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文 / 巫哲
宿舍的几个人兴致满满地围过来想要继续追问初的“恋情”时,周春阳拍了拍：“吃零食吃饿了，去撸串儿吗？”
大冬天的，外面寒风凛冽,对于吃货来说,周春阳这句的吸引压过了切，几个人顿时时喊了声：“去！”
“那走，”周春阳挥，“其实我还别想吃铁板烧……可惜学校这边儿没有。”
几个人怀着对食物的好想像,块儿出了门。
初跟在队伍最后头，他倒不是别馋。
周春阳放慢脚步,到了他旁边。
“你的事儿,”周春阳小声说，“不要跟宿舍里的人说。”
“啊？”初下没反应过来,看着他。
“谈不谈恋爱跟谁谈恋爱的事儿，”周春阳说，“自己知道就行了,别随便跟人说。”
“嗯,”初点了点头，想想又问了句，“那你……”
“我也没想说啊，”周春阳说,“我那不是被王敏那傻逼强行暴露的。”
初叹了口气。
“那样的人多了，咱宿舍就算都能和平共处,也保不齐别人,你看王敏那样的，要知道你也……那以后跟咱宿舍更是没完没了了，再发展出个恐小分队来,这日子还怎过。”
初了，很快又觉得不出来了。
“自己心里过得去就行了，”周春阳说，“有些事儿没必要非得别人认。”
当初他曾经因为王敏几乎是激动的反应而对这些事充满惊恐，不知道从时候开始他像是忘掉了这些，也许是周春阳坦然和无所谓的态度，也许是对晏航的喜欢已经占满了他的脑子，把这些恐惧都挤了出去。
直到在再想起来的时候，他才猛地回过神，自己已经是个自己当初最害怕的“基佬”了。
虽然他努地告诉自己没，但也很难真的做到像周春阳那样。
只是在想想，其实很多事都是这样吧，就像周春阳说的，自己知道了，接受了就行了，并不定需要大声说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也不需要让所有人都理解自己。
晏航站在员工通道外面的垃圾桶旁边，抽根烟兼休息。
临近过年了，他忙得有种强烈想要辞职的冲动，他长这大，还没这坚持着干过工作的。
要不是直琢磨着想去后厨，他可能真的就不干了。
星期还有别的餐厅的经理找他聊过，样是领班，待遇和工作时间比在都要好，他也没考虑。
他还是门心思想着后厨，在这边儿混熟了，去后厨的机会更大些。
“小晏。”唐经理在后面叫了他声。
“嗯，”晏航应着，转过头，“您找我？”
“随便聊聊，”唐经理走到他旁边，点了根儿烟，跟他并排站着，“我正好出来透透气。”
“垃圾桶旁边透气。”晏航说。
唐经理了起来：“哎。”
“是不是有活儿要安排我干的？”晏航问，唐经理般不会这儿来抽烟，他独立办公室，窗户开就能抽了。
“你和小王已经忙成那样了，”唐经理了，“我哪还敢安排工作，俩这能干的领班，我还怕给累走了呢。”
晏航着没说。
“何况有个家伙直都不想干领班，”唐经理看着他，“是吧？”
晏航低头掐了烟：“也不是不想干，就是更喜欢后厨……领班的工作我在岗天就认真干天，不会影响。”
“这个我知道，本来想着你兼个领班干着，结果干得挺好，时半会儿也换不下来了。”唐经理说。
“您直说吧，我性格啊，跟我还绕呢。”晏航知道唐经理肯定是有安排了，可能是知道了之前有人来挖过他。
唐经理了起来：“我直记着你想去后厨的事儿呢，也真的是想有机会就让你过去，不过你得等金铃回来，金铃的工作可能会重新安排，到时我看看能不能让你去后厨。”
“行。”晏航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我尽量给你安排，换个人肯定从最低层做起，不过你有基础，”唐经理说，“我看能不能安排个助理之类的。”
“谢谢唐经理，”晏航说，“给您拜个早年了。”
“神经了，”唐经理掐掉烟，着拍了拍他的肩，“安心好好干，去后厨的事儿我答应了就会帮你想着的。”
