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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遇见神鹿 (二合一) 文 / 云峰

    人怎么会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我当下紧张大喊:
    “刘先生!刘先生!”
    突然,身旁不远处传来回应声:“东家!我在这里!”
    我踩着厚厚积雪,忙跑了过去。
    “我草!你怎么掉下去了!”
    眼前是个向下的斜坡,大概三米多高,落满了厚厚积雪。
    他人就躺在坡下,看样子摔的不行。
    “你等着!别动!我马上下去!”
    来前没带手电筒,现在天都黑了,我屁|股着地,两手撑着保持平衡,小心滑了下去。
    “你觉得怎么样!能不能动?有没有摔着!”
    刘先生躺在雪窝里,他口中哈着白气,面色稍带痛苦道:“太滑了!刚才没看清脚下路!不小心扭到脚了!”
    “慢点!我扶你起来试试!”
    我刚把人扶起来,想帮忙拍拍他身上的雪。
    就在这时.....刘先生突然嘘了一声!他指了指我身后,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我搞不清状况,慢慢转头一看。
    只见,一只个头不小的成年矮鹿,正站在我们不远处,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两看。
    刘先生让我别动,我不敢动,就小声道:“怎么?这不傻狍子吗?”
    没错,这玩意学名叫矮鹿,其实就是我们东北特产的神兽傻孢子,我小时候在山上经常能看到这玩意,现在不好碰到了。
    刘先生扶着我,他不顾满身雪小声说道:“东家,你以前见过这么大只的傻孢子?你在仔细看看,它有什么不同。”
    我转头在看,这玩意还一动不动站在不远处和我们对视。
    唉?是有点不一样啊....
    这只傻孢子有点奇怪,很大只,它身上皮毛是黄褐色的,但脖子以上,包括整个头部都是纯白颜色的,我从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矮鹿。
    两人一鹿,就这么隔空对视。
    刘先生慢慢蹲下,他捡起旁边一根干树枝慢慢站起来,随后放轻脚步,一瘸一瘸朝矮鹿走过去。
    眼看距离逐渐拉近,傻孢子似乎嗅到了一丝危险,竟向后退了几步。
    刘先生停下来,口中大叫一声:“狍子!”
    傻孢子被叫声吓到了,转头就跑了,跑的飞快。
    刘先生之所以大叫,其实这是抓狍子的一种方法。
    之所以叫傻孢子,是因为这种动物好奇心非常重,别看它现在跑了,待会儿肯定会忍不住好奇心在回来看看。
    刘先生拉着我埋伏在一棵大树后,静静等待。
    果然,我两在树后藏了十多分钟,就看到这只大个子矮鹿又颠颠的跑回来了。
    刘先生似乎忘了自己脚刚扭伤了,他瞬间冲出去,一棍子就敲到了矮鹿的脑袋上!
    有没有人听过傻孢子的叫声?
    其实就跟狗叫声一样,它会一声声汪!汪!这么叫。
    “哈哈!发了笔意外财啊这是!”
    刘先生哈哈大笑,他扔了木棍,直接用脚死死踩住了。
    傻孢子还活着,刘先生笑道:“东家,一般的狍子只能卖几百块钱,这只这么大个儿,长的还怪,应该是变异了吧,我估摸着卖到市里最起码能得两千块钱啊!”
    狍子肉其实不好吃,有股酸味,之所以值钱是因为那几年都在传这东西的肉大补,男的吃了壮阳。
    刘先生抽了自己的腰带用来捆狍子,他正低头捆着,我突然听到一点“动静声”。
    顺着声音向前走了几步,我低头一看,地上有个雪坑,雪坑里竟然还藏着一窝的小狍子,都不大点儿,就两个鞋盒子那么大,眼睛还没睁开。
    刘先生过来也看到了,他十分高兴,笑着说:“哈哈,东家,咱运气真好,这真是一逮逮一窝啊。”
    “先生,要不这几个就别抓了,我看加起来还没二两肉呢。”
    “那哪成!东家,这大的不在了,就算咱们不拿,它们也活不下去啊!”
    就这时,地上那只大傻孢子转头盯着我看,明显能看到,泪水在它眼睛里打转,它真他妈是哭了。
    我这一两天就要迁坟,突然想做件好事积阴德,于是我说道:“刘先生,你看这样吧,这大的小的你都放了它们算了,完事我给你五千块钱补偿。”
    他愣了片刻,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放了大狍子,我掺着一瘸一拐的刘先生下了山。
    我们家有三间屋,我奶住一间,刘先生住一间,剩下一间我奶让我和范神医住一起。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不能占人便宜,所以就主动要求打地铺,结果后半夜直接给我冻醒了。
    这夜窗外漂起了雪花,我突然听到了门口有“汪”“汪”的狗叫声,我家和邻居刘婶家都没养狗,怎么会有狗叫声?
    我拿了手电,披上大衣推门出去一看,结果就看到了那只傻孢子!
    它就在我们家门口一直来回走,地上踩的全是脚印。
    “你他娘跟着我干什么!滚!”我大声呵斥。
    这狍子还在我家门口转圈,它不走!
