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文 / 酱子贝

    一场ktv结束,喻繁和陈景深被拉进了原先那个讨论组。大家酒醒后，那个讨论组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都被那晚的自己给土得没法见人。

    讨论组再亮起消息已是半月后的某个下午。

    【王潞安：再过一礼拜就过年了,提前跟大家说声过年好啊，哈哈。】

    【吴偲：这是什么群？我退了。】

    【章娴静：[分享视频-兄弟抱一下ktv录制版]】

    【左宽：？！】

    【左宽：你那时候不是不在包厢吗？谁他妈录的视频！还敢传播出去！出来受死！！！】

    【王潞安：出来受死！！！……不过静姐你头像是柯婷？这是柯婷吧？她高中时候的照片？你怎么还给人家脑袋上画个爱心呢？】

    【章娴静：不用你管。】

    【王潞安：……】

    【朱旭：怪我怪我，那晚没控制好情绪一直拉你们喝酒，下次我肯定不这样。】

    【朱旭：这次是真想开了，兄弟们。】

    【王潞安：这才对嘛,下一个更好。我以前都说了，初恋就是拿来怀念的。】

    【朱旭：嗯。说到这个,@s        学霸和初恋修成正果了吗？】

    群里知道真相的三人：“……”

    那晚在ktv,这群直男没发现一丁点不对。那首《兄弟抱一下》某句关于爱情的歌词，左宽还指了一下陈景深，但其他人都喝上头了，一觉睡醒把这个小细节忘了个精光。

    陈景深敲完最后一行代码才拿起手机翻消息。他微信置顶安安静静，喻繁的工作已经逐渐踏上正轨,这几个月行程都是满的，光是今天就有两个拍摄,自然忙得没空顾手机。

    陈景深微信此时有两条新消息,一条是到货通知,另一条就是讨论组。

    他点开到货通知，确定取货地点后才切去回复。

    【s：嗯。】

    【朱旭：真好！结婚了吗？】

    【s：没，快了。】

    【朱旭：恭喜恭喜，办酒记得请我啊，我一定要去蹭蹭喜气。】

    【朱旭：其他人怎么不说话了？到时候一起去啊。】

    ……

    陈景深没再参与话题,把手机扔进口袋,拿起外套往外走。

    外面一群吊着命工作的同事们不约而同从电脑屏幕后探出脑袋。

    罗理阳看见他也怔怔,举着刚泡的咖啡问：“你就做完了？下班了？？”

    “嗯，有事。程序我跑了几次没问题，有什么事再打电话。”陈景深说，“给你们点了下午茶，吃完再做。”

    大家目送陈景深进电梯，电梯门刚关上，就有人趴下哀嚎：“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人？我工作半年多，没有一天是按时下班的！没有一天！！”

    “谁不是呢？？”

    “这行就这样，没谁能正常上下班，他这一年干的活可比你们多多了，也就今天才在天黑前下班，别只看到大佬摸鱼的一面啊。”罗理阳说，“继续工作，早干完早收工。”

    -

    喻繁今天的拍摄就在租来的店里，地方很小，只有一个棚，不过对他目前来说足够了。

    客户是章娴静的某个小姐妹，好像是在准备出道的明星，镜头感很足，喻繁不知不觉拍了很久。

    拍完一张，喻繁头也没抬地扬手指：“光低点。”

    他后面的男生喔了一声，立刻放低手。

    随后白光一闪，伴随咔嚓一声，喻繁低头检查照片，对前面的女生说：“拍完了，您看看，没问题我们今天就到这，修的片子我一周内发给你。”

    客户确认好原片就离开了。喻繁在电脑前传文件，一瓶矿泉水递过来。

    “哥，喝口水吗？”

    男生叫姜衡，挺阳光一人。是喻繁刚招的临时助理，汪月介绍来的，是她表弟，说是想趁大学假期赚点零花买什么电子设备……年底不好找正式员工，喻繁确实缺个打杂的，见了一面觉得不错，就暂时招进来两周，应应急。

    喻繁接过水仰头喝了口，姜衡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他的侧脸，眼神小心翼翼又热切。

