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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后续(一) 文 / 藕花

    柏昭听着动容,还想和外甥女多说几句,可许惜颜摇头示意,先不必多说。

    等着回了客栈,日头偏西,一早出去的冬生回来了。

    不仅采买了尉迟海惦记的满满几大车土仪,还带回了一张舆图。

    嗯,这个本事是叔叔黄志成教的。

    自黄志成入了兵部,除了捏泥巴,也正经学了画图。冬生显然没有叔叔捏泥巴的天分,但画图的工夫却学得不错。

    今儿借口买礼物,在城中转了一圈,就把济州省府,济州城给大致画了出来。

    “……城中生意最好的,自然是马市。但郡主可知,因小的打听要买马,便有客商拉着我往城外去,说税收减半。”

    许惜颜眸光轻动,瞬间了然。

    柏昭大惊失色。

    高家好大的胆子!

    济州讨来朝廷圣旨,已经垄断了边关马市,如今居然还敢私设马市?

    这减半的税收,只怕就落进高家的腰包了吧?

    再看图中高家宅院,几乎占据了全城中心最好的地带。修得跟个小皇宫似的,层层叠叠,早不知僭越到哪儿去了。

    冬生又掏出一本册子,“在市井中,听得济州原有十景。如今有那读书人,又编了济州城新十景,其中七景,都在高家。有一景郡主万万想不到,竟是高家大宴宾客后,家中丫鬟舞姬洗脸的脂粉水流出来,都能染红河沟,香气数日不散。喏,还有人写了诗词来着。小的不知好坏,索性一并抄录来了。”

    好!

    好得很哪。

    也不知这些东西送到御前,皇上瞧了,是怎样心情。

    许惜颜一一看过,心中已有计较,“做的很好,你姐姐呢?”

    冬生道,“姐姐和乌姑姑随我出了门,就自去逛了。才我问过,还没回来呢。”

    琥珀会拳脚,乌姑姑更不必提。对她二人,许惜颜没什么不放心的。

    可冬生看了眼柏昭,笑着又说起一事,“小的在济州城,倒是另有一个发现,与柏少爷似有些关联呢。”

    与我有关?

    正是。

    冬生道,“因逛了马市,小的又去逛了逛贩卖牛羊的地方。牛倒还好,只羊却不多。后听人说,如今边关百姓养了羊,都千方百计往安远城送呢。便是能在当地卖的,也只肯卖羊肉,羊毛羊皮都不肯卖的。说若是贩到你们那边,价钱就高多了。就为这个,集市上已经关了好几家卖羊的铺子。听说,都是高家的。”

    柏昭突然就明白过来了。

    怪不得他一来济州,就给高家盯上找麻烦。

    为了尉迟圭是一方面,但若来的不是他,随便是安远城的哪个将官,只怕高家都得难为一回,回头才好管他们要织羯绒的法子和作坊。

    “所以,我说小舅舅这回有错,却也无错,懂了么?”

    许惜颜微微上挑的眸子,毫不意外,“也不只是济州如此,宁州如今也是如此。百姓们都知道甘州羊贵,情愿多费些工夫,也想把羊赶到甘州去卖。”

    柏昭顿时道,“那我可以帮阿颜你们也建个作坊啊。”

    象那些竹纸作坊,卫家也建了好多的。

    许惜颜却轻轻摇头,“小舅舅于经济事务,还是无甚经验。自己想,想不出来去问郭校尉。这个羊毛作坊不仅不能给我们,哪儿也不能给。就只能留在甘州,留在安远城。”

    她樱唇边忽地勾起一抹讥讽,“高家如果不是太蠢,明日在我们走前,就该给出一个交待。小舅舅不妨去换身衣裳,趁着天还没黑,好好看看这济州城。机不可失。”

    让他看什么呀?

    是去逛马市,还是羊市?

    柏昭是真心糊涂了。

    幸好,郭怀去寺庙拿了行李,带着随从,已经来了。

    闻言立即让许家下人找了两身寻常衣裳,跟他换上,扮成小厮出了门。

    他对济州城显然熟悉多了,只几年没来,也有些变化。

    到底柏昭没那么傻。

    跟他逛了一时,渐瞧出门道来了,也不多说,只在心中默记。

    天光渐暗,定北侯府内,更显压抑。

    下人们别说走动,连呼吸都不敢重了,唯恐惹得主子不快。

    即便如此战战兢兢,听说后院已经有好几个人遭殃了。

    其中一个,还是定北侯近来最宠爱的小妾。

    穿了件新衫,高高兴兴跑去献媚,不想给高伯贤一脚踹在心口上,顿时吐了血。嫌她晦气,还叫人拖去乡下田庄做农活。这般娇花样的女子,估计是活不长了。

    想想侯爷对枕边人都这般残忍,他们这些奴仆就越发心惊胆寒了。

    可更加胆寒的,是高伯贤的三子高三爷。

    “爹,这,这真要取老六的性命么?打他一顿行了吧?儿子,儿子可就这么一个嫡子啊!”

    高伯贤心烦意乱,看着这么个老大的儿子,还在跟前哭哭啼啼,就更加无名火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说了多少回,叫你们好生管教儿孙。仗着我的势,闹些小事不怕,重点是不能闯大祸。如今他闯了大祸,谁救得了他?”

    高伯贤的长子讷讷道,“那,那也不至于死吧?就算是冤枉了人,想个法子圆过去就好了,何必非致老六于死地?”

    正是正是。

    高三爷忙道,“爹若担心那个唱戏的乱说话,咱们今晚就打发人去,悄悄灭了口就行了。到时不就死无对证?”

    高伯贤气得差点掀了桌子,“我怎么生出你们这些蠢货来?如今还是冤枉人的事吗?那许家丫头口口声声,说高家在谋害甘州将领,动摇边关军心!这顶帽子扣下来,谁受得了?更别提如今我们跟草原交好,那圣上会不会疑心,我们是在投石问路,有所企图?若经了那些文臣的嘴,将这把火烧到贤妃娘娘和三皇子身上,可怎么得了?”

    这下子,高家大爷,和跪在地上的高家三爷面面相觑,都不作声了。

    因为高家真有这个企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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