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文 / 乃兮

    雨淅淅沥沥下着, 工作人员挺想知道贺君和洪导说了点什么。但他们也没敢过去问，生怕碰上双方吵架，最后被牵连在里头触霉头。
    外头蹲着的洪导、小吕和贺君, 气氛远比其他人想象中和谐。成年人没那么多争锋相对, 多是各退一步，有台阶就下。
    贺君很有条理给洪导分析着：“要是不算在赔偿内，我们也能找个借口算在卖花的钱里。后期也做不到给我们天天算细账。”
    洪导对贺君他们情况清楚得很。邱丰日常会算账, 很多开支零零碎碎的很不好算。后期不可能把算账金额全拍进去，必然会有疏漏。赚的花钱金额大，考虑到后期的代售生意……
    空调之类，就算洪导不给他们，他们迟早能赚到。
    拍综艺到底和拍纪录片不一样。洪导想着吕书之前的话，情绪复杂, 又想抽烟。但这乡下地方的，好烟难买, 找老板进货要一周，去县区得开个二十到三十分钟车。
    他没再掏出烟来, 整张手顺了把自己下巴：“要点什么直接跟助理说, 让人一起买了运过来。”
    贺君没想到洪导说大方就那么大方。他这回是真诧异了：“不管提多少都行？”
    这话就很顺杆爬。
    洪导想到艺人都是能花钱的主, 补了一句：“不能破万。”破万的东西, 要么贵要么数量多，又不是赞助商的广告, 回头后期还得给他们把商标全p掉。
    贺君心满意足：“那我不打扰你们交流感情, 回去和大家列清单。”
    他站起身来, 转头往屋子里去, 走着走着脚步都加快了。哎哟喂, 一万块。在乡下地方可以买多少好东西。
    洪导和经纪人小吕在外头唠了小半天, 回来扒拉了盒饭，刚让人把盒饭收走，转头就收到贺君的购物清单。
    他看着密密麻麻的清单列表，视线下滑，看到最终金额结算——99998。只差2毛钱，总金额就能超越一万。
    洪导：“……”真狠啊。
    真狠的贺君和队友一块儿吃完中饭，欣赏完洪导从震惊到无语的表情，心情变得格外好，施施然穿着雨衣和拖鞋出门了。
    叶浩在贺君身后和关正阳说：“我刚检查了一下那些月季枝条，感觉没什么大事。我们才扦插，蛭石翻出来的那点填进去塞塞好就行。”
    关正阳小声配合：“要是有大事，我们就去给洪导套麻袋。”
    叶浩小声：“你下次说这话，记得把麦关了。你现在这样他听得到。”
    关正阳：“……听到了岂不是更好？”
    不愧是队友，说坏话和坏企图都光明正大说。叶浩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关正阳，随后笑嘻嘻勾着人肩膀：“到时候我帮你一起套麻袋。说不定其他工作人员还会帮忙。”
    关正阳跟着绕上叶浩肩膀。两个人本来就穿着雨衣，互相搭肩的动作让他们形成一个诡异连体婴儿般的姿态。
    关正阳学着叶浩嘻嘻笑：“水稻田要是有损失，也这么干。”
    叶浩：“好！”
    “大棚里要是被淹了，我们也这么干！”
    “好！”
    贺君走在前面，脸上止不住笑。
    不知道现在洪导是什么心情。都乐意帮他们采买东西了，结果还是在被套麻袋的边缘。
    贺君稍抬头感受了一下雨点。现在的雨半点没昨晚那么夸张，零零散散飘落下，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能感受到眼皮睫毛上有一两点雨水，用手拭过，稍加快了点脚步。
    下雨天的农村，大路是齐整铺设好的，小路则随着时间流逝变得坑坑洼洼，走两步就能踩到水潭。水潭里混杂着泥和草，旁边常常还有蜗牛和蚯蚓。
    大白天的，贺君又一次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
    紧赶慢赶到水稻田边，三人看向水稻田，发现水位明显高于先前。水稻苗没彻底浸没在水中，竖立在那儿，偶尔被几个雨点打中，稍垂落一下绿脑袋。
    水稻田的水不是一成不变的，不同生长期所需要的水量不同。现在水就卡在水稻苗的脖子上，万一又来一场暴雨，脖子就被淹了。
    贺君往排水阀门那儿走：“还得再放掉点水。”
    叶浩蹲下身子，从路边捡起一根树枝，往水稻田里插下去。当树枝碰触到泥土，下陷触感顿时不同。叶浩在树枝上用指甲抠破了一点树皮，再把树枝拎出来。
    他举起树枝，朝着远处的贺君高喊示意：“队长，水大概现在这么深！”
    贺君走在路上转过头，看见叶浩手里用树枝比划出来的深度，有大半个手掌那么深，都可以当潜水区养河虾了。
    “那我再放掉大概3厘米深的水。4或者5厘米左右水深差不多。”他回着叶浩。
    他快步走到排水阀门那儿，又把阀门给拧开了点。水位下降没多少声息，他就蹲下等着，等叶浩那儿喊他，顺带看看这些经历了一场暴雨的水稻苗。