“嗯。”晏航。
快下班的时候崔逸了个电过来：“有空去抢点儿年货吧。”
“你是不是以为我很有空闲啊。”晏航叹了口气。
“我就随便说，”崔逸说，“电总得有个开场白吧。”
“我直以为开场白就是‘喂’呢。”晏航了，“我让初去抢吧，他今天期末考最后科了，考完就没事儿了。”
“你今年过年怎过？”崔逸问。
“还不知道，我在和王姐还没排好班，三十儿晚还不知道谁的班，说去，”晏航说，“我想着个女的，反正还在争呢，别爷儿。”
“我可以去你餐厅订个桌，”崔逸说，“初呢？”
“他想回家看看他爷爷奶奶，”晏航说，“如果我休的就……”
“那你就陪他回去吧。”崔逸说。
“那你多可怜，我想个万全之策。”晏航说。
“请放弃我，我个人过这多年了，”崔逸说，“跟你块儿很烦，还非要放炮。”
晏航想到去年崔逸扛着鞭炮通狂奔的样子，没忍住乐了好会儿。
“还有个事儿，”崔逸说，“本来想过完年再说，但是你过年要出门的，还是注意些。”
“嗯？那边有消息了？”晏航马问。
“那个攻击你的瘸子没查到，”崔逸说，“但是跟他有接触的人里，有个可能有嫌疑，我知道的就这些，再有消息了我会跟你说。”
晏航皱了皱眉：“那就是至少两个人？”
“是，”崔逸说，“但瘸的这个跟当年的事有没有关联还不确定，他有可能只是找来的帮。”
“知道了，”晏航犹豫了下，“初他爸有线索吗？”
“没有，”崔逸说，“在案子两个地方，困难也多，人家也不可能多透露。”
“辛苦警察叔叔了，”晏航叹了口气，“希望他能……早日抓到嫌疑人初某和晏某。”
“我录音了，以后我会放给晏某听。”崔逸说。
晏航了起来：“靠。”
初每次拿出钥匙开晏航家的房门时，都有奇妙的愉快感觉。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晏航的家，还因为这里有着越来越多他自己的气息，衣柜里有几件他的换洗衣服，洗脸池旁边有晏航帮他准备的牙刷，还有他的拖鞋。
虽然只是间租来的房子，却会有让他比回自己家要愉快得多的感受。
今天期末考试结束，宿舍楼里瞬间就走得没人了。
寒假的人去楼空比之前国庆节人去楼空的状态要寂寞得多，国庆节的假期更多的是放假本，寒假这个假期，所有人想的都是“团聚”。
于是初也赶紧收拾了东西，跟着大部队块儿逃离，生怕自己是最后的离开的那个。
他暂时没有家可以回，但至少可以跟晏航待在块儿。
“考得怎样啊？”晏航还没下班，了个电过来问情况。
“从来没，考过这好，”初如实回答，“我觉得专，专业部，分我能满，满分。”
“这厉害，”晏航说，“在是斗牛犬了啊，非常牛啊。”
“还是土，狗吧，”初说，“斗牛犬长，长得不好看。”
“土狗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傻了巴叽的。”晏航说。
“土狗可爱。”初说。
“你前两年还是真可爱的，小狗，”晏航啧了声，“在这个儿，你还好意思用可爱形容自己？”
“好意思。”初说。
“……行吧，小可爱，”晏航说，“我会儿从餐厅带两份饭回去，吃完了去帮老崔买点儿年货，你今天还得去咖啡厅吧？”
“嗯，”初应着，“还有五天。”
挂了电之后初躺到沙发，拿出机来回看着。
他在看得最多的是刑天小哥哥的微博。
刑天小哥哥从回不小心露了脸之后，就从个过气食主播变成网红了，每天看着粉丝数增长，初都会很吃惊，觉得肯定是有疯了的小姐姐给他买了粉了。
不过评论还是很有意思。
他喜欢看小姐姐说，说都很可爱。
-今天是露脸之后消失的第几天了啊，相思让我失忆
-小天哥哥请出，我假装没有看到你英俊的脸好吗
-是的，在我心里你是个没有脸的帅哥
-简称不要脸帅哥
-小天哥哥！贴心如我，帮你把口罩加了
