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衣锦还乡 文 / 香酥栗

    老姜家发达了！

    一门出了三个大学生,这是鱼跃龙门，要走上好日子了啊！

    章荷花原来就时常说，他们家三儿子去京北复习,也是要考大学。但是大家是相当嗤之以鼻。他们可不相信真能考上啊！要是这么容易考上,那么他们三大队知青怎么考不上？镇里考上人怎么屈指可数？

    很难,很难很难。

    这事儿就跟考状元一样,中举总归是少之又少。

    可是中了之后呢！那么可就截然不同了。

    大家再看老姜家,多了几分仰望。

    唐妙考上了,这是他们家儿媳妇儿,尚且不能百分之百说是他们家风水好。可是,姜城和姜林也考上了啊。这说明,他们家风水真贼好。

    就是那么简单想了想，一群人就簇拥着赶紧来老姜家了。

    风水好不好,他们先不说，那大城市日子，他们是好奇。

    就像是，他们可以不知道他们所在这个小县城叫做洋川县城,可以不知道自己所在这个市叫做临城。但是他们是一定听过首都京北。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遥远,又让人满是憧憬地方。

    不少乡亲过来,姜城也是个会做人,他打开一个编织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塑料袋,拆开了给大家分：“来,尝一尝，这是京北特产茯苓饼。”

    大家看着小袋子，有点不好意思上手。

    虽然他们乡下人有时候背地里好个说人家酸话儿，挤兑挤兑人。但是拿吃，这又是两回事儿了。穷时候，吃是能救命。

    姜城含笑：“快别客气，一人尝一块。老高，你赶紧，跟我还客气？”

    老高嘿嘿，他们是同龄人，算是一起长大。

    终于，有人动手了。

    大家一人拿了一块，稀罕看着东西，但是却没有人舍得打开吃。每一个茯苓饼都有格外小包装，透明袋子可以看见里面还是圆型白色小薄饼。那是大米和白面颜色，在他们心里，食物是白颜色，那一定就是金贵。

    姜城分了一圈，自家人也没有跳过。

    大家都不好意思吃，小豹倒是毫不客气，不管长多大，这人都是脸上挂饭盒，只知道吃！他已经吃过一次了，所以毫不犹豫撕开袋子，直接咬了下去，两口就吃个干净。

    这样迅速看大家吞咽口水，恨不能跟他一样。

    只是，却又没有人如此，谁家没有孩子呢！他们都想带回去让孩子尝个嘴儿。甩开想要吃东西心，大家赶紧问：“你们家这次考上两个大学生，办不办？”

    姜城笑：“听我娘。”

    姜林在一旁也是喜笑颜开，说：“对对，听我娘。”

    章荷花微微一笑，很有范儿了：“当然办，咋不办？这样大好事儿，当然得办。别人考都不敢考，就以为会种地就是了不得。我可得让大家知道知道，我儿子可不是那虚了冒套出牛逼。我们是真行！”

    虽然章荷花不在村里，但是村里事儿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有两个马仔呢！章彩虹与王巧是也！可别以为她啥都不知道！

    众人：“呵，呵呵，呵呵呵。”

    尴尬笑。

    也有半大小子好奇问唐妙：“婶，城里读书，是不是真不要钱还给钱啊？”

    他今年夏天就要念高中了，原来觉得自己念完初中就可以不读书下来种地了。但是去年冬天那场高考，真是改变了很多人命运。像是他就是。这半年，他奋起读书，终于勉强考上了高中。

    虽然很勉强，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有劲儿，还能拼。

    唐妙点头：“是，所有学校都有补贴。分学校不同，补贴多少又有区别了。不过除了粮食和各种票，一般没有低于十块钱。”

    “十块钱？一年吗？”半大少年好奇看。

    小棠棠在一旁蹦跶：“一个月。”

