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末世里的漂亮菟丝花（二十一） 文 / 盛夏的小扇

    一夜之间, 城内就已经变了个天，血腥味浓重地飘散在空气里。
    城内也有不少高阶丧尸的存在, 但更多的还是低阶丧尸, 行动慢，没脑子, 力量弱, 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对付得了, 所以有些受不了基地管束或不被接纳的普通人以及异能者就还是住在外面的。
    只是就在昨晚丧尸忽然变得有纪律起来, 也没有三两个地游荡在街头, 而是像被控制着似的组成了一股又一股的丧尸潮, 见人就啃, 哪怕是躲在屋里, 丧尸也会敲碎玻璃，或是由高阶丧尸领头强行闯进屋里血洗人类。
    人类的生存形势急剧地恶劣起来。
    所以, 各个基地门口都挤满了前来求救的人类, 没有一个基地敢开门，因为谁也不敢保证那些混进来的人没有被丧尸咬过，一旦被咬过的人混进来了，将可能造成一场灭顶性的灾难, 基地里的人都是异能者, 异能者如果被咬, 会直接转化为能力比人类时更强的高阶丧尸。
    城东基地门口也没开门。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去外面探听情况的情报员已经回来了，所以大家已经知道形势恶劣的原因, 心情都有些沉重。
    周挺以前还挺尊敬秦弗衣的，觉得她人漂亮，能力也强，打丧尸也是一把好手，没想到她杀起人类来更是一把好手，还一跃成为了丧尸界的新任丧尸王。
    “老大，现在怎么办？”周庭心情复杂地问。
    郁池眼眸深幽，沉声说：“目前还不知道秦弗衣的力量强到了什么地步，不能贸然出手，大家先按兵不动，做好防御，先打探清楚外面的情况。”
    “老大！”门外走进来一个看守的队员，脚步有些急，帽子都差点儿掉下来。
    郁池蹙眉：“什么事？”
    队员扶了下帽子，声音因惊恐而有些发颤：“新丧尸王会说话！”
    闻言，徐复言就轻叱了一声：“谁还不会说话啊？”
    话音落下，他回过味儿来，表情就僵住了。
    会议室里也静了下来。
    周庭惊得咽了口口水，在他们眼里，丧尸就跟猛兽一样，没有自我意识，没思想，就算高阶丧尸有智商，那也只是有些聪明的猛兽，现在居然有丧尸会说话，听起来就跟森林里的老虎成了精一样匪夷所思。
    更重要的是……会说话就代表丧尸王已经有了自我意识，会思考，会有自己的想法，那事情就不妙了，他们人类的处境就更加被动，连智商上的优势也将不复存在。
    要是被丧尸王觉得肚子饿，干脆派人将人类全抓起来当储备粮可怎么办？
    队员却还没说完，又接着说：“新丧尸王还放出了话，谁要是将程妍送到她面前，谁就可以受她的庇佑，三天为限，三天后没能做到的话，新丧尸王就要将所有人类都抓起来当口粮。”
    郁池的眼眸微眯，锐利的目光看向他。
    “所、所以……”被老大杀人似的目光盯着，队员声音有些低了下来，“门口的那些人已经散了，全去找程小姐了。”
    郁池脸色阴沉，眉头紧蹙。
    徐复言脸色也不好：“秦弗衣分明什么都记得，她知道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就想看我们人类自相残杀，她好坐收渔翁之利！郁池，你可千万别上当。”
    郁池目光冷如寒冰地看向他：“你以为我什么都不做，她就会放过大家了？”
    “所以，我们必须得在众人之前找到妍妍。”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郁池抬起头。
    谭北流朝他笑了。
    郁池：“我们？”
    “我还嫌弃你呢。”谭北流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想和你合作？要不是我手下的人说妍妍被前任丧尸王带走了，我怕自己救不了她，打死我也不会和你……”
    话还说完，郁池已经如一阵风般停在了他的身边，冷冷说：“她在哪？”
    谭北流：“城外的一栋别墅。”
    *
    丧尸王住在哪儿没人知道，谭北流也是很偶然的情况下得知的，所以，他们这一路过来并没碰上什么人，那些找程妍的人指不定还在哪儿乱转。
    到了别墅门口，谭北流脚步一顿，反倒迟疑了：“妍妍她可能……”
    郁池的目光一冷，抬手就放出了烈焰，大门在熊熊的火光里烧毁殆尽，他抬脚走了进去，冷冷地说：“没有可能！”
    谭北流微挑眉头，跟了进去，就看见郁池站着没动，目光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他看过去，也愣住了。
    客厅里，丧尸王就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堆触目惊心的骨头和肉，它张大了口将一根肉骨头啃干净了，随手将骨头一扔，骨头就咕噜咕噜滚到了郁池的脚下。
    郁池看着脚边洁白纤小的骨骸时，整个人都僵硬了，脸色也发白了。
    谭北流抱着一丝希望，颤声问：“不是妍妍吧？”
