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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于畅的心路和潜藏的危险(求订阅求月票) 文 / 至爱烟味

    钱一明和孟串儿同时猛地一抬头望向于畅,全场再一次被震住,于畅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漫过会议室,透过每一个人的耳朵,让原本就很紧张的气氛陡然上升到云端,环绕在看不见房子的地宇证券上空,让刚才的一切破败都变得郁郁葱葱,花香四溢。

    副总裁皱着眉头似乎不敢置信地看着财务总监,财务总监比副总裁的眼神所扫射过来的时间还要快一点,他正在马不停蹄地低头查公司账户。

    十几秒钟之后他抹了一把汗,抬头看向副总裁,像是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一样却仍然迟缓地点了点头。

    于畅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知道他的话引起了什么样的轩然大波,但是这已经是他衡量了千百遍,在临说出口的那一瞬间都不确定自己真的会说出口这句话。

    可是说出来的刹那,自己浑身有一种刹不住闸的舒适感:“孟总自己可能都忘了,春实智农这家公司的IPO辅导一个月前已经签署了意向协议,他们把前期的费用支付了过来,今天刚好到账。”

    于畅意味深长地看了孟串儿一眼,孟串儿还在震惊的情绪中没有缓过来,可是脑子转的比情绪快,她立刻就明白于畅在手里偷偷藏了一个项目,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是,IPO是非常重要的大项目,每一家拟IPO的公司都会去仔仔细细地筛选自己的主办券商。买别的东西可能会货币三家,选择主办券商最少聊个十家起。

    并且IPO这个项目不可能一个人搞定的,对方一定会反复探讨和衡量你的团队,孟串儿负责IPO和并购这条线一共也没有多长时间,于畅更是跟曾婷婷一起考上的保荐代表人没多久。

    没资源,没人脉,没经验,那个公司会蠢到把IPO这么迅速地、完全不通过孟串儿和公司所有人的情况下跟于畅签约?

    不仅签约还这样爽快付了钱,公司风控也肯定没有介入,孟串儿有种不太好的直觉,这份辅导协议估计有坑啊。

    实实在在是太诡异了,整件事都透着一股子邪气,若说是钱一明团队签约的于畅至少还有人为他把把关,现在孟串儿担心的是于畅被人算计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钱一明存在于畅手里的那就更不可能了,你们想啊,这个项目300万,于畅刚才给了钱一明的是原本孟串儿藏的150万。

    如果这300万是钱一明藏的,那么于畅刚才的行为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付康跟钱一明的关系很容易就想清楚,高中和大学的一对好朋友一起进了地宇证券。凭钱一明和付康的精明,很快就会发现要想在周沙璧这种人的下面得以生存,就必须要让他最大可能地失去防备。

    周沙璧原本就喜欢下面人斗来斗去,在没有实力一举颠覆周沙璧的这些年,两个人明面上的争斗就是最大的保护伞。抢项目抢得头破血流,甚至公开打起来都是做戏给所有人看的。

    至于跟孟串儿所说的什么抢走了心爱的姑娘,什么买根香肠要还回一罐可乐,这些细节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有了也不产生矛盾或者从另一个层面可以解释。

    孤独的两兄弟在地宇证券达成了内心的共识,以钱一明为首,付康为辅助的共存共荣。这俩也是真有自己的逼不得已,若是置换身份成孟串儿也有这样一个好兄弟,在周沙璧的石头缝里想开出花来,不把自己当成狗尾巴草是绝对做不到的。

    于畅的行为也是可以解释的,孟串儿相信他那天在楼梯间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而于畅是父母托了人介绍进来,他原本大概有傲气在身,不愿仰仗任何关系只想凭实力入门。天下父母心都是可以理解的。

    进来之后大概舅舅钱一明才有了诸多的筹谋和算计,而于畅面对一个如父亲一样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舅舅,有些东西无法拒绝。