初看着下面贴的那张图片了半天，那天直播很多人把晏航露脸那也就秒时间截了图，然后就出了各种码图，口罩码，小狗码，爱心码……
初存了很多在机里。
晏航那天露脸的瞬间还是很帅的，虽然因为围巾突然滑落，他脸有点儿迷茫。
看着很性感。
晏航不光眼睛和漂亮，嘴也很好看，初很喜欢看他唇中间的那个小尖尖，每次看到都想舔口。
小姐姐说那是唇珠。
听去就很性感。
……啊。
初放下机，盯着天花板的灯。
屋里大概是暖和了，看着灯都能有反应。
他叹了口气。
困扰了他几个月，直想要实践但因为没胆子也没有机会直也没实践过的某种想法再次冒了出来。
他看了眼桌的小闹钟，离晏航回来还有时间。
可以试下。
但是他不好意思。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有不好意思的，宿舍里的人都能拿这事儿擂了，他还是会不意思。
他又叹了口气，扯了扯裤子，转过头冲着沙发靠背。
闻到了熟悉的晏航的气息。
是晏航的衣服。
晏航是个不爱收拾的人，衣服经常就随便地往沙发扔，在初鼻尖前搭着的就是他的件毛衣开衫。
初把鼻子埋进去吸了口气。
有晏航的味道，还有他常用的淡淡的香水味道。
初闭了闭眼睛，把伸进了裤子里。
晏航拎着两套牛排开房门的时，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了东西的碰撞声。
他顿时阵紧张，把推开了房门，喊了声：“初！”
“啊！”初也喊着应了他声。
与此时，他看到了初跨过茶几冲进厕所的背影。
就像当初在医院里看到那个瘸子冲过去时样，矫健行水流水。
没等晏航看明白是怎回事儿，他已经哐地声关了厕所门。
晏航拎着牛排在门边愣了能有好几秒，才回关了房门，把牛排放到茶几，走到了厕所门口。
里面没动静。
“狗子？”晏航在门敲了两下。
“走开。”初在里面说，声音里透着坚定和冷酷。
晏航愣了愣：“你让我走开啊？”
“是。”初很肯定地回答。
“你大爷啊。”晏航说。
“没有。”初说。
晏航莫名其妙，但是也没再说，站门外听着。
几秒钟之后，里面传来了水声，听着像是搓毛巾或者洗衣服的声音。
勤劳的长工在主人回来的瞬间决定飞进厕所洗衣服。
多神奇以及让人感动。
主人抱着胳膊站在门外，突然感觉自己已经猜到发生了事。
然后就有点儿想。
但是因为没有最后确定，所以主人把憋住了，准备会儿确定之后再次个够。
大概两分钟之后，厕所门锁响了声。
晏航往后退了步。
但门并没有直接开，而是开了条缝，接着就看到初的脑袋从里边儿探了出来。
看到他的时候，眼睛猛地下瞪得溜圆：“我就知道！”
“知道？”晏航着问。
“知道你没！走开！”初瞪着他。
“我就问你，我要跟你似的这样来回，”晏航说，“换你在外头，你走开吗？”
初看着他，过了会儿才回答：“不走。”
“那不就行了，”晏航说，“我总得确定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初扶了扶门，“你走开。”
晏航眼就看到了初扶门的拿着东西，是洗好的小团衣服。
没看错的，是内裤。
晏航咬牙忍着，转回了客厅。
没等他走到沙发坐下，就听到后传来了奔跑的声音，伴随着初的声大吼：“别回头！”
晏航没有马回头，听到初的脚步声到卧室门那边之后才微微偏了下头，看到了初光着的腿。
拿着的不光有洗好的内裤，还有大坨灰色的，应该是洗好的运动外裤。
晏航倒到沙发，拿过自己的衣服捂脸开始狂。
他不想出声让初听到，毕竟初脸皮薄，被人当场撞破这种事对于初来说是非常尴尬的。
但他实在又有些忍不住。
捂着衣服好半天，他终于把意强行压了下去。
把衣服扔到边的时候，发初拧着眉站在他面前。
裤子已经换好了。
“吃饭。”晏航指了指茶几的大兜。
