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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请罪 文 / 玖拾陆

    边上,秦沣皱起了眉头。

    那许道士浑身上下的酒气,哪怕他退开了两步,依旧很浓。

    秦沣会喝酒,酒量也不错,都被这酒气冲得不舒服。

    阿鸾竟然还往前凑?

    “离他远点,”秦沣道, “别让他那臭酒气沾你身上。”

    秦鸾闻言,扭头看秦沣,在哥哥眼中看到关心,她倏地弯了弯眼。

    她的目的在放符灵上,别的还真没有注意。

    没想到,兄长这么仔细。

    林繁依旧挡了大半视线,佯装不知道秦鸾做了什么,问道:“他怎么喝成这样了?”

    右都御使咋舌:“我们也想知道!明明提去一奸细犯人, 好家伙, 在那儿跟个贵客似的,大白天喝得醉醺醺。”

    “邓国师脸上挂不住,”甘侍郎抬手比划着,“拿拂尘把人敲晕了。”

    林繁抬了抬眼,交代冯靖道:“让人打两桶水来。”

    这厢说话、忙碌,秦鸾退到秦沣身边。

    等了会儿,她冲林繁微微点头。

    林繁心领神会,提着许道士的衣领子,另一只手在他身上前后拍打。

    “没藏什么东西吧?”一边拍,他一边问。

    右都御使道:“我们查了一遍了,没有。”

    林繁又拍了两下。

    符灵顺势滑进了林繁的袖子里。

    林繁感觉到了,也就不再继续拍,把许道士往地上一扔。

    冯靖提醒众位大人们后退开,提起水桶, 哗啦啦冰凉的水浇了下去。

    凉水一激, 地上的人簌簌发抖。

    酒气散了不少, 人也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那儿, 一动也不动,只那双眼睛,呆呆地看着天。

    冯靖伸手去拽他。

    许道士坐起来了,也仅仅只是坐起来。

    冯靖看他怪异,用力推了他一下,许道士直接顺着往后倒,眼瞅着脑袋要砸地砖,唬得冯靖赶忙又把他脑袋垫住。

    “怎么跟傻了一样?”冯靖问道。

    林繁心知肚明,却装不知,问:“他就这么喝酒的?”

    甘侍郎忙道:“不应该啊,他只是喝多了,又不是喝傻了,先前还醉醺醺问谁找他。”

    右都御使上前,用力拍打许道士的脸,打得手都痛了,许道士依旧一副傻样子。

    “晦气!”他骂道。

    “这还怎么审?”林繁摆出一副无奈模样,连连摇头。

    秦沣亦是皱着眉头,他有好奇心,但他更觉得蹊跷。

    一个念头划过,他惊讶地看了秦鸾一眼。

    自家瓷瓶的本事,虚虚实实,挂在嘴上的,多数是吓唬人,闷声不响做的,都是厉害事。

    如果说……

    越想,秦沣心跳越快。

    但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问道:“几位大人先前说,把人带回来前,国师拿拂尘敲了这奸细一下?”

    “啊?”甘侍郎答道,“是敲了下,敲晕了。”

    右都御使一听这话,跺脚道:“什么敲晕了,我看就是他用了不知道什么妖法,故意敲傻了!是怕这厮口中吐出些与他不利的话来?这是个奸细,我看,邓国师也八九不离十。”

    甘侍郎西下意识想打个圆场,看着许道士的样子,又无从打起,只能叹气。

    秦鸾站在秦沣身后,心情不错。

    自家哥哥,进步飞快。

    都不用她提示,就能把事态往有利的一方引。

    林繁让冯靖把许道士扔进牢里去。

    如果,廖太医在此,他就能看出来,这妖道痴傻的样子,和当初晋舒儿一模一样。

    三司与赤衣卫,把调查的重心放回了马家米庄上。

    秦鸾与秦沣准备离开。

    林繁送两人出衙门,符灵顺势乖乖回到了秦鸾手中。

    马车上,秦沣一肚子问题,纠结到回了府里,才开了口:“你把那妖道弄傻了?”

    “不是邓国师吗?”秦鸾反问。

    秦沣哭笑不得:“泼脏水而已,阿鸾,你就告诉我吧。”

    “让他傻几天而已,”秦鸾笑了起来,“我们都知道,那妖道不是奸细,但他又必须做奸细,那就……”

    秦鸾说得简单,秦沣理了理,算是明白了秦鸾的意思。

    可同时,更大的疑惑,在他心中徘徊着。

    “阿鸾,”秦沣送妹妹回到东园外,迟疑再三,道,“我近日总觉得,家里在酝酿着什么,很大的事儿,有点山雨欲来的意思。”

    若说有什么佐证,秦沣真答不出来。

    阿渺忙着下棋,阿鸾一心练武,父亲、叔父每日该当差当差,该练功练功,叔母依旧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祖父、祖母那儿,他过去请安,也很寻常。

    明明没有任何不同,但秦沣就是觉得,静、又静得不同寻常。

    他也问过阿青。

    阿青答曰:“大公子是不是近来太累了?”

    秦沣听得出来,阿青其实想说的是“疑神疑鬼”。

    秦鸾看着纠结的长兄,想了想,道:“哥哥还记得祖母说的话吗?”

    秦沣道:“祖母念叨我的话,太多了。”

    “令行静止,”秦鸾道,“有事没事,等祖父、祖母吩咐就好。”

    秦沣抿住了唇。

    这四个字,是祖母让他替阿鸾绑人时说的。

    看来,他的感觉是对的。

    山雨的确要来了,他还看不到乌云,但他闻到了水汽。

    阿鸾说得对,作为晚辈,他要做的就是听吩咐,不拖后腿。

    “我知道了,”秦沣颔首,“你也要小心。”

    把嫌犯弄傻这种事,一旦被外人察觉,就是危机。

    秦鸾应了。

    等秦沣离开,符灵迫不及待地从秦鸾的袖子里钻出来。

    它没有进屋里,直直往长廊扶手上一瘫。

    一个纸人而已,它本身没有嗅觉,但它知道,此时此刻,它臭得不行!

    它只能躺在这儿,靠清澈的风吹散它身上的臭味。

    若不然,它嫌弃坏自己了!

    另一厢,林繁与三司再次审了马贵。

    这一次的重点在于他的消息怎么送到西凉,送给谁,过去几年又送了些什么。

    这些内容,马贵就没有那么配合了,反而不停坚持着要和许道士对质。

    他的那些伙计,嘴巴没有马贵硬,赤衣卫忙了一整夜,天蒙蒙亮时,林繁重新整理了折子。

    皇上极其看重奸细之事。

    没等早朝,先把林繁叫到了御书房。

    林繁把折子递上。

    皇上绷着脸看,越看越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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