    生吉医药最早被盗的项目方案肯定是于畅私下给了钱一明,孟串儿藏的那150万主意是付康出的,钱一明怕是从最开始就全部知情。

    甚至每一步怎么走,于畅都会跟舅舅商量一下。只有这所谓的春实智农的IPO的300万是他瞒天过海,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钱一明要于畅手里的150万,于畅没有拒绝,这算全了他们亲如父子的情分;他为孟串儿存下的这300万只能算隐瞒不能算欺骗钱一明。

    这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于畅能在这件事上做到两全,实在是,太难了……

    孟串儿的内心起伏是波涛汹涌的,她在十分钟以前还充满了对人性的丑陋的绝望,但在那么绝望的情况下她的灵魂深处仍然愿意相信于畅,孟串儿的这种固执的近似于愚蠢的真诚,是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很难见到的一面。

    钱一明和付康显然比她更难接受这个结局。付康忽然站起来指着于畅:“小兔崽子!那是你舅!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钱一明示意付康坐下,眼神充满了困惑和不解:“于畅,你被胁迫了吗?舅舅会保护你,如果你被任何人用任何形式胁迫了,都不必害怕,舅舅保护你不会让旁人欺负你!”

    于畅的双手痛苦而无力地抓了一下头发:“钱总,现在是地宇证券的半年总结会议,也是新任部门一把手的竞选现场,不是家里,这里只有钱总和于畅,没有舅舅和侄子。

    孟总的这个……这个IPO项目‘做’得十分艰难,能不能成功都是不一定的事情,对方也在筛选阶段度过了艰难的时间,这就是这个项目迟迟没有……没有报备的原因。

    而且,舅……钱总,如果孟总去做部门的一把手,我对地宇证券投行部的未来是……是真的,真的非常有信心的,有些事情……我们做下属的不好说,不求得到所有人的理解,但求无愧于心吧。”

    说完于畅朝着钱一明鞠了一躬,然后坐下了。这段话说的隐晦而深刻,他提醒了已经处在失态状态的钱一明和付康,这里是工作场合,结局难改不要输人又输骨子。

    帮孟串儿解释了项目没有报备的原因,尽管这种解释跟钱一明之前的一样荒诞滑稽,可是有解释总比没有解释强,至少从另一个角度阐述孟串儿耍心机但没有肆无忌惮明目张胆。

    同时,他非常巧妙地解释了自己的心路历程,而这其中的关窍只有钱一明孟串儿和付康三个人能听懂。

    事实上,于畅还有着自己另外一层意思。钱一明是他的舅舅,跟他的妈妈姐弟情深,从小到大都极为疼爱于畅。

    跟在孟串儿身边时间虽然短,可对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姐姐既敬佩又欣赏,还有着与日俱增的亲近的感觉,独生子的于畅在成长中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见到孟串儿后逐渐更喜欢那句“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直到孟串儿被宣布去接那个做市部门的致命的盘的时候,于畅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心,那种情真意切的焦急和愤怒已经把自己和孟串儿的团队紧紧捆绑在一起。

    而孟串儿的那句“今日谁与我共同浴血谁就是我的兄弟”狠狠砸进心里,于畅几乎是断定孟串儿知道了什么,可是她却仍然选择毫无保留的信任。

    那跟舅舅的疼爱和付舅舅的精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这种赤诚的热血的信任于畅被灌输的世界观里就从来没见过,听都没听过,所以在今天之前,他都是不相信的。

    而当走到了最后一步,孟串儿仍然毫无还手之力,这证明,这位姐姐把全部的信任压在了自己身上,沉重又复杂。

    于畅也终于认识到自己不再是一个整天跟在舅舅身边要玩具枪要巧克力的娃娃,他长大了,他有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有自己的世界和伙伴。

    若是从公心论,孟串儿的眼界和格局还是要胜舅舅一筹的;就算从私下说,若是舅舅上位,必不会留着孟串儿,而孟串儿上位却可以留下舅舅和付舅舅。

    当这些想法变成小小的萌芽,在孟串儿今天闭上绝望的双眼的那一瞬,破土生发,饥渴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开花结果。

    于畅抗拒不了地朝着光明的地方一步步迈过去,带着火红的希望。曾婷婷已经泪流满面,钱一明跟付康像丧了气的公鸡,孟串儿凝神屏气,等待最后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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