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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书库 > 名门庶女残君嫡王很妖孽

第七十一章 文 / 不游泳的小鱼

    撞墙自尽?听到这个消息,锦娘感觉自己的心脏难以负荷,一天之内死了两个丫头,还是以前天天贴身服侍过的,心里一下子难以承受,木在屋里半天没有反应。

    冷华庭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襟,皱了眉道:“娘子,不关你的事的。”他声音柔柔的,带着丝小心翼翼,似乎怕锦娘将珠儿的死归咎到她自己身上。

    锦娘回神,看他眼神也是悠长,心知他也心里难过,毕竟是打小儿就服侍过他的,日日天天的对着,总能生出些感情出来,便深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相公,你……要不要去看看。”

    冷华庭摇了摇头,“你过去吧,若是……还有一口气,尽量医治了。”说着,自己推了轮椅到了窗前,凤眼里带着丝忧伤,静静地看着窗外。

    玉儿看了便有些动容,一直以为爷对她们几个并不上心,以为他只是小孩子心性,对很多事情都冷漠得很,没想到,爷会为了珠儿的死而伤心,若是……自己也会觉得值吧。

    锦娘走近冷华庭,牵起他的手道:“一起去,若是她去了,你也算是送了她一程。”

    冷华庭听了却是冷冷一笑,“我送她做什么,不过又是一个叛主的东西,让人治,不过是不能就这么着死了,太便宜了些,娘子,我伤心,是因为过得太累。”

    锦娘被他说得心里闷闷的,是啊,任谁天天生活在阴谋与算计当中,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能相信,要时时刻刻地防着,当然累了,这样一想,又觉得心疼了起来,伸手抚了抚他的秀美的乌丝,哽了声说道:“不怕,相公,有我陪着你呢。”

    冷华庭灿然一笑,顺势将她拉进怀里,在她额前亲啄了下,说道:“嗯,是的,你也别怕,有我陪着你。”

    他从没有做过如此亲密的举动,锦娘一下被他弄了个大红脸,垂了眼不敢看他,羞不自胜,冷华庭没想到平日里率性的锦娘也会如此害羞,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正要再逗她一逗,锦娘像条小泥湫似地自他怀里滑了出来,站到了一边,转过身去:“我去娘屋里了。”说罢就往外走。

    “我也要去。”冷华庭笑着在她身后说道。

    锦娘听得身子一僵,心扑扑的,跳得太厉害,这会子她实在是不想面对他,可这厮像是偏要看她的窘样,明明说过不去的……

    冷华庭已推着轮椅追了上来,声音又变得委委屈屈的,“又让我自己推,娘子说话不算数。”

    他的话总算也解了她的尴尬,锦娘这才回过身来,仍是不敢看他的脸,推了他往外走。

    玉儿怔在屋里,半晌也没动一下,像是僵木了一样,才还以为爷为珠儿伤心,自己还暗自感伤了一下,以为服侍多年,总会有些感情的……没想到,全然不是那样,爷……也恨背叛他的人吧。

    丰儿进来打扫,就看到玉儿像丢了魂似的站在少奶奶屋里,不由多看了两眼,忽然就看到玉儿眼里闪过一丝戾色,脸上露出狰狞的模样,那样子与她平日宁静沉稳的气质完全不同,不由怔了怔,转身悄悄地出去了,却在门边静静地留意着屋里的动静,等玉儿回过神,又是一脸的哀伤走出来时,丰儿早去了桌边,拿起抹布在擦桌子。

    王妃屋里,玉儿果然并没死,只是撞昏了,王妃正着人将她抬下去,找人医治,见锦娘和冷华庭双双来了,只是点了下头,仍低了头在思索着什么。

    锦娘觉得有点诧异,问王妃:“她可是承认杀了平儿?”

    王妃皱眉看她一眼道:“没有,当时她非说那伤口是玉儿抓的,玉儿一开始也是承认的,后来,娘说要打,玉儿便反了口,说是珠儿逼她作的假证,没想到珠儿烈性得很,几翻说不清后,竟然撞了墙,看来,这事还有蹊跷。”

    锦娘也深有同感,不过,珠儿那话也实在难以让人相信,玉儿也不可能就为了个荷包去抓伤她的手吧,而且,也抓伤得太是时候了,除非……眼睛一亮,难道玉儿才是那个有嫌疑的人?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玉儿做事比珠儿沉稳多了,而且,玉儿早上也一直在院子里,并没有出去过……

    正暗自想着外面有人来报,说是三老爷和世子爷一齐来了。

    王妃听了不由眉头皱得更深,却还是对碧玉道,“去迎迎吧。”

