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望未来·日常二三事（四） 文 / 木兰竹

    明太宗墓葬发掘本来只是历史学界和考古学界的盛况。观看直播的人,大多只是来看个热闹。大部分并不关心这件事。

    距今近四前的古人，哪怕是帝王将相，人们不关心也很正常。大明开国天团在墓门上留下的字,也只是为喜欢历史的人和众多苦于没有新段子的自媒体，多了一些可以反复咀嚼的梗。

    但当墓室中两座玉碑重现世间时，明太宗墓葬考古工程成了全世界文明国家都关心的政治、文化事件。

    华国国家领导人取消了后续国事访问,将很快回国；总理亲自来到现场,督导墓葬挖掘工作；许多国家的领导人都对此事表示了关心和关切，并希望华国能开放墓中挖掘出的文献资料，那是全人类共同的财富。

    网络上玩梗的人全部哑巴，粉丝们吵人设吵功绩的声音全部消失,好像这时候所有人都惊讶得屏住了呼吸。

    直播也暂时中止。

    国家决定派遣更多的人力物力来挖掘明太宗墓,包括沿线高铁项目的人都调到了现场,进行地质勘察方面的技术指导。

    朱国瑞同志刚陪宝贝儿子玩了几日，又苦哈哈地回到了现场。

    还好马秀英及时出完差回家,以免可怜的小标儿背着大大的书包,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标儿你选到谁家玩”的期盼声中左右为难。

    朱国瑞这次加班持续了半个多月,才回到了正常的工作时间。

    标儿在马秀英的帮助下,给朱国瑞熬了一锅滋补鸡汤,把朱国瑞喝得泪流满面。

    “我何德何能有这么好的妻子和儿子，啊,亲一口！”

    “咯咯咯,妈妈快跑，不让爸爸亲！”

    “去去去，擦擦你嘴上的油！”

    晚上，朱国瑞洗完澡换好家居服，和马秀英一起团在沙发上看电视。标儿就在父母身上爬来爬去,就像是闲不下来的胖猫崽。

    马秀英一手护住标儿，让标儿乖乖做好，一边问朱国瑞的工作情况。

    自家儿子被长辈取名为“朱文标”，自己的名字又叫“马秀英”，马秀英自然很关注明太宗。虽然国家之后会开发表会，但谁能拒绝提前得到第一手资料呢？

    “明太宗啊，他就是个小骗子。”朱国瑞开玩笑道，“他说自己的墓葬最简陋，什么陪葬品都没有，还说自己的墓葬只有一层。实际上他的墓葬从明太|祖在位期间就开始建造，墓室下面还有好几层。”

    马秀英疑惑：“当时探测，不是说除了防护层，只有一层吗？”

    朱国瑞笑着摇头：“他底下几层用了含铅的厚钢板。考古挖掘所带的探测器只是寻找古人的墓，又不是用来打仗，怎么可能探测得到？考古学家们都震惊极了，没想到明朝初期，我们的先祖们对科学知识的理解和运用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马秀英叹气道：“后明关闭了科学阁，不知道毁掉了多少祖宗多少好东西。”

    朱国瑞道：“是啊，还好科学阁的诰命与她们的家人，和京中大学教授、学生一同偷偷将科学研究资料运到了云南藏了起来。云南是英王爷后人的自留地，就算明世祖也无法伸手。可惜燕王的后人本来永镇新疆，为了勤王进京被明世祖包了饺子，被除了宗籍。”

    马秀英点头：“还是永乐王爷的后代聪明，就蹲在安南不挪窝，说要为大明守好海上丝绸之路。后来咱们的革命就是从安南开始，康王带头降下大明龙旗。”

    马秀英所说的永乐王爷，就是明太|祖第四子朱棣康王，谥号永乐。

    仁文皇后除了明太宗朱标之外，还有四个儿子，分别被封为“寿王、禄王、康王、德王”，谥号分别为“永愉、永悦、永乐、永怡”，非常不符合谥号规矩，且只有康王的谥号没有竖心旁，逼死强迫症。

