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回到现实 文 / 如行于夜

    “等一下。”青年按下心中的不舍，轻声道：“还需要向师兄师姐他们告别吗？”
    “不了。”她笑了笑，“不然他们肯定不同意我这样做。”
    青年想起了她的前世，彼时她是那个恶毒嚣张的小郡主，他是毁天灭地的大魔头，走到今生时，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孤寂千年后，他也终于明白了，爱而不得的，始终是他啊。
    “做这件事，你后悔吗？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后悔。”少女笑得淡然，“没有什么比失去他更难过，我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死了，我的心该有多痛。所以，以我一线生机去换这世界大道回归，是我最终的归宿。”
    谢妩眉说完，步履坚定地走进石门。
    这是一条死路。
    以魔神之血献祭苍生。
    可她走得安详从容，不像是去赴死，更像是赴一场与那位白衣少年的约会。
    石门缓缓落下。
    “如此选择，你是否后悔？”
    一个男女莫辩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情绪地问道。
    “不后悔。”青年冷声说着，语气毫不客气，“别磨蹭，快点。”
    “急什么？本系统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一心求死之人呢。”
    另一个声音响起，如果谢妩眉在，她一定能认得出来。
    黑衣青年眼神冷冷地扫过来，系统芭比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于是，在这样的视线笼罩下，芭比胖乎乎的小手挥舞的更快了。
    “正在恢复女配任务系统。”
    “正在确认宿主谢妩眉身份。”
    “正在连接任务。”
    “任务完成。”
    “时光穿梭功能开启。”
    ......
    夙夜魔尊缓缓步出了禁地。
    愿我的存在，能成全你们的一切。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爱着的始终是爱着别人的你，我为你做着一场虚幻的梦，将自己活成世人痛恨的模样，下一世，我不愿，不愿再让自己活得这般狼狈。
    今生，我愿饮下你赐我的苦酒，来生，可否赠我你袖中的蜜糖？
    我要的不多，一颗就好。
    头顶的乌云渐渐散去，青年的身影也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他看着的，始终是她消失的方向。
    芭比目睹一切后，摇头叹气：“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前世都这么疯，还不知道这一世会怎么疯。若是反派醒来后找不到媳妇儿，是不是也要闹得天道宫鸡犬不宁啊？！”
    “疯吧。”男女莫辨的声音再次响起：“天道宫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芭比挠挠头，“老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唔，让吾想想。”
    ……
    谢妩眉的神识散在了三界中。
    万劫轮回阵被彻底破除了。
    上古灵气自阵法中源源不断奔腾而来，自天界倾泻入人间大地。
    屹立在天边的巨大的死生之门逐渐隐匿直至消失。
    乾坤扭转，时光似乎都倒流了。
    上古时期的灵流，创造了神和魔，创造了世间万物，创造了三界。
    它们是新生，是希望。
    亿万生灵的魂魄重回人世，死去的人复活，在天界的战场上，在废弃的仙门中，在大街上，在世间各处。
    人间在欢庆，三界在沸腾。
    她看见在战场上倒下的同门与魔修，他们互相搀扶着，问候着，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见从金光顶的废墟中走出来的聂景，一脸迷茫之色。
    她看见天言秘境中的谢凌，撑着额头从地上起身，喃喃自语：“奇怪，我不是死了吗？”
    最后，她看见了翠屏山顶，覆雪修竹下，手中执梅，静静凝望她的白衣少年。
    所有人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只有一个人。
    她永远地消失了。
    -
    谢妩眉瞬间跌入黑暗中。
    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床上，身上盖着的是柔软的被子。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魔宫或是什么地方古色古香的建筑，而是她熟悉的现代装饰。
    绣着小雏菊的薄荷绿窗帘，笔记本电脑还在充电，投影仪的灯光还在闪烁，连她的爱宠芭比都打着浅浅的呼噜......