    三老爷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进来,“王嫂,那铺子我昨儿去过了,生意可真好啊,只是,那掌柜的太不听调摆了,我得换个得力的去。”

    “三叔,你都说了,那铺子生意好得很,那就表明现有的掌柜差事办得好呢,这样的人才你不用,要换什么?”冷华堂在三老爷身后扯着他,想把他拽回去。

    三老爷哪里肯依,仍自往屋里走,“堂哥儿,你是不知道,那个狗奴才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爷说啥他都是表面敷衍,实际两面三刀,昨儿还找了王兄告我的状,害得王兄又斥了我一顿,太憋屈了,爷可是正经的主子,去做管事的,那铺子里的事就得听我的。”

    王妃听了就沉了脸,正要说话,锦娘及时对她递了个眼色。

    说话间,三老爷已经进了屋,抬手拱了拱,算是给王妃行了礼,冷华堂倒是很恭敬地给王妃行了礼,抬眸看到锦娘和冷华庭都在,微微有些诧异,随即一笑,“小庭今儿感觉可好了些?”

    冷华庭自他和三老爷进来时,便冷了脸,此时更是扭了身子歪在椅子上,两眼望着屋上的雕梁,像是没有听到冷华堂的话一般。

    冷华堂倒是习惯了,仍是笑得亲和,转而对锦娘道:“弟妹,小庭一日三餐可是定时?他最是喜欢吃宫里的做的小点心,前儿总算让我寻到了一个好人,最会做那个味道的点心,说是得了宫里大师傅的真传呢,明儿送到你们院里去可好?”

    锦娘听了便看向冷华庭,见他总算肯坐直了些,正要推辞,就听他说道:“可别是唬弄人的,得真要做出那个味来了才行。”

    锦娘听了不由吃惊,这个人可是冷华堂送的,若是又来了个奸细啥的,又是做吃食的,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啊,他……怎么会要收了呢?

    王妃听了也有些不赞成,便对冷华堂道,“即是好不容易寻来的,就放在你院里就是,枚儿也是很喜欢宫里的小点心呢,昨儿她还说,太子妃殿下给送来了,她只一日便全吃光了,小庭若是嘴馋了,你们做了送些来就是。”

    冷华庭一听便嘟了嘴,对着王妃吼道:“不,小庭就要放在自己院里头,娘子也喜欢吃呢,嫂子若是想吃,去找她姐姐要就是了,是大哥自己说要给的,怎么能又反悔呢?”

    锦娘听了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若冷华堂真的想害人,与其将人拒之门外,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那厨子要做什么总有人在跟前守着,食材又都是自己院里备下的,想要搞鬼,反而不方便,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收进来了,凉着他就是,最多不吃那人做的东西,但若是放在世子府里,反倒让世子夫妇有了借口,成天介的送点心过来,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倒不如收了方便。

    如是便道:“娘,既是相公喜欢,那我们就收下吧,谢谢大哥关怀了。”说着,给冷华堂福了一礼。

    冷华堂见锦娘和冷华庭都肯收他送来的人,倒松了一口气,心情很是愉悦,“小庭还要什么需要,尽管跟哥哥说,哥哥就是想尽了办法,也会帮小庭办到的。”边说边走近冷华庭,抬手就要抚他的额头,冷华庭眉头一皱,将头偏开,随手便将他一推,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冷华庭的手在空中微僵了一下,随即很自然地放下,“小庭,都娶了娘子了,不可以再任性了哦。”脸上的笑意不减,一点也不介意冷华庭的冷淡。

    三老爷不干了,冲着冷华堂道:“你有那有趣的人,不如送了三叔我得了,三叔那就是缺好厨子呢,哎,这事先放下,王嫂,城东那铺子我要换掌柜,那些不听话的奴才要么就给你送回来,要么我直接赶了出去算了。”

    那边冷华堂就皱了眉,说道:“三叔,那铺子里的掌柜可是父王用惯了的人,又是个经验老到的,你若是换了,又从哪里找个会经营的人来。”

    三老爷很不耐烦地一挥手,说道:“那起子小人就是仗着是王兄派下的人,根本不将老爷我放在眼里,阴奉阳违的,最是无趣,不行,我得换了。”

    冷华堂待还要劝,锦娘便笑着说道:“可不是呢,原是说三叔自己掌管城东铺子的,看的就是三叔的才能,若是下面的人都不听三叔的调摆,那三叔不是光顶着个管事的名,成了活摆设了么?这样也看不到三叔的经营头脑和本事了,娘啊,你就听三叔的吧,反正三叔就管半年,若是管得好,那自然是三叔有经商之才,那铺子交到三叔手里也放得下心,若是管不好,自然三叔试过了,也能死了那份心思,岂不更好?”

