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强盗 文 / 杳杳伊人

    第二日，北平各大报社的头版头条便是“沈局长纵人行凶，警察打死打伤渔民数十人，沈太太被愤怒的渔民家属打伤”。

    沈府门前早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沈奎的车刚开到门口，就被团团围住。

    “沈局长，请您解释一下，警察为什么将这些渔民打伤？”

    “面对愤怒的渔民，您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警察不是为百姓服务的吗？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残害百姓的事？”

    ……

    沈奎坐在警车里，烦躁不安，司机李警官问：“局长，怎么办？”

    沈奎打开车门，记者立刻挤上前，将话筒、摄像头对准沈奎，询问他这件事，沈奎不耐烦地掏出手枪，朝天开了一枪，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沈奎走上台阶后，向众人解释当天事情的经过，说是那些渔民不肯交鱼税，还殴打警察，他们才出手自卫，至于那些死去的渔民，则是意外所致。

    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自然不会有人信，众人躁动起来，纷纷提出自己的质疑。面对悠悠之口，沈奎难以抵挡，只好灰溜溜地躲进沈府。

    沈奎将报纸狠狠拍在桌上，指着报纸上渔民被打，以及萧柟被围攻的场景，怒不可遏地道：“这些贱民，胆儿真是越来越肥了，竟然敢对我沈家的人动手。”

    李警官躬身上前道：“局长，这也是您太太多事，没事跑到外面做什么，让那些人有了可趁之机。”

    沈奎抽出支烟来刁在嘴里，李警官赶紧给他点火，沈奎抽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这些小喽啰不足为惧，要是闹大了，让上面知道了，你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警官一个立正，行了一个军礼道：“局长放心，我会让他们闭嘴。”

    沈奎拍拍他的肩道：“小李，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提拔提拔了，队长的位置还空着吧？回头让你顶上。”

    李警官欣喜若狂：“谢谢局长。”

    “给我砸！”

    “住手，你们干什么？”

    李警官带着人闯进报社，不问缘由，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报社的工作人员避之不及，李警官走到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你就是这家报社的主管是吧？”

    那人刚说了一句“是”，脸上就挨了一拳，李警官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之后道：“记住了，以后谁再敢写这些污蔑我们局长的东西，就不是挨打这么简单了。”

    看砸得差不多了，李警官才带着人离去。

    众人赶紧上前关切地问中年男子：“主编，您没事吧？”

    中年男子深深叹了口气，咬牙切齿地道：“强盗，简直就是强盗啊！”

    多家报社被砸，有的报社因此关了门，那些记者也不敢再上门来。

    “太太，你忍着点。”李妈轻轻给她擦药，满眼的心疼，萧姑娘不过出去几天，怎么就受了这样的罪？

    李妈一面替她上药，一面对秀儿道：“你也是，为什么不拦着点太太，这么多人，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秀儿缠了一身的纱布，闻言道：“谁说我没拦，咱们太太是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拦得住？”

    “李妈，这事不怪秀儿，那些渔民是因为家人受了伤害，他们心里气不过，才冲着我来的，我要是走了，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爹娘的，何况，我以后也是要出门的，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这件事因沈奎而起，本想借着媒体帮那些渔民讨个公道，哪知沈奎这么快就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啊。”李妈气萧柟不为自己着想，用的力就大了些，萧柟苦着脸，李妈道：“还知道疼啊，当时为什么那么不要命？”

    萧柟知道李妈是担心她，摇着她的袖子道：“李婆婆，我也是为了爹娘，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都伤成这样了，能叫好好的吗？”李妈说着，鼻子一酸，掩口流泪，萧柟自责地看着她，李妈很快处理好情绪：“还好没闹出人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成了。”

    “李婆婆。”萧柟知道，李婆婆无儿无女，一直是把她当女儿看的，这次她这么不顾后果，难免寒了她的心。

    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李妈这才破涕为笑，只是那笑有些勉强。

    萧柟觉察到什么：“李婆婆，老太太她，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乐观，昨日吐了血，今日早起就没吃过什么东西，一直念叨着你呢。”

    想来老太太是心疼自己，又恨儿子不争气，才会急火攻心。

    萧柟道：“你帮我去看看她吧，就说我一切都好，过几日就去看她。”

    她现在伤成这样，让老太太见着了，不免又要伤心。

    李妈犹豫了片刻，不经意道：“二姨娘不见了，有人看见她昨天夜里离开的沈府，二姨娘怕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想寻个去处。”

    秋霞是自作自受，这样走了也好，沈奎对她本就没有情义，她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萧柟想起还没见过那位典妻，问：“小舒还好吧？这些日子想必秋霞没少为难她。”

    “三姨娘不受宠，府里人也没把她当回事儿，听说她们主仆二人过得很是艰难。”

    李妈知道萧柟是一副菩萨心肠，见不得人受苦，小舒是个好姑娘，太太能这么体谅她，二姨娘走了，小舒的日子也要好过些。

    刘妈特意嘱咐小舒小心伺候老爷，二姨娘走了，只要讨得老爷开心，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小舒小心翼翼地端着莲子羹，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砰”的一声响，像是什么掉在地上碎了。

    她吓得身子一抖，想到自己不这么做，就永远不能回家，便大着胆子走了进去。沈奎刚冲人发了一通火，见她进来，冷冰冰道：“你怎么来了？”

    小舒慢慢走过去，把汤放在桌上，“老爷，这是我亲手熬的，快趁热喝了吧。”

    沈奎斜眼看了看她，小舒被那目光吓了一跳，沈奎见她惊慌的模样，竟然别有一番韵味，嘴角带了一抹笑意。

    沈奎端起那汤，只是看了一眼便放下了，小舒以为他不喜欢，心下一凉，沈奎却唤她道：“过来。”

    小舒怯生生地走过去，沈奎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小舒骇了一跳，慌忙地想逃，却被他一把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