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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宫斗(一) 文 / 藕花

    除了大皇子的两个皇儿,几乎是倾巢出动。

    留下两个皇子,也是许惜颜的提议。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总得留几个漏网之鱼,也得让他们去寻人接应。

    “阿颜,要不要给你找辆车?”

    谁都能看出来,许惜颜真的很累,特别累。

    但她骨子里象是有根看不见的的弦,绷紧支撑着,只歇息那么一小会儿,便又强迫自己直起腰来,“不必。”

    这时候骑马,才是最快速有效的。

    不能为了她一人,拖累所有人的进度。

    大皇子不劝了。

    因为这一去,多少人的身家性命,荣华富贵都系在上头,容不得半分迟疑。

    三更天的时候,他们一行就在许惜颜的带领下,来到了京郊一个庄子跟前。

    樊老大人已经带着家将在这里等着了。

    在离家程寡妇家,许惜颜去见大皇子时,就让段猛直接来了这里。

    该说都说了,其实不必说,樊老大人也要有所行动了。

    真让四皇子变了天,许家落不着好,樊家身为姻亲,又能得着什么好处?

    这就是家族,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太子殿下,请吧。”

    大皇子神色一凝,不觉欢喜,只觉肩上担子,又沉了三分。

    之前许惜颜和郭乃安叫他太子殿下,是让他下定决心,也只在私下里。

    可如今樊老大人当着众人的面,管他叫“太子殿下”,是对他身份的确认,也是对手下的一种激励。

    名正,则言顺。

    如果大皇子是太子殿下,在皇上不明去向的时候,他就是储君。拥立他,不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吗?

    至于成安公主假传圣旨?

    呵呵,只要让所有人都相信这是真的,那还何来的“假传”?

    那就是真的!

    到底姜是老的辣。

    又是朝堂上站了多年的兵部尚书,比起郭乃安这样的边关守将,在政治斗争上还是犀利多了。

    许惜颜感激的看着樊老大人,轻轻点头致谢。

    这种话她身为亲生女儿,不好出口。但樊老大人来说,就最合适不过。

    反正他无官无职,一个被打发回家,已经致仕的老头儿,就算“稀里糊涂”,不也是情有可原么?

    但有了他的带头,大皇子就能坐实这个“太子殿下”的身份了。

    没见侍卫家将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么?

    一行人来到京城门口,樊玉重早已经到了。

    当初的小少年渐渐长大,顶盔贯甲,小脸严肃。

    向鼎之子向瑛的死,他也听说了。

    心痛悲愤之余,更加坚信祖父教他的一句话。

    自古英雄出少年。

    英雄也多被狗熊误!

    向瑛当然做得没错。

    身为武将之子,就要随时有为国为民,沙场裹尸的觉悟。

    但樊老大人认为,当时若决定死守城池,第一个要干的,就是把三皇子他们给看管起来。

    主将无能,累死三军。

    领头的一乱,底下人再舍生忘死,都枉作了白骨。

    向瑛还是太单纯,对人性的阴暗认识不足。

    所以樊玉重给祖父派来叩开城关,就算守城的主将是樊老大人从前一手提拔起来的旧人,他还是做了十足准备。

    盔甲兵器,一个不缺。

    最起码,在人家动刀子时,还能有机会博斗。

    但情况比他想象的好。

    守城的将领知道京城局势,但也有些犹豫。

    没答应开城门,却也没有拒绝,要求等到大皇子来的时候再说。

    如今大皇子过来,因有樊老大人先开过口,侍卫就理直气壮的大声说了。

    “太子殿下在此,天子金印在此!尔等还不听命?”

    城墙上的守将听了,便只要求一事,“那请太子殿下给末将一道手令,盖上天子金印,末将即刻开门!”

    那也太容易了。

    大皇子知道,京城守门责任重大。

    这守将肯冒险开门,只要个凭证,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所以即刻写了,拿箭射上城楼。

    守将收下,果然守诺放下吊桥,放他们进城。

    但樊老大人不再前行,许惜颜拜托他们爷孙去看顾许家。

    到底贬为平民,再往宫里掺合,就不合适了。何况一个这么大年纪,一个这么小,还是独孙,万一出了点事怎么办?

    大皇子又给了他们爷孙一道手令,万一有事,多少也能吓唬吓唬人。

    樊家祖孙道谢离开。

    五更时分,一行人到了宫中后门。

    这回就更加顺利了。

    提前过来的阿织,已经打开了宫门。连手令都不要,就放他们进来了。

    大皇子就跟做梦似的,这……这就进来了?

    可许惜颜告诉他,“最危险的时候,才刚刚开始。殿下,拜托了。”

    离成功最近,越要仔细谨慎。

    大皇子深吸口清晨冷冽的空气,冷静了一下脑子,招了招手。

    身后的侍卫们振奋精神,猫腰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悄悄潜入皇宫……

    慎戒司里。

    萧越实在是睡不着,悄悄抹去眼泪。

    谁想这样也被发现,许云梨便说,“殿下何苦这般儿女情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她还想说,却被萧越忍无可忍的打断了,“那不是小节,是本王的骨肉,是我的儿子!”

    两个孩子,被四皇子的人拖着四处游宫啼哭,他都听到了。

    从哭声响亮到嘶哑,到最后无声,就象是漫长的钝刀子割肉,在不住的拷问萧越的良心。

    他从小就失了爹娘,最知道没爹没娘的滋味。

    他也曾经暗自立誓,将来如果有了孩子,一定要把他们保护好,再不要他们受自己曾经受过的苦。

    可事到临头,他是怎么做的?

    萧越不敢细想,自己抛下赵良人时,她有多么绝望。

    她,应该不在了吧?

    否则两个孩子怎么会哭得这般凄凉?

    这会子,他开始后悔,后悔不该听许云梨的话,跑到宫里来图表现,尤其不该把孩子带来。

    若让他们留在家里,起码也能躲过一劫吧?

    这么一想,白秋月才是对的。

    早前她落水装病时,就曾跟萧越说过,叫他最近不要轻举妄动,在家老实呆着吧。人人都想浑水摸鱼,这鱼又哪是这么好摸的?

    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成了被捕猎的对象。

    可如今,再后悔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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