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文 / 姒棉

    林母这会子也缓过来了，她端着那碗放了饴糖的栗米粥，走到了林言身边。

    “言哥儿，带我去找三丫，好不？”

    林言点点头，“嗯”了一声，就领着林母往外走去。

    他们说的老地方不远，就是林家院子后面的菜地。

    林母端着粥，缓缓的跟在林言身后，没一会儿就看到了菜地前的三丫

    三丫顶着一头乱发，满是污渍的衣服显得有些宽大，她蹲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听到周围响起了脚步声，三丫回过神来，抬眸看去，却见林母也来了。

    她眼里拂过一丝慌乱，起身就要往菜地另一头跑去。

    林母一见到三丫这幅模样，心中可谓是酸楚难耐，她快步走过去，出声喊道：“三丫！”

    三丫的身子一顿，林母趁机拉住了她的手，却也发觉三丫的手腕硌得慌。

    林母瞬间鼻子一酸，眼眶湿润起来，她将粥递过去，声音有些更咽：“三丫，把粥喝了好不好？”

    三丫看过去，碗里的盛着黄橙橙的栗米粥，诱人的香味止不住的往鼻子里钻。

    她下意识的吞咽口水，肚子也发出一阵“咕咕”声。

    林母见状，又将碗递过去了些。

    三丫便顺势接过来，粥不冷不热，她端着直接喝了一口，温热的栗米粥香甜可口。

    她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栗米粥了，只觉得这碗栗米粥格外的甜，甜的让人难以忘怀。

    三丫捧着碗，大口大口喝着，喉咙吞咽个不停，直到一整碗粥喝完，她抬头，将碗递回去，双眸不再是空洞无神。

    “谢谢奶……”

    三丫低声道，声音有些沙哑。

    林母接过空碗，她吸了吸鼻子，忍住落泪的冲动，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三丫，去奶那里好不好？奶给你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林母说的很慢，语气格外的轻柔，可三丫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颤抖起来，她深深地看了林言一眼，而后撒丫子就跑。

    当林母反应过来时，三丫已经跑没影了。

    “这……”林母有些束手无措，她看向林言，问道：“言哥儿，三丫这是怎么了？”

    林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林母握紧碗。

    自责、愧疚、无奈等种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使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良久，林母长叹一声，她转身，朝着林言摆摆手。“回去吧！”

    她佝偻着腰身，缓慢的朝着院子里走去，背影显得格外萧索。

    李玉姝就在院子里坐着，见林母脸色不好，她连忙上前一步，问道：“娘，你没事吧？”

    林母却好似没听见一般，端着碗直径回了屋，并顺手将堂屋的门带上。

    李玉姝将林母的异常收入眼中，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感觉。

    她在心中问道“是不是不该告诉林母的？”

    李玉姝深呼一口气，其实她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个问题是没有正确答案的。

    以林言白日把自己的吃食分给三丫，晚上便去大厨房拿吃的给三丫这些举动，三丫的事情迟早会发现的。

    况且如今在林言的帮助下三丫都是这幅模样，若是等林母去发现，三丫能不能活着怕都是个问题。

    可她见到林母这般模样，便忍不住的敛眉，如星般的眸子闪着些许自责。

    林言从院子大门探了一个小脑袋出来，见娘亲苦眉愁脸的，他撇嘴，抬腿小跑了过去。

    小肉手拉着李玉姝的衣摆晃了晃，轻声喊道：“娘～你没事儿吧？”

    李玉姝回过神来，低头看去，将林言眼里的担忧一览无遗。

    李玉姝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伸手，轻柔的抚摸着林言的头顶。

    “言哥儿放心，娘亲没事！”李玉姝轻声安慰道，这话不仅是对林言的安慰，更是对自己的开解。

    自己已经将这个事情告诉林母了，又何必自责呢？这件事中做错的又不是她李玉姝，做错的是吴招娣啊！

    而且三丫对自己而言，不过是个陌生小孩罢了，她告诉林母，不过是良心使然。

    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分得清对错的，自己不是很清楚的吗？

    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倒不如多注意林母那边的动静，若是发现林母不舒服，也好快些让林言去请大夫来！

    李玉姝垂眸，遮住眼底的复杂的情绪，她俯身，牵住林言的手，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我带你去找小花她们好不好？”

    “好～”林言见娘亲笑了，他脸上也浮现一抹笑来，明媚的阳光面朝二人照来，纤长的影子交织，不分你我。

    大房三房两夫妻都没在，小花几个孩子们都睡在大房的屋里。

    当林言敲响门时，小花正在给小草穿衣服。

    “马上来～”她朝着门高声喊道，手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歇。

    门外的林言听到了回应，便没在敲门，李玉姝则是对他招手说道：

    “言哥儿，娘去厨房盛粥，等姐姐妹妹出去了，叫他们去厨房，知道了不？”

    “嗯嗯～”林言猛的点头：“我晓得的！”

    李玉姝见状便去了厨房。

    灶里还有些火星，李玉姝拿起压着锅的盖子，一股白雾腾空而起，她拿起铁勺，轻轻搅动一会儿。

    而后拿起四个碗放在灶台边，用勺开始盛粥。

    这时门口处传来了脚步声，李玉姝以为是小花她们，舀粥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等一下哈，粥还有些热！”

    脚步声没有停下了，一双粗糙的手从边上探过来，李玉姝身子一僵，耳边响起了熟悉且沙哑的声音：“我来弄吧！”

    是林母！

    李玉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松开拿着铁勺的手，往边上挪了两步，却发现林母眼眶红红的，应是哭过一阵子。

    她轻咬唇，心里着实不知该如何安慰，便干脆沉默不语。

    林母接过铁勺，给最后一个碗盛满粥后，见锅里还有些，她道：“玉姝，再给我拿个碗来！”

    “哎……”李玉姝听到林母叫她，猛的抬起头来，她刚刚一直在琢磨怎么跟林母开口，压根没听清林母的话。

    林母叫她一脸茫然，便又重复了一遍，李玉姝这下听清了，转身拿了个碗放在了灶台边。

    林母瞥她一眼，拿着勺将最后一些栗米粥盛出来，而后端着这半碗粥，朝着橱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