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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书库 > 失忆后被权臣娇养了

第四十三章 文 / 楠知北

    姜莺不会凫水,当年她落水后姜怀远本有意找人教她,无奈姜莺害怕,一下水就跟木头似的,手脚僵硬毫无章法。

    此时她被烈马甩入河中灌入好几口水,本能地挣扎,但越挣扎下坠得越厉害,没一会就呼吸不顺说不出话来。意识混沌的时候,姜莺脑海中浮现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男女皆有,装扮华贵慈眉善目,抚着她的脑袋喊二姑娘。

    她似乎认识他们,一个个名字呼之欲出,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就是无法开口。他们是谁,为什么叫她二姑娘?

    那股熟悉的头痛袭来,冰凉的感觉包裹着她。水不断从鼻腔喉咙钻入,身体越来越沉,绝望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人托出水面,终于尝到久违的空气。

    转眼画面变换,一张张面孔消失,有人不住地叫她:姜莺。

    这回她认出来了,是夫君。

    王舒珩抱住人往岸边游,担心泄了力气不敢说太多话,他闷声拖着她前进,一上岸把姜莺放在草堆上不敢松懈,拍着她的脸:“姜莺!”

    其实王舒珩赶来的还算及时,方才被他托住游了一会姜莺就渐渐恢复意识,模糊中姜莺知道救自己的人是夫君,她满心委屈奄奄一息,两只胳膊却死死搂住对方不愿放开。

    王舒珩扒开她的手将人放平,重重在姜莺胸口按压几下,直到她吐出几口水呼吸平稳才停下。这时候姜莺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倒在他的怀中。

    两人身上全湿狼狈不堪,姜莺沉沉晕倒后王舒珩又伸手探了探鼻息,确定她没事终于放下心来。不多时岸边亮起火把,是马场的人寻过来了。

    出了这样的事把马场的人吓得不清,生怕沅阳王发怒大气不敢喘一下。明泓也自责的很,不断催促小厮帮忙。

    但这些王舒珩都没心思管,他把人护在怀中,忽觉头顶有人递过来一件外衫。来不及多想,他接过把姜莺盖的严严实实,抱着少女起身,才发现外衫是姚景谦的。

    两人对视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王舒珩抱起姜莺快速回屋。姜莺落水今夜他们暂住在马场的一处屋舍,王舒珩沐浴完回屋时,姜莺已经被侍女换好干净衣裳,这会躺在锦被中呼吸绵长。

    王舒珩在床边坐了一会,他抚摸姜莺的眉眼,嘴唇,目光一动不动盯着她。方才救人情况紧急他没来得及看,此时一回想脑海里都是姜莺浑身湿淋淋,衣物紧紧贴在身上的样子。

    他喉结微动,没一会笑出声来。都什么时候了,他在想什么!

    不过他本来就对姜莺有想法,关注这些也正常。尤其是今日姜莺一身正红骑服,更让王舒珩意识到她是个女人这个事实。

    为了防止自己再胡思乱想,王舒珩起身出了屋子。好巧不巧,屋外站着姚景谦。

    看清来人,王舒珩取来那件外衫递给他,说:“你没走?”

    明氏兄妹已经先回临安,王舒珩以为姚景谦也会先行,这个时候夜已经深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他。

    实际上姚景谦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他接过外衫,淡淡道:“这便要回客栈了,妹妹一个人我不放心。殿下对姜莺……是认真的?”

    不怪姚景谦这么想,沅阳王府和姜府的恩怨,不是一两日就能化解的。更何况他早听闻沅阳王的狠辣手段,年少挂帅,杀伐决断,令北疆十几个部落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会轻易拜倒在女子裙下?虽然姜莺确实有让男人拜倒的本事,但隔着姜芷,这事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王舒珩懒得同他多说,他这人心高气傲,姚景谦又不是姜怀远,他没有解释的必要。他反问:“本王是不是认真的,你看不出来?”

