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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书库 > 首席特工皇妃

第九十九章 危如一发引千钧 文 / 琐凝

    风雪旷野之上,荒无人烟,天地都是苍白一片,让人不辨东南西北。一阵急促且清晰的马蹄声顿时响起,只见白茫茫的荒野上,一队骑兵缓缓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那队伍极长,沿着小路蜿蜒曲折,几乎看不到尽头,雪越发大了,从天而降,纷飞飘扬,让人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凌灏轩神色萧淡,却又透着几分寂寥,一路疾行,幽州城已经近在咫尺之间,连续七天七夜不眠不休,迎着厉风急雪,他几乎睁不开眼睛,长长的眉毛上缀着白霜,脸被冻得发白,双目却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他清楚地记得朝堂上那一窝蜂的反对之声,一国之君御驾亲征绝非易事,而自己却心意已决。他知晓云中十三州是父皇心中的隐痛,幅员辽阔的领土被他国吞并,无论何时,无论你在其他领域做出了多么突出的贡献,都是一个君主的耻辱,浩宇铭为了苏若甘愿放弃云中十三州,不得不说,那些朝堂上的老顽固的确是做了一个精明的计算。可是,只有他知道,如果云中十三州是他作为一个君王的耻辱,那放弃苏若就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耻辱!那是他想要倾尽生命守护的东西,任何东西他都不会去换,于是,力排众议,他选择御驾亲征。

    “云中十三州朕会夺回来,是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靠一个女人换回来!我天昱的守护者是我们的军队,而不是靠一个女人!”朝堂上,他振振有词,力排众议。从此铁马金戈,驰骋沙场,再无回旋……

    接连几日风雪都特别的大,密集的雪被风卷起来像白色的烟雾一般迷迷茫茫,什么都看不清楚。浩宇铭却像是和我耗上了,每天清晨都会来城门前逛一圈,耀武扬威地立下一通Flag,扬言一定要把我娶回家。我烦不胜烦,几次弯弓想把他射死当场,他好像早已计算好了射程,每次都把握在刚刚好的位置,让我无计可施。

    我军原本人员有限,又是几个队伍拼凑而成,当日诛杀乔铁是雷霆之怒,也是为了震慑,然而,杀鸡儆猴,只能令其畏惧,不能令其臣服,然而这种时候除了以杀止杀别无他法。更何况受气候条件制约,难以御敌,依靠城楼防守还可以勉强支撑,当面对敌,想要取胜绝非易事,我深知浩宇铭的诱兵之策,若是一怒之下轻易打开城门,恐怕正中他下怀。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那些对月珩军队来说闻风丧胆的火药在一次次的攻防战中已经所剩无几,虽然有陈允墨和老八拼命赶制,可是又谈何容易!制作条件太过简陋,流程被条件所限,一再降低要求。这种情况下想要御敌谈何容易!

    白雪遍地,阳光显得格外耀眼,莹白的光洒在雪白的地上,天地一色,共赴苍茫……

    我站在城楼,风从天边吹来,扬起我乌黑的长发,远处,灰蹡蹡的军队自地平线缓缓而来,阳光铺射过去,全是银灰色的反光,徒增一种沉闷的压抑,片刻之间,城墙下便是三声短促的号角声,接着一阵急如密雨的急促鼓点后,天地间只剩整齐的脚步声。

    我的手按在城墙上,手下那覆了冰雪的城墙被我按出一道道深深的指印,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没有自己的队伍,一点点外力就会让所有的一切土崩瓦解。我充斥着深深地无力感……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握紧长剑,月珩大军已经在城外列阵。遥遥可见战马上蓄势待发的浩宇铭,那个冷冽如霜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漆黑的战旗在他身后迎风招展。他一身墨色铠甲,双眉如剑,斜飞入鬓,微微仰起头,隔着金戈铁马与我面面相对,时间就那么凝固了,我们默默地看着对方,视线交错,在半空中凝结在一处,如同炙热的火苗,在相遇的那一刻汹涌燃烧。

    他手持长剑遥遥指向城楼,高声喊道:“慕正一,本王敬佩你铮铮铁骨,许你太子妃之位,我最后一次问你,随我回月珩如何?”

    我冷冷一笑,长剑直指,“浩宇铭,废话少说,有本事在本将军手下留得全尸再说!”

