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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文 / 龚心文

    第61章

    一行人在鄂州弃车就船,改换水路回洞庭湖,江边春水生,巨舰一毛轻。

    胡青坐在楼船的厢房中,埋头在桌面写写画画,蝇头小字细细写满了厚厚一叠纸。

    在来的路途上,她几乎利用了所有歇脚的时间,尝遍了途经之地的特色小吃。

    有时候到一个地方,她会叫上满桌菜肴,一边筷箸不停地细品每一道菜肴,一边拿着纸笔记录,还实实派遣三郎拿着金银外出求购口味俱佳的菜谱。

    此刻正在慢慢摘抄誊写,桌面上蝇头小字写满了厚厚一叠纸页。

    袁香儿拿起一看,全是这一路走来各种特色小吃,经典菜肴。

    比如京都的羊肉炕馍,果木烤鸭,鄂州的热干面,四季汤包,糊汤粉,以及鼎州的红煨洞庭金龟,八宝珍珠鱼。

    不论大小菜肴还是街边小吃的食材,菜谱,出自哪家饭馆林林总总一并记得详细。

    “阿青记这些是做什么?”

    袁香儿问。

    “龙族,性谗,好口腹之欲。

    天狼山那只青龙每隔六十年出山一次,吃遍人间美食,食饱方归。

    可是出了名的嗜吃。

    我们既然要去龙穴,我想着应该尽量收集各类菜肴美食,带着好吃的食物上山,或能有用。”

    胡青低头整理食谱记录,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我只是从自己的角度这样想着,也不一定有用。”

    “原来是帮我去取水灵珠做的准备呀,这么费心,多谢了。”

    袁香儿自己还没开始考虑怎么进入龙穴,想不到阿青已经开始替她仔细筹备了。

    别说,她这个法子没准还真能起点作用。

    袁香儿想起年三十的夜里,看见那只慢悠悠飞回天狼山的龙。

    吃得都快成球了。

    胡青停下笔,看着那一叠娟秀的字迹,“阿香,有些恩情不是靠说谢谢能偿还的。

    所以我不曾和你道过谢。

    你救了渡朔大人,我怎么样也要护着你,至少不能让你独涉险地,”

    “水灵珠,我务必会助你取得。”

    她埋头奋笔疾书。

    渡朔的身影出现在门框外。

    “渡朔大人,您怎么起来了?”

    胡青急忙起身想要扶他。

    渡朔抬起一臂,谢绝了她的行动,“阿青,我已经好多了。”

    他的气色比起两日前好了许多,长长的直发,墨黑的双唇,披了一件普通的大氅,一撩衣摆在袁香儿的对面坐下,“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做什么?”

    袁香儿呆了一呆,渡朔的伤口是她亲手协助处理的,知道那有多恐怖痛苦,绝不是两三日就能痊愈的伤势。

    话说便是他在今天就能爬起身来,已经让袁香儿大为吃惊。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你好好休整,慢慢把自己的伤养好就行。”

    渡朔的五官舒展了一下,显然对这种说法十分吃惊,“可是……”

    他不怀疑袁香儿对他的善意。

    但他也认为,这个人类既然将自己借用出来,进龙穴取水灵珠的时候,至少会让自己这个大妖挡在前面打个头阵。

    毕竟青龙乃是上古神兽,实力强横,没有人会是一只巨大的真龙的对手,若是国师出征,必定让他众多使徒为他挡在前方拼命。

    他也做好了由自己为袁香儿拼命的准备。

    可是她只让自己好好修养,好好养伤,不需要自己为她做任何事。

    渡朔不由想起自己曾经居住的那片山林。

    最初的时候是他无意中在山中帮了几个人类,那些人类对他感激涕零,献来鲜花果品,将他奉为神灵,甚至还为他修筑了一座山神庙。

    一开始他觉得十分有趣,对那些人有求必应,那些人类也因此感恩戴德,对他赞不绝口。

    可是后来,渡塑渐渐发现,人类不似他的同类那般容易满足和高兴,他们的欲望复杂而深切,欲壑难平,永远实现不完,永远没有止境。

    直到他不再能实现每一个人的愿望,直到他被这些人拖进深渊,唾骂踩踏。

    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人类这个种族。

    但如今他却发现,这个种族就像他们的欲望多种多样一样,性情也同样有着多种多样。

    “渡朔,”袁香儿看着那些还拴在他身上的沉重枷锁,“或许人类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

