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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秦番外 公寓 文 / 春风榴火

    那天之后,秦思沅和季骞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她特意规避着路过美食街,挺怕看到他的,不为别的,每每多看他一眼,都会陷入他的眼睛里,此后好多天就跟着了魔一样,总控制不住自己想见他。

    冬至晚会,舞蹈社要挑选几个女孩上去跳爵士,秦思沅也被选上了。

    这可让她高兴坏了。

    进入大学之后,尤其又是艺术院校,她再也不是高中时期那个一呼百应的文娱部部长了。

    在舞蹈社里,她要听资历更高、更有实力的学姐的话,而这样的文娱活动,能不能上台,基本就是学长学姐说了算。

    她必须和她们搞好关系。

    这也是秦思沅初入大学这个小社会之后,学到的第一条社会规则——

    好好处理人际关系,而不是永远以自我为中心。

    那段时间,秦思沅除了练舞之外,经常跟学姐们去酒吧夜店玩,疯到半夜才回去,一大群人,男的女的都有。

    秦思沅是特别要早睡的人,因为她睡眠很糟糕,经常失眠,睡前还要喝牛奶、泡澡、熏香等等,如果晚睡了,还睡不着,很有可能就一整夜都失眠,第二天痛苦的要死。

    那段时间,这姑娘也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说明睡眠状况很糟糕。

    因为酒吧夜店就在美食街的天街楼上,所以季骞工作的时候、时常会可能看到她,前几次,他都没有理会,因为秦思沅有自己的目的。

    她想要在冬至晚会上跳舞,这是她自大学以来的首度登台,对她来说极其重要。

    秦思沅就是那种需要聚光灯和舞台的女孩,她从小到大都备受瞩目,她需要人群的喝彩,需要被很多很多人喜欢。

    季骞知道自己给不了她这些,很可能还会让她难堪,就像上一次。

    所以他也忍住了,努力控制自己,尽量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每天远远看一眼,知道这姑娘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的,他挺心满意足。

    然而那晚…季骞实在没忍住,因为秦思沅蹦迪出来,喝高了,趴在路灯柱子下狂呕不已,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似的。

    而她的那些姐妹,还在酒吧门边一个劲儿催促她,叫她回来继续喝。

    “等、等我一下。”

    “马上来。”

    “行不行啊秦思沅,这就不行了。

    “等会儿我们还要去space玩呢。“

    “快点。”

    秦思沅身体痉挛着,难受得不行,大口地呼吸着冷空气,努力平息腹部的翻涌

    这时候,身边有男人递了保温杯过来。

    “喝点水。”

    秦思沅偏头,看到季骞轮廓锋锐的脸庞,心惊肉跳的。

    “你…”

    季骞打开了自己的保温杯,里面装着干柠檬片泡水,他吹了吹热雾,递到秦思沅嘴边:“喝一点,你这样太伤胃了。”

    “骞哥…”

    “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别玩了。”

    秦思沅的神情明显慌张了起来,推开了季骞递来的保温杯:“不、不要。”

    几个高挑漂亮的女孩走了过来,打量着季骞,问道:“秦思沅,这谁啊?”

    “他是…”秦思沅回避着季骞的眼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季骞压根不理会这些女孩,从包里摸出了餐巾纸,替她将嘴巴擦干净,眼底满是心疼:“饺子,别玩了,回家去,看你这黑眼圈…”

    秦思沅想到自己渴望了那么久的舞台,看着这些女孩意味深长打量他们的眼神,头皮一炸,一把推开了季骞:“我认都不认识你,你哪个嘛。”

    “秦思沅,他不就是上次卖烤串那男生吗?”

    “对啊,上次还看到你和他有说有笑地讲话来着。”

    “啊我想起来了,他上次还骂了我们。”

    女孩们越发阴阳怪气道:“秦思沅,你居然真的认识这号人啊。”

    “我…我不认识。”秦思沅推开了季骞,走回了女孩们身边,“我们进去吧,我感觉好多了。”

    季骞看着小姑娘苍白的脸色,不依不饶地揪住了她的手臂:“回家,你需要休息。”

    这时候,有男孩走了过来,很不客气地推了季骞一把:“你什么东西啊!”

    不过他细瘦的身板,怎么可能是季骞的对手,不仅没能推动他,反而被季骞伸手一挡,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在地上。

    男孩的女朋友、也就是秦思沅的学姐,立刻就炸了,冲季骞破口大骂道:“哪来的垃圾,这么没素质!叫你滚你听不见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什么东西啊!”

    “就是,像个二流子一样。”

    季骞对她们的谩骂充耳不闻,只用漆黑深邃的眼眸凝望着秦思沅。

    秦思沅再也绷不住了,冲骂得最厉害的那位学姐道:“他不是垃圾。”

    学姐惊诧地望向秦思沅:“你…你说什么?”

    秦思沅身形微微曲着,捂着腹部,似乎还是很难受,但她挡在了季骞面前,红着眼睛扫了这群女孩一眼:“他不是垃圾,他是我喜欢的人,是我男朋友。”

    此言一出,学姐们顷刻间变了脸色,她们面面相觑,眼底浮现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是…你怎么跟这种人…”

    “我的天,你疯了吧。”

    “秦思沅你还想不想跳舞了。”

    秦思沅知道她们看不上季骞,是啊,她们连学校里普通的同学都看不起,眼高于顶,宛如骄傲的孔雀,怎么看得上季骞这样的男孩。

    她以前也真是够蠢的,追着这样的女孩玩儿,但她喜欢的人…明明就是这样的平凡且普通。

    秦思沅压抑了这么久的脾气终于上来了,摘掉了胸口舞蹈社的铭牌,狠狠地掷在了地上:“跳个锤子跳,老子不跳了!爱谁谁!”