    她又冒出来了。

    小姑娘穿着小花裙子，他们村里从来没有小孩子穿这样可爱，再一看人家，可真真儿是城里人了啊！大家羡慕唐妙吗？羡慕。可是更羡慕人家那双小儿女。

    人家孩子会投胎啊！这不，往后就是数不尽好日子了。

    爹妈都是大学生，到时候肯定也是要做干部人。在首都干部家庭长大，那将来还有什么难？

    唐妙：“小棠棠出去玩儿。”

    小棠棠像是小公鸡似，咋呼着两只小胳膊，就跟小哥哥小姐姐跑去了院子里。

    刚一出去，就听到院子里鸡叫声。

    这熊孩子出去撵鸡玩儿了！

    唐妙：“……”

    皮了，真是皮了！

    好在，小鱼是个懂事儿，她拉住了小棠棠，几个小孩子手牵手，一起出了门。七个小孩子一起，唐妙还是放心。

    她回过神，说：“补助是一个月一发，粮票布票工业票，这些都是每个月都有。学校会开展一些活动，类似于校报投稿；运动会比赛之类。这些也都有奖品。暖壶茶缸毛巾笔记本都有。期末考试如果考到前几名，还有奖学金。”

    众人瞠目结舌，先头问话那个少年结巴说：“这、这么好啊。”

    随后又赶紧问：“奖学金是啥？”

    大家也都跟着迷茫看向唐妙。

    唐妙说：“就是你学好考得好，给你钱奖励你。当然，这要成绩相当相当优秀才可以拿到。我们系一等奖学金三个人，奖励三十块；二等是七个人，奖励二十块；三等是十个人，奖励十块钱。也就是说，整个系才二十个人可以拿到这个奖励，要非常优秀。”

    大家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都没有听说过，原来要非常优秀非常优秀才能拿到啊。

    大家问都是一些鸡毛蒜皮小事儿，可是大多数都是关于大学情况，说起这些，唐妙是乐意多说一些。因为她晓得，村里很多人都并不会让家里孩子读书，能够读完小学，似乎已经是十分难得。毕竟，十岁以上去队里干活儿，队里可就给一半工分了。谁家舍得呢！

    可是唐妙在这里度过了自己少女时期，又找到了疼爱自己男人，对她来说，这里就是她家乡。所以她是希望自己可以多说一点点，让大家明白，读书真是有用。

    讲大道理他们听不懂，但是可以让他们知道读书可以得到什么。这样，他们总是懂。

    事实上，大家是真把这些放在了心里。

    “婶，你拿到奖学金了吗？”

    “我媳妇儿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拿不到？我媳妇儿连我都能辅导到大学，学习怎么可能差？她拿一等奖学金。”

    众人睁大了眼：“吼！！！”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眼看天都黑了，老姜家小娃们也都回来了，他们终于在章荷花催促下恋恋不舍离开。

    等人都走了，章荷花说：“你们一家子赶路累坏了，坐一会儿。老大老二，你们去上老三那边儿打扫一下！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赶紧做饭。老四，你去剁猪食喂猪。”

    一屋子人被安排个妥妥当当。到最后，姜城和唐妙倒是没事人了。

    不过两个人也没闲着，把袋子里东西都拿了出来，这里有他们这次带“货”，还有他们带礼物。东西是很不少。章荷花看到他们竟然带了一匹水红色轻薄布料。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说：“我天呀，这个颜色真是太好看了。”

    它不像大红那么浓烈，又不像土红色那么暗淡。这样颜色，章荷花形容不出来，反正看见这料子，就觉得到了春天，真是贼好看啊。

    “裁一块让大嫂给您做个短袖。”

    章荷花立刻：“做啥做！不要不要！我一个老太太穿那么多新衣服干什么？”

    提到新衣服，她得意洋洋：“我那件黄色确良，我们厂子里不知道多少个大姑娘小媳妇儿都过来看过摸过。还有好几个相亲时候也跟我借了衣服呢。”