    王妃听了倒是笑了起来,她有点明白锦娘的意思了,便道:“那好,老三,便依了你,不过,你得立下个文书来,铺子里的事,这半年里你全权负责,一应货物账目全由你主管,府里只派了个帐房去监管着,你可愿意?”

    三老爷觉得锦娘说得也很有理,平日里,他在府里虽是呼风唤雨,但几个兄弟子侄都拿他当草包,没几个是信任他的才能的,如今这也算得上是自己的一份事来呢,总要做出些成绩来给看瘪他的人看了才是,锦娘的几句话挑起了他几分雄心壮志,难得豪迈地说道:“签就签,看三老爷我怎么将那铺子经营得红红火火吧,总也要让某些人有看走眼的时候。”说着,就斜腻了冷华堂一眼。

    冷华堂无奈地笑了笑,又看了锦娘一眼,眼神幽暗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老爷签了文书高兴地走了。冷华堂却还留在屋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王妃闲聊着,王妃有些不耐,屋里还有好多事没有料理呢,他总坐在这里算个什么事?

    想要端查送客,庭儿和锦娘都在,总不能说赶走大儿子留下小儿子吧,不由有些烦燥。

    没多久,又听见了三老爷大声的吼叫声:“二哥,你这是作甚,大嫂都已经应下了的事,你为何不肯,这与你又有何干!”

    锦娘听了不由探了头向外看去,果然一个小丫头急急地来报,说二老爷扯着三老爷来了。

    锦娘听了便瞅了冷华堂一眼,果然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难道二老爷是他通知的?他知道王妃会应了三老爷之事?

    王妃却很是意外,二老爷一般不到这边来的,平日里总在衙里办差,就是有什么事,也是直接去找了王爷,再者,内院里的事还有二太太呢,他不像三老爷那般的无形无状,对王妃也很是敬重,今儿怎么就得知了那铺子里的事,竟然也来了呢?

    三老爷被二老爷拽了进来,一脸的怒气,却又有些畏惧二老爷,虽然也嚷嚷,但却不敢说粗话,虽是极不情愿,但还是跟进来了。

    二老爷先是给王妃行了礼,才拖着三老爷坐下,锦娘和冷华堂也连忙起身给二老爷行礼,只有冷华庭仍是扭着身子仰靠在椅子里,似乎要将梁上横木看出一朵花来。

    二老爷倒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样,并未在意,倒是问了锦娘几句冷华庭平日里的起居情况,问他的腿是不是还会疼痛啥的,锦娘一一回了,老实地坐在王妃下首,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看得冷华堂眼神微凝,这个弟妹总给他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很有趣。

    “大嫂,城东那铺子牵扯太多,不宜给老三去经管,不然,出了事可真不好收场啊。”二老爷还是转入了正题,很是担忧地对王妃说道。

    王妃听了便叹了口气,看了三老爷一眼,说道:“这事我也是没法子,老二你也应该听弟妹说了,那日老三死活要那铺子,母亲也在,嫂子我也很为难啊。”

    这话倒是实情,二老爷自然是听二太太说过了的,想来,自己那母亲和弟弟也太过混帐,总喜欢强人所难,平日里也没少劝过,不过,他们哪里听得进去,母亲如今也是越发的老糊涂了,一味的任老三胡来,城东那铺子可是连着好几家大人物呢,若是被老三弄咂了,亏了银钱是小,得罪了那些人可就难以回还了,大哥也是,怎么也应允了呢?

    “嫂子,娘那里,我去找,老三这铺子,你还是收回吧。”二老爷想了想便道。

    三老爷一听急了,忍不住就嚷嚷道:“不行,凭什么啊,你以为就你能干,我总也得有点事做了吧,以前你们逼着我做事,说我混,如今我正儿八经地想做点子事了,你们就一个一个地来拖我后腿,二哥,你是我亲兄弟么?”

