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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 家族属性 文 / 简思

    老寇喝了不少,小寇也没少喝。

    寇熇小时候,寇银生就灌她酒,说是灌其实就是觉得酒文化也是文化,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不会喝酒那像什么话,大爷们也都喜欢逗寇熇,真的是从小喝到大的,酒量究竟有多深这没人知道。

    老的告饶了。

    确实上年纪了。

    叨叨叨。

    “……其实你妈要是能活到现在也挺好的,瞧瞧我们这个家……”

    老寇从未想过死去的老婆,今儿是难得头一回!

    确实人上了年纪很多的想法就开始发生改变了,他有点想念寇熇她妈了,说起来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他都快要忘记了,但还能记得那是长得真好啊,长得不好也不会有人拿着钱追着她跑,那个时候要是没嫁给自己,愿意跟那人,也就活到今天了,不过还是死了吧,死了才能有寇熇啊,跟别人生不出来这么好的孩子。

    “没有什么值得好遗憾的。”

    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

    这是这些年生活教给她的,所以她学着平和了下来,她怀念她妈,也不太记得清那张脸了,甚至她妈都干过一些什么在脑海里都慢慢被淡化掉了,每一年都是去山上祭拜才能想起来这个人,这可能就是命。

    她自己所选择的命。

    老天爷不会要你的命,你的命只能由你自己来决定。

    “寇熇啊,爸没求过你什么,就和他散了不行吗?”

    老寇借着酒劲还是讲出来了。

    他不爱说啊。

    不是罗部长的儿子也可以是其他人,好的选择真的太多了,这一生你会遇上很多的事情,霍忱他觉得也不是不好就是不够好,在任何方面帮不上忙,有些时候所谓的忙和钱不钱的还不发生关系。

    如果寇熇就是个一般的小姑娘,那他也就认了,算了,可事到如今中寰发展成这个样子,寇银生想寇熇的后代能一直有钱花,怎么才能一直有钱呢?每一代都得出精品出精英,还要有人脉,这需要培养多少年才能赶上这样的一个机遇啊。

    寇熇微微抬头,“你喝多了,咱们说好不提这个的。”

    “你明天上山去问问你妈,看看你妈是不是就真的喜欢这个男人。”

    “我妈要是喜欢有钱有本事的人,当年就不会嫁你了,她选择别人不是对自己的发展更有前途。”

    寇银生沉默。

    内心的挣扎已经落地了。

    命也!

    寇熇她妈傻,然后这孩子就遗传到她妈的傻了。

    栽到霍忱的身上了!

    “得了,我回房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的。”

    寇熇又给自己倒了杯白酒,她觉得这酒喝起来还可以,毕竟容易入口的,虽然算不上是多顶级,她在江珩哪里喝到过更好的,江珩那个人就喜欢弄这些东西,等什么时候去大哥那里敲诈两瓶!

    江巍照比江珩容易得手。

    方敏披着披肩走了过来,走到桌前解开披到了寇熇的肩膀上。

    “还不睡啊。”

    “你不是也没睡。”

    方敏端过来一盘糖,递给寇熇,寇熇抓了两颗,捏在手心里把玩着。

    橘子瓣软糖,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可惜现在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味道了。

    “这个也挺好吃的,就是甜的发齁。”

    方敏指着那不老林糖说。

    寇熇剥开那糖皮,送到方敏的嘴边,方敏一脸惊喜吃了。

    “你爸啊就是有点关心则乱的感觉,他一直很看重你,你都不知道你在这个家的地位。”

    方敏叨叨叨,她挨了那一耳光以后更加确信了这点,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就取决于寇熇的态度,讲实话不是讨好寇熇,这个姑娘也绝对没的挑,情商特别高,她从来不会给任何人难看,处理事情又大气,真的要是自己的女儿那该多好,可惜她没有这么好的命啊。

    寇银生脾气不太好,但这恰恰是方敏觉得好的一点,一点就着那也说明一哄就好,除了脾气方面他在自己的心目当中也是没有太多的缺点,她不喜欢那些满身脏兮兮的男人,这个瞧不上那个瞧不上的样子,明明自己不行却觉得别人更不行,当初为什么自己生下于嫣,就是她觉得和对方过不到一块儿去了,但肚子已经挺大的了,这件事让她挺后悔的,孩子生下来吃的苦就别说了,好在都过去了,熬了这些年遇上这么样的一个男人,方敏不可能就因为一点琐事放弃掉寇银生。

