的了。

    商讨的结果就是，霍磊他妈一个人去了医院。

    她不爱去。

    可一个人不去，似乎不好。

    问了病房然后找了上去，坐在距离病床最远的椅子上，和外甥女说几句话，偶尔霍清丈夫也和霍磊他妈说话，问问霍磊结婚了没有，夫妻俩都干什么工作呢，霍磊他妈也是有点爱答不理。

    最后扔了五百块钱就走人了。

    外甥女送舅妈到走廊，就呜呜哭。

    “舅妈，我爸也挺不容易的，你们都怪他跑了，那你说遇上我妈这样的谁能过得下去……我爸现在和我们一块住。”

    霍磊他妈讪笑。

    “我说想把房子卖了给我爸治病，可我姥儿说不能那样……”

    霍磊他妈：“你这孩子竟说傻话，人能救回来没人拦着你不让卖，可现在这情况你卖了房子也救不回来，你有没有考虑过卖完房子你怎么过？一家三口出去租房子住？你们两口子一个月不到五千块钱的工资，两个人都没稳定工作还得自己交保险，孩子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杂七杂八的加在一块儿，他身体还不好，你还得顾着他……”

    霍清女儿哭。

    是啊，自己怎么就那么命苦。

    老爸身体不好，丈夫身体也不好，事事都不顺，妈还那个样子，她有妈和没妈的有什么分别吗？

    “舅妈，人这辈子就是得拼一拼，不然躲在家乡注定就没什么出息。”

    霍磊他妈心想，你当初就是自己坑自己。

    找那个对象，人家说自己有钱，你就信了，被搞大肚子你能怎么办，要么就说女孩子呢，不怕你挑，就怕你不够精明，但这些话一个做舅妈的肯定不会讲出口，讲这些不是叫人烦嘛。

    回到家和霍磊他爸一说，霍磊他爸什么反应没有，钱花了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再说霍清女儿这里，她不想认命，又不能要求霍忱对自己怎么样，过去都不太联系的，现在家里出了事情想起来霍忱了，她也是要脸的人，看丈夫是越看越不顺眼，孩子托付给婆婆照看，自己外出打工去了。

    也走的特别远，像霍忱当初一样。

    两口子就等于是半分居状态了，说离婚吧，似乎又没到那种高度，可说夫妻一体吧，女方心里也有不舒服的，想当初那确实算是欺骗她了，现在翻旧账也没意思，干错就直接躲了，和父亲保持着联系。

    “爸，我也想出去闯闯，万一就有机会了呢。”

    这出去了不一定会有机会，可不出去就意味着一点机会都没有。

    霍清丈夫很疼这个女儿，也支持女儿的决定。

    其实他心里有数，女儿是想出去看看，如果能找到依靠，估计和现在的丈夫也就过到头了，但找不到呢，好歹回头还能有个家。

    “你别担心爸，家里都放心，趁着年轻多出去看看，爸一直都觉得你很不错，都是被你妈耽误了，生活在我们这个家，父母对你一点忙都帮不上，看着抓了一手好牌，最后打的稀糟。”

    也是一身无力。

    他女儿长得算是比较好看的类型，可有一张好看的脸最后竟然一点忙都没帮上，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生活的一团糟。

    霍清不知道丈夫生了那病，如果知道了，她一定会去闹，一定会大骂出口然后顺带着幸灾乐祸。

    现在来娘家的次数不像以前那么多了，讨厌霍奶奶现在住的房子，这不是霍忱买的嘛，她一进入这个房子就觉得压抑，所以很少来了，今儿是难得，空着手来的娘家。

    “吃过了吗？”霍奶奶问。

    “吃过了。”

    早上吃的咸菜！

    霍清的钱就全部都是从嘴里省出来的。

    “我这有排骨，走的时候你带走点。”霍奶奶叹气。

    恨的时候那是真恨，可过了那劲就不行了，到底是亲生的。

    “孩子在外面挺好的？”

    霍清一脸愤愤不平，“和她那个死人爹一个样儿，在夜总会干呢。”

    霍奶奶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这孩子……

    “你一个当妈的，别出去乱说。”

    真的孩子有点什么难堪的事情也应该帮遮拦着点。

    霍清怒骂：“我乱说，她就是不想好了，一个女的自甘堕落……那赚钱多辛苦啊，躺着赚多轻松。”

    “行了，是她告诉你的还是你看见了？你说的那么言之凿凿的。”

    “人家去玩，在那里发现她的，我这张脸算是都丢没了……”

    霍清的大表姐家的儿子出差去外地，就去了那种地方，回来就和自己妈讲了遇上霍清的女儿了，那表姐思来想去还是和霍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