    郁池下颚绷紧，压抑着情绪，眼眶红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喉咙里的声音干涩极了：“那件外套……是她的，昨天我见过。”
    谭北流看了眼丧尸王身上的外套，的确是女孩穿的，他的心也一下就凉透了。
    丧尸王早就听见了那边的动静，喉咙里“嗬嗬”了一声，愤怒暴躁地就想冲过去将闯入者撕咬干净，却又听见了程妍的名字，它的火气嗖的一下就飞走了，又坐了回去，还往那边看了一眼，又歪了下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不知道是能吃的还是不能吃的，因为他们认识妍妍，可能是朋友。
    郁池也在看着丧尸王，眼神里的怒意和悲痛几乎要化为实质，他周身都仿佛要烧起来了，实际上，也的确烧起来了，火光从他的脚下开始蔓延至周围，地板、墙壁、天花板缓缓颤动着，逐渐加剧，直到渐渐裂开了。
    程妍死了，谭北流也伤心，只是还没到要跟丧尸王同归于尽的地步，他脑子里还保留了几分冷静，看了看四周的火海，他拍了下郁池的肩膀：“别冲动，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郁池眼神阴郁如黑雾缠绕，一字字地说：“我、很、冷、静！”
    话音落下，一道墙壁般厚重的火光从他脚下冲天而起，化成无数道火蛇疾速地冲着丧尸王去了。
    热浪滔天，光芒灼眼。
    谭北流：“……”
    你tm管这叫冷静？
    丧尸王飞快地和郁池对视了一眼，明白了，是可以吃的对象，它一个瞬移就躲过了攻击，站到了郁池身后，轻轻“啊”了一声张开嘴，就要冲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下。
    脖子的味道最鲜美，还有甘甜微涩的血液润口。
    郁池眼神锐利，手里出现了一把火焰化成的大刀，一个转身，扬刀，就要劈下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道令他僵在原地心跳飞速回升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程妍就站在楼梯口，看着楼下被烧得不成样子，几个人还貌似斗得热火朝天，她就忍不住问出了声。
    她不过就上楼一会儿，想让丧尸王冷静冷静，没想到它竟然就和郁池打了起来？
    等等！郁池怎么找过来的？
    想起他临走前说的话，她有了些微心虚感。
    情况好像……不妙啊。
    郁池背对着她，竟有些不敢转身，害怕是自己幻听了。
    显然，不是幻听，因为谭北流已经一边叫着“妍妍——”，一边就冲了过去想要抱她。
    程妍也了解谭北流是个比较热情奔放的花花公子，她一闪身就想躲开，只是没等她躲开，她就看见丧尸王瞬移到了她的面前。
    然后……谭北流没刹住车，这个热情的怀抱就给了丧尸王。
    谭北流抱住了丧尸王以后，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腐尸的臭味，他就稍稍退开些，就看见了丧尸王那张惨白冰冷的脸：“……卧槽你谁啊！”
    他一下子跳开。
    程妍：“……”
    这画面太美，她不忍看！
    身边的丁丁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角，指着那边小声说：“妍妍，你要凉，郁池哥看你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啊。”
    程妍一抬头，就对上了郁池那双发红的眼睛，他的表情也有些怔怔的，片刻后，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她被吓了一跳，那双眼睛里难以形容的感情令她心慌意乱，她就站到了丧尸王的身边：“你把他打哭啦？”
    闻言，丧尸王指了指郁池，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放了把火，结果火光烧到了它自己前额稍长的发丝，它又连忙掐灭了，接着就点点头，表示就是这样了。
    “……”
    程妍看它比划了一会儿，懂了，它是在解释，郁池先放火烧它，它才动手的。
    这时，郁池已经平复了下情绪，收回了客厅里的火焰，只是神色冷得像是在生气，走到了她的面前，眼神深邃地盯着她。
    “你和丧尸王还挺熟？”
    程妍怕他们又打起来，就点点头：“刚混熟的，丧尸王很乖的，它现在不乱咬人。”
    丧尸王听她提到自己，似乎是夸它，它就又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郁池。
    郁池就冷笑了：“所以，你宁愿和一只丧尸混在一起，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你就讨厌我到了这样的地步？”他笑了起来，眼神却是冷中带怒的，“我明白了，自作多情一次就够了，事实是你早就厌弃我了！”
    程妍：“……”
    为什么他口中的话听起来那么像是她……始乱终弃，喜新厌旧？
    更诡异的是……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