    后人都传说，这是大老粗明太|祖提前给儿子们定好的谥号，和明太宗没关系。

    这一点极有可能。因为这家兄弟都是前后脚死，相隔不到两年，像是约好了似的。

    因为“寿、禄、康、德”为“五福”中前四福，所以后世粉丝们亲昵地称呼他们为大福子二福子三福子小福子“四福王”。

    四福王原本分别镇守海外重地。但爵位继承如果功劳不够就每代递减，遇到犯罪还会直接削籍。虽然四福王的后人仍旧留在当初镇守的地方，他们的爵位起起伏伏，到明世祖时期，只有永乐王爷的后人还有个国公的爵位，称“康国公”。

    在燕王后裔叛乱后，为了拉拢宗室和勋贵，明世祖封康国公为世袭罔替的康王，封云南英王爷家为世袭罔替的黔国公，甚至不惜给其类似“列土封疆”的待遇。

    谁能想到一后，两家世袭罔替的王公贵族先后降下大明龙旗。

    朱国瑞神秘兮兮道：“没想到吧？‘永乐’这个谥号是明太宗朱标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定下的。”

    马秀英惊讶极了：“啊？朱标不是出了名的有学问吗？这名字也太没学问了吧？”

    朱国瑞乐道：“因为朱标说朱棣是个乐子人，天天找乐子，以后谥号就叫‘永乐’好了。其他三个兄弟都是按照朱棣谥号编的。为这件事，朱棣其他三个兄弟揍了朱棣一顿。”

    朱国瑞得意洋洋给马秀英透露第一手消息。

    明太宗的墓葬几乎就是一个“文献仓库”，就像是图书馆和文档馆一样，分门别类将明初的文字资料统统整理储藏。

    明初已经有了较为先进的印刷机。这些文献资料原本都在皇宫，后来被明世祖一把火烧掉，让后世人捶胸顿足。

    哪曾想，明太宗还在自己的墓中藏了一份。

    朱元璋从朱大帅时到洪武洪文年间所有政令，刘伯温等人呕心沥血对《大明律》的增补修改过程和存档，小、中、初官学各版本教材与试卷，科举改革始末……

    除了官方资料之外，洪武洪文两位皇帝居然丧心病狂地把每个重要历史时期的报纸都留了下来。考古学家们看着满满一仓库的报纸，所有人都痴傻了。

    这足以养活一整个学科！

    “这些就罢了，他们居然还留下了很多家书之类的私人书信，以及他们自己写的自传、他人传记。”朱国瑞侃侃而谈，“看得出来，明初这群人，别说父子关系、夫妻关系、兄弟关系，就是君臣关系都好得过分。比如刘伯温的书里全是骂朱元璋的话，朱元璋还给他朱笔御批，点评刘伯温文采不佳。”

    马秀英笑得合不拢嘴：“这么有意思？这些书信以后会出版吗？”

    朱国瑞道：“当然！这么有意思的书，国家已经安排了出版计划。副总还和老总乐呵呵说，卖书的钱说不定就能抵得过这次考古挖掘的钱了。”

    朱国瑞所说的副总和老总，自然是这个国家的副总和老总。

    他们现在吃住都在工地里，就为了看第一手资料。朱国瑞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洪武洪文皇帝的“粉”。

    朱国瑞喝了一口标儿递来的茶水，继续对老婆和儿子炫耀自己知道的消息。

    “从他们留下的书信中得知，朱标就算说不上是生而知之，也是早慧的神童，确实三四岁就开始帮着家里

    操劳家业。洪都之战、攻占大都、迎战王保保中，朱标都立下很大的功劳。不过前两次战役，朱标主要提供技术和后勤支持；迎战王保保，朱标可是亲自上阵斗将，和王保保战平。”

    马秀英揉了揉乖巧的标儿脑袋，笑着道：“那传说中明太宗因为文弱无比，所以和女将军皇后不合的事，也不攻而破了？”

