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我们一起面对 文 / 颜霸霸

    余飘飘给他简单处理了伤口，上了纱布包扎。

    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被纱布遮住，看起来总算是柔和很多。

    抬头，余飘飘黑亮的眼睛对上少年，见他下意识转头，避开与她视线相对…

    余飘飘忽视这无所谓的细节，凑近他，鼻尖吸了吸…

    “别闻…”

    方舟遥紧张的推开她的肩膀，小脸烧起一丝红润，“很臭。”

    “嗯。”余飘飘点头。

    其实，她刚才给他上药时就隐隐闻到了一股令人犯呕的怪味。

    “你等等…”

    说着，她匆匆起身离开房间。

    身影消失前，她带上了房门，是一种要藏起他的表现。

    方舟遥心里很乱，很废，很阴暗。

    他其实很没目标，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可是，他不想回家，不想见方媛媛，不想跟她说话。

    他要是，可以远远离开方媛媛就好了…

    过不一会儿，余飘飘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她又来回几趟，拿了香皂跟毛巾，这才将房门再次上锁。

    “你把衣服脱了，擦擦身子吧。”

    余飘飘拧了一把热毛巾递给他，怕他觉得不好意思，她又忙添话道：“我不看，我去……我去外面客厅。如果爸爸要回来的话，我还能帮你看着点。”

    说完，她又匆匆起身，准备离开。

    快到门边时，身后的少年突然小声念道：“谢谢…”

    转头，余飘飘目光定定的看向他，那时，他也在看她…

    难得的四目相对，难得，他没逃避。

    少年清亮纯澈的眼神，让她轻轻扬起嘴角，“不客气。我以后，也会保护你。”

    后半句话，她本只是心里想想，不打算告诉情感稚嫩的小少年。

    可一顺嘴，就这样说出来了…

    气氛在此刻悄悄凝固，方舟遥那双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在直视某些情感。

    “我先出去了！”

    仓促留下这句，她很快转身离开。

    ‘砰’一下，关了房间的门。

    那时，门外的她，心跳飞速，脸上的温度悄悄然的高升…

    啧，她可真该死！

    怎么跟个初一的孩子说这种话？

    可别让他有早恋念头…

    余飘飘并不想跟个初一的弟弟谈恋爱！

    门内，方舟遥捏紧了手里的热毛巾，黑瞳中终于有了些温柔色彩。

    他觉得心里很暖，像是被一束暖阳照射，他想跟猫一样，懒洋洋的眯眼享受。

    如果人生，都能这样温暖就好了。

    ……

    余航一直在外面找到十点多才回家。

    他去警局报了案，很难得的与方媛媛吵了一架，把方媛媛吵哭了，才垂头丧气的回家。

    这也是第一次，余航看到方媛媛的眼泪，没有心疼，心软，只有挥散不去的怨！

    余航到家时，又累又饿，体能跟精力都已经到达极限。

    他躺在沙发上，眼神迷离落在前方，仿佛身魂不在一体。

    “爸，我给你煮面。”

    余飘飘自然的从余航跟前走过，准备去厨房给他下碗面。

    “不用了。”

    余航却是拒绝了她，语气低糜的说：“没有胃口…”

    “爸…”

    余飘飘能看出余航很疲累，她也怪心疼这老男人的。

    走过去，她在余航身侧坐下，大胆推测，“我想问，舟遥离家出走，是不是因为我？”

    “没有…不是…”

    余航双手捂住脸，重重捋了一把，发出一声沉沉叹息，“是跟他妈吵架，他妈摔了他的电脑。”

    余飘飘不由倒吸一口气，瞪起了眼睛……

    难怪，他会有今天这样萎靡的状态。

    她昨天才送他的电脑，她送他时，他是那样开心…

    昨天还在QQ上跟她说，他要去买很多东西，把电脑保护起来，要用一辈子，因为是她送的。

    他是那样珍惜…

    唉…

    “听说，那电脑是你给他买的？”

    转头，余航看向余飘飘，问道。

    “嗯。是生日礼物。”

    余飘飘点头，“昨天送他时，他很喜欢，也很高兴。爸，其实我想问，他们母子两吵架，是不是因为我？”

    余航默不作声，转头避开她的眼神。

    他知道，她一向聪明，懂很多大人的事。

    可有很多时候，他不希望她那么聪明。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事，不是她的问题。

    “他妈妈，不能理解你领养我，对么？”余飘飘问。

    余航抿唇，无声叹息。

    余飘飘随即又道：“舟遥在我房间睡了。”

    余航瞪大眼睛，猛然坐起，“嗯！”

    “嘘——”

    余飘飘给他一禁声手势，仰头挥手直说：“他今天流浪一天，很累了，刚睡着，你别吵醒他！”

    余航转头，视线望向余飘飘那紧闭的房门。

    再回头，他那双眉头紧紧拧起，压低声音怒道：“你找到他了不告诉我啊！我不是跟你说，找到他就打电话给我嘛！”

    “他不让我说！”

    余飘飘语气强硬的回，“我是找到他，可他不跟我回家。是我说了，我不告诉家长，才勉强把他哄过来的。而且，他当时受伤了，身上很臭，跟乞丐一样，躲在公园滑梯下面睡觉！”

    “这小子…”

    余航眉头拧的快能挤死苍蝇了，“搞什么鬼啊！好端端的家不回，硬是把自己搞的跟孤儿一样！”

    “爸！”

    余飘飘拍上余航肩膀，再次禁声手势，“安静！听我说！”

    余航挑起一侧眉头，因为余飘飘有所隐瞒，这时看她都蛮生气的。

    他语气不是很好的斥责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哦！平时看着挺小大人，关键时刻还偏帮孩子！你不知道，他躲起来，大人很急么！我跟他妈在外面都找疯了！”

    关键是…

    他还因此跟方媛媛吵了一架！

    现在真是后悔跟方媛媛吵架，还把她吵哭了，她今天也急啊…

    “爸爸！”

    余飘飘提高了些分贝叫他，“你听我说——”

    余航眯起眼睛，不爽眼神看她。

    余飘飘叹口气，无奈道：“我明天跟你一起，我们两去找方媛媛好好聊聊，看她什么意思。如果她要求你解除领养，那解除就是了。我没关系。”

    “那不行！”

    余航一口气拒绝，“我向村长保证了要养你一辈子，不可能解除！”

    他这么说，余飘飘还蛮感动的。

    不过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

    她再道：“事发源头是我，我不能躲着。我也要拿出我的诚意。所以明天，先与她解决对我的芥蒂。之后再商量舟遥的事。我想了很多方法，这是最好的，最妥善的方式。”

    余航默了良久，脸色逐渐深沉…

    许久后，他才沉沉说道：“飘飘你是好孩子，你都是在为我们一家考虑。放心，我这辈子都是你爸，绝不放弃领养！”

    余飘飘淡笑点头，心头很暖，“我也想，当你一辈子的闺女。”

    还记得前世，她让方舟遥把她葬在余航附近…

    她身处的那片黑暗世界里，仅有的两束光，就是他们父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