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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夜会六次,主副人格切换 文 / 顾南西

    帝都大陈家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陈家唯一的孙辈继承人是个病人,他有两个人格,一个随父姓,叫陈野渡,一个随母姓,叫周自横,他们不知道还有彼此,他们的名字都来源于一句诗:野渡无人舟自横。

    在陈野渡眼里,父亲是个慈善家。在周自横眼里,父亲是个伪慈善家。

    听说,陈知礼的原配夫人原本怀的就是双生子,在他们没有出生之前就取好了名字,一个叫野渡,一个叫自横,但生产那天,陈知礼对妻子动了手,双生子只保住了一个,取名野渡。

    周自横是陈野渡十四岁那年独立出来的人格,而且不共享记忆。

    秦响来陈家的第一天,佣人就叮嘱过她,不可以去三楼。她点头,从不问为什么。虽然她是作为陈知礼的养女住进来的,但她对陈家并没有归属感,她是陈家的外客,她对这个家没有好奇心和探究欲。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

    夜深人静时,楼上突然有声响。细听,像是有人在敲瓷砖,一下一下地敲,没有节奏地敲,

    像是某种求救的暗号。

    陈知惠定居国外,不常在陈家,在这个家里,秦响唯一还能说的上话的,除了做饭的凌姨,就只有陈野渡。

    凌姨说小少爷生病修养去了,不在家里。秦响没有问小少爷生的是什么病,她并不好奇,听说小少爷经常生病,还会间歇性失忆。

    第二天晚上,同一时间,零点三十二分,楼上又响了。

    第三天晚上,同一时间,零点三十二分,楼上再次传来响声。

    秦响听力太好了,在陈家又睡不惯,很浅眠,被吵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她听着楼上的声音翻来覆去。犹豫很久,她悄悄起床,看见凌姨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碗粥上了三楼。

    秦响跟在后面,三楼的楼梯口装了一扇铁门,她看见凌姨用钥匙打开铁门,端着粥进去了。

    秦响不敢再跟上去。很快,凌姨又出来了,她没有锁门,她去楼下拿什么东西了。

    就看一眼,秦响这样说服自己。

    三楼有三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旁边装了类似防盗窗那样的窗户,窗户的中间留有一个小窗口,尺寸只够两只手出入。

    房间里有个男孩子,背对着窗户,坐在地上,在喝粥。

    秦响走过去,敲敲窗户。

    男孩转过头来。

    他盯着秦响,满眼的防备,像一只随时都会冲过来扎人的刺猬。他问秦响:“你是谁?”

    秦响还没回答,听见楼下有声音,她看了看男孩,随后静悄悄地离开。她躲在了二楼,看见凌姨又端来了排骨汤,并拿走之前的空碗,重新锁上三楼的门。

    这是秦响第一次见周自横,但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周自横。

    次日的晚上楼上又响了,依旧是零点三十二分。这次秦响数了,他敲了三百零七下。凌姨依旧会给他送餐,依旧是放了香菜和肉的粥,还有山药玉米排骨汤。不过这次秦响没有跟着上去。

    再过一天,还是一模一样,零点三十二分、三百零七下、香菜肉粥、山药玉米排骨汤,所有程序很机械地在重复。

    其他人听不到吗?其他人置若罔闻吗?

    秦响少得可怜的好奇心终于被勾出来了,这天,她和那天晚上一样,她趁着凌姨去端汤的时候上了三楼。

    和第一次见一样,男孩在喝粥,看见她后把汤匙放下,灯光不亮,但他的目光很亮很亮,他真的很像一只刺猬,眼里总是带着扎人的锋芒。

    “你就是陈知礼新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儿?”

    他当时十八岁,觉得秦响就是个小孩。

    “你叫什么?”

    秦响虽然诧异,还是如实回答:“秦响。”

    这是秦响第二次见周自横。

    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长着和陈野渡一样脸的男孩会问她叫什么,他的目光很陌生。

    他是陈野渡吗?

    隔一天,秦响又来了,和上次一样,只待一两分钟。

    男孩也和上次一样,用目光扎她,很不友好:“陈知礼给了你什么?”

    秦响不说话。

    “洋娃娃?裙子?”

    不是的。

    陈知礼给福利院捐了很多钱。

    男孩讥讽:“你这么容易就给她当养女了?”

    不容易。

    她拒绝过,她也犹豫过很多次很多次。

    男孩恶狠狠地骂她:“真蠢!”

    这是第三次见面。

    第四次。

    男孩没有在喝粥了,而是倚在窗户旁边等秦响,他抱着手,抬着下巴,喊她:“喂,蠢货。”

    秦响不爱说话,总是不作声。

    他脾气不好,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你走近点。”

    秦响这次走近了一点,男孩如果从小窗口里伸出手,就能抓到她。

    “你多大了?”

    “十三岁。”

    他脸很臭,骂人:“陈知礼那个畜生。”

    骂完陈知礼,他又骂秦响:“你真蠢!”

    然后是第五次见面。

    男孩告诉秦响:“我叫周自横。”

    十八岁的少年,张狂嚣张,敢与天比高。

    秦响终于问出口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不是叫陈野渡吗?”

    “我叫周自横。”男孩的神色高傲又狂妄,他说,“野渡无人舟自横的周自横。”

    他不是陈野渡,陈野渡不吃香菜,陈野渡的目光不是这样,陈野渡也不喜欢穿纯黑色的衣服。

    当时,秦响以为周自横是陈野渡的双生兄弟,以为周自横在这个家里不被喜欢,才会被关起来,一直不得见天日,不像陈野渡,众星揽月、万千宠爱。

    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陈家的孩子,差别却这么大,她觉得周自横很可怜,其实她也很可怜,可怜的人容易报团取暖。

    这是秦响偷偷上三楼的第六次,每次都是周自横主动跟她说话,他一定是很寂寞的。

    “你每天晚上都不睡觉?”

    秦响说:“你敲了地板。”

    他一直敲地板,敲三百零七下。

    周自横隔着窗户斜睨着:“合着是我吵醒了?”

    是的。

    凌姨快要上来了。

    周自横问秦响:“你明天来不来?”

    秦响不知道。

    周自横又凶巴巴地命令她:“你明天也要来。”

    后来,周自横会故意多要一点东西,故意苛刻一点,让凌姨在下面忙活久一点,那样秦响就能待久一点。

    ------题外话------

    ***

    还好,没有断更。其实周自横这个人格我前面铺垫过,好像是三次,我比较喜欢铺垫,尽量不要一目十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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