    朱国瑞兴奋道：“不合？怎么可能不合！他们俩青梅竹马，指腹为婚，朱元璋直接把常皇后从常家要了过来，丢给朱标教导。墓中还有洪文皇帝给他媳妇、弟弟们批改过的功课和试卷！”

    马秀英点了点乖乖趴在他膝盖上的标儿的腮帮子，道：“这么听起来，太宗还挺累的？”

    朱国瑞道：“他书信中确实有很多抱怨，不过看他的抱怨……或许他其实是乐在其中吧。以前老说洪文皇帝和昭武皇后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分居，直到冬季才住在一起，还以为他们关系不好。但他们的书信啊，前一半说正事，后一半黏黏糊糊……”

    朱国瑞想了想，道：“就像是我去看革命纪念馆时，那些革命志士夫妻的书信一样，挺让人羡慕。”

    马秀英秀眉一竖：“羡慕？”

    朱国瑞立刻道：“不羡慕不羡慕，谁的老婆都没有我的老婆好。”

    马秀英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趴在妈妈膝盖上打瞌睡的标儿睁开眼睛：“算你识相！”

    朱国瑞把儿子的小脑袋捉起来使劲揉搓：“你这个坏家伙，这时候就不困了？看爸爸怎么收拾你！”

    标儿闭上眼，任由亲爹搓他的脸。

    “哎哟，我的儿子好乖，亲一口！”

    “不给！”

    马秀英看着标儿不断推着朱国瑞的脸，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

    朱国瑞亲完儿子后，叹了口气，又道：“秀英，这些都是小事了。你知道这次考古最大的发现是什么？”

    马秀英捧场：“是什么？”

    朱国瑞道：“我们立国之本，新革命的思想纲领和技术指导，那一本被称为‘天书’的儒学经书《大同》，原作者居然是明太宗朱标。”

    马秀英愕然。

    ……

    几个月后，考古资料陆陆续续公布。

    项目组专门在各个网络媒体、视频网站开了账号，放出一些重大的历史发现，和有趣的消息。

    “原来标儿照片很少笑，是因为他不上镜，每次面对镜头就表情僵硬，不是不幸福……标儿，你怎么能这么可爱，麻麻都被萌哭了！”

    “常姐姐和标儿原来拍了那么多搞怪的照片放到墓葬里。那张常姐姐把标儿像举重一样举起来的照片笑死我了。”

    “难道不是常姐姐公主抱标儿，标儿生无可恋的那张照片最好笑吗！”

    “常姐姐原来不是负责打仗的，是负责监督田地政策的。她每年都会遭遇很多次暗杀，真的辛苦了。”

    “现在太宗皇帝和昭武皇后的昵称已经变成标儿和常姐姐了吗！太宗皇帝的女友粉老婆粉纷纷转职成为妈妈粉，笑死我了。”

    “而常姐姐多了许多老婆粉（狗头保命）。”

    “太宗同人圈震动。现在太宗p圈子好多大大宣布删掉笔名和文章不写了。明太宗和昭武皇后天生一对，容不下其他人插足。”

    “呜呜呜我也删除了我那篇穿越明初给明太宗当皇后的玛丽苏文。我这种废物，就算穿越到明初，也比不过常姐姐一根脚指头！”

    “怪不得仁文皇后和昭武皇后生前就有封号，后世女子受其荫蔽，为先驱致敬。”

    “明世祖删史书删了个寂寞，把我们家受气包标儿删成了高大上神仙人设（狗头）。

    史书中的朱标：雄主！

    真正的标儿：臭爹臭正哥臭弟弟你们等着！”

    “谨小慎微燕王爷——今天我气死四叔了吗？没有，啧！”

    “阴险狡诈忠王爷——朱文正你等着！这次我绝对不替你收拾烂摊子！”

