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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文 / 鹿时眠

    第60章

    慎独居院子里。

    凤灼华见着外头这时候正是景色正好的时候,她便叫了丫鬟婆子摆了座椅软榻以及屏风架在院子里头,又叫春山去她带来的匣子里,拿了那千金一克的茶叶出来,摆了茶具又端了精致的瓜果点心,就在院子里头泡起茶来。

    这时候,外头园子里的戏曲声渐渐弱了下去。

    院外仆妇匆忙走动,各处当差的婆子丫鬟们手脚麻利的收拾今日赏春宴留下的摊子,前头的热闹渐渐散去,金乌西坠漫天都是绚烂的云朵。

    那大朵大朵的火烧云就像是泛着金边的凤翎,凤凰浴火重生展翅高飞。

    凤灼华眯着眼,一手端着一盏子泛着热意的茶水,一手紧了紧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她怀里头抱着晏卿楣,懒懒散散靠在一旁的软榻上。

    软榻一角,三皇子规规矩矩端坐在一处,眉眼中是惊艳的光,他抬眼瞧着天际间的火烧云。

    那炙热的色彩,仿若烈火,更仿若是少年人的志气。

    这一刻,凤景明他觉得双颊发热,胸腔里是这多年以来压抑许久的名为热血的东西。

    凤灼华呷了一口玉盏子里的茶水,看着身旁眉眼仿佛如天边云朵般炙热的阿弟,这时候的凤景明总算有了几分这个年纪少年该有的模样。

    这时候,外头一阵细微的响动,却是晏昭廷那处宴席结束后从外头回来了。

    跟在晏昭廷身后五谷,瞧着在院子里架了屏风坐在里头的凤灼华后,他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今日,晏昭廷依旧一身玄色衣裳,他似乎吃了酒,双颊隐隐有不易察觉的粉艳,眼尾处一点嫣红,抿紧的唇瓣是平日里在她眼前难得一见的严厉。

    凤灼华瞧着晏昭廷的神色,她转头叫过一旁候着的春山与如笑,正准备吩咐两人把楣姐儿与三皇子一同带下去。

    然而晏昭廷却是对着春山如笑二人摆了摆手:“把楣姐儿带下去便是,三皇子殿下就留下来吧。”

    “是”春山与如笑二人赶紧抱了因安王妃回府而神色带着些小失落的晏卿楣下去了。

    晏卿楣瞪着乌溜溜大眼睛,乖乖的趴在如笑的怀里头,虽然心里头不愿意,但依旧的不哭不闹的去了自己的屋里头。

    凤灼华瞧着晏昭廷那难得严肃的神色,她把手中的茶盏子一放,转瞬间坐直了身子:“这是怎么了?”

    晏昭廷先是瞧了一眼神情不明所以的三皇子凤景明,而后看着凤灼华一字一句道:“前头我的人传来消息过来,寿安宫那位有了身孕。”

    寿安宫那位有了身孕?

    凤灼华先是一愣,继而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听着晏昭廷嘴里头说出来的话!

    如今寿安宫里头住着的只有太后,多年前她便是因为先皇去世前生了个死胎,后头便一直不能有孕,如今她都多大年纪了,晏昭廷却是告诉她太后怀了孩子。

    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

    同样的,坐在软榻一角处的三皇子凤景明也是一副惊惧过度的样子,他半张着嘴,直愣愣的瞧着晏昭廷瞳孔睁得老大,仿若是听得了这世间最为恐怖的话一般。

    虽然凤灼华心里头依旧是震惊不已,但是她以最快的速度回过神来,她扫了一眼依旧神情惊恐的凤景明,红润的唇瓣紧紧一抿:“前些日子她出宫礼佛栖霞寺那次?”

    晏昭廷点了点头:“八成是,平日里凤安借着身子不好为由,出宫建府后他进宫的次数极少,再加上寿安宫本就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若是一个不小心这事儿迟早要败露的,所以也就剩下宫外头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她就说为何前世寿安宫那位会那般的着急,原来是心里有了盼头,只是肚子里的东西最终有没有偷偷生下来倒是不得而知的了。

    只是这一世,凤灼华端着手里头那盏子喝了一半的茶水,笑盈盈的递给晏昭廷道:“我可不想见到出现一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孽障,后头来抢那属于我家阿弟的位置!”

    晏昭廷看着凤灼华眼里头那毫不掩饰的算计神色,他当即上前一步,也不伸手,而是直接就着凤灼华的手喝了她手里头端着的那半盏子茶水。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神里带着冷光又带着妖冶的色泽,嘴角轻勾说出来的话如春风般令人心动:“这事儿我自然是依你,但我的事儿,殿下可要依了我。”

    晏昭廷嘴巴里说的事儿能有什么事,凤灼华用头发丝一想都能想明白。

    自从那夜后,这个表面上看着温润端方的男人,谁知道夜里头凶狠起来究竟是怎么一副狼样,如今这般时候恐怕在晏昭廷眼里头,那是什么事儿也比不上同床共枕来得重要。

    偏偏的如今她家阿弟便在身旁,哪怕凤灼华心里头羞得要死,面上却是要毫无波澜的瞧着晏昭廷道:“啧……本宫还当是多大的事儿,不就是那事儿么,依你便是。”

    晏昭廷瞧着凤灼华深深一笑:“殿下莫要反悔,臣就怕殿下出了这院子,转头便能忘了这事儿。”

    凤灼华看着依旧不忘得寸进尺的晏昭廷,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后抬手拍了拍凤景明的脑袋:“阿弟是不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时候已经被前头消息雷得外焦里嫩的凤景明,他先是木愣愣的看了凤灼华一眼后,又看着晏昭廷道:“怎么可能?

