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文 / 乃兮

    贺君这种提醒的话, 到直播间里只有逆反效果。
    直播间里大家纷纷表示：“不会弄♂哭。”
    “我们纯真♀善良。”
    这种加了奇怪符号的文字，看起来比贺君的提醒更过分。有注意直播间的几个队友，充满队友爱努力憋笑, 实在忍不住就转过头抖两抖。
    叶浩刻意不去看直播间弹幕, 戴草帽垂着头看手机节目，但节目里的弹幕没比直播间好多少。节目弹幕刚开始看到叶浩在做康复治疗, 呜呜呜哭成一圈，转头被队长贺君最后的“哭包合集”直接带歪, 以至于后面的弹幕跟着微妙起来。
    “那个, 不好意思，我朋友说想要个合集链接。”
    “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狂徒张三表示也想要个链接。”
    老粉们则是狂舞般奔走相告, 把合集地址发出来不够，还在后头缀了好几个有意思的合集：“vacation舞台合集！关正阳乐器表演合集！叶浩舞蹈合集！”
    甚至有个过分的“鬼畜区合集”，丧病到极致。
    第三期有了这么一个开场, 导致后续叶浩的每一次出场, 大家都对节目组恨铁不成钢：“你们这个节目组怎么回事？连叶浩都弄不哭！”
    值班负责节目的工作人员：“？”
    同样围观到这句话的叶浩：“？”
    到后头叶浩跳肚皮舞的时候，弹幕竟然质问叶浩：“可恶，输掉卖花比赛都不哭吗？”
    “该死的男人，要怎么才能再哭给我们看！”
    叶浩：“……”他不要脸的吗？
    叶浩抬起头面向直播镜头，对着直播间的观众加重语气, 万分强调：“我是特殊情况下, 比较容易流生理性泪水。和哭是有本质区别！”
    弹幕：“……哥, 你这个借口还不如眼睛里进汗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生理性泪水。”
    有的人，解释了比没解释还糟糕。
    贺君觉得好笑, 伸手把叶浩的草帽扣下, 防止叶浩回头为了挽回自己脸面, 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解释。
    被扣草帽的叶浩抬手试图把草帽重新翻起：“队长，我当时真的是复健太辛苦。你也知道的啊！训练太累会控制不住眼泪的。”
    话题突然到贺君这里。
    贺君顿了顿，心想训练太累控制不了眼泪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被疼哭的，一种是崩溃哭的。两种和生理性泪水关系都不大。
    玩笑有度，贺君体谅帮忙用了善良谎言：“嗯，对，没错。”
    弹幕：“队长内心进行了一番人性挣扎。”
    “假装没发现刚才两秒钟的停顿。”
    “笑麻了，完全可以听出敷衍的肯定。”
    贺君看着弹幕，对叶浩很实在劝说了一声：“你看，解释也没有什么用。你不如理直气壮承认自己被疼哭了。他们说不定就逆反心理起了。”
    弹幕疯狂嚷嚷着队长看不起人，然后确实很逆反心理刷起了大哭表情。
    童文乐控制不住了。他缓缓起身，尽可能维持自己日常表情：“不好意思，我申请出门笑一会儿。”
    所有人：“？？？”
    叶浩起身，当场和童文乐来了个互相无伤害的现场斗殴。
    第三期的笑闹全程建立在叶浩的泪水之上。粉丝们连夜刨笋，给叶浩堆了一个笋山，网上一字一句都在损叶浩“生理性泪水”这个梗。
    叶浩和粉丝抗争半天，最后从挣扎到麻木，在椅子上瘫平，半个灵魂已然出窍。
    节目又一期看完，预告片显示下一期是水稻育种和插秧。不管是vacation快乐农场节目里还是直播间，集体都在哀嚎一期太快了。
    贺君不仅觉得一期太快，还觉得这两个月过得都很快。而快归快，日子过得太充实，贺君再看到第三期卖花和肚皮舞以及第四期的预告，又有种这些事情发生在几个月前的错觉。
    弹幕反馈积极，直播间在线人数又达到了一个峰值，视频播放量第一期已经上了八位数。第三期不再是只vip观看，视频点击量必然会有一个大幅上涨的机会，而他们卖花的网店，也将迎来又一次流量上涨。
    有小赵帮忙后，网店幕后工作和原先相比有很大差别，但贺君还是怕本地禁不住巨大流量。他趁着直播间现在人多，和大家说一声：“我们网店为了帮助地方卖花，最近上了不少链接。大家按自己需求下单。我们这儿人手有限，量大了容易出差错。如果有出差错，大家可以耐心和我们这边沟通。”
