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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鄙夷(二) 文 / 藕花

    尉迟圭痛快大笑,他就喜欢媳妇这么张扬霸气,又跟他心有灵犀。

    故此田巩虽是一片好心,可他却半个字都不肯听。

    这等小人,遭遇了一些挫折,就觉得自己被辜负。既不肯检讨,也不肯努力,成天攻击别人,来凸显自己。干啥啥不行,耍嘴第一名。

    尉迟圭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么?要去找这种人啰嗦。

    有这工夫不如陪小媳妇吃个饭聊个天,就光看着小媳妇这张脸,都不知多开心呢。

    但他乐意看许惜颜,许惜颜可不乐意看他。

    因为江廉多事,如今她还要多写道折子解释,实在是讨厌得很。

    尉迟圭一看小媳妇不高兴了,马上来抢活,“那你别写了,我替你写折子,你替我写几个字呗。”

    什么字?

    尉迟圭道,“就宁州书馆,你来提字。哼,说本侯好色,那本侯就好色到底了。连这牌匾都让一个女子来写,看以为这些说闲话的人,羞也不羞!”

    许惜颜微怔。

    她一向只做实事,从没想过博这些虚名。

    可尉迟圭理直气壮,“这书馆是你提议盖的,且你跟岳父学习多年,字也极好。岳父书画,可是整个大齐都是有名的,你又为何不能?”

    “侯爷说得有理。”

    琥珀都忍不住插嘴了,“奴婢虽没读多少书,可成日看这些公文往来,也略瞧了几眼封皮。不是奴婢自夸,再没一个字比郡主更好。听说从前大少奶奶在闺中时,也常帮人题字写匾,我看郡主的字,也不比大少奶奶差,为何不行?”

    她说的是颜真。

    颜真因自幼有才女之名,自然得更加勤奋苦练。但许惜颜也有自信,并不比她差。

    小太监阿织也劝,“郡主就写吧。奴婢从前在宫中,就时常听人赞驸马的字。连皇上都说,是一等一的好。郡主写得跟驸马几乎一样,埋没了实在是可惜。只要您肯挂出去,一来给驸马公主争口气,二来恐怕还能替书院招几个女学生呢。”

    正是正是!

    若有个女子的字挂在书馆上,往后对宁州,甚至对天下女子不也是一个激励?

    尉迟圭大笑着,另给许惜颜铺了宣纸,摆上笔墨,“既是众望所归,你就快来写吧。那个江里鲇鱼的破事,为夫去替你摆平。”

    好吧,这般霸气外露的金光侯,也是升平郡主极其满意的。

    那她就认认真真,提好宁州书馆这四个大字。也让人知道,世间女子只要能有机会,不会比男人差!

    寿城县衙。

    只是一处破落的小院子,前衙后府的格局,巴掌大的一块地。

    虽在城中心,却极不起眼,走过路过就错过了。好些在本地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不打官司都搞不清这县衙在哪里。

    县衙后堂里,就这么点小的地方,都好久没收拾过了,四处糟污得不象样,尘土飞扬。还有苍蝇蚂蚁围着地上吃剩的骨头,嗡嗡爬得恶心。

    如今已是正午时分,但后堂里唯一还能睡人的榻上,正鼾声大作。看那袍服,正是本地县令江廉。

    老胥吏苦着脸,将江廉推醒。

    听说这位也是进士出身,才遭贬谪,刚来边关时,也是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怎么这么年,活得越来越象圈里的猪?

    “大人,大人醒醒,醒醒……哎,您闻闻,这烧鸡香不香?”

    “好你个老刁才,竟敢背着本大人偷吃……”

    江廉总算是打着哈欠,伸着懒腰醒来了,“又有什么事呀?是谁家丢了鸡,还是婆媳打架了?”

    老胥吏道,“没有,都没有。是京城来消息了。”

    江廉一下清醒过来,脸孔发红,神色激动,“京城?可是有圣旨召我回京?那,那我得赶紧去梳洗——”

    “不是,是关于金光侯和升平郡主的消息。”

    “那是不是皇上要处罚他们了?罚了什么?”

    老胥吏无奈摇头,“皇上罚没罚金光侯小人不知,但皇上又赏了升平郡主两根梁柱,说是给郡主盖房子的。”

    什么?

    江廉怪叫起来,眼屎都快瞪出来了,“本官参了她,皇上居然没罚她,还赏了她?你会不会听错了?”

    老胥吏委屈道,“别的敢听错,此事怎敢听错?城中好些大人,都往元家贺喜去了。金光侯说,等到赏赐下来,新居落成,还要摆酒请客呢。大人,要不您也去送份礼吧。大家都送了,您——”

    “休想!本官岂是那攀龙附凤之人?”江廉气得脸通红,“这,这定是京城有人蒙蔽了皇上。要么,就是皇上老糊涂了!”

    “大人!慎言!”

    老胥吏急得差点上前把他嘴捂上。

    你不要命,他还要呢。

    好在江廉一语出口,也知不妥,不再多说,只是忿然在屋里发火。

    “奸臣当道,女子祸国!”

    老胥吏正想劝,有人来了。

    也是一个被发配到边关的文官,他好歹还是个知县,算一个主官,此人却只能在军队里当了个小文职,更加受气。

    因此二人惺惺相惜,总在一起大倒苦水,平素倒是关系不错。

    江廉眼前一亮,才想诉说心中憋屈,谁知来人张嘴却是劝起他来。

    “如今整个宁州,大概都知道你那奏折之事了,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皇上这不没降罪吗?想来也无事。不过你也别这么拗下去了,到底是皇亲国戚呢,咱们这小鸡蛋,何苦去撞那石头?且还是个女流之辈,你就争赢了,很光彩么?”

    老胥吏听得不住点头,可不就是这话?

    公事上说说金光侯倒也罢了,何苦还要捎上升平郡主?

    之前郡主才进城,给老人孩子发粮食,他今年五十八,没轮上。可家里几个孩子,着实是受了恩惠的。

    这是消息没传开,要是传开,只怕好些乡亲都要骂江廉,往县衙扔臭鸡蛋了。

    江廉却只觉这话刺耳,忿然道,“我看你是看人家有权有势,就骨头软了!”

    来人一噎,心中来气,可想想这么些年的交情,还是苦口婆道,“我是骨头软了,可你也不想想,你我都多大年纪了,难道想一辈子呆在这边关终老么?难道就不想能风风光光,荣归故里?你那老母,就不打算回去尽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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