    “噗！”唐妙没忍住笑了出来。

    又一想，这样事儿现在也不少。

    她憋着笑说：“那您更得做一身了，让他们知道，您可比他们过更好。”

    章荷花果断：“敢给我做，我就打断你们腿。你们可不兴败家。妙啊，我知道你有能耐，但是城里不像是咱们乡下。吃根葱去院子里拔。你们那边是吃根葱都要买，赚钱还不省着点？你们还有俩娃呢。小狼今年也要上学了吧？”

    唐妙：“已经报名了，八月三十去分班。”

    她又说：“娘你放心，我们都有数儿。等下半年阿诚哥也上了学，我们就更轻松了。”

    章荷花翻白眼：“那你们买这么多料子干啥？”

    唐妙小声说了几句，章荷花一愣，随后疑惑问：“这样也成？”

    唐妙笑：“当然成。”

    她说：“我们回来也是想着倒腾赚一点。”

    “你们两个啊，就是有脑子。”

    他们吃上晚饭时候已经很晚了，好在现在已经是夏天，倒是也不防事儿。

    小家伙们一个个都乖乖吃饭，吃完了挤眉弄眼坐在那儿，不用说就知道他们小心思了。

    姜城笑了出来：“去院子里玩儿吧，等一会儿分礼物叫你们。”

    小家伙们呦吼一声，都窜了出去。

    他们等就是礼物呀。

    眼看小家伙们一起出了门，姜城说：“大嫂，我有个活儿想找你帮忙。”

    章彩虹赶紧：“你说。”

    姜城看向唐妙，唐妙笑：“我来说吧。是这样，大嫂，我们想找你帮忙做连衣裙，你看成吗？”

    “那咋不成呢？”章彩虹：“我还以为有啥事儿呢？这不小事儿一桩吗？还用你们这么郑重其事？”

    唐妙：“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和阿诚哥打算买一个缝纫机放在你这里！”

    “噗！”章彩虹一口粥噗嗤一声喷了出来，不可置信看着唐妙。而其他人……其他人也都傻逼了。

    章彩虹木然看向了坐在身边王巧：“你掐我一下。”

    王巧如同一个僵尸，木木伸手一掐，章彩虹：“嗷！”

    唐妙：“我们回来时候问过老花了，镇里缝纫机只有两款，双喜牌一百六，蝴蝶牌二百二，另外，都要十张工业票。咱们手里钱有限，我们打算买那个一百六。”

    老姜家一家人都呆滞看着唐妙，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我和阿诚哥回来时候把所有票都用完了，不过我们回来时候已经从老花那边把票换好了，嫂子你要是同意，明天早上我们就去供销社把缝纫机买回来。”

    章彩虹还在呆滞，倒是章荷花终于反应过来了一点：“还有呢？”

    唐妙：“我们打算让嫂子帮忙做连衣裙，我们提供料子和针线，嫂子做一件，我给你两块钱。但是，这两块钱我不都给你。只给你一块。另外一块，咱们记账，用来抵消缝纫机钱。什么时候达到一百六了，什么时候缝纫机就归您。”

    她笑了笑：“等缝纫机归你了，以后我们做衣服就正常给两块。哦对，还有，如果是做兔毛大衣这种，做一件五块。咱们还是半对半算。”

    章彩虹：“……”

    她觉得，脑子有点晕。

    章荷花：“你想明白了吗？”

    章彩虹脑子嗡嗡，从唐妙开始说要买缝纫机放在她这边开始，她就已经懵逼了，哪里还晓得什么呢？她茫然看着自己姑姑，哦不，是婆婆。

    又再看三弟妹。

    刚才话，她都听进去了，但是，咋又好像啥都没有听懂呢？

    好半天她终于说：“我、我给你做衣服，缝纫机给我用？”

    唐妙点头，她说：“当然，你如果不想要缝纫机，我也可以给你两块，缝纫机就是还属于我们……”