    先生莫不是唬我,安皇叔……他……他怎么会和太后……太后一处去?”

    到底少年人养在深宫里头,往日里凤灼华又把他给护着极好,宫中那些个见不得光的阴暗面,她平日里都是能挡都帮凤景明给挡了。

    再加上时日也与她做孩子那会子不同了,那时候她父皇刚刚登基不久,朝中权势根本就不稳固,她眼中见得的,平日里经历过的龌龊一面更是数不胜数。

    到她阿弟出生那一年,已经是七年之后。

    七年的时间朝中早已稳定,前头又有她挡着,再加上有心人的利用,平日里教授凤景明学识的那些个先生,又都是被人精心挑选出来的,那时候她年纪也算不得大,就算是再聪明机警也绝对想不到已经有人便早早的算计好了,直接在性子方面就要把凤景明养废了去。

    想着这些,凤灼华微微一叹,瞧着凤景明道:“你眼里见过光,你便莫要以为这时间都是光明的,我也相信你不是那般蠢笨的人,我知道安皇叔的确是你敬爱的人,但是景明……若是日后……父母的命与安皇叔的命让你选,你会怎么选。”

    凤景明愣愣的看着眉眼温婉依旧漂亮得不像样子的自家皇姐,后头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晏昭廷,这才有些委屈道:“自然是父皇母后。”

    凤灼华深深一叹,抬手拍了拍凤景明的肩膀:“今日的事儿我本不愿这般早就让你知晓的,但既然你姐夫特意把你留下自然是有他的用意,我可以当你长姐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但是人生大道我却不及你姐夫十分之一,日后你跟着他好好学着便是,宫里头我会进去给个交代,后头你便先住在这慎独居后头的院子里。”

    凤景明听得凤灼华的话,他抿了抿唇,纠结半晌突然看着凤灼华道:“阿姐,日后若是让我在阿姐与父皇母后间选择。”

    “我会选择阿姐!”

    这一刻!凤灼华浑身一震。

    然而凤景明双眼中却是用前所未有的坚定看着凤灼华道:“因为……父皇曾与我说,阿姐若是男儿郎,恐怕便不会拘于后院,外头自有一番阿姐的天地。

    而母后也与我说过,阿姐是姑娘家,日后我长大了定是要保护阿姐的。”

    “若是真到了有那么一日,如阿姐所忧那般……阿姐只管往前去便会。”

    凤景明瞧着凤灼华大胆的说完这番话后,他对着晏昭廷行了个学生礼,后头也不知是羞涩还是怎么的,小短腿往地上一蹦,便头也不回的往已经收拾出来的屋子里去了。

    凤灼华愣愣的站在原地,就连凤景明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早已经满目泪水,晏昭廷则是面色严肃的站在她身前,眸光隐隐眉心皱起一个极深的‘川’字。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会想找点倚靠,偏偏的自重生以来,晏昭廷见得她所有的狼狈,也参与了她所有的狼狈。

    眼前男人在朦胧月色下,身形颀长气宇轩昂更是眉目如画,凤灼华吸了吸鼻子不管不顾的便扑身到晏昭廷怀中:“他不是性子愚钝年少不知事么,为何偏偏要懂事得说出这般戳我心窝子的话来!”

    “凤景明那个蠢货!若是父皇母后与他都不在了,那这世间为何独留我一人,莫不是他们真的以为我能力挽狂澜保了这汴京的江山不成?”

    晏昭廷拍着怀里头第一次这般哭得情难自禁的人儿,他低头吻了吻凤灼华的发旋,声音却是沙哑得缥缈:“你这只是杞人忧天,如今大晋繁盛,虽说太子未定但你父皇又身子骨硬朗,等在过些年,等三皇子立了太子后,谁还能夺了他的位置去,就算二皇子与大皇子不服,他们也不能违背了祖制。”

    凤灼华在晏昭廷怀里头哭了许久,直到把男人那玄色春裳给哭了个胸前湿透她的声音才渐渐落了下去,这般一哭之下情绪发泄,再加上这昼夜温差大,夜里头倒是冷得紧,男人的怀抱又是温暖得异常。

    于是凤灼华抵在晏昭廷胸口的手微微一紧,便悄悄往下移了数分,竟然是就这般主动大胆的搂上了晏昭廷的腰间。

    更是红唇轻启,极坏的对着把自己小心翼翼搂在怀里头的男人轻轻一咬,哑着声音如雀儿般低低的轻哼一声:“辞归……”

    前头眼中还留有几许清明的晏昭廷这一刻倒是像燃着的火焰,掌心微微一用力,便把姑娘家娇软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眼里头透着凶光,哑声道:“殿下明日起不得榻,可怪不得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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