    姚景谦沉默了会,说:“某只希望殿下能清楚一件事,姜芷是姜芷,姜莺是姜莺,莫要把别人的过错报复在无辜的人身上。”

    “不劳你挂心。”

    这两人天生不对付,话说不到三句就能掉头走人。姚景谦盯着窗子又望了一会才离去,他走后,王舒珩吩咐马场主人:“今日怂恿姜莺骑马的人是谁,带他来见本王。”

    *

    姜莺醒来已是第二日,两人在回王府的路上,山道寂静,碾过马车辚辚之声。随着摇摇晃晃的车身,姜莺怔了好一会才坐起来。

    她身侧坐着闭目养神的王舒珩,感受到衣物摩擦的声音,王舒珩睁眼靠近些,“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姜莺怔怔望着他好一会才摇头,二人一时无言,她靠到王舒珩怀中,胳膊环上精瘦的腰,“夫君,我好害怕。”许是身体的记忆,姜莺想起落水那种绝望感还觉得后怕,“夫君又救了我一次,我该如何报答才好?”

    “又?”王舒珩眉头微蹙,“为何说又?你想起什么了?”

    姜莺抬头,说:“夫君忘记了?昨晚在河边看烟花我被人欺负,是夫君出手帮忙。”

    她这么一说王舒珩才反应过来,姜莺指的并非是她在千台庙摔倒受伤那次,是他惊弓之鸟误以为姜莺想起什么。想到这个他笑起来,说:“都以身相许了,还能怎么报答。”

    “也对,夫君是我的夫君,救我本就是应该的。”经此一番,姜莺更黏人了,整个人几乎窝进王舒珩怀中,“那匹马好奇怪,明明我们两骑时还好好的,我自己骑它忽然脾气就不好了。”

    王舒珩眸光渐暗,轻哂道:“无妨,以后我给你找匹性子乖顺的,保证不伤人。”

    哪知姜莺摇头,极其认证道:“以后都不骑马了,除非夫君和我一起。”

    “黏人!”王舒珩轻点她的额头。

    姜莺被说也不在意,反而又抱紧了些,笑嘻嘻地:“我就喜欢粘着夫君,夫君喜欢被我粘着吗?”

    这种直白的话,即便王舒珩知晓姜莺的性子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少女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幽香阵阵勾人于无形,王舒珩耳尖微微一热把人推开些。

    姜莺不依,步步紧逼:“夫君喜不喜欢被我粘着?”

    她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好像今日不给一个肯定的答案绝不罢休,王舒珩失笑,捏捏姜莺腮帮子上的软肉,凑近说:“喜欢,只要莺莺不嫌腻就成。”

    两人一路腻腻歪歪回到王府,王舒珩把徐太医召来给姜莺又瞧了一遍,直到徐太医再三保证姜莺只是有些受惊,身体并无大碍才放姜莺回卧房歇息。

    此时天渐渐黑下,王府掌灯后一片明亮。两天一晚的外出让姜莺尤其疲惫,由小鸠伺候着梳洗完就上床睡了。王舒珩望着床上小小的影子,忽然生出一股不安。

    不多时,他把徐太医叫至书房问话。

    “姜莺的脑疾已经治疗一个多月,如何,徐太医觉得还要多久她能恢复?”

    这种事情不好说,饶是徐太医治疗脑疾再有经验也不敢擅自打包票,他道:“不是老臣有心欺瞒,实在是脑疾复杂,一百个人就可能有一百种情况,每个人治愈的时间也大小不一。有的人可能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有的人可能一生也……”

    说到这里,徐太医见沅阳王神色不豫不敢再继续。他战战兢兢,听王舒珩让他退下赶紧溜之大吉。

    此时天色虽晚,但远远还不到王舒珩入睡的时间,他从书柜上抽出一本兵书来看,看着看着不知为何,竟觉得头昏脑胀起来。

    眼前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好像有生命力一般,慢慢褪去,空白的纸张自动描摹出一个女子的轮廓。双眸灵动,粉唇圆润,清纯中透着几分妩媚,妩媚中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楚楚可怜,简直要人性命。

    他坐在圈椅上,周遭似乎下了场雨,到处湿漉漉的。王舒珩垂头等了一会,没想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又有颜如玉竟是真的。