    表姐把他介绍来的时候没跟他说过，他老板会这么帅，而且他跟了喻繁两周，发现他是个很个性、外冷内热的人。

    总之就……非常有魅力。

    “你买那东西还差多少钱？”喻繁忽然问。

    “啊？”姜衡愣了一下，才说，“一千三！”

    “声音小点。”喻繁划到下一张照片，懒懒道，“一会转你微信。”

    姜衡：“哥，我们当初谈好的工资才一千……”

    “多的当过年红包。”喻繁说，“干完今天你收拾一下，放年假，后面你也不用来了。”

    “哥，你不要我了？”

    “说什么？你过完年不是就去上学了？”

    “过完年还要在这呆一周呢。”

    “用不着了，我联系了别人。”喻繁说。

    “那你让他晚一周来，剩下那周我无偿帮你干，哥，你要是有需要，以后我周末的时间都归你，我免费给你打工！”

    “？”

    喻繁莫名其妙：“干活干傻了？”

    “不是……”姜衡脱口道：“哥，我就是想和你多待——”

    叩。一声轻响打断了姜衡的话，他扭头，看见门口站了位身材高挑的陌生男人。

    姜衡那句“你好找谁”刚到嘴边，就听见身边椅子后退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喻繁微怔。这是他开工以来陈景深第一次来找他。

    陈景深说：“接你回去。”

    “说过不用，这里坐公交回去只要十分钟。”

    姜衡呆愣地看着他们，他发现喻繁说是这么说，但表情却显而易见地生动起来。

    “老板，你们……认识？”姜衡问。

    “嗯。”喻繁关了电脑，上前抓住陈景深大衣，把人往里带，走了两步才想起什么，回头说，“你回去吧，今天没什么事了。”

    休息室里，喻繁低头收东西：“来之前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说了你能看见？”

    “开了声，助理能听见。”

    “听了你也不会看。”陈景深声音淡淡，“刚才那个就是之前说的助理？”

    “嗯，不过年后就走了，刚招到一个有经验的。我好了，走……”喻繁拎起外套抬头，声音忽然停下。

    陈景深倚墙散漫站着，跟他靠得很近，喻繁一抬头就看进他眼睛。

    喻繁顿了几秒，然后皱眉：“陈景深，别这样看我。”

    “我怎样看你了。”陈景深说。

    “……”

    喻繁很难说清。他盯着陈景深黑沉的眸子和看起来微干的嘴唇，觉得自己最近有点越活越回去了。

    回到光是看陈景深一眼就冲动的那段时间。

    -

    姜衡在外面犹豫了很久，还是有点不舍得走。他抓了抓头发，决定再跟喻繁谈一谈。

    因为纠结，他步子轻缓，边在心里打草稿边挪到休息室，一抬头，当即愣在原地，刚才整理的话全都忘光。

    休息室内，他那位平时总是冷脸对人的老板背对着他，正抓着一个男人的衣领，在跟对方接吻。

    这一幕冲击太大，姜衡脑子还没回神，男人忽然抬起眼皮，朝他看了过来。

    那双黑漆的眼睛直白锋利地看向他，姜衡僵在那，只是下一秒，对方又收回视线，继续垂下眼，安静温吞地跟喻繁亲吻。

    -

    喻繁用最后一丝理智撇开脸，他要是在这跟陈景深做点什么，那他以后没法直视这里了。

    回去车上，喻繁把钱转给了姜衡。他原以为姜衡还会再掰扯几句，没想到对方接得很快，回了句“谢谢”后就没了后文。

    也好，省力气。

    陈景深手指搭着方向盘，问他：“买水果么？”

    “不买，直接回去。”喻繁支起脑袋看向窗外，耳朵全红，“开快点，陈景深。我。了。”

    到了家，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两人从玄关一路触碰到浴室，衣服断断续续随机掉落。中间他们基本都贴在一起，要么手，要么脸，要么嘴唇。

    喻繁被亲得脑子迷糊，他坐在宽敞的盥洗台上，低头跟陈景深接吻。敞开悬在陈景深身侧的两只脚闲着没事，无意识地蹭了陈景深裤子一下。

    两下。

    三下。

    喻繁抓着陈景深的下巴把人挪开，不满地命令：“陈景深，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硌脚。”

    “……”

    陈景深有点后悔把人抱到这上面了。他沉默两秒，转身：“半分钟，我放外面。”