    “要要要！我要！！！”

    哪个女人不想要一台属于自己缝纫机呢？但是他们家这个情况，如果想要买缝纫机，那么还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怕是这辈子都别想有了。就算她闺女结婚，他们能不能买一台缝纫机作为陪嫁都不好说。

    可是现在，她三弟妹愿意买。

    王巧看着章彩虹天降好运，忍不住眼巴巴看着唐妙，自荐起来：“三弟妹，你看我咋样？我也行！我……”

    “你少给我捣乱！”章彩虹嚎唠一嗓子，王巧被她吓了一跳。

    唐妙认真：“二嫂，大嫂手艺你比不了。”

    这么一句话，王巧就被生生怼了回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个话，也是对。

    王巧伤心失落了，她年轻时候咋就不知道练一练手艺呢。

    章荷花：“行了，既然双方都同意了。那么这帐就放在我这儿。”

    章彩虹：“我不要钱，可以早早抵账，我……”

    “大嫂，你们家伙还有三个孩子呢。”她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早点抵账更好，但是你们家三个孩子都上学呢！不过大嫂我提醒你一句，我们是一家人，互相不会算计。但是外人就不好说了！你在外面接活儿，一定不要收钱。免得引来麻烦。毕竟，还没开放市场。”

    章彩虹很郑重：“好，我晓得。”

    唐妙笑：“那就这样。”

    她一抬头，看到二嫂哀怨气息都要冲破天际了，唐妙失笑：“二嫂，你别上火。这事儿你也别灰心。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擅长做衣服不代表不擅长别。我也有事儿找你帮忙。”

    王巧：“！！！”

    她激动了：“你说你说，我啥都能干！”

    唐妙：“我打算去林子里看一看，弄点兔子。你帮我处理，兔毛剥好了弄干净，兔子肉腌制上。弄一只两毛，你干不？”

    “干干干！不干才是大傻子。”王巧也来了精神。

    兔子啊？！

    老姜家人都默默达成了一个心愿，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唐妙啊！这兔子招来野猪事儿，是过不去了！现在还记恨兔子呢！

    唐妙和姜城这次一家带了一箱茯苓饼，夏天这个东西比较好放，而且比较轻不压称，又稀有，所以姜城他们夫妻还是很乐意带这个。

    将吃分好了，唐妙笑着打开包：“给你们买衣服了哦。小猫山鸡小虎和小豹每个人一件小衬衫。小鱼是一条连衣裙。”

    “我天！！！”

    “啊啊啊，有新衣服啦！”

    有时候过年，他们都穿不到新衣服！

    至于小豹和山鸡，还有小鱼，他们从来都是穿不到什么新衣服，这年头都是这样，哥哥穿完了给下面弟弟妹妹，这么传下去。可是，他们有新衣服了！

    新！

    小鱼更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连衣裙！！！

    她眼睛都红了，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感动。

    唐妙说：“我都买稍微大了一点，他们至少可以穿两三年。”

    “给孩子买这么贵重东西干什么！你们真是、你们真是……”

    小棠棠麻溜找出粉色连衣裙，说：“小鱼姐姐，这是你哦。”

    小鱼手颤抖着摸：“我、我吗？”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看连衣裙，村里也从来没有人穿过这么好看连衣裙。小鱼觉得人都要飘起来了。

    她看着眼前小妹妹，再次问：“真是给我？”

    小棠棠笑，糯唧唧说：“当然呀，穿好看裙子，小鱼姐姐也会好看。”

    小鱼稀罕看着连衣裙，眼睛都撕不下来，她说：“真好啊。”

    “哦对，还有一件事儿，特别大事儿，我都忘了说了。”唐妙眉眼慢慢都是笑意，她拉过自己小闺女，说：“我闺女出书了！”

    众人：“！！！”

    唐妙得意洋洋：“我们小棠棠出了两本童话书！”

    众人：“！！！！！！”，新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