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捣乱 文 / 姒棉

    小六子听言，当即从辕座上一跃而下，那双狭长的眸子泛着精光。

    “老爷你就放心吧！小六子很快就回来！”

    说罢，他拍了拍衣服，从辕座下的空盒内拿起一顶绣着金元宝的帽子来，随后又拿起一件轻纱披在身上。

    明媚的阳光打在小六子身上，那轻纱竟是折现出金元宝的纹案来。

    他刚穿戴整齐，马车的窗户就飞出一把折扇来。

    小六子一把接住折扇，而后一挥，折扇打开，倒是衬着他如那富家公子似得。

    小六子露出笑来，轻轻扇着朝着绣楼而去。

    一进去，就见到了林予东和杨红芬二人正站在这绣楼的掌柜身边，这手里还拿着一块绣帕。

    他微微挑眉，将折扇收好，而后背着手，漫不经心的朝着那边走去。

    “绣工倒是不错，针脚也还行，就是这花样过于寻常了些，这料子也差……

    这样吧，咱们签个文书，往后我这绣楼提供布料，你拿回去绣，绣好了直接送来我这绣楼，我就给你算一条二十……不，三十文！”

    绣楼的掌柜将帕子随手扔在柜子上，手轻轻的捋着胡子，姿态高傲。

    目光却时不时的扫过那绣帕，眼中闪烁着一抹贪婪之色。

    杨红芬和林予东倒是没注意那么多。

    临行前，赵春花告诉杨红芬，她前些年在县里的成衣店看过的一块帕子，价格二十文。

    这会子听到绣楼的掌柜说一条三十文，杨红芬心里可谓是止不住的欢喜。

    林予东就更不用说了，一大老爷们，未成家以前衣裳由林母准备，成家后衣裳由杨红芬来准备。

    他虽知苏绣珍贵，但毕竟见识少。

    如今见这一小块帕子绣了一朵小花，就能挣三十文钱，这可比他在码头做短工挣钱多了！

    两人相视一眼，当即就要开口应下来。

    而一旁的小六子也总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眉毛轻挑，将折扇别入腰间，眼疾手快的将柜子上的绣帕拿起来。

    “让小爷看看是什么货色，居然才值区区三十文！”

    他这话说的极其张狂，一旁的绣楼掌柜脸色当即就黑了。

    林予东也听出了这话的含义来。

    他剑眉一皱，目光微凉的看向绣楼掌柜：“掌柜的既然看不上我家娘子的手艺，又何必如此折辱！”

    说罢，他抬手就要夺过小六子手中的绣帕，准备拉着杨红芬离开绣楼。

    只是他哪里能在会武的小六子手中夺到东西！

    小六子将绣帕上的花样收入眸中，余光注意到林予东伸来的手，他身子往边上一侧，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

    “还是苏绣的针法，你这掌柜的莫不是忘记睁开眼睛了？

    这等帕子，虽说料子差了些，不过五十文，也是绰绰有余的！”

    绣楼掌柜被这话气的脸都白了，可他注意到眼前男子身上的轻纱自己腰间的那把折扇。

    他到嘴边赶人的话又咽了下去，心里可谓是苦叫连连。

    这又是哪的公子爷来了这江河县？

    自个不买东西就算了，还嚯嚯他的买卖！

    绣楼掌柜心里飞快的琢磨一番，开口问道：“这位公子倒是面生，怕不是咱们江河县的吧？”

    小六子微微扬眉，眸光专心盯着手里的帕子，不肯定也不否定。

    绣楼掌柜却把小六子的反应当做了默认。

    他微微弯腰，露出讨好的笑来：“公子可谓是有所不知，咱这江河县的绣帕就是这个价位，若是高了，我这绣楼就该亏钱了！”

    说罢，他又看向林予东二人：“二位，这三十文一条帕子的价格，已经属于是很高的了！”

    他说完，也不在继续开口，而是故作镇定的看向铺子里的其他地方。

    林予东和杨红芬相视一眼，不知真假的他们有些无措。

    杨红芬凑近林予东，小声说道：“要不就应下吧？”

    三十文一条帕子，已经很高了！

    林予东抿唇，神色有些松动。

    只是这时，嘲讽的笑声在楼里响起，众人看过去，却见是小六子。

    他面露讥讽，将头上的帽子拿下来，嗤笑一声道：“掌柜的倒是好生能耐，这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绣楼掌柜脸色一僵，又听小六子说道：“说来也是掌柜的贵人多忘事。

    不对，应该是这目光就没正眼瞧过咱，不然怎么会认不出来咱小六子呢！”

    绣楼掌柜猛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小六子：“你……你说什么！”

    小六子轻咳一声，恢复了原本的声音，他笑道：“呦，这不是掌柜的嘛，今个儿我家金老爷请客，一块去喝一杯？”

    这声音，绣楼掌柜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满眼震惊的看着小六子，手臂颤抖着，食指指着小六子，胸脯因为气愤剧烈起伏着。

    “你……你……”

    小六子见他气的眼睛直往上翻，乐了，双眼弯了一条缝，声音都带着浓厚的幸灾乐祸。

    “哎呦，这就气到了？你这心胸也太窄了些！

    要我说，你赶紧去百济堂看看去，省的那日自己把自己气死，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绣楼掌柜一听这话，终究是强撑不住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快去百济堂请大夫来！”

    随着一声高喊，整个绣楼顿时乱做一团。

    小六子见状，还不忘补上一嘴：“嘿，说百济堂还就真的去上了！”

    而街上，金多宝坐在马车内，眯着眼假寐，忽的听到绣楼传来一阵惊吼，他立即睁开眼睛。

    随后掀开帘子看去，只见好几个人火急火燎的从里头跑出来。

    他挑眉，用着赞赏的目光说着嫌弃的话：“这小六子，肯定是又没管住那张嘴！

    里头的老东西那能经得住这般折腾！

    嗐，看来过几天又得请老东西喝酒去了！”

    说罢，他便放下帘子，接着闭目养神。

    而还在绣楼凑热闹的小六子忽的打了一个喷嚏。

    “嘿，肯定是我家老爷在惦记我了！”

    他抬手，揉了揉鼻子，随后目光环视一圈，见林予东和杨红芬已经到门口去了。

    他当即身子一动，灵活的穿插在慌乱的人群间，紧跟着林予东和杨红芬走了出去。

    他浅笑着，从林予东身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小哥，这帕子我出五十文一条，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