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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76章 文 / 姑娘别哭

    栾念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走。
    秋天的北京大概是一年最美的时候,  落叶铺陈在街上,公交车站孤伶伶一把椅子,  有老人坐在街边写生,将这些都入了画。画里没有那些肮脏和丑陋,是粉饰过的太平和美好。
    他将车停在街边,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眼前人流如织。颤抖的尚之桃和接受众人审视的尚之桃交替在他眼前,最后变成了那个孤军奋战的尚之桃。
    一个从不想寻求他帮助、恪守二人在一起初衷的尚之桃。
    一个全新的她,又或是她从前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他从来没有发现而已。
    栾念从没像今天这样震惊和后怕过,心里被那录音划出一道口子,汩汩流着血。他的心太疼了,  没这样疼过,他不知应该怎么处理。
    他想跟尚之桃说些什么,或者什么都不说,哪怕拥抱她一下也好。于是他打尚之桃电话,  却没人接听。
    栾念想了很久,  拨打了孙雨的电话。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  他说:“你好,  我是栾念。尚之桃在吗?”
    “尚之桃在睡觉,  她累坏了。”孙雨看了眼沉睡的尚之桃,  轻声说:“等她醒了我告诉她你找过她。”
    “不用了。谢谢。”栾念挂断电话。
    他在街边坐了很久,  电话一直在响,他接起。
    是tracy。
    “董事会炸了,让我找你上线参会。”
    “不。”
    “我看网上开始议论了,股价已经下行了。”
    “活该。”
    “那你…真辞职?”
    “嗯。”
    tracy想了想说道:“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也好。但辞职不是咱们提前计划好的。”
    “不是为了给他们颜色看,我就是要辞职。”
    “?你认真的?”
    “认真的。你赶紧让董事会找人,  我从今天开始休假。”
    栾念挂断电话,将手机丢进兜里,就这么坐在街边。有年轻姑娘路过他,会偷偷看他一眼,好奇这个好看的男人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栾念看不到这些目光,他在街边坐了很久,直至天黑。
    他的电话吵的他不得安宁,他却不去管它。
    直到尚之桃的电话打进来,她轻声问他:“孙雨说你打给我了?”
    “是。”
    “你在哪儿?”
    “在你家门口。”
    栾念听到尚之桃家的门打开的声音,而后是她脚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咚咚咚,脚步很快。终于忍不住对她说:“你慢一点,我不急。”
    “哦。”尚之桃哦了一声,脚步却没放慢,一声又一声,响在栾念心头。
    “嗨。”尚之桃站在他几米远的地方,心头的委屈和恐惧又一股脑涌了上来。眼望向别处,不想在他面前哭。尚之桃想,我得坚强一点。
    “我想看月亮。”尚之桃对他说:“我可以带上卢克跟你一起上山看月亮吗?”尚之桃喜欢那样的夜晚,月光皎洁,将人心照的坦荡透亮。
    “好。”
    两人一狗朝山上开,栾念一路都没有讲话,他不知道该讲什么。车在酒吧前面挺好,栾念拉手刹的时候,尚之桃的手覆在他手背上,轻声说:“栾念,你可以跟我说几句话吗?”
    “说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尚之桃心是有惶恐的,她不知道被人瞩目竟会这么痛苦。孙远翥和孙雨明明都在陪着她,可她却还是出门了,想见栾念。她知道她心对栾念的爱是没有任何人能取代的,她特别难过的时候只想呆在他身边,哪怕他可能会让她更难过。
    “我不会随便聊天。我只知道我问过你不知多少次,dony有没有骚扰过你,你说没有。”栾念将车灯熄灭,周围陷入黑暗,只有天上的星和云能听到他们讲话:“所以你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对吗?”栾念看着尚之桃:“又或者是你身边有足够多的人让你信任和依靠,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向我求助,哪怕告诉我实情都不肯?”
    “我没有告诉你的立场。”
    “那你告诉别人的立场是什么?”
    “因为别人是朋友。”
    “而我只是你的炮友?”栾念下了车,尚之桃和卢克跟在他身后,栾念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我以为我们睡了好几年,能比朋友近一点呢。”
    “你别这么尖刻。”尚之桃眼睛有一点红了,她想让栾念拥抱她,但她没法开口:“我心情不好。我跟着朋友回到家里,原本想睡一个安稳觉,但我只睡了那么一会儿。我想见你,想跟你说几句话,这样我可能就会好受一点。所以请你别这么尖刻。”尚之桃紧抿着嘴唇,她觉得自己的泪水好像到了眼底,但她憋了回去。她不想在栾念面前哭,她害怕他会说:“你不是逞英雄吗?那你现在哭什么?”
    栾念看到尚之桃的眼睛在月光之下亮晶晶的,像蓄着泪水。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挺操蛋的人,她今天过的那么糟糕,他却只想问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而他去找她的初衷是为了拥抱她。
    “还怕吗?”栾念轻声问她。
    尚之桃嘴唇抖了抖,唇角向下,像一个快要哭出来的小孩。
    “过来。”栾念叫她。
    她走了两步到他跟前,栾念伸出手将她拉进怀,用力拥抱她。
    他们好像从没有在做/爱以外的任何时间里拥抱过,栾念的怀里宽阔又温暖,他的手放在尚之桃脑后,让她的脸贴在他胸膛。
    尚之桃那颗惶恐不安的心终于安稳下来,她紧紧环着栾念腰身,怕他很快放手,就说:“我可以在你怀里多待一会儿吗?”