    三老爷说得眼都红了,扯着脖子,声音都有点哑了。

    二老爷听了便骂道:“当初若你是听了我们的,也不至于如今全都不信你了,闹成现在这样,全是你自己造成的,我若不看你是我亲兄弟,我才没那闲心去管你。”

    转头又对王妃躬了一礼,说道:“还请嫂嫂收回成命。”

    王妃很为难地看着三老爷,三老爷气得脸都绿了,冲着二老爷便道:“王爷也没你这么看不起我,这事你管不着,王爷即是应了,就是信了我的能力,你看着吧,我一定能管好这铺子的。”

    又转头对王妃道:“王嫂,你是个通情理的,老三我今天记下你这份情了,那文书签了,就不能反悔,老三这就去铺子里换人去,看谁敢拦我。”说着,看敢不看二老爷一眼,便向外面冲去,冷华堂急忙拦住了他,劝道:“三叔,有话好好说,别生气。”

    那边二老爷气得不行了,对冷华堂道:“堂儿你放开他,让他走,我倒要看看,他撑不撑得过这半年。”

    冷华堂听了便放开了三老爷,三老爷头也不回地走了,二老爷倒是等三老爷一走,又恢复了儒雅温文的模样,对王妃道:“老三是个鲁莽的,他哪里会做什么事,王嫂,不如,让堂儿去看着他吧,堂儿该学学经商之事了,他毕竟是世子,将来是要承了这份家业的,谁都清楚,光靠奉碌是撑不起这个家的,他作为将来的一家之主,就必须样样学全乎了。”

    王妃听了眉眼一跳,嘴角露出丝诧异来,冷华庭该学什么,不该学什么,自有他父亲简亲王来安排料理,老二倒是关心得过渡了些吧。

    冷华堂听了二老爷的话神情倒是恭敬得很,一副聆听受教的样子。

    “老二,你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你也说了,堂儿是世子,他是学文还是学武,王爷都会安排妥当的,我想,学经商虽然好,但那毕竟上不得台面,这事啊,还是问过王爷了才好。”

    王妃这话说得不软不硬,却生生将二老爷的提议顶了回去,二老爷还不能多说什么。

    果然,二老爷听后,没做声了,冷华堂听了正要说话。

    锦娘却抢先一步道:“娘,相公一直在家闲着无事,不如让相公跟着三叔去铺子里转一转,看一看,总要学点东西回来了才是,保不齐,相公以后也能成为个好管事呢。”

    王妃先是觉锦娘在大人说话时插嘴很不礼貌,但听完她说的话后,又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嗯,也不是,不是没想到,而是庭儿那性子根本就不肯出门,自病了以后,便哪里也不愿去,最是怕见生人,怕与人相处,性子变得越发的古怪孤癖起,就算自己想让他出去学些经营之道,他也会不屑一顾的,只是如今又锦娘说出来,就不知道庭儿会有何反应了。

    王妃正要应下,二老爷倒是先开口了,他冷冷地看了锦娘一眼,不屑道:“侄媳此话好没道理,庭儿身有顽疾,怎能出去操劳,你做为他的娘子理当劝他好生养病才是,怎么能怂恿他出门胡闹。”

    王妃一听便来了气,什么叫自己的儿子出去学东西就是胡闹了,她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冷笑道:“老二,庭儿只是腿脚不方便,出去学习经营帐务,有人侍着就成,又不会累着他,有媳妇看着,更不会误了他养病。我倒不知,原来老二你说了大半天的经营之道原来是胡闹,既是胡闹,那堂儿便更加不能参合了,免得王爷回来骂我,误了世子的前程。”

    二老爷自知刚才的话说过了火,王妃如此一说,他也不好再回驳,只是转了眼去看在一旁静静坐着的冷华堂。

    冷华堂仍是一派云淡风清的样子,似乎二老爷和王妃刚才说的话与他无关似的,只是这会子二老爷看过来了,他才偏了头去问冷华庭:“小庭,你愿意日日去铺子里转转吗?那里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呢,你定然可以结识不少好朋友的,还有啊,也能学着做些买卖。”

    这话听着像是在关心冷华庭,其实是故意挑起冷华庭那别扭又自闭的性子,冷华堂明知冷华庭是不愿意见生人的,却偏要说铺子里如何的热闹,还可以结交新朋友……再加之,冷华庭向来只爱诗词歌赋,喜文之人,向来是看不起经商的,嗯,这个人比之二老爷更加腹黑。锦娘在心里腹诽道,不过,她还真有些着急,怕冷华庭真的使性子不去呢。

    冷华庭听了世子的话,难得将目光停在他的脸上,歪了头,像是在打量他,又像是在思考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半晌才说道:“你说的是真的么?”神情纯真如质子,半点也看不出他的心思,就像那句话只是他本能的反应,无一丝心机在里面。