    童文乐更是从经济角度分析了一下：“大家有需求也不要一口气买太多。一个是养不过来，移栽浇水修剪施肥都要一定时间。二是你们现在买得多，花农回头会按照销售量来培养下一批花。以后大家家里都有了现在当期的几种花，回头等新品种花上市，就买不了了，而花农几个月后产出当期的几种花又会堆积。”
    最怕市场储备跟上了，流量却降下了，那花农实惨，损失巨大。
    邱丰则是在细节上表示：“我们尽量挑选的是一些好养活的款，一些基本注意点都在网上写清楚了。大家如果养了花，记得多看看。”
    大家都开启总结陈词状态，叶浩还在自闭，关正阳想不出台词，于是浑水摸鱼先后表示：“他们说得对。”“嗯嗯，没错。”
    摸鱼届代表发言完毕，直播间的人退的速度飞快：“我们懂，我们先跑一步！第四期弹幕见！”
    直播间喧嚣褪去，快乐农场似乎也跟着安静下来。镜头关闭后，五个人姿态都有点懒散，不想去洗漱，不想怎么大动弹。
    贺君上前关上直播间，预估了一下第四期片头：“第四期应该是关正阳，第五期片头是我。不知道节目组选了什么。”
    叶浩取下自己戴了一晚上的草帽，问了一下关正阳：“你补拍了什么镜头？”
    关正阳回忆了一下：“就拍了预告片那个镜头。”
    话说完，他侧头看向工作人员：“节目组不会也给我用什么老镜头吧？”
    工作人员不是后期人员，完全不知道会有什么片头，茫然无辜对着关正阳的视线。
    贺君被这一问一答影响，也开始想自己的片头会不会是什么老镜头。他们团糊归糊，十二年累积下来镜头真不算太少。每年都在毫无关注度的一些活动上赚着钱。
    毫无头绪。
    关正阳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挠了一下自己微卷的头发，发出困惑提问：“我看前三个片头本质是在煽情，我好像没什么煽情镜头？”
    另外三人帮着一起想，听关正阳这话，不由自主点了头。
    童文乐侧头：“除了沙雕，再无其他。”
    邱丰补充：“这叫欢乐喜剧人！”
    叶浩略羡慕冷哼一声：“当心节目组给你放鬼畜片头。”
    关正阳太过好奇，挥手：“你们先去洗漱，我要等我的片头出来再去洗。我倒要看看节目组能给我折腾出一个什么样的片头。”
    另外几个人应下，以一种社畜下班姿态，结伴拉扯起身，轮流去洗漱了。
    贺君则是打开手机，思索着要不要去那种眼熟的老粉微博里瞎逛一下。关正阳的片头今晚就出，他的片头还要再等一周。大家肯定都在猜片头，老粉那儿指不定就猜出他的片头了。
    两人关注片头的人瘫坐在房里认真刷手机。
    vacation快乐农场热度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高。第四个片头才刚刚播出，网上就有了议论声。当网络版上线，片头已经先行被一些媒体号节选播出了。
    贺君刚“老人地铁手机”从一个老粉那儿围观完奇怪的漫画和奇怪的视频剪辑，转头切换到另一个老粉那儿，点开了她刚转发的一条第四期片头。
    第三期的片头，让人知道vacation的粉丝多才多艺，那么第四期的片头，就让人知道了节目组组的后期同样也会炫技。
    贺君他们的单曲《假日狂欢》的钢琴独奏响起，视频里出现了略有些青涩的关正阳。他穿着一身正统的黑色西装，眼睑微垂，睫毛轻颤，虔诚又沉浸弹奏着这一首欢快的音乐。
    手指在琴键上飞舞，而镜头里的人坐在椅子上，竟是慢慢长大。他的上半身身高从与钢琴齐平，到越过钢琴盖板，下半身的腿从规矩绷紧到从容放松，身上的衣服从正统西装变为时尚休闲，而脸上的神情从庄严肃穆到快乐轻松。
    这种肉眼可见的成长，用直白的视觉语言告诉众人：何为破茧改变，何为挣脱束缚。
    狂欢本该就是欢乐的，是超脱的。
    整首歌音乐有五分钟，片头只选了其中一小段。当关正阳的钢琴弹奏到高丨潮时，出乎意料的镜头出现。椅子上的人倏忽化为星点碎开，钢琴琴盖突兀合上，发出一声“嘭”的巨响。
    这刹那巨响搞得人心一颤。
    贺君发现自己整个人被节奏给攥紧，视线聚集在屏幕上，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突然，一声唢呐响划破屏幕。
    贺君：“？？？”
    关正阳站在小板凳上，眉飞色舞，喜笑颜开，鼓着腮帮吹着《好运来》。这完全就是他们先前在录制时，关正阳非找个理由强行在快乐农场广场上吹的那段。
    整个前头只有音乐，没有一句台词，但震撼人心。
    且非常符合关正阳。
    贺君看完片头后放下手机，侧头深深注视着关正阳，替他鼓了两下掌：“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