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梦中梦？ 文 / 情雪凝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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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雪听着董昌的话，脸色陡变拧着眉问道：“你是说，阿兰姨她们都会制作蛊毒？”

    “嗯。”

    董昌点了点头，说：“如果屋里的尸体，确定是村长的老婆阿菊的话，她本身也是个降头师。”

    ……

    安雪真的没想到事情是这么发展的。

    她一脸严肃地看着董昌，问道：“那么，绪豪跟他们有关系吗？”

    “绪豪很可能是她们的徒弟，或者养子。”

    “养子？”安雪不解地问道：“我还以为是亲生儿子呢。”

    “那是不可能的。”

    董昌忍不住笑了出来，解释道：“你们看到那个五个老太婆，还是姑娘的穿着打扮吗？”

    “什么意思？”

    她们都是戴着头巾的。

    “那你看到两个村子的已婚女人是什么打扮？”董昌的问题，让安雪陷入了沉思。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路上见过的女人们不同的穿着打扮，小声道：“盘发，戴银色簪子。”

    “是啊，这就是区别。”

    “所以，阿兰姨她们五个，都是未出嫁的老姑娘？”安雪说话时，已经走进了里屋。

    何以纲的解剖，已经进入收尾工作。

    他正在做最后的缝合。

    阿兰姨走近尸体，认真看了一下，对着何以纲问道：“听葛齐少爷说，你解剖的时候，在死者胃里发现了大量的蛔虫？”

    何以纲抬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身后的托盘，说：“东西在后面放着呢，阿兰姨可以看一下。”

    五个老太婆彼此交换了眼神，越过尸体，走到后面的桌子前，看着拿包证物袋里的东西。

    “看来，真的是蛔虫蛊。”

    阿梅用方言说了一句。

    其他四个人跟着点了点头。

    安雪听她们说着方言，便凑到董昌耳边，小声道：“董老师，麻烦你给我翻译一句话。”

    “你说。”

    安雪把记忆中的那句话说出来。

    董昌听完之后，解释道：“会做细菌蛊的，只有那个人了，可是她不可能离开村子，到外头去作案的。”

    “那个人？”

    “嗯，话里的意思就是这样。”

    董昌看了眼五个老太太的背影，拉着安雪小声道：“这五个老太太邪门的很，她们给安排的住处，我真的不敢住。”

    ……

    安雪没想到董昌会这么忌惮眼前的五位老人，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董老师实在担心的话，晚一点我们去找葛齐，让他另外给你安排一个住处。”

    “嗯。”

    董昌立刻就答应了。

    如果葛齐不能给他安排别的住的地方，他宁可在村长的房子外面坐一晚上。

    就在何以纲拿着剪刀，剪断缝合线的时候，阿兰姨转身回到他面前，问道：“怎么样，都处理好了吗？”

    “好了。”

    何以纲笑了笑，但是相比平时的吊儿郎当，看起来多了几分严肃和认真。

    很明显，在面对眼前五个老太婆的时候，何以纲都变得紧张起来了。

    安雪意识到，眼前的五个老太婆，真的不简单，她们之前很可能做过什么，让阿纲哥都觉得害怕的事情。

    难道说，柴玉的死，跟她们有关？

    安雪心里生出这样一个疑问。

    阿兰抬起手，想要去拍何以纲的肩膀，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阿兰姨，五位突然来这里，是村长有什么吩咐吗？”

    何以纲说话的时候，来到了安雪和董昌身边。

    他和董昌似乎非常默契，只是对视了一个眼神，便转身往外走去。

    “这里空间小，味道有点重，我们到外面说话吧。”

    说着，他和董昌就已经走到了外面的盥洗台前。

    何以纲摘掉了手套，用碘伏清洗自己的双手。

    很快的，五个老太婆也跟到了外面。

    安雪和简晶晶则走在了最后面。

    洗干净双手之后，何以纲才堆起一脸假笑，站在了五个老太婆面前。

    “好了阿兰姨，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也没什么，村长让我们给你们几个安排住的地方。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夏屋位置僻静，地方大，很适合几位在那里休息。”

    阿兰姨说出了为他们安排好的住处。

    何以纲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了下来，“夏屋，听说是个经常出离奇事情的鬼屋啊。”

    “几位不是警察，就是学者，也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吗？”

    阿兰姨微微扬起嘴角，满是嘲讽地看着他们，眼神含笑，却透着一种渗人的诡异。

    “小心驶得万年船。”何以纲的脸上，还是保持着吊儿郎当的笑容，但是眼神非常严肃认真，一字一顿道，“毕竟这个世上，还有很多用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

