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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零章 滴血(两章合一) 文 / 姚颖怡

    王太监告诉许怀义,福王是他的父亲,怀安郡王是他的长兄,而他的长姐便是鞑剌大妃金环公主柴婧!

    这看似花团锦簇,高贵之极的身世,对于许怀义而言,不是荣耀,而是讽刺!

    他的父亲是福王,那又如何,他隐姓埋名,如同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里苟且偷生;

    他的兄姐是郡王是公主,那又如何,他只是一个被世人不齿的阉人!

    许怀义大笑,笑出了眼泪,这世上竟有这般可笑这般荒唐的事,王太监找到他,告诉他这一切,是要让他以自己的身世为荣吗?

    笑罢,许怀义恢复平静,他又是宫里那位温和有礼的小内侍。

    他问王太监:“我已是不全之人,无法传宗接代,更无力为父王所用,干爹就当没有找到我,不要让父王伤心。”

    话虽如此,可是他知道,他那位所谓的父王是不会伤心的。

    一个外室子而已,废了就废了,再生一个就是了,不想记入玉牒,那就像他一样,找个府外的女人,一个不行,就多找几个,直到生出令福王满意的儿子为止。

    王太监心下戚然,许怀义是他养大的,他对许怀义的感情,远远超过福王这位父亲。

    除了感情,王太监对许怀义心存愧疚。

    他知道,一旦福王知晓许怀义已是废人,即使许怀义躲进皇宫,也难逃一死。

    没错,许怀义会死。

    许怀义活着,就是隐患。

    福王的儿子不但是个太监,而且还躲进宫里。

    太皇太后不会相信许怀义是阴差阳错下进宫的,她只会认为,福王有所图谋,所以才不惜让自己的儿子净身为奴。

    而事实上,福王的确有所图谋。

    他的图谋在高宗驾崩,幼帝登基那一日便开始了。

    如果当年登基的是二十多岁的裕王,而非幼帝,福王可能早就认命,从此安下心来,在平城做他的土皇帝。

    可是登基的只是一个小孩子,福王心动了,他也是太祖子孙,他和高宗是亲兄弟。

    王太监从小就跟在福王身边,他了解福王,因此,他决定瞒下了许怀义的事。

    但这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王太监于心不忍。因此,许怀义回宫之后便发现,他在宫里的日子顺风顺水,他知道王太监在利用自己的人脉帮他。

    许怀义接受了这些帮助,他本就是精明能干的人,他很快就在宫中展露头角,并且得到了卫明的赏识。

    许怀义渐渐有了一些权利,身边也有了可用之人。

    许怀义网络了一批人,这些人当中,有宫里放出去的老太监,也有退役后找不到生计的伤兵,除此以外,还有好勇斗狠的混混。

    那时他人在京城,却让人在平城置下了几处宅子,将这些人安置在那里。

    这当中的许多年,他与王太监没有联系,直至有一天,他忽然收到一名老内侍带进来的消息。

    王太监约他在宫外见面。

    那时的许怀义,已经有很多借口,可以正大光明出宫。

    他按照约定,找到了那家偏僻的小酒馆,他见到了永违的王太监。

    王太监告诉许怀义,他手下出了叛徒,他很可能命不久矣。王太监交给许怀义半枚印章,王太监告诉许怀义,在得知许怀义做了太监之后,他便给许怀义找了一名替身,并且告诉福王,说已经找回了失踪的王怀,福王还曾派人南下,与那名替身见过一面。

    而这半枚印章,便是福王让人交给那名替身的。

    凭着印章上的花纹,王太监后来查过,这是金宝银号的印章。

    半枚印章当然不能支取银子,所以还有半枚印章在福王手中。

    王太监对许怀义说:“我豢养出两头狼,前有老何,后有金五,好在金五并不知道你的事,他也不知道那名替身的事,今日我来找你,除了把这半枚印章交于你,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便是那名替身的身世,王太监找到的这个替身,长相与高宗有四五分相像。