    “嗯。”栾念手臂又紧了紧,尚之桃又变回那个乖巧女孩,安静的窝在他怀里。他们都没有讲话,栾念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痊愈了那么一点,尚之桃也觉得今天似乎没有那么糟糕。
    至少在即将结束的时候,栾念拥抱了她。
    “你为什么打他?”
    “因为他欺负你。”
    “可你经常欺负我。”
    “我可以。”  栾念手臂又收紧了些:“但我今天也很生气,我气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像黑介一样。”
    “尚之桃,你是不是要让我每年为你打一架?”
    “两架也行。”尚之桃仰起头看他:“你打架的样子该死的性感。”
    她的刘海儿擦着他下巴,有点痒,栾念索性低下头去,将下巴在她颈窝蹭了蹭。
    尚之桃咯咯笑出声,偏着头躲他:“痒。”
    栾念不许她躲,捧着她的脸,用下巴蹭上去,他脸上薄薄的那层胡茬扎到尚之桃细嫩的脸上,又疼又痒。她伸手打他,手握成拳轻轻捶在他心口:“服了!服了!”
    栾念憋闷疼痛一整天的心好像又好了那么一点,就又抱着她。卢克等了很久,以为要进门吃肉了,因为尚之桃出差的日子,栾念经常带它来酒吧。栾念在酒吧里为它准备了宠物罐头还有烘干肉,那都是卢克最爱吃的。可这两个人站那抱着都没有要进门的意思,就有那么一点着急。咬住尚之桃裤子向酒吧方向拽:“呜呜。”
    尚之桃狐疑看着它:“你怎么了?”
    栾念当然知道它怎么了,却转过头去装不知道。尚之桃不让卢克吃太多肉,说吃肉多对狗不好。每天要么限定两个鸡蛋,要么就一块风干肉,栾念看不惯,她不在的时候,他就给卢克很多肉吃。
    卢克放开她裤腿,朝酒吧跑了两步,见她站着不动,又跑回来汪汪:“汪~呜~”脖子朝酒吧那转,就差开口讲话了。
    栾念看卢克的傻样笑出声来,还不忘嘲笑它:“真是谁养的狗像谁。”长腿一迈,走了。
    今天酒吧刚做完活动,这会儿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值班经理在。看到栾念进来就说:“您怎么来了?”
    栾念看看尚之桃:“带卢克主人来喝酒。”
    经理朝尚之桃笑笑:“您好。”
    卢克跟经理已经很熟了,站在那朝值班经理叫:“肉呢?”
    值班经理当然明白卢克的意思,朝他摆手:“来。”
    尚之桃歪着脑袋有点纳闷:“它常来这里?它凭什么常来这里?我都没有常来。”
    “管的着吗?”
    栾念看她一眼:“饿吗?”
    “饿!”尚之桃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真的要饿死了。
    “等会儿。”
    栾念去了后厨。他的酒吧,就连后厨都干干净净,牛排、羊排、意面在食品柜里摆放整齐,都是上等食材。
    拿出意面和牛排,做一顿西餐简餐。
    尚之桃坐在高脚凳上打量这家酒吧,心想这得赔多少钱啊。她念头还没落,外面就来了几辆车,男男女女下了车,进了酒吧。
    变戏法似的,从旁边一个隐形门里走出两个服务生,栾念招的服务生都这么好看,站在那里英俊帅气,招呼进来的男女:“随便坐。”
    “就窗前。”几个人坐在窗前,其一个人问服务生:“待会儿可以关灯看星星吗?”
    服务生说:“好。“
    还能关灯看星星?
    栾念端着两份简餐过来,放一份到尚之桃面前。那边的男女扭过头来看他们。
    栾念朝他们笑笑,拿出刀叉递给尚之桃,坐在她旁边一她一起吃饭。
    尚之桃听到一个女生说:“要告诉龚老师吗?”
    “别了吧。”
    “可是不是说老板是龚老师的相处对象吗?”
    “那人不一定是老板吧?就算是,那也不一定是女朋友吧?”
    尚之桃吃了口意面,嘴角沾着一点酱汁,栾念指指自己嘴巴,又指指尚之桃的。
    尚之桃睁着眼睛有点困惑,不懂栾念的意思。
    栾念又指了指,尚之桃也指指自己嘴唇,栾念点头。
    公然亲吻不大好吧?栾念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结合刚刚那几个人的话,恍然大悟。栾念应该是招惹了别的姑娘,现在不好脱身了。
    那就牺牲一下吧。
    倾身上前,唇在他唇角点了点,还认真问他:“这样就行了吗?”
    栾念被尚之桃蠢到了,拿起纸巾用力擦她嘴角。尚之桃知道自己又做了傻事,红着脸坐回去,口念叨:“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吗?”
    “你见过男人在公共场合让女人擦嘴角的?”
    “哦。”尚之桃红了脸,栾念却扬起嘴角。
    调酒师在调酒,尚之桃趴在吧台上看,她觉得调酒可真帅,那酒应该也挺好喝,就问栾念:“给客人们调完后可以也给我一杯吗?”
    “不可以。”
    栾念将餐盘端走,让服务生在那几个男女面前放了一个小蜡烛,蜡烛周围是他们的鸡尾酒,酒吧关了灯。只有窗口那里微微亮,其他都有一点黑。
    尚之桃在黑暗扯住栾念的手,小声提要求:“我也要喝鸡尾酒赏月。”
    “不行。”
    “就一杯。”
    “好。”
    栾念也没什么立场,走进吧台为尚之桃调酒。点了小小一盏灯。他在吧台里调酒,尚之桃在吧台外看他调酒。过了一会儿,栾念端出一杯酒,杯子里是一颗用冰块雕成的心。
    “这酒叫什么?”尚之桃问他。
    “勇敢的心。”栾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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