    上一次我路过那座山神庙,看见那里还有一位老人,天天祈祷你的平安喜乐。

    也正因为他,我知道了你的故事,想要伸手给你一点帮助。”

    渡朔的眼睫低垂,嘴角带上一点笑,“是他啊,那个男孩。”

    原来不止有那些贪婪恶毒的人类,也有不求回报对自己充满善意的人类,也有挂念着自己,向自己出手相助的人类。

    自己曾经爱着那些生灵,却也不曾爱错。

    过了洞庭湖,周德运在鼎州下船,和袁香儿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分别前周德运设席一桌,作为饯别。

    周德运拢着袖子给袁香儿施了一礼,“小先生若是需要食材,菜谱,某在这方面倒有些熟友,待我回到家中,细细收集整备,再令人送到阙丘。”

    “有心了,多谢。

    那就劳烦了。”

    袁香儿拍了拍他的肩。

    “哪儿的话,应该是我谢谢您。

    多谢小先生辛苦陪我走这么一趟。”

    周德运叹了口气,“虽然阿妍没有回来,但这一路跟着小先生走走看看,自我感觉长了不少见识,往日我自诩潇洒,博文广识,岂知不过坐井观天而已。

    这一趟下来,我才知道这世间的许多事,并非我心中所想这般。”

    “你能想得开便是最好。

    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袁香儿劝慰他。

    “小先生,我……我心里还是放不下阿妍。”

    周德运面色微微一红,“我想着回家以后整备家业,安置高堂。

    等有空了,我还去塞北看阿妍,多去几次,时日久了,阿妍见我改头换面,又这般诚心,兴许还能回心转意。”

    周德运的这一番话令袁香儿有些诧异,她没想到一向绵软懦弱的周德运,在对妻子这件事上却如此执着。

    他们的未来会走成如何,也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酒桌之上,阿青弹奏一曲,无限柔情毫不掩饰地随着曲声流淌,她的眼中满溢着快乐,灼灼目光只流连在一人身上。

    受她的琴音影响,袁香儿给身边的南河倒了半杯酒,小南喝醉的样子那般可爱,忍不住想要他喝上一点,让他晚上软绵绵地趴在自己身边,随自己搓来摆去,还会主动把肚皮翻出来。

    袁香儿告别周德运回到楼船上的厢房,南河正站在窗边远眺江面,狐狸尾巴的三郎坐在窗台上,一手附在南河的耳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看到袁香儿突然进来了,三郎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刷一下竖起耳朵,变为一只金黄色的小狐狸,从窗台上跳下去,一溜烟跑没影了。

    “三郎又和你瞎说些什么?”

    袁香儿往窗外看了看,船行碧波,青山夹道,那一末尖尖的金色尾巴闪了一下,不知钻进了哪扇窗户里去了。

    “他说渡朔大人身为山神,俊美而强大,你为了救他连龙穴都不惜去闯一闯,肯定是对他十分稀罕。”

    身后有一个带着点酒气的声音响起,“阿香,你真的是很喜欢渡朔吗?”

    “这怎么可能,”袁香儿啼笑皆非,“我要是喜欢渡朔还不得被胡青给吃了。”

    “那我呢?”

    那个声音突兀地打断她的话。

    “你什么?”

    袁香儿一时没听明白。

    她转过身,看见立在窗边微醺的人儿面飞红霞,因为一句话而羞红了一整张俊俏的面孔。

    素月凌空,明河共影,表里澄澈。

    袁香儿突然就心神领会了,那我呢?

    阿香你喜欢我吗?