    小庭有多久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了?被那样清澈又纯洁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冷华堂有片刻的不自在,一丝内疚悄悄爬上心头,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也很认真地看着冷华庭的眼睛说道:“当然,大哥怎么会骗小庭呢。”

    王妃也是被冷华堂的那一番话给揪了心,她也是怕冷华庭会拒绝,于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在一旁干着急,她不能开口劝,因为小庭就是个倔脾气,你越是想他去,他越是要气你。

    二老爷嘴角也含了丝笑,谁都知道这个侄子是最不喜欢外出的,堂儿还真是会说话呢。

    “啊,那太好了,娘子,明儿起,你就陪我去。”令人意外的是,冷华庭听了竟是喜笑颜开,拍了手道,样子就像个明儿便要被带出去玩耍的孩子,语气里尽是期待。

    王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冷华堂和二老爷却是听得一滞,两人同时不可思议地看着冷华庭,他……怎么转性了。

    只有锦娘知道,这是她预料中的答案,也许他以前是愤世嫉俗,所以想要逃避外界的一切,把自己封闭在一方小天地里,但如今,他答应过她,要在有生之年里,好好陪他走下去的,既然要好好走下去,当然就得好好的看沿途风景,过闲适的生活,要过得好,当然钱与权,都不能少的。

    “小庭,你喜欢就好,只是,到时,真会有好多人围着你看的,你……忍受得了么?”冷华堂还是有些不死心,恍忽间,他好像感觉小庭并不如以前看到的那样,小庭的心智真的只有十二岁吗?

    “切,娘子说,他们看我,是因为我长得美,美好的东西大家都喜欢,既是喜欢小庭,小庭为什么还要讨厌,娘子,你说对吧。”冷华庭白了冷华堂一眼,又讨好地对锦娘说道,那样子,天真又调皮,冷华堂立既又将刚才的怀疑压了下去,小庭,不过是受了锦娘的影晌而已,小孩子嘛,总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千依百顺的,对喜欢的人说的话也是最信任了,就像当年,小庭也是很信自己的话,所以……

    “你去就成了,侄媳可是妇人,怎么能到外面去抛头露面,太没规矩了。”二老爷冷冷地对冷华庭道。

    冷华庭一听,嘴一撇,眼圈一红,泪水就来了,冲着王妃喊道:“娘,一定要让娘子也去,娘子不却,小庭会怕的,会有好多姐姐来摸小庭,小庭不喜欢,小庭只要娘子陪着,到哪里都是,二叔,你讨厌,你坏,你成心不让小庭学东西,小庭的娘子很乖,她会帮助小庭的,我不喜欢你,讨厌二叔。”他哭得如梨花带雨,心里一急,娇美的脸庞就染上了一层艳色,与王妃原本就有七分相似的外貌,因着脸上的艳色更加明妍,二老爷看着就怔了眼,眼里露出一丝异色。

    王妃早被他哭得心肝都揪起来了,忙不迭地回道:“嗯,好好好,让小庭带着锦娘去,让你带着锦娘去,快别哭了,二叔也只是关心你,怕别人说你娘子不守规矩呢。”

    冷华堂也是看不得冷华庭哭,多少年了,虽然他得了小庭的很多东西,或者说,最希望小庭从此站不起来,心智永远留在十二岁的人就是他,但心底的某处,却仍是疼惜他,仍是看不得他哭……

    “小庭别哭,明儿大哥也一起陪你去就是,大哥帮你赶走那些陌生人,不让他们近你们的身,那小庭就不会觉得麻烦了。”冷华堂轻声地哄道。

    二老爷听了也接口道:“既是堂儿跟着,那就不怕了,堂儿做事稳重踏实,王嫂,明儿就让堂儿带了小庭夫妻去城东吧。”

    王妃本想反对的,但他们句句是为了庭儿好,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又说了几句应景的感谢话,不过,倒底,还是如了二老爷的愿,让冷华堂进了城东那铺子,以后的事,就得看锦娘和庭儿机灵不机灵了。

    二老爷便与冷华堂一起告辞了。

    他们一走,王妃便自己进了里屋,锦娘很见机地推着冷华庭一起进去了。

    冷华庭的眼泪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了观众,他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他的表演才能,锦娘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真是天才啊,这里怎么就没有奥斯卡的小金人呢。

    一进屋,王妃便锦娘道:“昨儿确实有人送了点心去了石亭,碧玉查问过各门的守园婆子,那个时辰有三个人去过后院,一个便是珠儿,另一个是个小厮,在回事处做事,是王爷身边张管事的儿子张全,再有一个,便是世子院里的杜婆子。”

    锦娘听了便问:“娘可查清,那三人谁的嫌疑最大?”