“嗯。”初拧着眉把袋拎到了旁边的饭桌，再从厨房里拿了碗碟，把牛排和配餐都装了过去。
摆好之后他扭头看了晏航眼，眉头还是拧着的：“可以吃了。”
晏航去洗了洗，坐到了桌子旁边。
初坐到他对面，言不发地埋头开始吃。
吃了能有十分钟了，他才往晏航脸扫了眼：“你今天怎，回，回得这，早？”
“今天坐经理的车回来的，”晏航说，“正好他办事要往这边走。”
“哦。”初应了声。
又过了会儿，他再次往晏航脸扫了眼：“你看，到了吧？”
“嗯。”晏航点点头。
初的动作停了会儿之后，拉长声音叹了口气。
“没事儿，”晏航说，“都是老爷儿，这种事正常，你要觉得不爽，下回我撸的时候通知你过来观摩得了。”
初没吭声，愣了会儿继续低头狂吃。
直到吃完饭收拾完了，跟晏航去超市帮崔逸买年货的时候，初才终于缓过劲来了。
“你别记着这，这个事儿。”初小声说。
“事儿？”晏航问。
“很好。”初点点头。
晏航了，把胳膊往他肩搭，在他脸戳了两下：“过年我跟你块儿回去看看吧。”
“真的？”初猛地转过头。
“嗯，”晏航点点头，“不过我只能十九走，我三十儿和初有假。”
“初。”初了。
“初，”晏航又戳了他两下，“那我让事帮订机票了，还有酒店，你回去没地儿住了吧？”
“嗯，”初轻轻叹气，“我想回家看，眼，然后去爷爷，家过三十儿。”
“行，”晏航说，“那得订个你爷爷家附近的酒店。”
“做，梦呢，”初看了看他，“只有旅，旅社。”
“旅社就旅社，”晏航说，“我以前跟我爸块儿连通铺都睡过。”
初了。
回家对于初来说，其实还是有点儿期待的。
他给爷爷奶奶都准备了过年的红包，还给小姨家买了礼物，还给何教练的钱也准备好了，还给何教练买了串木珠子，不怎值钱，但是何教练喜欢往戴东西。
他想要看到大家因为他的礼物开心的样子。
不过自己家里的人，他并没有准备礼物，只是装好了红包，对于姥姥来说，可能金比礼物更有意义。
“你自己的东西就这个小包吗？”晏航问。
“嗯，就内裤，”初说，“两晚就不，带衣服了。”
“行，”晏航点点头，把个密封袋塞进了他包里，“那我也就两条内裤。”
“牙刷毛，巾呢？”初问。
“去了再买吧，不想带。”晏航说。
“你不是快去后，后厨了吗，”初说，“后厨钱，少吧？败家玩，玩意儿。”
“闭嘴。”晏航说。
出门的时候初有点儿兴奋，坐飞机已经不算了，但是跟晏航块儿坐飞机，还是会让他兴奋得顺拐。
他把小包交给晏航，自己扛着装了各种礼物的大包。
“到门口等下崔逸，”晏航说，“他大概十分钟到。”
“嗯。”初蹦了下。
“冷啊？”晏航看着他。
“喜悦，”初又蹦了下，念经似的唱了句，“咱小土狗，今儿个真高兴……”
“下回直播你唱歌吧，我估计唱完你立马就能红。”晏航说。
初没说，着啧了声。
街已经没人了，他俩站在小区大门旁边的树底下，好几分钟才过去了两辆车，行人大概也就五个不到。
“都回家了。”初往晏航边靠了靠。
“嗯，”晏航靠着树，“去年这会儿，我就跟老崔商量吃了。”
“今年他，个人，”初说，“会不会寂，寞？”
“他说习惯了，”晏航说，“我估计他是习惯了，平时也都是个人。”
“回来的时候给，给他带点儿……”初的没说完，小区围墙拐角那里晃过的个影子让他猛地转过了头。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那人因为腿有点儿瘸而有些别的晃动姿势，几乎已经刻在了初脑子里。
没等他问晏航有没有看到那个黑影，晏航已经把里的包往地扔，拔腿往那边冲了出去。
初立马反应过来，紧跟着晏航也往那边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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