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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边关(一) 文 / 藕花

    睿帝心中一动。

    对啊,要是这种大灯真能做成,带着人飞高,倒是一件利器。

    “传旨,此事叫公主府务必保密。若是做成,即刻来报。如需费用,可从内库支出。切记,不要声张。”

    海公公领命。

    皇上心里满意许惜颜的谨慎和恭敬,想想便问,“升平今年好似十五了吧?”

    “可不是么?皇上好记性。”

    “你去内库再挑几枝簪子首饰,赏她做及笄礼吧。”

    海公公去了。

    皇上难免又想到他的虎威大将军。

    这小子平定贼寇,快要回来了。

    到时他要求娶,要不要把许惜颜嫁给他?

    皇上忽地有些舍不得了。

    毕竟仗都打完了,虎威大将军还有何用?

    留着这个姿容绝色的外孙女,万一还能结更合适的亲呢?

    入夜。

    大齐遥远的北疆,鹅儿堡。

    入职已有一年柏昭校尉,依旧适应不了北方干燥的气候。好好在那儿写着家书,鼻血就滴答下来。正捏着鼻子,想叫家仆拿布来塞。

    不妨门帘一挑,寒风袭进,一个高大身影罩上身后。

    他心中一惊,才待叫唤,就被人捏着后颈脖,强拎到水盆边。一块冰冷的帕子,已经粗鲁的贴上他的后脖颈。

    “冷哪!”

    “冷也忍着!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这么怕冷。屋里火盆生这么旺,活该流血流死你。”

    “你你你,你这又干嘛?”

    “别动!”

    可怜的柏校尉张牙舞爪,却全无反抗之力。

    只好任凭来人,掐着他的两手中指根部,形成一个怪异的姿势。

    唉,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都跟着士兵操练一年了,可比起自幼在西北朔风中长大的某位参军,还是弱鸡一个。

    这么能打的家伙,凭什么当文职?

    想想自己这么弱鸡,居然也好意思当武将,还是人家上司。柏昭这话只敢在心里打个转,又咽了回去。

    别看这人一张脸长得还算斯文,脱了衣裳全是腱子肉。

    柏昭曾经偷偷比过,毫不夸张,人家胳膊都有他小腿粗了。

    天生的骨骼强壮,跟他这种在南方温润书香门第里,娇养大的公子哥儿,完全是两个物种。

    倒是那位虎威大将军,可能跟他有得一拼。

    “老实些!摸什么摸?”

    察觉不小心勾着人家手腕的动作,似乎暧昧了些。柏昭连忙收回手指头,嘟囔着回嘴,“谁摸你了?当你多稀罕么?”

    郭怀笑了起来,明晃晃犹如北地阳光,炽热明朗。

    看已经将血止住,才松了手。

    “这是跟道家学的法子,说止鼻血有效,还真是的。这细绳以后就缠在手腕上,往后再流就在中指根部绕几圈。”

    原来如此。

    柏昭也不见怪了。只是看着细绳,忽地想问,那你有绳子不用,掐我干嘛?手劲还那么大,都掐红了。

    可郭怀忽地语气一变,调侃起来,“说来咱们哪有校尉大人细皮嫩肉?安远城里的姑娘们就不要钱,都想上您的床呢。”

    柏昭顿时忘了要说什么,脸通红。

    这是他来西北闹的笑话之一。

    但他也想不到,北疆的姑娘们竟如此狂放,良家女子都有敢追求男人的。

    也不求嫁他,只求能怀个孩子就好。

    这也是边境不安稳,又地广人稀,百姓们本能的就想要多生孩子,生漂亮孩子,才容易有出头之日。

    说到底,还是穷闹的。

    柏昭又开始想念许惜颜了,这个小外甥女可是个十足的小财主。

    可他也知道,要解决边境穷困,却不是光拿银子就行的,得给百姓们找到出路。

    那出路在哪儿呢?

    他正琢磨着,不妨这人又按着他坐下,提起他的脚丫子,脱了他的鞋袜。

    “哎哎哎,你又干嘛?”

    女人脚不能乱摸,男人脚也一样啊。

    郭怀一把将他重又按下,“老实些吧,都冻成这样了,还不吱声,你是想残废么?”

    柏昭在北疆适应不了的,除了流鼻血,还有冻疮。

    手还强些,脚上早就冻出一堆冻疮了。

    裂得老大口子,还流水的,又疼又痒,他自己都不敢看,这人怎么知道的?

    “你给我抹的什么?”

    “前儿去抓了几只旱獭,熬了点油,治冻伤烧伤,还有风湿都是极有效的。你可别误会,我是给家里长辈做的,顺道分你一点。谁叫你是长辈让照顾的人呢?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又得挨揍。”

    柏昭那点小感动,变成好奇了。

    “你都这么大了,你家还揍你啊?”

    郭怀翻翻白眼,给他抹完一只脚,又换了一只,“说得好象你没挨过揍似的。”

    柏昭想了想,“太小那时不记得,但自打我记事起,真好象没挨过揍,我家是讲道理的。”

    “那讲不通呢?”

    “跪祠堂,罚功课。偶尔用戒尺打两下手板,也当不得真的。唔,可能因我是家里的老来子吧,兄弟间最小的。我爹有我的时候,我大哥都要当爹的,到底偏爱了些。”

    “那还舍得放你来这么远?”

    “那不是——”

    柏昭忽地疼得直吸气,生气的一脚把他踹开,“关你什么事?把油给我,我自己揉。好痛的!”

    可冻疮本就是气血不通所致,不用点力气揉开,怎么好得了?

    看他抱着自己的脚,一脸警惕,郭怀无奈,“还真是娇少爷,这点疼都吃不消。怎么上回打马上摔下来,非说不疼,不让人瞧?真是鸭子死了嘴巴硬!”

    那回屁股都跌青了,能给人看的?

    看他要走,柏昭把人叫住,“你等等,我有正经事问你。”

    郭怀端起火盆,凉凉道,“那也得让卑职先去给校尉大人把炭捡几块出来,再给你提壶水来烧着。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就是不长记性,拎壶水累死你呀?不也能加点湿气?省得一会儿又留鼻血,还得想法给你弄红枣红糖来补血。”

    “谁要红糖了?那是女人吃的!不过红枣鸽子汤还行,炖鹌鹑也好。啧,这里哪有鸽子鹌鹑?你快走,别招我口水了。要说今年也是怪,怎么净刮风,也不下雪?就跟干打雷不下雨似的,这么干冷干冷的,谁受得了?”

    郭怀正往走呢,闻言蓦地转身,眼神大变,“你方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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