    她，回来了？
    她立刻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时间显示在8点25分，周二。
    这一觉，不过睡了6个小时，却像走完了一生。
    想起梦中种种过往，她完全糊涂了。
    是梦？她竟然做了一个那么长的梦？
    她颤抖着手，打开西红柿小说。
    首页加载着熟悉的小广告，她毫不犹豫点了跳过。
    进入界面后她甚至都来不及点右下角的小红点，匆忙进入书架，点开那本《卿本佳人》。
    作者没有更新，连最近更新时间都显示在6个小时前。
    她的章评，段评还停留在那。
    如果是一场梦，这梦也太真实了；可如果是真的，这一切也太离奇了。
    她一个一事无成的单身女青年，居然在梦中睡了书中的大反派，还睡了不止一次，最后怀了大反派的孩子......
    这太扯了吧？
    “墨卿羽。”她默念着这个名字，熟悉的缠绵悱恻一涌而上，仿佛是真的喊了千百次。
    她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单身太久了么？竟然开始做春梦，连纸片人都不放过了，还是收拾一下，赶紧上班去吧。”
    班还是要上的，社畜就是这么命苦。
    她下了床，走到客厅，习惯性地去准备早餐，刷牙洗脸。
    闻到熟悉的早餐味道，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再次闻到这些味道，竟如隔了一秋。
    洗脸的时候，她看着镜子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竟一阵恍惚。
    自己的五官与梦中的少女几乎一模一样，可皮肤却不如梦中光滑净透。
    她愣愣地伸出手，将头发按照梦中的模样挽起，又取出粉底液，慢慢地遮盖她的黑眼圈。
    她按照梦中的模样修饰着自己，最后，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镜中熟悉至极的少女，她迷茫了。
    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他，真的存在吗？又，真的在等她？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笑。
    连动物建国后都不许成精了，她怎么可能穿书？
    不可能的，一切都是梦，对，都是梦。
    “汪汪！”
    芭比在她身后叫了两声，她抬头看钟表，已经快9点了。
    今天要去上班吗？
    可是她根本就想不起来今天会有什么工作，毕竟时间过得太久了，久到她脑海中，浮现的点点滴滴，都是跟梦中有关，跟他有关的。
    想了想，她还是拿起手机给总经理发了一条微信，请假三天。
    反正她还有那么多的年假没有用，即便今天去公司，她也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很久很久了。
    柠柠，糖糖和暖暖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得知她没有去公司，纷纷发微信询问她。
    她一一回了，柠柠回复她，眉眉，为什么你现在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有吗？她疑惑。
    一场梦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语言习惯吗？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她躺在床上，守在家中，日子过得平淡如水，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晚上照常睡觉，却再也没有梦。
    但她总会夜半哭着醒来，眼泪沾湿了枕巾。
    她听见有人一直在唤她，唤她的名字，唤她眉儿。
    一颗心空落落的，像少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很快调整好状态，全身心地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那本小说突然断更了，作者再也没有更新过。
    闲暇时，她一遍一遍翻着那本小说，目光在扫过墨卿羽这个名字时，却总是泪如雨下。
    将来会怎么样？谁知道呢？
    但她整个人，深深地陷在梦中的沼泽里，被过往千丝万缕地牵绊着，喘不过气，爬不出来。
    明明灭灭的灯火从她苍白的脸颊上划过，最终消失在黎明到来前的黑暗中。
    工作越来越忙，数日来连轴转的她真的累了，再加上精神日益恍惚，她病倒了。
    这一病竟来势汹汹，她发着高烧，艰难地撑着身子去找退烧药，翻箱倒柜中摔倒在地。
    她看着一不小心滑进柜子底下的手机，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谁知这一闭眼，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昏迷后，纤细的手指上缓缓浮现出一枚清透的琉璃戒，戒指中光华流转，在这一瞬间散发出淡淡的幽光。
    一道清逸的身姿缓缓自虚空中出现，他周身泛着皎皎银辉，一身雪衣，微阖的眸子泛着淡淡的红，伸手将倒在地上的她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