    “那如果几位不愿意去夏屋的话，就去我家里住吧。总之，你们必须选个地方落脚，不能等天黑了，还在外面游荡。”

    “其实，我们的背包里有帐篷，我们可以自己搭帐篷住的。”

    安雪看得出来，身边的董昌和何以纲的样子都很紧绷，脊背也都比之前要挺直很多。

    “好啊。”

    “不行！”

    几乎是同时，阿纲哥和董昌同意了安雪的提议。

    但是阿兰和阿梅她们否定了这个提议。

    阿梅直接说道：“青轧村天黑之后，会起浓雾。这种浓雾是我们这里自我保护的瘴气。如果你们在外面搭建帐篷，帐篷不具备密封隔离的作用，瘴气会充斥在帐篷的空间里，你们几个，都会中毒的。”

    ……

    闻言，何以纲皱起了眉头，但是并没有做任何反驳。

    可想而知，老太太阿梅的这段解释，是成立的。

    “就算这样，我也不去夏屋。”

    董昌依然拒绝住进夏屋。

    而且，一提到夏屋，他的瞳孔就会收缩，这是很典型的害怕的样子。

    安雪推测董昌之前可能是进入过夏屋的，而且被吓到了。

    “董先生和阿纲哥，你们两个会害怕夏屋，是因为你们都有心魔吧？”

    阿兰姨认真打量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忍不住笑了。

    “只有存在心魔的人，住进夏屋，才会觉得恐怖。”

    ……

    董昌和何以纲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可是，不反驳，就是一种默认。

    安雪听着他们的对话，到是好奇这个夏屋，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可以让人这么害怕。

    或者说，夏屋能够让她真正了解村子的秘密，找出白旭的解毒剂。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这样，我和晶晶去夏屋休息，阿纲哥和董老师就给他们另外安排个住处吧。”

    “安雪，别胡闹！”

    何以纲立刻出声喝止。

    阿兰收敛了笑容，态度变得强势起来：“我再说一遍，夏屋和我家，你们选一个。”

    董昌看着她的样子，而她身边的另外四个老太婆，也变得认真起来。

    于是第一时间做出选择，“夏屋，我们选夏屋。”

    “董老师！”

    何以纲有点生气，就被董昌握住了手：“阿纲哥，相信我，没事的。”

    ……

    其实，何以纲也明白，如果不做选择，事情可能会变得更糟糕。

    可是他真的很怕住进夏屋。

    因为，那栋房子会让人产生奇怪的幻觉。

    那些都是自己最不想面对的画面。

    “那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几位，跟我们来吧。”

    说着，五个老太婆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到了夏屋。

    屋子真的非常宽敞，而且看起来很明亮，并不是那种阴森的感觉。

    只是，屋子的背后是一整片的雨林，树木非常茂盛。

    “你们先进去休息吧，我们会让村民，撒上蛇虫粉，不会让蛇虫进入屋子的。”

    阿兰说完之后，就示意身后的四个姐妹，“好了，我们走吧，去跟村长汇报一下工作。”

    “嗯。”

    五个人转身就要离开。

    经过安雪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个戴着蓝色头巾的老太婆停了下来。

    她认真地打量着安雪，提醒道：“小姑娘，你晚上可千万不要离开房间。”

    “嗯，好。”

    安雪点了点头，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

    可是，作为刑警，她怎么可能不离开房间。

    安雪早就想好了，等天黑之后，就到村子看一下，或许能有一些新的发现。

    “你最好是把我的话听进去。”裹着蓝色头巾的老太婆叫阿春。

    说完，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简晶晶来到安雪身边，不解地问道：“安队，那个老太婆跟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晚上留在房间里，不要出去。”安雪抿唇浅笑，“我还想了解一下村子的情况呢，怎么可能不出去。”

    “可是，不是说有瘴气吗？会中毒的。”

    简晶晶还是相信这样的警告的。

    因为历史中就有过记载，南蛮之地多瘴气。

    “我会戴着这个的。”

    安雪从口袋里拿出姜鑫给她的医用口罩，“而且，我不会走远的，就是想去村长家附近看看。”

    “你是怀疑村长老葛，对自己妻子下的手？”

    “目前，不可能排除任何可能性。”

    安雪不否认这个推测。

    “那好，晚上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的鼻子太灵敏了，还是别去了。”