    “？”

    陈景深没走成，被人抓着衣服拉回来。他男朋友另只手熟练地伸进他裤子，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喻繁盯着手里的东西愣了几秒，才问：“这是什么？”

    陈景深衣服还在他手里，他们脸挨很近，头发交错在一起。

    陈景深学他，音调懒懒地上扬：“戒指盒？”

    “干嘛用的？”

    “装戒指？”

    “你戴戒指？”

    “不带吧？”

    “那你买来干嘛？”

    “求婚？”

    “……”

    看到喻繁整张红脸猛地呆掉，陈景深没忍住，趁他呆着的时候啄了下他嘴唇。

    “跟谁求婚？”喻繁找回声音。

    “喻繁。你认识么？”

    “……”

    喻繁回神，觉得自己问得过于傻逼了。他吞咽了下，哑声问：“什么时候买的，陈景深。”

    “上个月订的货，今天刚到，本来还没想好怎么求。”陈景深说，“我现在是不是该单膝跪一个。”

    “不用。”

    喻繁拿出戒指戴上，刚好。他说：“你的欠着，我很快还。”

    然后捧起陈景深的脸准备继续，亲了一下后又再次抬头。

    “等等，陈景深。”喻繁皱眉，“我们结婚，算谁娶谁？”

    陈景深：“重要吗？”

    “有点。”

    陈景深偏脸吻过来，模糊地说：“那你娶我。”

    他们在潮湿滑腻的盥洗台上待了近半小时，喻繁后背被台子和墙壁贴得冰凉一片。

    洗完澡回了床上，喻繁盯着天花板，身边的床铺猛地下陷。

    陈景深平时在别人面前都是张清心寡欲的冷脸，但某些时候，在没人看见的地方……

    喻繁在窒息感里恍惚地眯起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那颗纽扣在半空轰轰烈烈晃了很久，喻繁说话时声音哑成碎片：“陈景深……”

    “嗯。”鼻尖被嘴唇磨了一下，陈景深嗓音低哑，很轻地响在他耳边，“抖得好厉害，老公。”

    “……”

    喻繁闭起眼，伸手想去捂陈景深的嘴，然后被抓住拢进手心。

    -

    喻繁躺在被窝里，累得灵魂都已经在空中神游，哪哪都酸得不想动。直到陈景深洗完回来，他才有了动作。

    喻繁伸手去掰自己手上的戒指，然后被陈景深摁住不让拔，还被低头亲了一口。

    “陈景深，杀了你。”

    “下次。”陈景深拨拨他头发。

    喻繁合着眼，过了一会，他又神志不清地开口：“陈景深，国外结婚要带什么？身份证……还是户口本……我们去哪？”

    “看你喜欢哪里的风景。”

    半晌，喻繁才慢吞吞“嗯”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

    翌日，周末。

    被邻居家的狗吵醒的朱旭缓缓睁眼，拿起手机准备在被窝里赖床。

    他随便刷了一下朋友圈，居然刷出了百年不发一条动态的喻繁。

    【-：结婚了[图片]】

    图里喻繁跟某人十指相扣，戒指在他手指上熠熠发光。

    朱旭“我草”一声猛地从床上弹起！截图，发群，打字快如闪电——

    【朱旭：我草！我草！你们看到朋友圈没！！我草喻繁结婚了！！！喻繁结婚了！！！他跟谁结婚？之前怎么没听他提过呀！！！】

    群里安静如鸡，就连平时最捧场的王潞安和左宽居然都没出来理他。

    朱旭纳闷地皱眉，试着@了一下全员，还是没有反应。

    朱旭都有点怀疑自己还在梦里。他皱着眉碎碎念，重新躺回被窝，想起刚才自己光顾着激动了，忘了点赞。

    朱旭赶紧回去给好朋友捧场！

    结果他切回朋友圈，又一条动态跳出来——

    【s：嫁了[图片]】

    【朱旭：我草！我草！你们快看朋友圈！！学霸也结婚了！学霸结婚了！！昨天刚说呢今天就结了！！他和喻繁怎么这么巧啊！结婚都同一】

    【朱旭：？】

    【朱旭：？？？】

    【朱旭：等等？他俩这不是发的同一张照片吗？】

    【朱旭：……？】

    【朱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