    在田地里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
    贺君感觉自己没蹲多久，叶浩那儿就喊了起来：“队长，可以关了！”
    他把这个排水口关上，又跑去另一个排水口看了看。
    确定水稻无碍，贺君挥手示意：“走，去大棚看看。”
    大棚距离水稻田不远，安全性比水稻田还高。大棚里的田不需要蓄水，经历这么一场暴雨，除了泥土湿润之外，竟没有任何问题。
    贺君进去弓着腰检查了一下，确定种子上盖着的薄土没问题，彻底放松下来：“还好，什么问题都没有。”
    当然，大棚里的蔬菜也都还没发芽。
    队长关心正经事，到处查看到处确认。关正阳跟在后面知道自己种植的东西都没大问题，放松下来，皮劲又上头。
    他四处张望着，视线落到大棚一侧，微瞪大了眼，压低声：“卧槽……”
    眼前乳白色带着一定透明度的大棚上，有一只婴儿拳头大的蜗牛。要不是蜗牛比较扁，这简直和他们之前采摘的月季花尺寸有得一拼。关正阳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蜗牛，简直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低头搜寻一下可以动用的东西。在角落里找到一根纤细的月季枝。他拿起来到蜗牛边上比划了一下，随后轻微用枝头触碰了一下蜗牛。
    纤细的枝条弯曲成一个弧度，半点力道都没有。蜗牛比起这枝条，恍若庞然大物，被挠痒痒了一下，旋转了自己的头，随后轻微蠕动一下，在大棚上留下一个浅淡的痕迹。
    关正阳：“……”这根月季枝太细了！
    蜗牛不知道关正阳想干什么，懒懒散散不动了。
    关正阳看向叶浩。叶浩手上还拿着刚才那根树枝，仿佛拿着魔杖一样挥舞着。他刚修剪完头发，脑后的小辫子又小巧到让人忍不住逗弄两下。
    明明是个跳舞的，他却学指挥官，在大棚泥地上装模作样，轻哼着调，摇头晃脑的。
    关正阳凑过去：“我要征用这根树枝！”
    叶浩现在很喜欢这根树枝，觉得这根树枝极为趁手，拒绝关正阳：“你再去捡一根。”
    关正阳手掌将嘴掩住，再次施展悄悄话技能：“你把这根树枝给我，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叶浩：“？？”
    叶浩好奇心起：“什么大宝贝？”
    关正阳重申：“你给我树枝。”
    叶浩把手上的树枝递给关正阳，倒是想看看关正阳能捣鼓出什么大宝贝来。关正阳拿到树枝，整个人亢奋起来，迅速回到刚才位置，用树枝挑丨逗起蜗牛，试图让蜗牛爬到树枝上。
    这只蜗牛在野外生活久了，不知道怎么还那么天真无邪，顺从关正阳的意思挪动，缓缓攀爬到树枝上，得到关正阳一声：“快看快看！”
    叶浩刚走两步过去，猛然注意到这么大一只蜗牛，头皮都麻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往后本能退开一步：“……卧槽，这是你说的大宝贝？”他动作突兀，以至于脚上的鞋子直接糊在湿润泥土上，和他的脚说了再见。
    叶浩一脚踩在地上，低头一看，陷入沉默。
    贺君听到两人的声音，好奇走了过来：“什么大宝贝？”
    蜗牛速度很慢，这么点时间只挪动了小半个身子。关正阳关注着蜗牛，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凄惨的同伴，热情朝着队长招手：“队长！蜗牛！超大的那种！”
    贺君走过去，看到那巨大蜗牛的瞬间，愣在当场，脸上空白了一瞬：这也太大了点吧？
    关正阳等了蜗牛片刻，终于让蜗牛成功爬到树枝上。他热情把蜗牛带走，期待转身看向懵着的贺君以及陷入自闭状态的叶浩：“我们快乐农场的第一只小动物有了！”
    贺君、叶浩：“……”
    一般农村的人，除了养来吃的鸡鸭鹅猪，大多人会选择养猫养狗，再不济找点鸟来养养。贺君第一次见到有人试图养蜗牛的。
    他欲言又止，最后拽出叶浩这个借口：“叶浩怕虫子。他这次综艺里一直在克服，都没在镜头里表现出来。你这个……”
    关正阳惊了：“蜗牛算虫子？”
    贺君沉默，好家伙，这重点抓得可真牛。蜗牛真不算虫子。
    叶浩听贺君掀自己老底，觉得不行。他作为队内长得最为俊朗，看起来最有阳气的男人，不可以怕虫子。叶浩嗤笑一声：“开玩笑。我怎么会怕虫子？我怎么会怕蜗牛？养！”
    关正阳一喜，再低头看到叶浩卡泥里的拖鞋：“你要不先把鞋穿上？”
    叶浩顿了顿，迅速穿上自己的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