    王妃摇了摇头,“守园的婆子道,珠儿去时,手里并没拿东西,那酒和点心就不可能是她拿去的,而张全不过正好是奉了王爷的令,去后院的墨石斋去取一本书册,也只是凑巧了而已,那婆子倒是嫌疑最大,当时虽没看见她手里拿东西,但衣服却是穿得肥大得很,又是那边院子里世子妃娘家陪嫁过来的人……”

    这个杜婆子的嫌疑还真是大呢,锦娘听了便怔住了,真相就在眼前,她却有些觉得不真实,若说这府里最不想自己生下孩子的当然会是世子妃了,可她总觉得上官枚不是那么有心计的人,或者说,她的智谋还没有这么高段,或者……她眼里又浮现出冷华堂那张俊逸的脸来。

    “大哥明儿不是要陪我们两个去城东么?明儿回来后,自是感谢大哥的一片好意的,锦娘嫁过来也有不少日子了,都没有去拜访过嫂嫂呢。”锦娘忽然笑道。

    王妃听了也笑了起来,说道:“那得备些东西才是,去人家院拜访,当然得带了礼物去的。”说着便去了内室,去拿了个小盒子出来,交给锦娘,“这是一副羊脂白玉的手镯,当年,还是我的姨母送给我的呢,我带了好些年,你拿去送给郡主吧。”

    锦娘揭开盒子去看,果然一对晶莹剔透,泛着莹润光泽的玉镯,看着确实非常漂亮,锦娘如今也见过不少好东西,知道这对镯子也是价值不菲,不由犹豫起来:“娘,既是长辈送给您的,何必再转送他人,何况,只是平常的拜访而已,用不着送这么重的礼物的。”

    王妃听了便拿眼瞪她,“不过是个阿物,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她可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又贵为郡主,最是看不起比她出身低了的人,你瞧她对刘姨娘的态度就知道了,若是礼送轻了,没得又让她看低了你,拿去吧,跟她说,是开过光的,能保佑多子多福呢。”说罢,王妃便笑了起来。

    锦娘只好收下了,又想起珠儿的事,那日珠儿去后院,难道就真的是去杀平儿的么?如若珠儿是凶手,那杜婆子便是帮凶,是送了酒去迷倒看守婆子的人,如此说来,平儿之死倒是可以告一段落了,只是,平儿背后的人是谁,她难道只是为了要爬上冷华庭的床而害自己?不对,若是如此,珠儿又何必去杀她灭口,只能说明一点,珠儿与平儿的主子怕是同一个人,又或者,是珠儿利用平儿想要上位的心思怂恿了她来害自己,而且,帮她在院里打着掩护,致使秀姑几个根本就难以发现,那药是换过了的。

    越想越糊涂,见王妃也是一脸的凝重,想必也是在思考着问题,便道:“娘,上阳节之事还是要办,说不定杀平儿之人另有其人,毕竟珠儿体弱,要杀平儿不是那么容易之事,我总觉得,这里还有蹊跷。”

    王妃听了便点了点头,对他们两个道:“明儿去了世子院里,要好生看看,也向别人学学院里的治家之道。”

    锦娘被王妃这话说得一头雾水,疑惑地看了看王妃,却见王妃打了个呵欠道:“你们回吧,我也累了,想歇会,哦,一会子让青石将小厨房的帐给你拿去,你给我好好查查,看我身边都留了些什么人,若是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那见不得光之事,你尽管都帮我拿了,好生惩治惩治。”

    锦娘听得更加晕呼了,王妃明明就是精明得很,怎么会看不出小厨房里的问题呢,是太相信王妈妈了,所以,平日里只关心外头的事,对自己院里反则疏忽?还是……

    越想越糊涂,看王妃一副不想她再打扰的样子,只好带着满腹的疑虑回来了。

    一回到屋里,秀姑正在拿了包东西等着,还压了个小丫头跪在地上,锦娘见了便有丝了然,看来,让秀姑查的东西有些眉目了。

    将冷华庭推进屋里,秀姑便跟了进来,玉儿如平常一样进来服侍冷华庭净面,进了耳房再出来后,眼睛就是红红的,锦娘便知道她是想起珠儿了,也难怪,自小儿就在一起,服侍的又是同一个主子,感情自然是深了,如今珠儿重伤难治,又是因为玉儿没有帮着她圆谎而出的事,所以,玉儿定然是既愧又伤心的。

    “玉儿,放你两天假,回去歇两天再来吧,反正爷这里也有我。”