    “我原本以为英王爷从始至终都不会崩人设，结果——今天被兄弟道德绑架，今天又被兄弟道德绑架，今天再次被兄弟道德绑架……阿英！你跟不跟我们一起来！不来就不是兄弟！

    我的英王爷嘤嘤嘤，好可怜。”

    “朱文英：老实人就该被欺负吗！朱文正：是的，没错，你是不是兄弟！李文忠：我绝对不要一个人被朱文正祸害！

    英王爷真的好可怜嘤嘤嘤（面具后面大笑）。”

    “四福王是不是要改名叫四福宝四福弟了？大哥的好弟弟真的萌死我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可爱！”

    “难道不是改名叫四孝子吗（滑稽）？爹你算个屁！大哥么么哒！”

    “如果义子也算孝子，第一孝子的头衔还是得给咱们的燕王爷朱文正。

    朱元璋当皇帝时：推翻没用的洪武帝，扶标儿登基！

    朱元璋当太上皇时：今天上一道削减太上皇开销的折子，今天再上一道削减太上皇开销的折子。

    嗯……谨小慎微朱文正，你开心就好。”

    “没有标儿护着，朱文正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不过朱元璋也是对朱文正真的好啊，这样都没砍了他，甚至连爵位都没削过，顶多拳脚相加。”

    ……

    “你们还在吵这个？赶紧去看最新一则消息！重磅消息！”

    全网哗然。

    ……

    张教授揉了揉眼睛，看着原版“天书”，呆怔半晌。

    老总和副总相视叹了口气，道：“传说原来是真的。”

    朱教授点头道：“虽然史料大多散佚，但家中确实有口口相传，《大同》为先祖朱元璋、朱标父子二人合力所著。”

    张教授回过神，开玩笑道：“你们家所传下来的‘合力所著’，就是洪武皇帝所说的，‘我儿写的就是我写的，我和我儿并称大小朱子’？”

    朱教授失笑：“应该是。”

    老总道：“洪文帝提供理论支持，洪武帝用于实践，《大同》为二人共同完成，并不算错。我们后世人……唉，现在才知道该感谢谁。”

    副总也叹气：“谁知道革命先驱，居然是两个皇帝？怪不得明世祖会疯癫。”

    老总点头：“洪文帝在当时就已经被称为神仙下凡，能掐会算。前明这么多年威望积累，恐怕无论民间还是宫廷都已经把其当做真正神仙看待，何况咱们有祖先崇拜的传统。明世祖想要当皇帝，就要违背一个被传为神仙一般的先祖的祖训。年老时诸事不顺，被心病吓疯情有可原。”

    张教授道：“好不容易帝位到手了，让他不当皇帝，他肯定不乐意。如果豁达一点，说‘民智未开’，把祖训传下去就罢了，毕竟那时候的呼声确实是怀念大明王朝。没想到他居然会焚书改史。恐怕他当时心里其实是相信老祖宗说的话。可怜明废帝了。”

    老总想了想，问道：“朱教授

    ，你说，需不需要给你们家的明废帝改个谥号？这个皇帝挺好的。”

    朱教授失笑：“大明早就亡了，说什么谥号？淡化皇帝的存在，才是我老祖宗最想看见的事。对于明废帝而言，他也不在乎‘废帝’的名号，只是痛苦自己没保住祖先的精神文化遗产而已。”

    朱教授顿了顿，继续笑道：“但太宗墓重见天日后，废帝的遗憾，应该也会消失吧。”

    众人沉默了半晌。

    老总露出释然的笑容：“也对。”

    ……

    “明太宗墓葬考古工程前线特约记者报道。”

    “明太宗在墓葬中留下了明初大部分资料，经济、文化、政治、外交等无所不包。明太宗给后世人留言，希望明初的这些经验和教训，能成为后世人创造大同社会的食粮。”

    “这些资料中，留下了先人的思考和困惑。他们记录了许多当时因客观条件无法实施的构想，希望后世者能够完成他们的梦想。”