    王太监是有私心的,在王怀失踪之后,王太监多番查找,查到的结果便是王怀死于净身。

    他没敢把这个结果告诉福王,而是在无数孤儿当中,找了一个与王怀差不多年龄的孩子,一旦福王派人过来,他便让那个孩子冒充王怀。

    之所以选上这个孩子,就是因为他长得像高宗,高宗和福王是亲兄弟,长相也有相似之处,只是这个孩子,比福王更像高宗。

    当然,这也只有像王太监这种见过高宗和福王的人会发现,普通百姓想都想不到,因此,那孩子的长相从未引起注意,直至他被王太监发现。

    当时老何已死,真正见过王怀的,只有他的另外四个养子。

    王培和王刚做了正经人家的养子,他们有了牵挂,自是不敢有所动作,而王忠和王智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金五从未见过真正的王怀,因此,王太监便将那个孩子当做了王怀的替身。

    后来,王太监在杭城与许怀义相认,在知道许怀义已是阉人之后,王太监便做了决定,把那个孩子变成了王怀。

    那孩子在流浪的时候,脑袋受过伤,虽然没傻,但是对于他被送到善堂之前的事,全都不记得。

    王太监告诉他,他是王怀,是自己的干儿子,假王怀便信以为真。

    福王派人看过假王怀,来人还将假王怀的画像带回去,福王看到画像上的那张脸,没有半分怀疑,不久,便让人送来半枚印章。

    王太监真正告诉许怀义的秘密,不仅是假王怀的存在,还有他做的一件事。

    王太监在寻找王怀的那些年里,曾经遇到过一件事。

    有一次,他得知有一个孩子,在被送往京城的路上逃跑了,虽然那时,王太监已经知道王怀在净身后死了,可是听说有孩子逃走,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去了那孩子的家乡。

    他去的时候,遇到了另一拨人,那一拨人也在寻找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

    王太监在宫里待过,在王府也待过,见多识广,他看到这拨人里领头的那个,便猜出这个人的身份,虽然不是太监,但也肯定是在宫里或者王府里待过的。

    王太监暗中盯着这拨人,不久便发现,他们来自庆王封地。

    这些人是在替庆王找孩子。

    王太监领养假王怀之后,便收到消息,就在他带走假王怀不久,那拨人也找到了那个善堂,据说,他们当中有人见过那个孩子一面,觉得那孩子像极了他们丢的小少爷,因为不敢确定,所以才带人过来,没想到来晚一步。

    那个孩子虽然长得不像庆王,但是他像高宗,孩子长得像祖父,也是很正常的。

    因此,那拨人要找的,一定是庆王的儿子。

    王太监原本是想,即使这孩子真是庆王的儿子,他也会一口咬定,这是福王之子。

    可是当他发现金五背叛之后,又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便决定将那孩子的身世告诉金五。

    他故意让金五发现端倪,让金五以为,庆王的儿子还活着。

    王太监恨透了金五,但又愧对福王,同时也愧对许怀义,他没有勇气把真相告诉福王,便将这一切告诉了许怀义,他不知道假王怀是不是庆王的儿子,但是他要在临死之前,给金五挖个坑。

    那一次见面,便是许怀义最后一次见到王太监。

    王太监离开京城不久,便死于自己亲手养大的三个孩子之手。

    王忠、王智和王刚,联手杀了他。

    许怀义让人找到了假王怀的住处,那时的假王怀已经和他差不多大,是个年轻人,他对小时候的事情全然不知,相信了王太监的话,一直认为,自己是干爹收养的孤儿,只是有一次淘气跑了出去,被拐子拐走,干爹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他找回来。