    书中的小娘子活了,模样与姜莺一模一样,缓缓朝他走来。

    许是刚淋过雨,女子浑身湿透,眼睛雾蒙蒙好像含着一汪泉水,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一身红衣紧紧贴在如雪般的肌肤上,还滴滴答答淌着水,勾勒出身形纤纤。衣服领口拉的很低,裸露出大片肌肤和隐隐沟壑,芙蓉面,柳叶眉,掩唇一笑,娇滴滴地冲他道:“夫君,我冷。”

    “夫君,我冷,抱一下。”

    王舒珩好像醉得失了意识一般,一听她说冷就再也忍不住,把人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他心脏狂跳,浑身好似被火烘烤血液沸腾。女子身上真的很凉,王舒珩将人抱的紧紧的,只想让她暖一点。

    女子的眼泪和她衣裳上的水一样多,不住地流。王舒珩慌乱地擦拭,不住哄着她:“你别哭,别哭,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本能去吻她的眼泪,紧紧掐她的腰,像要把人捏碎一样。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王舒珩好像坠入一方池塘,到处是涌动的水声……

    一股酥麻顺着尾椎攀升直冲天灵盖,他发出喟叹,呼吸渐渐凝重。关键时候,忽然察觉有人在自己胳膊上重重拧了一下,疼意蔓延,王舒珩霎时清醒。

    他的眼神不似往常清明,头昏脑胀,人有几分迷糊。看到姜莺站在跟前,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嗯了一声。

    此时已是三更天,按照往常王舒珩早该回屋睡了。姜莺在卧房睡醒一觉,见身侧空荡荡的便来书房寻他,不想踏进书房便见夫君闭眼支着脑袋,双眉紧蹙好像做噩梦了。

    姜莺唤了好几声不见王舒珩有转醒的动静,这才上手在他胳膊上拧一把。见人醒了,姜莺说:“夫君,回房去睡。”

    迷迷糊糊中,王舒珩站了起来。他怔怔望了姜莺一会,只觉头重脚轻一下子栽倒在姜莺身上。

    男人身子极重,姜莺哪撑得住,后退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肌肤相贴她才感受到对方的滚烫,姜莺赶紧大声唤人。

    这夜,徐太医没走多久又被请了回来。千算万算,王府众人硬是没料到殿下会生病。这几年王舒珩到处带兵打仗,身子骨跟铁人似的,刀伤剑伤都不见他倒下,如今却栽在一场小小的风寒上头。

    卧房中站了许多人,王舒珩闭眼睡在床上,徐太医诊脉完又开了方子,叫人连夜去药铺抓药。

    完了还安慰姜莺:“不用担心,殿下身体好,煎一副药喝下去发发汗,明早就好了。”

    这种明显哄小孩的话姜莺万万不信,她道:“若夫君身子真那么好,怎么还会染上风寒呢?”

    “河水凉,染上风寒也不奇怪。”

    两个人一起落水,到头来姜莺好好的,倒是王舒珩先病倒了。姜莺心生愧疚,决定坐在床边守着。

    “把药喝下去后须得时时注意,出汗就给殿下擦擦。”徐太医交待完就走了。

    照顾王舒珩这种费神的事情福泉想自己来,无奈姜莺十分坚持,说自己能照顾好夫君,谁也不让插手。

    小鸠急得不行,姜莺一个清白姑娘,给男子擦汗什么的……也太私密了。这些天她虽察觉沅阳王和二姑娘不太对劲,但绝不会想到两人私底下已经亲密到超出她的想象。

    不等小鸠再开口,姜莺就把众人轰了出去,叉腰振振有词:“放心把夫君交给我,我一定能照顾好他。”

    所有人走后,姜莺从净室端了一盆热水,用干净的帕子给王舒珩擦脸上的汗。这样仔细照顾人还是第一次,姜莺手有点笨,还算顺利地擦完脸又去擦脖颈。

    擦完脖颈,姜莺就不敢再往下了,她觉得有点难为情,姜莺停下仔细去看男人的脸。

    自从她找到夫君,夫君总是一副高傲凛然的姿态,无论什么时候都姿态笔直,犹如巍峨高山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头一次见他生病脸色苍白的模样,姜莺有些惊奇。