    “更令人惊讶的是，墓葬中有很多个骨灰盒。经过专家证实，这不是殉葬，而是明太|祖和仁文皇后、明初三位藩王、明太宗的四个弟弟，以及在墓门上留下过字迹的所有文臣武将，都葬在了这个墓室中。”

    “明太|祖的墓葬一直是个谜，传闻他将自己葬在了草原上，永镇北方。为了不让人盗墓，他将墓堆踏平，种上牧草，谁也不知道他的墓在哪里。结果这居然是明太宗放出来的假消息。”

    “明太宗墓葬中那些王爷和文臣武将都有各自的墓葬，没想到那些墓葬居然都是衣冠冢？”

    “他们的梦想，是这座墓如果能在他们梦想中的新时代出现，他们就要从墓地里出来，让后世人给他们修一座高塔。他们一面面向来往的游客，一面透过透明的墙壁俯瞰盛世……”

    记者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缓了一会儿才继续。

    “俯瞰盛世，是否如他们所愿。”

    “致敬先人。”

    “致敬先贤。”

    “致敬我们新华国伟大革命的先驱！”

    三年后。

    朱国瑞牵着下半年就要上小学的标儿，去参观刚落成的博物馆。

    明太宗墓葬中先人们留下的希望，政府已经实现。现在他们的骨灰盒安放在一座结合了明朝建筑与现代风格的玻璃塔上，一面面向来往游客，一面面向繁华城市。

    想要参观博物馆的人太多，博物馆每日游客有限额，提前一日预约，并抽选门票。

    不过朱国瑞作为工程参与者，得到了几张家属票，带着标儿来参加开馆仪式。

    “妈妈呢？”标儿东张西望。

    朱国瑞道：“去接你堂哥朱正、朱英和你表哥李忠。”

    标儿道：“英哥和忠哥回来了？正哥怎么回来了！”

    “哈？标儿你什么意思，嫌弃你正哥我吗？！”朱正一把将朱文标抱了起来，“那我要对你施展胡须扎脸之刑！”

    标儿：“正哥，滚！”

    朱英赶紧将标儿抢下来：“别闹，逛博物馆，严肃些。”

    李忠抱怨：“朱正，你小点声，我这个土木狗考研狗睡眠不足，脑子嗡嗡响。”

    穿着国防生校服的朱正乐呵呵道：“看你睡眠不足才要对着你耳朵吵。”

    李忠用口型对朱正道，我艹你大爷！

    “前面排队了！”马秀英挤过来，“还愣着干什么？！”

    朱正把标儿抢过来就跑：“还不赶紧的！”

    只是一个中学生，体格不如朱正，所以没保护好标儿的朱英脸都黑了。

    他下定决心，等他长大，一定也要读国防，练本事，专揍朱正！

    几人顺着人群来到了开馆仪式现场。

    主持开馆仪式的居然是老总本人，他们忍不住拿出了手机拍摄炫耀。

    老总站在高台上称呼朱元璋和朱标等人为“革命先驱”，细数了新华国建立之后经历的一系列大小事件，阐述了如今新华国取得的成绩和面临的困境，向先驱们保证自己会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创造一个更好的新华国。

    然后，他与副总等政府高官一起，亲自抱起盖着国旗的骨灰盒，走向高塔。

    气氛很庄严，但朱家几口人都在傻乐傻乐，完全没被庄严气氛感染。

    李忠道：“舅舅，你说先人的灵魂会不会飘荡在上空，现在正欣慰地点头？”

    朱正插嘴：“你的意思是，他们之前被埋在阴暗的地底和虫子为伍？那也太惨了。我看他们早就投胎转世，现在说不准就混在人群中，看着自己的骨灰盒偷乐呢。”

    朱英没好气道：“投胎有可能，偷乐……他们又不是你！”

    “瞎嚷嚷什么！赶紧跟上！”

    朱国瑞一手牵着标儿，一手牵着马秀英，赶紧往里挤。

    “哦哦哦，来啦！”

    朱正、朱英和李忠三人赶紧跟上。

    一家人乐呵呵地混入人群中。