    “我什么地位。”寇熇来了兴趣,给继母倒了一杯白酒。

    方敏吃了那糖,觉得一路甜到了心口。

    “你爸把你看的比他的命都要重。”

    “大概是因为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的原因吧。”

    “才不是,你爸他心疼你,就是好话不会好好讲……”

    这个家就是欠缺了一个能缓和一下的人,有那么一个人在,可能父女俩会更亲近的,她观察寇熇,虽然对她爸也没的说,但某些事情根本不听,就拿感情这事儿,当父亲的那么郑重其事求的话都说出口了,可她还是不应。

    依着方敏来看,她吃过年少不听父母话的亏,现在更加认为其实某些时候,可能父母真的就比你一个小孩看的要更长远的多。

    两个人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谈谈心事。

    *

    大年初一当天,霍奶奶家客厅坐满了客人。

    从未有过的!

    远房亲戚都登门了,寻过来给拜年的,家里一时之间就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霍奶奶确实喜欢热闹,看见人多打从心眼里往外的高兴,其实不就是搭进去一些糕点糖果,但这些家里买了很多也没什么人吃。

    舅爷带着全家过来给自己姐姐拜年来了。

    客厅里欢歌笑语的,谁都扯着孩子给霍奶奶行礼。

    人既然来了,那肯定中午要在家里吃饭的,霍磊他妈满心不太愿意,觉得亲戚就是狗,这顿饭就是肉包子打狗,过去怎么不见他们登门呢,还供饭,有点眼力见的就该拜完年就离开的,可人不走她也不能赶,家里闹闹哄哄的,到处都是小孩子跑,霍磊他妈看着特别闹心。

    昨儿过年她就没回自己家去,看有个孩子去开冰箱,自己上小手拿东西吃。

    霍磊他妈:“……”

    这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不是从某些动作当中也能看出来点什么?

    家长都不教的吗?

    反正老霍家的孩子,除了霍放,任何人小时候都不敢主动去开别人家的什么东西。

    “霍忱没回来啊?”

    “拍戏呢。”

    “这还挺辛苦的。”

    “是啊,没办法档期排到那儿了想回也回不来,昨个晚上十点才回酒店,累了一天随便吃了一口……”霍奶奶叨叨。

    “你好福气啊,有这么一个本事的孙子,我听人说霍忱现在了不得啊,干了好些大生意,这将来要是缺人什么的拉扯拉扯我们呗,或者让我们孩子去霍忱的公司给扫扫地什么的。”

    霍奶奶:“……”

    霍磊他妈推丈夫,撇撇嘴:“看见没,都是奔着这个来的。”

    霍忱他爷爷啊死的特别早,死了以后和那些人就不太来往了,大家都觉得霍奶奶一个人带着这些孩子肯定养不好而且还得改嫁,那些年根本不走动,但这风也不知道怎么吹出去的,就有人厚着脸皮登门。

    霍忱他爷的那些侄女啊侄子也登门了,按道理是亲,可好几十年不走动,这亲就显得单薄了点。

    “这怎么做啊,家里这么多人,桌子也不够用啊。”

    霍磊他爸是不太烦这些亲戚的,亲戚之间你来我往的,计较的那么清楚干嘛,求你办什么你就当没听见不就得了,也是让他们知道知道,家里现在过的是相当不错了,想当年被人瞧不起啊,现在好不容易翻身了。

    “出去吃吧。”

    “就你有钱!”

    “那怎么办,你都不知道我妈那些年被人瞧不起啊,人家看到我妈都恨不得绕着走,再说我爸这头的亲戚也不能一个都不走啊,大家都是姓霍的。”

    “就你这种人,你能发家才怪呢,姓霍怎么了,什么叫亲戚,有事情的事情见不到那就不如两旁路人。”

    “得了得了别唠叨了。”

    寇熇开车过来给送点菜,她家里准备的多,虽然这头肯定不缺,但就是挂念着嘛。

    开车到门口,一瞧,我去!

    什么情况啊?

    家里开了超市了吗?

    不然院子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小孩子?