    我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过去,这才把它赶跑。
    回屋后,看范神医被子没盖严,我轻手轻脚帮她盖了盖被子。
    躺下回想起来刚才一幕,就突然觉得这事儿透着邪乎。
    在我们东北民间,像黄鼠狼,老鼠,蛇,还有狍子,这类东西被传的都有灵性,通人性,我总感觉这只狍子从山上跟下来,似乎是想告诉我什么事儿。筆蒾樓
    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了早饭,刘先生拄着根棍子当拐杖又和我漫山遍野跑。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我们在山里还真找到了一块位置很好的风水宝地。
    这个地方地处半山腰,地势平坦,环境清优,背靠大山,风水口正冲着山下的一条小河。
    现在是冬天河水结了冰,如果是夏天应该刚好能看到整条小河从堂口前缓缓流过。
    如果人站在山脚下向半山腰看,会发现,这个位置的地形很像一个字母“U”形。
    我按照刘先生的话来讲就是:“此地叫龙探头宝穴,最适合藏风纳气,先人葬在这里时间久了那对其后代是有大好处的!”
    选定了地方,然后就是定日期,刘先生用了“老黄历择日法”算了个时间,他说过了十七十八这两天,在过一天,等到二十号就是大吉日,这天最适合亡人破棺起坟。
    十九号那天,刘先生托人从市里运回来了上好的楠木棺材,这棺材是我们是偷摸找人运来的,当时人就不让土葬,逮住了要罚款的,不过我根本不叼那些人。
    时间就这么到了二十号。
    这天,我们家来了不少亲戚,除了大伯大姑他们,刘先生还从别的地方找来八名抬棺匠。
    我奶给了这八人每人一百块钱红包,这不少了,当时漠河的平均月工资也就四五百块钱一个月。
    就这样,一行人披麻戴孝,拿着各种家伙事,抬着空棺材就上了山。
    到了老坟前,先摆上各种果盘,上香三柱,所有来的人凡是晚辈的都跪下磕头,凡是长辈的都弯腰鞠躬。
    刘先生大手将一把纸钱洒向空中,他声音洪亮念了一遍起坟悼文,随后将铲子递给我认真说:“东家,你是直系后代,这头三锹土必须得由你来挖啊。”
    我点头,默不作声接过来铲子先挖了坟前三铲土。
    我看着老坟前立的墓碑,深呼吸说道:“爹啊,娘啊,你们都赶快收拾收拾,我给你们搬新家了。”
    “砰!”
    炮仗在天空炸开,回声响彻整个山谷。
    刘先生大声道:“吉时以到!女眷回避!破土开坟!”
    他念完,找来的八名壮年抬棺匠人手一把铲子,直接开始挖土。
    结果刚挖没两铲子,刘先生突然气冲冲走过去,大骂其中一人道:“他娘的!去前头!你在这后头挖什么挖!”
    当初不明白其中含义,也是后来才明白,这也是有说法的,凡家里迁坟动土,绝不能在坟后方开掘,必须从正前方开挖,因为一旦从后头开挖那就是“掘后了”,谐音“绝后”,很不吉利。
    八名壮汉干的卖力,很快就挖到了土里埋的棺材。
    当年我家里穷,用的不是什么好棺材,时隔了二十年,原先的棺材已经发烂变形了。
    见棺材从土里露出来,刘先生立即大喊:“上人!挡光!”
    立即有两人撑起了一块黑布,不让太阳光直接照到棺材上。
    “东家,马上要开棺了,看见骨头你不要害怕,拾骨时一定要注意,先拿手部位置的骨头,然后在拿头骨,这是老规矩不能坏,记住了没有?”
    我说记下了。
    注意到没?他刚才说“拾骨头”而不是说“捡骨头”,这也是老规矩,因为捡骨头谐音贱骨头,不吉利。
    我也不怕,自己爹娘怕什么。
    起开棺材钉,众人合力推开棺材盖子。
    这是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我爹娘。
    反正看不出来他们原先长啥样了,都成一堆白骨了。我奶在旁看着泪眼婆娑。
    按照刘先生的指示,我带上红手套,开始按照顺序拾骨,骨头拿出来都摆在了一块黑布上。
    刘先生在旁看着,忍不住称赞道:“就是这样,东家你做的很好,手很稳,有的人第一次拾骨会很害怕,那样手会不稳。”
    他不知道的是,我见过的死人骨恐怕比他多的多。
    一块不拉,骸骨拾干净后刘先生又让几人合力把旧棺材挪开,他用手将棺材下的黄土装了一袋子,说这土要带到新坟里主人家才会住的安心,这也是规矩。
    搞完了这些,开始回填墓土,这里需要注意的一点是旧棺材盖不能在盖严了,一定要留一条缝隙出来,具体含义是什么我不是很懂,反正当时就是这么做的。
    这时刘先生看了看天色,一个劲催促快点,他说迁坟不能超过中午12点,亡人一定要在12点前入土为安。
    也是紧赶慢赶吧,我们在上午11点40分左右完了工,现在只要等后天在把我爷的老坟迁过来就行了。
    完事后众人都走了,刘先生问:“东家,你不回去啊?”
    我笑着说你们先回,我在这里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奶还想劝我,刘先生拉着她下了山。
    就剩我一个人了,我看着新立的墓碑鼻子有点酸,连张照片都没有,我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从小是个孤儿,我自卑过相当一段长时间,没有人能知道我当年的苦。
    如果他们还在,我肯定不会走上现在这条路。
    但是我也不恨他们,就是心里难过,难受。
    从怀里摸出一瓶白酒,我就一个人坐在新坟前喝了起来。
    在人前我没有流泪,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就忍不住了。
    我喝了哭,哭了喝,最后一瓶白酒全干完了,脑袋晕乎乎的,就靠着墓碑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脸上热热的。
    睁开眼一看,此时天色已深,那头傻孢子正低头不断舔着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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