    说完,她牵起季骞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街。

    ……

    街边,入冬的凛风飕飕地呼啸着,寒冷刺骨。

    秦思沅穿着夜店小裙子,身上搭着季骞的黑色冲锋衣外套,坐在街边的花园椅上,端着他的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温热的柠檬水,暖着腹。

    季骞从药店出来,将一管葡萄糖口服液递到她嘴边:“解酒,把它喝了。”

    女孩依顺地就着他的手,仰头喝光了这管葡萄糖。

    “咳…咳咳。”她喝得太急了,被呛着咳嗽了起来,眼泪都咳出来了。

    季骞连忙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着气:“急什么,慢慢喝啊。”

    秦思沅再也绷不住了,伸手一把抱住了季骞的颈子,将脸颊埋入他的颈窝,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骞哥,我太混账了这几天,真的太不是人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

    “没什么,我理解。”季骞轻轻推开她,“你为你想要的事情努力,饺子妹,你一直都很勇敢。”

    秦思沅也是哭得厉害了,脸上的浓妆都花了,黑乎乎的睫毛膏糊在眼睛上,眼泪掉下来也滑出黑线,别提有多狼狈了。

    季骞用纸巾给她擦拭了花妆,喃道:“一天把自己画得跟个鬼一样。”

    虽然是责备,但秦思沅听出了男人嗓音里的宠溺。

    “你不喜欢化妆的女孩,我这样子是不是特别丑。”她故意问他。

    季骞的答案也没有让她失望,他笑了下,捏了捏她的脸颊:“饺子,你是我见过最乖的女孩。”

    秦思沅嘴角的笑意越发压不住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才不是,苏渺才是最漂亮的女孩,我比她差远了。”

    “不是。”季骞板着脸摇头,“你更可爱我觉得。”

    他这严肃认真的样子,真的戳进秦思沅的心里了。

    她知道很多男人都会甜言蜜语讨女孩开心,但季骞从来不说这些,他不会讨好女孩,但他说的每一句话,字字句句都是出自真心。

    这股认真的劲儿,才是秦思沅最最最喜欢他的地方。

    她用力抱住了男人的胳膊:“季骞,今晚你带我回家嘛。”

    “……”

    “学校宿舍都关门了,我现在回家去,我哥绝对打死我,你不带我回去,我只有露宿街头了哦。”

    *

    季骞没有住在学校里,而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公寓单间。

    虽然租房子的费用比学校的住宿费贵很多,但胜在方便,不会宵禁,他平时打工之后回去很晚,住在学校里多有不便。

    公寓人员繁杂,每一层楼住户都很多,楼下还有不少剧本杀工作室、美甲店、烧烤店等等,环境很不好。

    回字型走廊,站在走廊边,抬头可以望见公寓楼顶四方天,而整个公寓每一层楼的每一间房门,几乎都尽收眼底,给人一种无比逼仄而压抑的感觉。

    这就是c城楼栋的特点,置身其中,宛如穿梭于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一般,不开阔,不敞亮。

    但…极具人间烟火气。

    若是以前,秦思沅大概是绝对不会来这样的地方。

    可她喜欢的男孩子,就生活在这样的烟火人间里,她也应该贴近这土壤,去感受他的感受、经历他的经历。

    季骞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对她道:“家里很小,你先参观看看,如果不喜欢就去住酒店。”

    秦思沅跟着季骞进了屋,这房间其实就属于酒店型布局,但比一般的酒店房间还要小很多,只有一间卧室和一间洗手间。

    洗手间外就是入门通道,有电磁炉的柜台,但特别狭窄,秦思沅目测了一圈,最多不超过二十平米。

    尽管面积狭窄,条件简陋,但他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衣服都规规整整地叠着装在柜子里,完全没有一般男孩房间的凌乱感。

    一张大床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一台壁挂式小电视,不过季骞也从来没开过。

    书桌上摆放着一些篮球模型手办,墙上挂着NBA球星的海报,柜子上放着母亲温柔微笑的遗像相框。

    秦思沅进屋之后,先拿起了他妈妈的照片,笑着说:“阿姨,我是思沅,打扰啦!”

    季骞本来一开始心里还有些别扭,他从来没带女孩回过家,看着秦思沅这副自来熟的样子,也觉得很可爱,放下了心里的别扭。

    “房间很小。”

    “还好吧,跟快捷酒店差不多。”秦思沅抱起他洁白的枕头,嗅了嗅,没什么味道,“我今晚就住这里啦,好久都没睡个好觉了,我他妈都失眠三天了,你敢信?”

    “嗯。”季骞不自在地别过头,耳垂有些红,“你睡床。”

    “那你呢?”

    他凸起的喉结微微滚了滚,坐在了椅子上:“我在桌上趴一会儿。”

    秦思沅走到他面前,俯身和椅子上的男人面面相对,良久,嘴角绽开一抹狡黠的笑意:“骞哥,你这么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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