    玉儿听得一怔,没想到少奶奶会主动让她休息,回过神来立即行了一礼,“谢少奶奶恩典,玉儿……这就回去了。”说着,匆匆将洗净了的帕子交给锦娘,自己躬身退了出去。

    见屋里再没别人,秀姑将手里的包袱打开道:“平儿屋里果然有一包白参和一包红参,看来,药是平儿换的那是没错了,只是,奴婢又在厨房丫头金儿床上也搜到了一小包白参,问她时,她便说是自己吃的,奴婢自是不信,如今压在那,等少奶奶来处置呢,”

    锦娘听了便点了点头,又问:“其他人屋里还查出什么来了?”

    秀姑便又拿出一根上好的玉簪来,说道:“这是在珠儿枕头低下看到的,这簪子可不是俗品,至少值五十两银子呢,珠儿不是说她家里老子娘都病了么?因着家里并不宽裕所以,才送了银子回去给老娘治现,既是如此,又怎么会有如此好的东西留着呢,就算是主子们打赏的,也可以卖了呀,但她却是留在枕头边上,怕是因为太喜欢,所以,时时都会拿出来看的吧。”

    锦娘也觉得秀姑分析得有道理,不由冷华庭:“相公,可是你赏给珠儿的?”

    冷华庭正拿了本书在手上看,听她这一说,不由又翻了个白眼,嗔道:“我有那好东西必定只会留给娘子的,送给别人做什么。”

    锦娘听他这话回得还算过得去,于是对他微微一笑,刚要说两句好听的话,就听他又补充道:“人家都长得过得去,只有我娘子实在是太丑了,所以,有了好看的东西自然是要拿来妆扮娘子你的。”

    锦娘听了那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气得头皮发麻,冲过去毫不犹豫两双手捏了他的脸道:“是,就你好看,你最美,我是丑八怪,我现在就把你捏成个丑八怪,让你陪着我做一对丑八怪。”

    冷华庭也不反抗,任她捏子,原本艳丽不可方物的脸,被锦娘捏成了柿饼,嘴唇也被她扯成了一条直线,活像个海绵宝宝,锦娘越看越有趣,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秀姑哪里见过他们两的如此阵仗,站在一边就急得不得了,少奶奶也真是,爷们的脸面可是最重要的,她竟然像逗小孩子一样去扯爷的脸皮,那可是对夫君的大不敬啊,若是爷发起脾气来,少奶奶连反驳的话都没有,不由在屋里连咳了几声,希望少奶奶莫要再玩下去才是。

    锦娘笑够了,又觉得很爽,每天对着这张妖孽的脸,已经够自卑了,偏他还要时不时地骂她丑,让她更加对自己的相貌不满意起来,这会子终于有了机会将他也变成了丑人,心里便有一种破坏后的快感,就像将一件属于别人的精美艺术品打碎了一般,笑得见牙不见眼,哪里听得到秀姑的咳声。

    冷华庭却是听到了,想说话嘴巴被锦娘横扯着,一说话便漏音,但看锦娘笑得没心没肺,他又觉很开心,这几日过得实在是太沉闷了,坏事一桩接一桩的来,使她难以展颜,这会子让她笑笑也好,于是还故意耸住鼻子,将脸皱成一团,脸上的肌肉便全挤成了怪状,只得一双凤眼清亮清亮的,看着就像一尖鼻子的狐狸。

    两人玩了一阵,锦娘才将那簪子递给秀姑,对她说道:“明儿找个人去外面查一查,看看这簪子是哪里买的,出过多少,总能查出些珠丝马迹的。”

    冷华庭却道:“查什么,这可是宫里的东西,你看那簪子后面,是不是刻着将作营的标记?”

    锦娘拿来了一看,果然有呢,不由冲口问道:“珠儿怎么会有宫里的东西?”

    “这种东西下人们是难得到的,府里只有回事房的人才有机会得如此贵重的赏,看来,父王那个小厮怕是不那么简单啊。”冷华庭很随意地说道。

    他的话令秀姑一震,少爷这话听着可是成熟多了,难道少爷的心智又好了?可是时不时的他又会犯浑,像个孩子样的哭闹,唉,也许,也时不时的会清醒了吧。

    “相公,你是意思是,这个簪子是去后院那小厮送给珠儿的?他跟珠儿是什么关系?”锦娘听了也觉得诧异,这事怎么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你先去问过外面的那个小丫头后,再去理了这簪子之事吧。”冷华庭看她的秀眉又皱了起来,不由有些心疼,轻声说道。

    锦娘一想也是,推了他又出了里屋,叫金儿的那个小丫头吓得正哆嗦,低着头,正暗自抽抽着。

    听到轮椅的声音,那丫头抬起头来,眼睛一亮,对冷华庭道,“少爷,二少爷,奴婢是金儿,金儿啊,您还记得奴婢么?”