    袁香儿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知道自己对南河有着不一样的情愫,但她一直按耐着这份情感,将它暗暗藏在心底。

    天狼族一生只有一位伴侣,而自己寿命短暂,根本不是天狼合适的伴侣,是以她从不曾将那份意思表现出来过。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小南也对着自己也抱有了同样的心思。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显然刚刚洗过澡,披散着长发,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甜味,他靠着窗棱,背衬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与他一头银色的长发遥映生辉,美艳又精致,强大又彪悍。

    一双琥珀色的双眸因紧张等待着答案而微微颤动,粉透了的毛耳朵正顶开头发冒出来,竖得尖尖地等着听他想要的回复。

    纯情可爱,毫不自知地在小小的空间内散发着诱惑人心的强大荷尔蒙。

    “可是天狼一生只能拥有一位伴侣,你要是选了我……”

    面对着强大的诱惑,袁香儿勉强自己还保持着一丝理智说话,但她很快停住了语句。

    她看见南河露出了一脸委屈的神情。

    南河此刻只觉脸上一阵一阵地发烫,心里既局促又难过,一直忍着没能问出口的话语,今日不过是喝了一杯小酒,怎么就突然间脱口而出了呢?

    像从前一样不就已经很好,万一阿香拒绝了,自己还怎么和她相处,怎么厚着脸皮化为本体,蜷缩进她的怀中。

    他恨不能把刚刚吐出口的那句话咽回肚子里去。

    看阿香的口气,显示是根本没想过和自己的关系的。

    南河突然觉得心里很酸。

    人类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种族,阿香把自己什么地方都摸过了,还收藏着自己的头发,想不到在她的意识中,竟然还没有将自己当做伴侣看待。

    南河的脑海中乱哄哄的一团,三郎刚刚在他耳边说的无数个主意,此刻就在他的脑海像是飞蛾一般四处乱转。

    都和你说一定要主动些。

    你见过教坊里的那些小姐姐是怎样诱惑自己喜欢的人的吗?

    软语温香,曲意妖娆,向她撒娇,求她抚摸自己的全身。

    最后的时候三郎在他耳边说:把自己的衣服全都……将你整个人都献给她就好。

    “我们天狼族,一生只寻一位伴侣,身心都只能给那一人。”

    他背过身去,强忍着羞愧,将如玉一般的手指放在了衣服的盘扣上,“我的心早就给了你。

    我的身体自然也……”

    衣冠不整的模样,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被刮进屋子的寒风肆意嘲弄着。

    南河既羞且愧,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心又慌又乱,只觉自己像置身于一块铁板上被炙烤着,无可奈何地在煎熬中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判决。

    但那裁决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到来,地上的衣物被晚风撩起绶带,暴露在月光下的肌肤被寒风先摸过,激起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

    他听见一声轻轻的笑声,“这都是三郎瞎给你出的主意吧?”

    南河顿时面红耳赤,低下身捡起衣物就要往外走。

    “你若是不要便罢了。”

    他艰难苦涩地说。

    他的手臂却被一只炙热的手掌拉住了,那指腹的温度滚烫,坚定地握住他的手腕。

    炙热的温度从肌肤的接触面传进去,像一股电流流过全身,引得他心尖发麻。

    “我要,谁说我不要。

    你现在就是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既然你都这样了,叫谁还忍得住,也没必要再忍。

    袁香儿又好笑又感动地把她的小狼拉回来,捡起他的长袍披在他的身上,为他紧了紧衣领,想要南河自己搞清楚人类情侣之间是怎么循序渐进地相处大概是不可能了。

    大概也只能自己先主动一些。

    幸好主动也不是什么坏事。

    月光探头进了窗棱,在那人身躯上若隐若现的位置留下明暗分明的诱惑之色,他漂亮和而光洁的肩头披着月华,性感而迷人的喉结在月光的阴影中来回滑动。

    他们彼此靠的那么的近,袁香儿甚至可以听见南河清晰的心跳声。

    “以后别听三郎的,”袁香儿把那不停抖动着耳朵的脑袋扯低下来,靠近他,“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会自己告诉你,我们人类的伴侣在相处的时候都要做些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双染了春色的双唇上,觊觎这个位置已经很久了,一直很想知道那里尝起来是不是特别甜。

    银河流光,烟波浩瀚,袁香儿当着漫天星斗的面吻上了她的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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