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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较劲(二) 文 / 藕花

    “升平来了,两位妹妹好呀。”

    许惜颜忙引着妹妹们,给端王妃见礼。

    这是许云梨第二次见到白秋月。

    之前她出嫁,许惜颜特意带着姐妹们去添妆时,曾见过一面。

    不过那回人多,没来得及细看。今日再见,许云梨眸光微亮,原本还想挑剔一番,但很快却不得不承认,论起姿色,除了许惜颜,自己实在是比不上的。

    她不是乡下养大的姑娘么?

    怎么浑身气度雍容,眉目灵动,半没分畏缩土气?

    难道这就是居移气,养移体?

    若如此,许云梨心中蠢蠢欲动的野心,更进一步了。

    几年时光,若能让一个乡下丫头都脱胎换骨,她这般良材美质,又该是何等风光?

    白秋月不动声色,将许云梨的野心,尽收眼底。

    挽着许惜颜,往旁边走开几步。

    “上回我府里有些事,去安王府便迟了些。但安王妃都跟我说了,多谢你们母女了。”

    她不在,还肯替她解围,这是真心待人好。

    许惜颜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我那四妹妹,也不是个安分的。”

    白秋月淡然,“不安分的多了去了。多一个少一个,也实在没什么打紧。”

    听她这话音有异,许惜颜再看她一眼。

    白秋月自嘲一笑,“两姓联姻,谁不指望着开枝散叶,互相裨益?谁曾象我这般,竟是不下蛋的鸡?”

    许惜颜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了。

    她这一语双关,既指自己一直无出。也是在说,萧越对于娶了她之后,却始终得不到吏部尚书白守中的半点支持,是颇为不满的。

    但以许惜颜对白秋月的了解,她这两年一直无出,恐怕不是她不能生,而是她不想生。

    初来乍到,人人只当她是个乡下丫头,就算一朝好运,坐上端王妃的位置。但能不能坐得安稳,却是要颇费一番心力。

    且跟萧越,也要相互了解磨合。彼此有了信任,才敢生死相托。

    妇人生产,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要是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能信任,她又如何敢生?

    “我家五房的小四婶,倒是医术不错。她生过孩子,且这几年也帮人接生过好几回了,回头若有需要,可来寻我。”

    白秋月心中一暖。

    几年来,她跟许惜颜接触不多,却也瞧出,她从来都是做在前头。

    不会说那些虚无飘渺,安慰人的话,却是实实在在,每一步都在替你打算。

    “我省得,明年怎么着也得要一个了。”

    许惜颜点头,怕跟她在一起太久,惹人疑心,才想走开,白秋月却有件事要问她。

    前几天,她回了一趟娘家。

    她这两年没生,继母乔氏却在掉了两胎之后,又生了一个小妹妹。

    将将五斤,很是瘦小,也不知能不能养活。

    当年她们姐弟初进京城,那个怀胎四月的小弟倒是生了下来,但还没满月就夭折了。

    大夫说,是乔氏生产太密,伤了底子。且上了年纪,最好不要再生了。

    可白守中不管,放话非要乔氏再生个儿子不可。

    乔氏都哭着跪下求他了,还是不行。

    只得把白秋月请了回来,想说说好话,但白守中根本谈都不跟女儿谈,反而把她大骂了一顿。说她嫁人这么久,也没生出一儿半女,不尽妇责什么的。

    白秋雨护姐心切,略顶撞几句,便惹得白守中大怒,拿砚台砸伤了儿子。

    本来是想砸他脑袋的,还是白秋月眼疾手快,拉了弟弟一把,才只砸到他的手。

    不过白守中下手也是真狠,直接砸断了儿子三根手指头,全都骨折了,血肉模糊。

    好在伤的是左手,不影响写字。要是砸到右手,将来影响弟弟科举,白秋月就再不肯隐忍,真是要跟她爹拼命的!

    但这样一番大闹,也不算全无收获。

    这会子,她就来问许惜颜了。

    “你家一共有几个姐弟?几男几女?”

    许惜颜一愣,“六个。加上夭折的弟弟,一共是七个,四子三女。”

    白秋月皱眉,心中有了几分了悟。

    争吵之中,她曾追问过白守中,继母又不是没生,已经生了二子三女,加上小妹,足足六个了,还有什么不满?

    便是想多子多孙,收几个妾室通房就是,乔氏又何尝妒忌过?

    白守中在气急之下,曾经脱口而出一句话。

    “那些妾室生的算什么?他姓许的能有四子,我凭什么差他一头?”

    当时白秋月就觉奇怪,哪个姓许的?

    只后来白秋雨也掺和进来,倒是把这话给混过去了。

    等到白秋月回了家,细细回想,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她爹逼着继母生孩子,不似为了开枝散叶,或是对继母有多喜欢,倒象是在跟人较劲。

    姓许的?

    他那一届姓许的,最出名的不就是许观海么?

    白秋月心里生了疑惑,回头假借送药为名,又打发贴身丫鬟回娘家探视过弟弟。悄悄问他近来是不是哪里得罪过白守中,否则何以下此狠手?

    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尤其还是如白守中这般当了皇上心腹,吏部尚书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一方石砚砸下去的后果?

    可他还是砸了,

    还是对着亲生儿子的脑袋。

    那一刻,白秋月分明在她爹眼里,看见了深切的厌恶与浓重的杀机。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啊,要下这般狠手。

    白秋雨细细回想许久,想起一件事。

    他如今也在有国子监念书,前些天刚好许观海去上了堂课,讲了些书画之道。他去听了,感觉受益匪浅,回来还高高兴兴给白守中说了。

    谁知白守中当下就拉了脸,说这些俱是旁门左道,极不高兴。

    回头还命小厮来他书房,将能作画的颜料全都收走了。连纸张笔墨,都只留了最普通的那一种。

    两相对证,白秋月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要说许观海,虽年少成名,还早早中了探花,迎娶了公主。虽说富贵风流,但也仕途断绝。白守中却是位高权重,他跟这样一个世家子,较的哪门子劲?

    一时正想问问许惜颜,知不知道白守中是不是跟许观海有些旧怨,忽地就听人报,“皇上驾到!”

    她来不及细述,只能低声提醒许惜颜,“小心我爹,你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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