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人性本恶（二更） 文 / 行走的叶阿回

    楚琬拿着空药瓶子回急诊室。

    胡林的账号挂在急诊室的电脑上。

    那些人在急诊室外探头探脑。

    一个实习护士跑了进来。

    “小楚医生，外面那些人……在找你。”

    “？？？”楚琬瞥一眼。

    她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她怎么不知道。

    还带着闪光灯来看望她呢。

    实习护士：“感觉怪怪的。”

    “嗯。”楚琬开出了医嘱单。

    外面的人吵吵嚷嚷。

    “是她。”

    “对，就是她。骂人、打人、欺凌同事。脸也算不得顶顶好看的，这种人竟然配和我家崽崽相提并论！”

    “呵，你家崽不是个好东西，垃圾配垃圾，正合适。”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我看喜欢那个垃圾的才是有病。”

    楚琬挤出包围圈，将空药瓶还给了护士小姐姐：“晚点你拿诊疗卡去取就好。”

    被人讨厌之时，连呼吸都是错误的。

    新一轮言语讨论进行得十分激烈。

    她并不关心那些人在做什么。

    人，生来便是长了一张脸。

    脸呢，是给别人看的。

    无所谓。

    她甚至想和实习护士一起学习穿刺技术，表演一个现代医学版飞针。

    安保人员出现在了急诊科。

    他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楚琬感觉到手机震动。

    她躲进了急诊室，接起了电话。

    “猪宝，我在上班呢。”她小声地说道。

    尹姝急切的声音传来：“一刀，你的麻烦来了！”

    楚琬一脸懵，两脸懵，懵上加懵。

    一个徐一妤的威力这么大？

    尹姝：“你和我坦白说，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嗯。”她一直没告诉尹姝。

    她没有想过瞒着这个和她穿一条连裆裤长大的闺蜜。

    尹姝：“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直觉告诉她，尹姝知道了阮之宁的真实身份。

    “知道。”

    尹姝：“现在微博上，群里，全是你的个人信息……你懂我意思吧？”

    她的话，很简单，威力却如深海炸弹，“砰”的一声，炸开了海浪，炸裂了楚琬的冷静。

    楚琬只觉天旋地转。

    她闭了闭眼。

    呼吸急促。

    “刀儿，你还在听吗？”

    “在。”她快要说不出话了。

    这个麻烦不小。

    “别上班了，请假回家吧。快一点！”尹姝催得很急。

    有无数拥趸的人，同时拥有无数黑粉。

    还有一些极端的粉丝，比如私生饭，比如为爱疯狂的男男女女。

    她逐渐平静：“我想，我躲不掉了啊。”

    她可不相信外面那些人是某相亲团评审员，为了给她寻觅好夫婿而来的。

    “我这里忙，先挂了。”楚琬没有给尹姝继续说话的机会。

    她快速地点开微博。

    崩溃掉的APP，始终在转圈圈的加载页面。

    等了几分钟，红色字刺得她眼睛发痛。

    她可以出道了耶。

    这么高的热度，不出道可惜了。

    是去做女团成员，讨好创始人呢，还是一个人当麦霸？

    她自嘲地笑笑。

    毫无意义的问题。

    实习护士敲了敲门：“小楚医生，救护车回来了。”

    “好。”她收起手机，应声。

    她走出急诊室，越来越多的人向她围拢。

    她深吸一口气：“麻烦大家让一让！”

    平车上躺着一个胸口插刀的男人。

    每个人都在和死神竞速。

    安保人员和护士们尽力疏散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观光游客”。

    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般离谱之事。

    不知是谁先推搡了楚琬。

    而楚琬的手肘在不经意间蹭到了别人柔软的胸膛。

    更不知是谁嚎了一嗓子：“她打人了！”

    “她真的会动手打人！”

    “我就知道，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姐妹们，别忍气吞声！”

    楚琬尚在懵圈之中。

    似乎是早有预谋的事发生了……

    一条不明来路的小板凳在一个人的手里，被抡圆了，携着凌空之势，砸向了她。

    楚琬一抹额头。

    鲜血在五指之间滴淌。

    在视线模糊之际，她想起了和她一同去摘别人未成熟的橘子的尹姝，想起了在家长会后展露的笑颜的楚正修，想起了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室友们，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人，最后一个是阮之宁。

    下次一定让阮之宁把这件离谱到没朋友的事写进书里。

    搞什么啊！

    她勾了勾唇角，轻吐四个字：“人性本恶。”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急诊科忙作一团。

    那一群好事者作鸟兽散。

    鲜血无法唤醒那些人的良知，但能让他们因畏惧责任的降临而逃离。

    **

    阮之宁在活动现场，心不在焉地和人攀谈。

    微博上炸开锅，他被迫见了光。

    见了光未必是坏事。

    至少，他能够坦坦荡荡地以“归宁”的身份出现。

    温颖远远地冲他眨眨眼。

    他寻了个由头去到角落。

    “宁宁，真有你的。”温颖万分感激。

    这一次行程安排里，温颖得了不少好处。

    杨阳洋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使了个眼色。

    温颖笑了笑，识趣地走开。

    杨阳洋：“boss，鸽子的电话无人接听啊。”

    阮之宁的心跳加剧。

    当即做了一个决定：“我们先回安城。”

    杨阳洋有些不乐意。

    他嘟囔道：“好不容易可以靠脸赚钱了，回去就意味着后续行程取消，温小姐的复出成问题了，程先生也不会高兴的。”

    “我可没有卖身给程先生。”

    “boss，大局为重。”

    又不是个热血澎湃的小青年，至于这么情绪化吗？

    不就是个电话不通吗？

    医生原本就忙，哪有空守着手机等人电话啊。

    “那你断后。”阮之宁快步走出会场。

    杨阳洋找到了温颖，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家boss身体不适，可能会影响到安排好的行程。

    温颖表示理解：“嗯，我知道了，天泽给我消息了，他在回安城的路上。”

    杨阳洋：“谢谢温小姐理解。”

    温颖无奈地一笑：“网络上那些渣滓说的话……希望琬琬不会太难过。说起来，我也想回安城看看，可惜，我不单单属于我自己。”

    身不由己。

    阮之宁恨不得车能插上翅膀，飞回安城。

    在下高速后，驶入城区。

    夜幕已落下。

    前方忽然亮起了灯光。

    他踩下刹车，车因为惯性滑行了好长一段，留下了深深的轮胎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