    他顿时脸色铁青,令旗一劈,天地间一片沉寂,好像酝酿着什么正要破茧而出,轰隆一声巨响突然传来,一名赤膊大汉站在战车上,正在擂鼓。鼓点震震,仿佛大地也随着那鼓声在一下下的震动。如同敲打在人的心脏上,让血脉中的血液,也一丝丝地沸腾起来。

    我微微扬眉,挥舞令旗。刹那间,弓弩兵齐刷刷地亮出弓箭,箭矢排空,如雨点般倾泻在月珩士兵们的头顶。惨叫声、哀嚎声混成一片,鲜血飞洒,支离破碎,雪白的大地化为鲜红一片……

    然而,月珩的军队并不慌乱,全军分为六轮,每轮三万精兵,猛攻两个时辰便换上另一轮。如此保持每一轮都是精锐的生力军。城中守军本来就兵力单薄,加之又是新老混编,不可能同样的频率轮番替换,只能换为三个班次,轮流在城头死守,只是,又谈何容易,这种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刻,即便是休息谁又能待得住呢?!

    几个昼夜下来,鲜血将幽州城青灰色的城墙涂抹成暗沉的酱红色,三丈多高的城墙,在阳光下散发着让人悚然的幽寒光泽。

    面对城下震天动地的厮杀声,幽州守军个个血脉喷张,悍不畏死,咬紧牙关,机械地挥舞刀枪剑戟猛烈砍杀!所有的弓箭都被鲜血浸泡得滑不留手,射出去的箭,早已偏离了既定的轨道,在空中颤巍巍地飘摇。

    堆积在城墙上的滚木、擂石、砖块,都带着血水、汗水以及乱七八糟的饭菜残渣滚砸下城墙。刀剑已经砍得锋刃残缺,却没有时间换上一把。每个将士,无论新兵老兵,无论男人女人,全都杀得昏天黑地,衣衫褴褛。后来干脆摔掉甲胄,披头散发的死命拼杀!但不消片刻,每个人又都变成了血人,连白森森的牙齿也变成血红一片,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也不过是吐出一口血痰,再一次冲上去。

    幽州城的百姓,更是男女老少一齐出动,向城头搬运滚木、擂石。最后,跌坐在早已空空如也的库房里绝望嘶吼,然后,转身冲向街道、民舍,将树木、灯笼、木桩、砖瓦,一切可以当做武器的物品搬上城楼。眼见繁华街市被拆成一片狼籍的废墟,却连咒骂抱怨的时间都没有……

    看看西下的落日,浩宇铭高声下令,“晓谕三军,猛攻两个时辰,今夜拿下幽州!”

    高台四周的传令军吏立即四散飞马,“猛攻两个时辰!今夜拿下幽州!”

    月珩士气振作,一个冲锋大潮便喊杀涌上。

    “将军,没有箭了!”身旁是陈允墨不甘且无奈的声音。

    我微微闭目,这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不是吗?兵马不足,粮草不够,二十万月珩大军压境,我们区区十万守军,即便是逞一时之勇,凭借所有兵器火药,可以在一城一池的角逐中赢得胜利,可是在这长达数月的围困中早已武器匮乏,火药消耗殆尽,人困马乏,难以抵挡。

    云梯已经抵在城墙外,月珩士兵正从云梯登城而上。滚石如雷,轰在士兵的血肉之躯上,转眼变成肉糜,可是依然有无数的人冲了上来,让人脊背发寒。

    巨大的圆木擂在城门上发出框框的声响,我甚至已经听到缝隙在迅速地裂开。然后,潮水般的大军冲进来,一场生死戮战,终于展开。

    喊杀声就在脚下,雷鸣般的马蹄声轰隆作响,月珩兵马骁勇善战,一旦冲破桎梏,便如同山洪海啸,让人无法阻挡。

    “将军,你先退,我和萧将军殿后!”任昱铭大声地嘶喊!

    “正一,你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退到昆州城,我们再杀回来就是了!”身旁,秦战紧紧拽着我的胳膊,将我往蔡祁岩身边推去“蔡兄,你带她走!”

    “既然上阵杀敌!便要裹尸沙场,怎可轻言放弃!给我誓死守住幽州城!只要有一个人能站起来!就不能让他们踏进幽州城!”我推开他,高举长剑,将身前的月珩士兵刺倒在地,转眸看向任昱铭:“告诉萧正,让他护着百姓先走!”

    “是!”我听到他竭力地嘶喊和远去的脚步声,然后拼尽全力,将身前的遮挡挥倒。

    这一战从早上持续到夜里,从夜里持续到早上,我第一次发现,只是简单的举剑、挥舞、刺入就耗费了自己所有的气力。

    “哐啷”的碎裂声终于传来,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竟然没有人有丝毫的吃惊,只剩下无奈的绝望……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像是滚滚闷雷自天边而来,长剑和战刀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一层层、一片片挥向早已透支生命的天昱将士,如同一茬茬已经熟透的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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