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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八十五颗‘克劳斯太太’ 文 / 多梨

    景玉从来没有询问过克劳斯先生,  关于他的过去、或者病因。
    他对此讳莫如深。
    在刚刚搬到路德维西区的候,景玉和克劳斯先生的心理医生谈了一些事情。对方和景玉所了解到的那些心理医生一样,耐心地告诉她需要做什么,  不要做什么。
    景玉只需要履行自己身为“辅助治疗者”的义务。
    至于克劳斯先生的病历、谈话、成因,  对方一概不提。
    但马克西姆显不是。
    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不应该和病人有着超出病人之外的关系,这是基本的职业『操』守。
    景玉不清楚马克西姆和克劳斯之间的友谊,  也不清楚他们如何认识,克劳斯是如何辞掉对方……
    她只清楚,马克西姆和她说出那些话,  绝对并不仅仅出于一个心理医生的立场。
    更像是一个朋友,  或者,  一个无情的研究机器。
    无论是哪一种,  都不令景玉喜欢。
    ……
    大晚上没有睡,  外加雨中的激烈交战,景玉现在身体和脑袋一样累,  都是一片柔软的米糊糊,完没有兴趣再去参加那些多彩的水上运动。
    午乘坐渡轮去了基姆湖上的“女人岛”,与坐落着黑伦基姆湖宫的男人岛不同,女人岛上三分之一都被名为frauenworth  abbey的修道院所占据。
    景玉对宗教并没有太多的研究,她是个坚定的无信仰主义者,  但也尊重着其他的宗教人员。
    这个修道院是巴伐利亚历中悠久之一,有一些建筑或者艺术专业的人来这里观摩,欣赏独立式钟楼那独特的半圆形拱顶。
    景玉只是礼貌『性』地和其他人一起夸赞了几句美丽,她不分辨出这东西是11世纪还是12世纪的产物。
    克劳斯和俱乐部其他成员的目的地是岛上另一桩建筑——公元860加洛林王朝的torhalle,景玉先前听说过一次,知道里如今有一些中世纪的雕刻艺术品、文物和18世纪到20世纪的油画,  现如今对民众开放参观。
    景玉心不在焉,纵同行的艺术家侃侃而谈,她脑袋里还在想着马克西姆说的那些话。
    白骑士这一情结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从受害人身上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
    你以为他们是来拯救人的吗?
    不,他们是想要拯救曾经遭遇过悲惨的自己。
    ——克劳斯先生的童期也有过一些糟糕的经历。
    ——名义上是克劳斯先生拯救她,帮助她从不妙的状况中变;而这何尝不是景玉在治疗着他?
    尽管景玉如今还不知道克劳斯先生遭遇过什么,但够令他留深刻心理阴影、甚至产生心理问题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
    当同行的、一位做珠宝生意的人兴致勃勃地为大家讲解一件中世纪的珠宝皇冠,景玉还在想这些东西,她的手不自觉贴在冰凉的玻璃上。
    克劳斯站在她身旁,问:“想要吗?”
    景玉没意识到,她问:“什么?”
    经过对方提醒,她才发现,原来她一直站在那件珍贵的宝石皇冠之前。
    就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刚刚她想得入『迷』,在这个展品前停留了很长间;或许因为这个,克劳斯才误以为她对这顶皇冠产生兴趣。
    不过,龙并没有注意到这件珍贵的、镶嵌着三个大宝石的纯金皇冠。
    景玉第一次为自己居忽视如此宝物而慌张两秒。
    从昨夜疯狂中重新恢复理智的克劳斯先生,今成为了那个礼貌的绅士。
    克劳斯告诉她:“如果你喜欢,今晚可以跟我去法兰克福看一看,城堡中有许多珍藏的珠宝皇冠。
    魔王在企图用珠宝诱『惑』离家出走的龙。
    景玉:“哇!”
    克劳斯说:“如果你想要,可以随意挑一顶。”
    景玉愣了。
    等等,克劳斯先生是在说真的?
    坦白来说,珠宝并不稀奇,克劳斯先生拥有着足够的、够令他自由挥霍的财富。
    别说纯金的皇冠了,他甚至可以给景玉做一顶镶满钻石和珠宝的王冠。
    可,埃森庄园的藏品,并不是用金钱够衡量的——这种东西,可是“文物”,是“objets  d’art”啊!
    景玉自我代入一。
    如果这是中国的话,就相当于她在某省博物馆参观着珍贵的兽首玛瑙杯,身旁人告诉你:“我家里有很多同代的宝贝,你想要吗?想要的话,可以随意带走。”
    ——如果真有国人对她说这种话,她一定锤烂对方脑壳、并斥责他属于倒卖文物、涉嫌犯法。
    可德国是资本主义制度国家。
    他们不存在将文物上交给国家这种说法。
    或者说,那些东西真的是克劳斯的祖先制、保留来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的确拥有着处置权。
    景玉犹豫了两秒,问:“真的吗?”
    “真的,”克劳斯说,“你甚至可以部拥有它们。”
    景玉要被漫遍野的金钱给砸晕了。
    “前提——”克劳斯触碰着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你要成为我的太太。”
    景玉瞬间冷静。
    她贴着玻璃墙边沿的瓷砖走,克劳斯若无其事地说:“还有整个埃森庄园,也将属于你。”
    “我的金钱,珠宝,房子,车子,这些都有你的一部分。”
    “我部的财富,声望,交际圈,都够与你共享。”
    “不过需要你成为‘克劳斯太太’。”
    他说这些话候用的声音很轻,只有两个人够听到。
    景玉不自觉抬头看他:“按照德国的习俗,如果一个女『性』选择和男『性』结婚,那她必须要选择冠以丈夫的姓氏吗?”
    比如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默克尔其实是她前任丈夫的姓氏。
    景玉知道对方仍旧用这个姓氏的原因,大概基于政治因素和影响力的角度来考量。
    但景玉仍旧无法接受、或者想象自己结婚就要跟随对方的姓氏。
    她很喜欢自己这个和母亲相同的姓氏,它很听,并不想丢掉。
    “哦不,”克劳斯稍稍思考一,『露』出明了的神『色』,他问,“你在担心这个吗?不,我们不需要这样,你想用哪个姓氏都行,我也可以用你的姓氏。”
    景玉说:“我才不是在担心这个!我并不是在说自己!”
    “景莱斯这个中文名字听起来也很不错,”克劳斯坦自若地说,“或者,景先生?听起来很优秀。”
    景玉说:“是啊,听起来更像父女了。”
    克劳斯深吸一口气:“宝贝,可以讨论一些不让我产生抽龙屁股冲动的话题吗?”
    景玉捂住嘴巴:“ok。”
    “如果你想念自己故乡,我也可以每陪你回去住一些间,这并不是需要让你烦恼的事情,”克劳斯略带抱歉地开口,“不过,景玉,我不答应搬到中国定居——我是埃森先生唯一的代。”
    克劳斯很诚实。
    并没有说什么“为你可以抛弃祖国和责任”的甜蜜话语。
    就像景玉,她也不可抛弃自己的国籍。
    爱无国界,但国家高于爱情。
    可是景玉仍旧费解。
    她忍不住问克劳斯:“你认真的吗?”
    “为什么不呢?”克劳斯不动声『色』地用手挡住玻璃展柜的边缘,以免心不在焉的景玉撞上,“难道我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你吗?”
    克劳斯感情真挚地说:“我一直都很想为基层的中国人民尽一份力。”
    景玉看他:“老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连夜看申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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