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藏不住了 文 / 杳杳伊人

    自从这个女儿回来，萧妈妈就不再愁眉苦脸的了，天天围着萧柟问长问短，萧柟的吃穿都是上乘的。

    萧柟哪有不明白的？这是要吃定她了。

    “姌儿啊，来看看这身衣服合不合身，不合身妈妈再让他们去做。”萧妈妈拿了件旗袍过来，那旗袍在衣领的位置开了个花瓣形的口，在二十一世纪是时尚，可在这儿，不得不令人作他想，这分明是要勾人的嘛！

    “妈妈，你不用让他们做了，我不要这样的衣服。”

    萧妈妈生气了：“姌儿啊，妈妈知道你这些年受了不少苦，这些都是妈妈的一点儿心意，你可不要不领情。你虽然不是我生的，可自打你四岁跟了我，这倚翠楼，哪个不是把你当主子看的？

    别的不说，就看珠儿，珠儿是和你同一年进来的，依咱们的规矩，她得从小做事，长大了，模样好，就有机会过上舒心日子，模样不好，还得接着伺候人。可你跟她不一样，妈妈怜惜你这张脸，从小连冷水都没让你碰过，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妈妈，小桃红吵着要找您，我们拦不住她。”丫鬟话刚说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闯进来了，她就是倚翠楼的头牌小桃红，仗着自己是头牌，谁都不放在眼里，连萧妈妈都得哄着她，别的下人就更不敢惹她了。

    她听说新来了一位姑娘，长得天仙似的，就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萧妈妈哪里敢惹这位姑奶奶，忙赔着笑脸道：“桃姑娘，怎么出来了，身子不舒服，就好好歇着呗，是不是燕儿伺候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燕儿听了这话，连忙辩解道：“我家姑娘只是听说楼里来了位姐妹，就过来看看。”

    小桃红没有理萧妈妈，径直走到萧柟面前。

    先前只是听说，没有瞧见真人，她还不信，这会儿不信都不行了。

    眼前的女子皮肤白嫩，两弯月眉恰似勾画上去的，柔媚而不矫作，眼睛大而有神，周身散着天生的贵气，却又不像那些小姐们一样柔弱得一碰就碎，反而透着一股坚韧。

    “桃姑娘。”萧妈妈跟过来，十分为难，要是这两位闹起来，她可是两边都讨不着好。

    “妈妈你先出去吧，我跟这位妹妹说说话。”

    萧妈妈担心地看了眼萧柟后，领着丫鬟们出去了。

    “燕儿，你也出去。”

    “姑娘。”燕儿怕自家姑娘吃亏，不肯走，小桃红笑着冲她摆摆手：“没事，我就跟妹妹说几句话。”

    燕儿只好出去。

    萧柟知来者不善，不过敌不动我不动，看她耍什么花样。

    小桃红扭着屁股坐到她身边，携着她的手妹妹长妹妹短的，可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像画上去的。

    萧柟亦是一笑，“原来你就是桃姐姐啊，久闻大名，刚好我有几件衣裳还没试过，姐姐身材与我差不多，不如姐姐替我试试看合不合身？”

    小桃红竟真的就站了起来，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摆着的几件新旗袍，她伸手在上面摸了摸，这料子可真柔啊。不过，很快，她就冷下脸来，那个死老婆子，还真是舍得为她花钱啊，平时她的衣服，也没这么好的。

    小桃红心里喜欢这衣服，却假意道：“妹妹，这可是妈妈给你的衣服，我怎么能穿呢？”

    “哎呀，你跟我还客气啥？我哪里用得着这些衣服？姐姐穿着才正好呢。”

    萧柟拿了件衣服在她身上比划着，正合小桃红的身，“姐姐，你看多合身，你拿去穿吧，我穿就浪费了。”

    小桃红还以为她会跟自己杠上一阵子，毕竟，她是这里的头牌，新人若是想出头，必是要先拿她开刀的。

    但萧柟的做法，让她不解。

    “那，就谢谢妹妹了。”

    萧柟大方地道：“应该的应该的！”

    送走了小桃红，萧柟脑子里一片混乱。

    珠儿满面红光地进来，见她闷闷不乐，便道：“姑娘怎么了？妈妈这样看重你，就连桃姑娘也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还不高兴啊？”

    萧柟听了，奇怪地问：“怎么，你们桃姑娘以往对新人不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了，姑娘都不知道，桃姑娘是咱们楼的头牌，外面有人捧着的，谁敢惹她？有一回牡丹姑娘接了一位贵客，那位客人送了她一对玉坠子，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在桃姑娘面前显摆了一回，结果你猜如何？”

    “如何？”

    珠儿顿了顿，继续道：“桃姑娘直接把那玉坠子从牡丹姑娘耳上扯了下来，将坠子扔在地上摔碎了，萧妈妈也不敢说她。从那以后，牡丹姑娘就没再接过客了。”

    看来，这还是个狠角色。

    回到房里，小桃红就迫不及待地吩咐燕儿帮她更衣，她要试试那衣服，燕儿凑到她跟前道：“姑娘，我觉得姌姑娘这是故意讽刺您呢？”

    “什么？讽刺我？你倒是说说看，她怎么讽刺我了？”

    燕儿道：“您没听她说什么吗？她说这衣服您穿着正合适。”

    小桃红道：“对呀，是挺合适的。”

    燕儿挤了挤眼睛道：“您没听懂我的意思，您再看看这衣服。”

    小桃红扫了那些衣服一眼，果然瞧出些端倪来了。

    “好啊，原来是在变着法儿的骂我呢，我是不要脸的婊子，只能穿这样的衣服，她高贵，到咱们倚翠楼来做什么？”

    小桃红气得扯开嗓子大骂，萧柟在房里，就已把这些话听得一字不落。

    珠儿开门一看，那些衣服一件不少给送回来了。

    珠儿捧着那堆衣服发愁：“姑娘，这可怎么办啊？”

    萧柟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刚才还姐妹情深地在这里一口一声妹妹，这会儿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不是说牡丹姑娘好久没接客了吗？那就把这些衣服给她送去吧，穿上这些衣服，说不定她就又惹眼了呢。”

    珠儿有些话憋在心里许久，终于问了她：“姑娘，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呀，是不是因为，您怕萧妈妈要您接客？”

    萧柟抓住珠儿的手，苦着脸道：“好珠儿，你一定要帮帮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你们姌姐姐，我是被人掳来的，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说我怎么能去接客呢？”

    珠儿指着她的肚子：“您？真的，有了？”

    “哎呦，我骗你做什么，都三个月了，再过些日子就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