    虽说是个人就会生病,但王舒珩即便生病,眉梢眼角除了病态,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冷峻。若非他是她的夫君,姜莺想碰上这样的陌生人自己肯定避的远远的。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王舒珩眉眼,男人眉头紧蹙,似是陷在噩梦中难受的紧,呓语了声。姜莺凑近去听,可惜他又没再说了。

    不多时有人敲门,原来是福泉煎好药送来。姜莺接过放了一会,用手试了试温度,舀一勺喂到王舒珩嘴边。

    然而昏睡中的男人并不配合,嘴唇闭的严丝合缝,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姜莺试了几次,强行灌进嘴里,黑色药汁又沿着唇角流出来。

    她不知怎么办了,无助地望向福泉。福泉也苦恼,若他来喂药自然能用粗暴的法子,但姜莺来喂就……

    怎么办?

    福泉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尖,道:“其实也有法子,以前在军中属下瞧见医女嘴对嘴给病人喂药。”

    闻言,姜莺手抖了抖,一碗药汁差点打翻在床上。嘴对嘴什么的,这也太孟浪了。不过转念一想,她和夫君又不是没有嘴对嘴过,更何况现在人昏睡着还能怎么办。

    见她犹豫,福泉以为姜莺不肯,他也不知主子和姜莺发展到哪一步,便说:“要不还是属下来吧。”

    姜莺一听连连摇头,怎么能让福泉来。她心一狠自己喝下一口苦涩的药,覆上王舒珩的唇。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接触,但因为王舒珩昏睡,姜莺这才敢大着胆子细细体会。夫君的唇虽然冰凉,但格外柔软,姜莺试着剥开他的唇瓣,将药缓缓渡进去。

    她太紧张,竟连药都不觉得苦。喂完一口紧接着又是一口,一碗药就快见底的时候,小鸠进来换水。

    见到这副场景,直接吓得帕子掉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还是福泉提醒,小鸠才蒙上眼睛出去了。

    若放在几个月前,小鸠怎么也想不到姜二姑娘会和沅阳王……一瞬间,小鸠全明白了。为什么她一直觉得两人奇怪,莫非在白沙镇时二姑娘和沅阳王之间就不清白了?

    一边是表公子,一边是沅阳王,小鸠想想都替姜莺发愁。

    这一夜,姜莺守在床旁一直没阖眼,偶尔睡过去一会又醒来看看王舒珩,直至天亮时,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上了床。

    “夫君?”姜莺原本还迷迷糊糊的,看见王舒珩立马就醒了,“夫君可好些了?额头倒是不烫了。”

    王舒珩刚醒,嗓子微哑,强势地把人摁在床上,说:“我没事,睡你的。”

    说起来有些好笑,自己一向身强体壮,怎么这次如此弱不经风,不过是去河里游了一圈,姜莺都没病,他却病了,王舒珩感到一丝丢面儿。

    姜莺实在太困,没一会就睡了过去,王舒珩起身沐浴完又去了书房。这一觉姜莺睡到下午,醒来时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王舒珩站在床侧望她,说:“饿不饿,叫人把晚膳端进来吧。”

    睡饱一觉,姜莺精神好了许多,但她还是不放心夫君,便伸手摸摸他的脸。王舒珩拿开她的手,笑说:“真好了。”

    “夫君不生病就好。”

    不多时小鸠端来晚膳,眼神不住往姜莺身上瞟。两人方在桌前坐下,便听门外田七雄来报:“殿下,姚景谦候在王府门口,说在潇湘楼订了晚宴,请王妃过去用晚膳。”

    姜莺是想去的,从马场回来她直接回王府,还不知姚清淑的病如何了,便问:“夫君想不想与我同去?”

    王舒珩拿着筷子的手停顿片刻,他久久不答姜莺就以为他不想去,说:“那夫君自己用晚膳吧,我去瞧瞧表妹可好些了,很快就回来。”

    她放下筷子收拾一番,准备出门的时候,忽见王舒珩和昨晚一样支着脑袋皱眉,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夫君,你怎么了?”姜莺上前问。

    王舒珩抬眼,一瞬间看上去有点虚弱,他答:“没事,许是风寒还没好透,我又难受了。你要去便去,不用管我。”

    话虽如此,但姜莺看夫君放下筷子缓缓回到床上躺下,那副脚步虚浮的样子,她怎么还走得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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