    进了门。

    “寇熇啊,吃饭了吗?”

    “吃过了。”

    她家早上吃的相对来说随便了一些,因为中午还有大餐,今儿肯定又都会带着孩子过去的,寇银生发了话,昨天没一起吃,但今儿必须一起吃。

    “这……”

    “都是过去八百年不联系的亲戚。”

    霍磊他妈撇撇嘴。

    瞧不惯哦!

    寇熇笑笑。

    “你可别给送东西了,没有地方装了,都装满了……”

    霍磊他妈打开橱柜给寇熇瞧,家里真的都装满了,就说给老太太弄的那些燕窝,霍奶奶根本就不吃啊,她不好那个,觉得就是燕子的口水,自己吃那个玩意儿干嘛,你给我送我不能拒收,但我可以不吃,什么海参一类的通通不碰,家里也没人会做,也没人爱吃,冰箱装一下子,橱柜里装一下子。

    “这都要在家里吃饭吗?”

    霍磊他妈:“我和你大爷啊,这日子也要过到头了,早晚我得被他逼疯,天天得瑟。”

    不在家里吃还能去哪里?

    “我安排个地儿吧。”

    “别别别,让你大爷去弄,你别管了。”霍磊他妈去拉寇熇的手。

    人再有钱也不能这样坑人的,什么都指望人家,人还没过门呢,这事儿她真的不是想念叨完让寇熇花钱的,钱她有啊,她就是觉得事情不是那么个事情,对不对,道理要讲讲清楚的。

    她觉得这些人只配去吃狗屎的!

    “大年初一没几个饭店开门的,我来弄吧。”

    “寇熇啊……”

    “大娘你别管了。”

    霍磊他妈在心里骂着丈夫,就你事儿多,就是他会揽事儿,现在好了。

    寇熇在本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订了几桌,花多少钱其实钱不就是用来消费的嘛,在她来看其实亲戚就那么回事,能走动就走动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能用钱来解决的事儿那真的就不叫事儿了,那现在霍奶奶的条件确实是好,好的话别人来占占便宜吃点什么,也不算是个啥。

    安排好,她开车捎带两人,送到地方她要上山去祭拜她妈。

    把人安排妥当,也签了单,和经理也是反复交代里面一定照顾好了,有问题打她电话,需要签单她来签不要让任何姓霍的买单。

    “寇小姐你放心吧。”

    寇熇开着她那辆跑车离开了。

    这瞧见这样的车,那很多人眼睛更亮了。

    看样子霍忱确实抖起来了。

    说起来也怪,你说姓霍的真的是几代都没有出过一个人才,大家都过的普普通通的没有太优秀太出色的,霍忱这么一出头,就显得别人家都过的很平淡。

    霍磊他爸嘚吧嘚,把家里讲了一个遍,都过的好啊,现在都过的不错,他帮人打打下手一个月还有五千块可拿的,说完就被他老婆在桌子下狠狠踹了一脚。

    霍敏和陈华带着陈星月刚进门。

    “一个月流水就好几十万啊。”霍磊他爸满面红光,仿佛这都是他干出来的。

    亲戚马上就说了:“霍忱店里还要不要人了?”

    霍磊他爸:“……”

    “这个我说了不算啊,我都是给人打工。”

    “给你大姑打个电话。”

    霍敏翻白眼。

    “她想来不就来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大姑有饭怎么可能不到场呢。

    刚说着,果然一家子都到场了,儿子女儿女婿外加外孙女都来了,那老霍家不是过的都好嘛,人家就问霍清的儿女都在干什么,霍清的儿女都不太好意思讲,女儿商场卖鞋呢,儿子在一家店里当电工。

    问完以后大家都有同样的疑问,都是姓霍的,好似大爷这边的亲戚都过的特别好,姑姑就没人管了?

    这可够现实的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给桌子换些花。”

    服务人员进入大包厢,开始为桌子中央的花盆换掉,因为那中央摆的都是假花,但刚刚寇小姐叫人送了真花过来,服务人员帮忙撤桌然后摆上去,也是费了些力气。

    *

    山顶-

    寇熇站在她爸的身边,手里点了香,对着墓碑三鞠躬。

    “我来看你了,妈。”

    后面站了一排姓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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