    锦娘听了不由看向冷华庭,难道他与这金儿有什么瓜曷不成?可是看他脸神冷冷的,眼里有丝茫然,似在回忆,又似不耐,却没有做声。

    金儿见了忙道:“您不记得了么,您小时候,常给奴婢糖吃的,还说奴婢是鼻涕鬼,脏死了,其实,奴婢只是在被您弄哭的时候流鼻涕的。”

    “你是那只鼻涕鬼?啊,想起来,原来长这么大了,变了样,没认出来,不过,还是只鼻涕鬼。”冷华庭上下打量了下金儿,脸上便露出一丝笑意来。

    “奴婢原是在东府里头办差的,托了好多人,才来这院子里,奴婢会做一手好菜呢,想着以前二少爷总是给奴婢好东西吃,奴婢也想做东西给少爷您吃,也算是报答小时候,您对奴婢的恩情,可是,秀姑今天突然抓了奴婢来,奴婢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奴婢一直很老实的啊,从来也没偷过厨房里的东西,为什么抓我啊。”金儿絮絮叨叨着,表情生动,却也清纯可爱,看着憨实得很,不像是那会耍心机弄计谋的人,就是锦娘看了,也有几分喜欢。

    秀姑听了便对冷华庭道:“爷,奴婢也是奉了少奶奶的示下,在金儿的屋里查出一包白参来,她又是厨房里做事的,还是个生面孔,由不得奴婢不怀疑。”

    金儿听了便急了,也不等人问,便说道:“金儿体虚,又虚火旺,要降火,那是金儿的婆婆花了好几两银子买来给金儿治病用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我婆婆,大院里的张婶子也知道呢。”

    锦娘听了便笑了,虽说是查事情,也不能但凡有人有了白参就怀疑人家有鬼吧,但是,秀姑说得也没错,金儿这事说来也太巧了,不过要证实其实也简单,找个大夫来给金儿诊下脉,再去下人们住的大院里头查问查问,便可以知晓了。

    于是便道:“金儿你且先起来,这事情太过巧了些,你既是藏了白参在屋里,也就有了嫌疑,也怪不得秀姑,只是清者自清,一会子再让人给你探个脉,若你真是体内虚火,这白参又来得是正路,那就没什么事了,你仍在厨房里好好办差就是。”

    心里却想着,没想到这金儿还是冷华庭的青梅竹马呢,听她那语气,定是小时候一起玩闹过的,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老记着他恩……谁知道是记恩还是有别的小心思,又是从东府里来的,不如先留着,好好观察,看东府里是不是又想闹什么鬼,说不定,这金儿就是根线,能扯出些人来了是有的。

    金儿听了忙磕头致谢,止了哭,直说少奶奶是好人,一派坦然天真的模样。

    冷华庭看着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他指着金儿的脸道:“快回去洗洗吧,瞧你那张脸,又成了鼻涕鬼,脏死了。”语气里却是带着丝欢喜。

    锦娘不禁又抬又看那金儿,一张圆圆的小脸,皮肤很白,眼睛也是大儿圆,却灵动有神,小嘴也是肉肉的微微向上翘着,虽算不得很漂亮,却是清新可爱,很讨喜的样子。

    金儿笑嘻嘻地下去了。

    锦娘便对冷华庭道:“这簪子的事,要不要问过娘?”毕竟是王爷手下的小厮,自己去查问不太合适。

    冷华庭听了点了点头,却是懒懒的,一副提不起劲来的样子,喃喃道:“你说阿谦这会子又去了哪里,这家伙最近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闹消失。”

    他这话也转得太快,让锦娘一时没想转来,半晌才道:“怕是又去了将作营吧,才还在的呢?不过,他不是向来就如此吗?还真没啥奇怪的啊。”

    冷华庭一听便向她翻白眼,嘟了嘴道:“我的人,你倒是比我还清楚呢。”说着推了轮椅往里屋去,锦娘顾不得跟他治气,忙在后面帮忙推着,“保不齐,这会子阿谦正拿了新做的轮椅回来了呢。”

    锦娘的话音未落,就听冷谦在外面道:“少奶奶可真是神了,在下可是真的拿了轮椅回来了,少爷,快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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