    安雪拒绝了简晶晶同行，就看到董昌和何以纲都选择了一个房间，住了进去。

    “砰砰”的关门声，惊动了安雪和简晶晶。

    两人都朝着董昌和何以纲的屋子看了一眼，便另外找了两个房间，各自进去。

    “安队，我觉得除了安静一点，似乎还可以，没有董老师和阿纲哥说得那么恐怖呀。”

    “嗯。”安雪仰面躺在床上，看着竹木建起的天花板，说：“可能是这里太安静了，容易让心绪浮躁的人，胡思乱想吧。”

    说着，她侧了个身，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说：“现在是下午1点多，我们午睡一下吧。”

    她是为了晚上的调查做准备。

    “好。”

    简晶晶没有再说话，闭着眼睛睡着了。

    安雪原以为自己也会睡着的。

    可是，真的就像她说的，整间夏屋真的太安静了，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白旭的昏迷不醒，和十年前家里的惨案，一桩桩，一件件地充斥在脑海中。

    安雪虽然闭着眼眼，眼球却不停转动着。

    这用科学来解释，就是她正在做梦，而且很可能是被梦魇了。

    啊——

    安雪几经挣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打开灯，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发现已经是半夜12点了。

    她下床，到饮水机前，打了一杯水，喝了半杯。

    而后，站到窗口处，往外看去。

    突然，她发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立刻从窗口处跳了出去，追了上去。

    “站住！”

    安雪追着黑影，到了雨林之中，周围真的是升起了非常浓郁的雾气。

    这种雾气，如梦似幻，却并没有让人感觉不适。

    安雪拿出外套口袋里的口罩，戴了起来，转身想要回夏屋，却发现身后的路不见了。

    ……

    怎么会这样？

    安雪心里有些发慌，可是一个刑警的素养，让她很快平静下来，低头看了眼脚下的情况，转身往回走去。

    虽然看不到通往夏屋的路，但她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凭着自己的经验和方向感，回到住处的。

    可是，走了很久，她就像是在原地打转一样，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渐渐的，她感觉到了疲惫，呼吸声很喘，甚至有点透不过气的样子。

    安雪很想停下来休息，又怕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反而不好。

    雨林中的危险，无处不在，不只是瘴气毒雾，还有很多湿地沼泽，和毒蛇猛兽。

    安雪看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觉得脑袋沉沉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了。

    突然，安雪推开门，想要走进去。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雪，过来！”

    安雪疑惑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站在那里。

    拧着眉，定睛一看，发现对方竟然是白旭。

    “白白？！”

    她心里又惊又喜，立刻朝着白旭走去。

    不想，脚下一沉，整个人陷入沼泽之中。

    安雪知道，这种地方，越挣扎，陷下去的速度就越快。

    不管她现在有多不清醒，她都知道要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缓缓趴下。

    因为沼泽中大部分是水，如果能平躺，或着趴着，就可以减小压强，增加受力面积，进行自救。

    可是，此时的安雪，显然有点神志不清。

    她甚至分不清楚这是梦，还是现实，只觉得脑袋很沉，身体很疲惫，想要放弃挣扎，就这么安静地睡下去。

    这时候，有人拉着她的手，微微一用力，把她从沼泽中拉了出去。

    安雪缓缓抬起头，看向来人，发现他是背着月光的，所以自己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不过，靠在他怀里的感觉很熟悉，似乎以前也有过这样情况。

    可是，她实在太累了，根本没力气去思考了。

    *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她的脸上，凉凉的，还有点疼。

    安雪拧着眉，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头顶上的高耸的阔叶林，猛地坐起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泥泞，立刻回想起了自己陷入沼泽的情景。

    紧接着，她就爬起来，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了泥泞的沼泽。

    同时，沼泽前还有一根藤蔓，看起来有被攀爬过的痕迹。

    “所以，昨晚发生的事情，不是梦？”

    安雪扶着额头，四处看了一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还记得，自己意识恍惚的时候，面前出现过一道门，那门和沼泽的方向是相反的。

    正想着，就看到了脚下一个巨大的陷阱，里面摆满了锋利的竹签。

    如果当时自己继续往前走，应该已经死在这个陷阱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是在夏屋的房间里睡觉的。”安雪非常肯定，自己是没有梦游症的。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雨林中？

    还有，到底是她自己抓着藤蔓爬出沼泽的，还是真的有人救了她？

    安雪的脑子很混沌。

    这时候，耳边传来简晶晶的叫唤声：“安队，你在吗？听到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