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是我做的 文 / 冬曲

    月色之下，楚玉刚一踏进临水轩，就看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身姿挺拔却略有消瘦，自饮自酌的模样，看得人莫名地有些心疼。

    楚玉站住脚，没有往前走。

    “怎么不进来？”顾长卿没有回头，却是听出了楚玉的脚步，放下酒杯，笑道：“终于舍得回来了。”

    楚玉调整了一下情绪，举步走了进去，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为他倒了一杯酒，“堤坝修缮的如何了？”

    顾长卿笑着饮尽杯中酒，“进展得很顺利。”

    “修缮物资可都齐全？”

    “已经从临近的州府调集了。”

    场面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彼此沉默。

    半晌之后，顾长卿叹了口气，不忍地说道：“以后别去冒险，我会担心。”

    楚玉猛然抬起头，正好对上顾长卿泛着水光的眼眸，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掌柜同我说那是楚家的店铺时，我就知道是你做的了。”顾长卿轻笑一声，“陆流年并不是傻子，今日被你摆了这么一道，想来也是他大意了。待他回过神之后，必然会怀疑你。到时候，不论是你还是楚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倒是不怕他，若他真敢动楚家，我便去京城转一转，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忌讳。”

    顾长卿诧异地看着楚玉，一直都视京城如蛇蝎的人，怎么会突然间想要去京城？

    顾长卿忽然间一拍脑袋，“楚玉，就算是老夫人是当今圣上的奶娘，可你觉得，在圣上的心中，奶娘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楚玉看了看他，心想，应该是儿子重要还是女儿重要吧？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她顿了顿，再次想到那个气场骇人的男子，“今日荣亲王走后，我见到了一个人。”

    楚玉很认真地形容了一番，顾长卿几乎是不费力地就猜出了，“武王殿下。”

    也难怪楚玉不认识，上一世，她是没机会见过武王殿下的。

    事实上，顾长卿也未曾见过。

    “武王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漠北吗？”

    关于京城里传播出来的那个小道消息，顾家也是有所耳闻的。毕竟，武王府世子的消息，可是很值钱、很重要的。

    “或许，武王殿下此次是奔着寻找世子才来的吧。至于为何找上了荣亲王……我就不得而知了。”

    顾长卿与陆之安交好不假，但是与荣亲王毕竟是两代人，平日里接触还是很少的。

    “楚玉，荣亲王憨直，但是武王殿下却是十分的精明。如果他此时同荣亲王在一起，很快便将猜到二皇子一事与咱们有关，届时，你想如何是好？”

    二人正讨论着，大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公子，荣亲王的暗卫肖海来找，说是荣亲王亲您去一趟萍乡。”

    顾长卿与楚玉对视一眼，彼此苦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告诉肖海，我稍后就过去。”事关二皇子，顾长卿自然不能怠慢，起身离开时，楚玉拽了拽他的衣袖，道：“我陪你一起去。”

    顾长卿与楚玉进入大帐时，陆流年还站在那里自言自语。

    荣亲王看到楚玉跟着一起前来，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无奈地说道：“丫头，竟然是你干的？”

    此时的楚玉为了避免被陆流年认出身份，早已换回了女装，见荣亲王如此问，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荣亲王有些无奈，请二人落座之后，指了指一直神神叨叨但嗓子早已沙哑的陆流年，说道：“他是中毒？”

    楚玉也不隐瞒，点头说道：“这毒无需解药，十二个时辰之后，药效就没了。”

    荣亲王笑得有些苦涩，看向顾长卿，“既然如此，为何还跑来这一趟？临江那边处理得如何了？我听之安说，现在修缮速度进展得很快，再有十几天差不多就能完工。”

    提起这事，顾长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多亏了荣王爷出手相助，借了一万的将士助我们修缮堤坝，如若不然，这个雨季过去了，堤坝可能都没修好呢。”

    荣亲王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很是真诚，“都是为百姓做事，能造修修缮完成，也少一分的危险。”

    他也是在给陆之安攒一些经验和好人缘，那小子一直横行于京城，世人口中的纨绔，若是再不做出一些事情来，怕是要彻底丢了口碑。

    “世子殿下很好，做事沉稳，倒是与在京城里十分的不一样。”顾长卿与陆之安是最要好的关系，提起这个兄弟，他也是满满的骄傲。

    其实，陆之安是真的很好，聪明又善良，就是不知道这么好的一个青年，为何每每都要做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王爷，此番前来，还有一事。”顾长卿看了看身边的少女，沉吟片刻之后，方才冲着荣亲王说道：“武王殿下可在军中？”

    营帐内原本比较轻松的气氛顿时消失，荣亲王甚至有些紧张地看着顾长卿和楚玉，半晌之后，才试探性地问道：“为何这么问？”

    顾长卿一点顾虑都没有，也不打算转弯子，而是直接了当地说道：“关于武王世子一事，顾家也听说了。只是觉得这个消息放出来的时间有些凑巧，十分引人怀疑。”

    他的眼风扫了一眼还在神神叨叨的二皇子，接着说道：“刘家已经安耐不住了，从前还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现在看来，却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甚至不惜拼个鱼死网破。若这个消息是刘家放出来，武王殿下可就危险了。保不齐不久之后，刘家就会传出世子在手的消息，届时，武王殿下该如何选择？”

    荣亲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下意识地侧脸看向一旁的屏风。

    楚玉在进来时，就已经感觉到帐中还有其他人，只是对方刻意收敛了气息，她也无法感觉到。

    而现在，荣亲王的这个小动作，却是彻底地暴露了对方存在的位置。

    “临州向来平静，但是近一年来，先是顾家公子驾临，随后又是刘云生与二皇子，现在就连武王殿下都闻风而来，王爷真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