    可能是小时候脑袋受伤的原因,假王怀性情单纯,二十多岁,笑容依然纯净。

    许怀义借着出宫办差的机会,见了假王怀一面。

    回来之后,他悄悄哭了。

    如果他没有被王大宝卖给刘二娘,那他会不会也能像假王怀一样,过得单纯的生活。

    再后来,许怀义放出消息,故意让金五知道了假王怀就是庆王之子的消息,因为王太监提到过柴姝,王太监查到当年王大宝之所以会将两个孩子卖给刘二娘,是柴姝从中捣鬼。

    因此,许怀义又将假王怀是福王之子的消息又透露给了柴姝。

    王太监的死讯秘密送到福王府,福王便准备派人南下照顾假王怀。

    柴姝便在此时,悄悄收买了照顾假王怀的人,而那时的假王怀已经是个青年人,他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被关在府里,他喜欢读书,喜欢参与读书人的诗会书会,他的才学虽然很一般,但他手头宽裕,古道热肠,遇到那些穷困的读书人,他常常会一掷千金买下他们的画作书法,因此,假王怀很受当地读书人的欢迎。

    庆王远远见过他一面,对这个儿子非常满意。

    得知这个儿子竟然是被福王当成亲生儿子养大的,庆王还有几分得意。

    当年那个酷似高宗的孩子,被人抢先一步寻走的事,庆王是知道的,却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是被福王的手下带走的。

    而福王真正的儿子,其实已经死了,所以那个姓王的阉人,才会找来一个长得像高宗和福王的孩子来冒充。

    为了确定假王怀就是自己的骨肉,庆王还让金五想办法弄了王怀的血,与自己做了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的结果,两人血液相融,他们是真正的父子。

    说到这里,柴晏顿了顿,说道:“这里其实是说不通的,如果这个假王怀不是庆王的儿子,他们的血为何能够相融,我听说以后一直没有想明白。”

    颜雪怀鄙夷地啧啧两声,道:“要不我把珍珠叫进来,你和他滴血验亲试一试?”

    其实原本她想说,我和你滴血验亲,可是扎破手指也挺疼,颜雪怀觉得,还是让珍珠来吧。

    柴晏不解:“我为何要和珍珠滴血验亲?我和他又没有血缘关系。”

    颜雪怀道:“滴血验亲之后,你和他就有血缘关系了,而且还是血浓于水的那种关系。”

    柴晏皱起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颜雪怀觉得,柴晏以后恐怕还要在刑部待上一阵子,有些基本常识最好还是要知道,免得在这种事上出了差错。

    她清清嗓子,道:“只要是把人的血,滴到水里,哪怕不是亲人,血液也能融在一起,我说的是人啊,我也只知道人和人,如果你要问我,人和猪的血融不融,人和狗的血融不融,我还真的不知道。”

    柴晏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滴血验亲是假的?”

    颜雪怀点头:“我也不知道滴血验亲的事,为何会被认为是真的,据说还写进了刑狱典册里。”

    柴晏头大如斗,次日,便叫了十几个小厮一想滴血验亲,事实证明,这些小厮都是亲人,而他这位高高在上的睿亲王,当然和那些小厮也是一家子。

    柴晏大受打击,因为他在刑部,所以对于刑狱方面的典籍全都熟读,一直以来,他对滴血验亲一事深信不疑,这一次,他的认知被颠覆,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在怀疑自我。

    当然,平静之后,他便认认真真写了折子递送进宫,不久之后,刑部下发了文书,各地刑狱在办案时,不得再以滴血验亲做为依据。

    当然,这是后话。

    而那一日,柴晏告诉颜雪怀的事情还有下文。

    当今天子起兵,太皇太后迁都,许怀义做了飞鱼卫抚监,再后来,大势已去,太皇太后去了白鹿山,新帝登基当然,平静之后,他便认认真真写了折子递送进宫,不久之后,刑部下发了文书,各地刑狱在办案时,不得再以滴血验亲做为依据。

    当然,这是后话。

    而那一日,柴晏告诉颜雪怀的事情还有下文。

    当今天子起兵,太皇太后迁都,许怀义做了飞鱼卫抚监,再后来,大势已去,太皇太后去了白鹿山,新帝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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